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 鬼頭刀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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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獄,刑房之中。

  任也聽著鬼頭刀的慘叫聲,心裡也在暗自咂舌,甚至有點欽佩。

  這人絕對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鐵血硬漢。

  就這四五位專攻刑罰之事的大漢,外加一位看著就很變態的老頭,這種組合放在任何年代,那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屬於是天花板級別了。哪怕小島上會剖腹晾腸子的那群人來,估計也堅持不了兩回合。

  但鬼頭刀被折磨了快一個時辰了,竟一個字都沒有吐露,意志力相當頑強。

  如若換成慫比翁散人來,那這會估計連太爺太奶埋在哪兒,都一股腦地倒乾淨了。

  「好你個鬼頭刀啊,你的嘴,竟與你的頭髮一樣異於常人。」那陰鬱的老頭,扯著個公鴨嗓子,在裡面吼道:「看來不動點真手段,他是不能招了。來人吶,行那剝蛇皮之法,老子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任也驚了,扭頭看了一眼馮將軍問:「大人,何為剝蛇皮之法?!」

  「呵呵。」馮將軍冷笑,很隨意地看了一眼任也的下半身,並回道:「你說呢?」

  臥槽,殘忍。

  任也嚇得褲襠莫名盪起一陣涼風,心中甚至有一丟丟同情鬼頭刀了。

  這封建社會,可真不是人待的嗷,鐵汁。

  二人剛剛說上一句,身後便傳來了開門之聲。

  任也扭頭,見到巫主武元君,身後跟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同邁步走了進來。

  馮將軍立馬起身,與任也一同抱拳,欲要行禮。

  「免了。」武元君聲音很小地回了一句,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二人立馬讓開身位,並站在了木椅兩側。

  「荀長老,你去用靈法逼問,我就在這兒聽著。」武元君衝著老者傳音一句後,便彎腰坐在了木椅之上。

  任也眨了眨眼睛,非常懂事兒的在一旁說道:「主子,若無其他事,那屬下便先告退了。」

  「不用,你與鬼頭刀同為六君子,對他的習性更加了解,就留在這兒觀審吧。」巫主大人顯然很信任這個狗腿子,即便族中長老準備使用秘法,他也沒有攆人。

  任也聽到這話,突然有一種傍上大腿,從而徹底站起來的趕腳。

  他很乖巧的在一旁回道:「那屬下便聽聽。」

  說話間,屏風後側的那幾位壯漢,以及陰鬱老頭,見到族中長老入內,便提前打卡下班了。

  陰暗的刑房中,滿臉是血的鬼頭刀緩緩抬頭,雙眸看向族中長老時,神色充斥著委屈和無奈。

  他認識這位荀長老,此人在族中很有威望,且特別喜愛後輩,對自己人非常和藹且慈祥。

  小時候,自己每次偶遇他時,荀長老都會說:「哎呦,咱小靖兒長得真清秀,且靠過來,讓二爺爺摸個雞子吃。」

  但不幸的是,他對待敵人和叛徒卻非常殘忍。

  每逢處理判將和敵將家眷時,也經常會說:「此子小蛋子長得還算精緻,我親自取來,給家裡的老婆子泡酒吧。」

  鬼頭刀現在肯定是沒有了摸雞子的待遇,所以他看向老爺子時,雙腿本能的有些發抖。

  荀長老站在他的身前,輕聲道:「白蟒族一脈,應該沒有人不知曉老夫的手段。我且再給你一次機會,自己講述,還是要我動手?」

  「屬……屬下忠誠部族,忠誠我主……從未做過虧心事,又……又如何講述?」鬼頭刀爭搶著說道:「長老只需聽我一言,便可搞清……。」

  「罷了,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親自查看便是。」荀長老似乎耐心很差,他根本不聽鬼頭刀的解釋,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後,便猛然抬起了雙手。

  「翁。」

  一陣詭秘的氣息盪開,一道鬼娃娃的虛影自荀長老眉心飄出,並懸於他的頭頂。

  鬼頭刀看到這一幕後,瞳孔急劇收縮,心中有些畏懼,但卻沒有再強行解釋。

  「蟒天君老祖在上,請座下先鋒靈童睜眼——攝魂!」

  一語出,那荀長老便全身抖動了起來,搖頭晃腦,髮髻凌亂,看著一副瘋魔的模樣。

  「刷!」

  同一時間,懸浮在長老頭頂的鬼娃娃虛影,突然睜開了雙眸。

  一道妖冶的紫光直射,鬼頭刀竟忍不住地抬起了頭,並用雙眼與鬼娃娃對視。

  轉瞬間,他雙眼便一片血紅,表情凝滯,宛若呆傻了一般。

  「你是何人?」荀長老閉著雙眸,幽幽開口。

  「白蟒族巫主座下,六君子之一——鬼頭刀。」

  「先前在臥虎寺一戰中,你為何如此熟知牛喜的過去?!」荀長老再次發問。

  這話一出,鬼頭刀呆愣地流著口水,似乎稍稍反應了一會後,才聲音僵硬地回道:「為了討好巫主,揣摩他的心思,並在六君子中脫穎而出,所以,我經常翻看有關於巫主的生平資料,甚至暗中打探,花錢財購買小道消息。當日與牛喜一戰,我只是無奈嘗試說起他的過去,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奏效……。」

  屏風後,任也聽到這話,瞬間皺起了眉頭。

  武元君只面色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不露聲色。

  「你為何悄悄潛入家眷院中,意欲何為?!」荀長老再問。

  鬼頭刀雙眼迷茫、呆滯,只輕微晃了晃頭,便開始七孔流血。他似乎與那鬼娃娃對視後,便受到了某種創傷。

  「我沒有潛入家眷院,」鬼頭刀聲音平穩,輕聲道:「我一直在膳房。」

  嗯?!

  我踏馬先前的推測,難道都錯了?

  任也聽到鬼頭刀的回答後,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若單論問靈和使用巫術秘法,這南疆之人絕對是最權威的一股勢力了。他們一旦出手,應該不會有失誤才對啊