第439章 意外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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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皇狩,雖然在實際上就是天子外出遊玩的一個名頭,但朝廷上下對此,卻仍是要好生籌備一番。

  諸如挑選行宮、在附近圈定獵場、驅趕野獸....毫無疑問,這些事務皆是要經過細細安排方才能夠順利得到落實。

  幾天?

  不不不。

  依照劉協躺屍的預想,自己最起碼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不過萬萬沒想到,就在這等待的期間,雒陽城內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九月十八日大清早,天色尚且蒙亮,只見京兆少丞崔琰竟是騎著胯下駿馬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燕王府,並一經翻身,便使著手掌猛拍大門上的銅環。

  「殿下!」

  「微臣有要事相稟!」

  片刻後,一名燕王府的衛卒姍姍打開了府門,探出了一隻腦袋左右張望了幾眼,確認了四下沒有旁人時,這才狐疑地瞧向崔琰。

  但崔琰此刻卻顧不得解釋,見府門開啟,就想直接闖進去,結果當他前腳剛一邁出,便被那名衛卒給生生擋了回來。

  「請止步!」

  也難怪,畢竟燕王府上的看守,皆是來自幽州邊境的退伍老卒,雖然大都上了些年紀,但那渾身力氣亦不是像崔琰這種文官能與之比擬的。

  瞧此情形,崔琰只好規規矩矩地取出官印,自表身份道:「我乃京兆府少丞崔季珪,現下有十萬火急之事欲求見燕王殿下,望這位府上大哥通融一二。」

  那名衛卒謹慎地打量著崔琰,即便見對方一身官服印章不似作偽,但心中還是有些懷疑。

  他沉默了一陣子,遂叫來一名喚作老楊的衛卒,輕聲道:「老楊,這位崔大人乃京兆府少丞,說是欲求見殿下,你且領著去旁院,交由牙門將定奪。」

  「好。」老楊抱拳點頭,旋即領著崔琰繞過前院,來到旁院。

  好巧不巧,在路過旁院庭子的時候,牙門將劉備與自家的兩位兄弟正彼此切磋著拳腳。

  見狀,崔琰不等那名衛卒引薦,便自行走了上前:「三位,三位。」

  聞言,劉備與關羽張飛停了下來,三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崔琰。

  他們自然認得這位京兆少丞,於是乎稍稍猶豫了幾息,劉備就笑著走上前來打了個招呼:「季矽兄,你怎麼來了?」

  然而,崔琰卻顧不得和三兄弟攀談,趕忙急切地說道:「牙門將,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要速速見燕王殿下!」

  劉備愣了愣,立馬揮揮手遣退了那名衛卒,遂不解地問道:「季矽兄,您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崔琰轉過頭盯著那衛卒直至走遠,旋即壓低了嗓音對三兄弟小心翼翼地說道:「合肥侯死了!」

  「誰?」

  「合肥侯是誰?」

  一旁的關羽皺起了眉頭,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可劉備卻是面色一僵,隨即難以置信地問道:「季矽兄,您說的,難不成就是那位早些年遭陛下罷黜,如今被貶為庶人的合肥侯?」

  「沒錯!」崔琰輕輕頜首,一臉懊惱地說道:「實不相瞞,那位侯爺自罷黜當日便被改換了名諱,秘密關押進了我等京兆監牢....」

  「近兩年來,宮中久久未有人前來提審,故此....本官就逐漸淡忘了這事,但眼下那位侯爺竟離奇地死在了牢中....並留下了一些關於燕王殿下的信息。」

  「所以本官先行請示了陛下,得到了應許,這就馬不停蹄地來了王府。」

  劉備與兩兄弟對視一眼,連忙帶著崔琰來到主院。

  「誰?」

  多半是因為敲門的響聲驚動了睡在一樓的趙雲,僅是片刻,只見他提著佩劍躡手躡腳地將閣樓的門戶推開了些許。

  待瞧清外邊站著的居然是劉備三兄弟,趙雲頓感一陣古怪,但還是打開了門,且幽幽地提醒道:「牙門將,殿下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若是大清早地就吵醒了殿下....」

  剛說到這,趙雲就看到了站在三兄弟身後的京兆少丞崔琰,不禁嘴角一滯。

  他亦是認得對方。

  「少丞大人?」趙雲一臉錯愕。

  「趙兄....」崔琰無奈地嘆了口氣,旋即徐徐將合肥侯之死這件事對趙雲簡單解釋了一番,只聽得對方面色愈發凝重,當即說道:「少丞大人請入閣樓稍歇,子龍這就去啟稟殿下。」


  話音剛落,趙雲便轉身迅速跑上了二樓。

  接下來短短十幾息間,從二樓便傳來了劉協不耐煩地臭罵聲:「媽了個巴子,誰啊?吃飽了撐....」

  下一秒。

  突聽罵聲一頓。

  「看來殿下是已知曉了大概。」

  劉備苦笑著說了一句,遂看向崔琰沉聲道:「季矽兄,稍候若是殿下言語冒犯了您,還請多多包涵,唔....燕王殿下在早上被喚醒時,脾氣十有八九不會太好。」

  崔琰尷尬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果然,不多會工夫,就見劉協一臉陰沉,不情不願地走下了閣樓,在看到崔琰時,語氣更是不悅地說道:「那個合肥侯死了?怎麼回事?」

  好在劉備事先已打過招呼,崔琰垂下頭顱,拱拱手解釋道:「燕王殿下請息怒,具體細節,下官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那侯爺昨日還好端端的,可夜裡等獄卒再去看時,就見此人已死於監房,且牢內牆壁....」

  「哎,下官短時間說不太清楚,御史大人命我來請燕王殿下,相信到了那裡,您就一目了然了。」

  劉協揉了揉額角,稍一遲疑,便朝著左右吩咐道:「備馬。」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就見劉協帶著三兄弟和趙雲與少丞崔琰六人各騎一匹快馬,在雒陽道上一路飛奔,火速趕去了京兆府。

  如此舉動,難免引得四周行人們紛紛側目。

  還好這時候路上來往的百姓較少,否則,相信有不少人會在內心將劉協給罵個狗血淋頭。

  要知道,似這等在雒陽城內肆意縱馬的錦服公子,基本上都是劣跡斑斑的官宦少爺。

  半刻鐘之後,劉協幾人與崔琰來到了京兆府外。

  此時在正門附近,站著一名氣宇軒昂的青年官員,這人看到劉協,遂緊走兩步上前,拱手拜道:「卑職,門下侍郎恆蠡,恭候燕王殿下大駕。」

  一邊說著,他對崔琰溫聲解釋道:「御史大人特命卑職在此迎接。」

  「唔....」崔琰不疑有他,隨手將馬韁遞給了京兆雜役。

  豈料下一秒。

  劉備暗暗瞧著恆蠡,臉上隱約露出了幾許驚訝:「是你?」

  恆蠡疑惑地看向劉備。

  見此,劉備笑著說道:「閣下忘了?當初玄德趕至雒陽任職時,身上並無盤纏,虧得您接濟了一番.....」

  門下侍郎恆蠡直勾勾地看向劉備,旋即抿嘴一笑:「原來那日....哎呀呀,竟是西園大人,失敬失敬。」

  「玄德兄,待會再敘不遲,先進府。」劉協臉色鐵青地掃了一眼恆蠡。

  興許是天色尚未明亮,外加對方垂首掩面,劉協並沒看清恆蠡的具體長相。

  聽聞此言,崔琰指路道:「殿下,這邊請。」

  說著,他領著劉協幾人進了府門。

  深深瞧著劉備離去的背影,恆蠡不動聲色地眯了眯雙眸。

  隨即,他趕了上去。

  在崔琰的指引下,一行人左轉右轉,最終來到了京兆監牢。

  此時,原本光線昏暗的牢房,早已是燈火通明。

  數十名獄卒腰間挎著刀,手持火把,整齊地站在過道兩側,一言不發。

  那凝重的氣氛,讓平日裡頗具膽量敢和獄卒鬥嘴耍貧的囚犯們,這下子亦不敢放肆,一個個地擠在牢房邊緣,張望著四周動靜。

  在諸獄卒與囚犯的注視下,劉協黑著一張臉,大步走向過道的另外一側。

  期間,一名囚犯嬉笑著調侃道:「喲,誰家細皮嫩肉的小公子....」

  剛說到這,囚犯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劉協轉過頭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銳利的眼神,竟唬地自己下意識地選擇收聲閉嘴。

  過了半晌,直至劉協經過之後,監牢的囚犯們紛紛詢問個別與他們關係還算不錯的獄卒。

  「大哥,大哥,方才那小子是何許人啊?年紀輕輕威勢竟如此之強。」

  幾名獄卒瞧了一眼過道,見劉協一行人已然走遠,遂帶著幾分玩笑口吻,打趣道:「高銘,話說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燕王殿下也敢調侃?」


  「燕王?!」

  「那人,是燕王?」

  聽到這話,牢房內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至於那個開口調侃的劉協囚犯,亦是怯怯地縮了縮脖子。

  也難怪,畢竟對於這些囚犯來說,劉協完全稱得上是一個實打實地狠人。

  拜託....

  根據市井傳聞,在不久之前的長安戰役中,那位殿下可是一舉埋葬了整整八萬聯軍的屍骸!

  似這等執掌殺伐的主,縱使是亡命徒,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抹畏懼。

  而這時,劉協在崔琰的帶領下,徐徐來到了關押合肥侯的監牢。

  但在那牢門外,御史王允面如土色,看起來憂心忡忡。

  「王御史。」

  「燕王殿下。」

  彼此互相打了一聲招呼,王允莫名地搖了搖頭,旋即便將劉協引入了監牢。

  不等幾人發問,只見他捋了捋鬍鬚,單手指向依在牆沿的一具臃腫屍體,自顧自地率先說道:「依仵作初步判斷,合肥侯應是服毒自絕。」

  聞得此言,劉協不解地看向王允。

  似乎是注意到了劉協臉上的疑惑,王允苦笑一聲,遂小聲說道:「殿下只要看到這個,就能明白老夫為何要讓崔少丞去請您了。」

  說著,他伸手從一名雜役手中接過火把,踱步靠近牢內的一側牆壁。

  幾人這才注意到,牆壁上居然存在著一道紅痕,觀其模樣,似乎是有人用血在上面寫下了字。

  「這是什麼?」劉協疑惑地問道。

  王允低頭看了一眼合肥侯的屍體,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是他於服毒自盡之前,咬破手指寫下的血書。」

  「在文中,這傢伙承認了自己往昔曾主導著冀州亂局,企圖顛覆朝權....但臨了幾句卻話鋒一轉,稱讚殿下文武雙全,乃漢室百年不出的奇才....」

  「啊?」劉協瞪大了雙眼。

  這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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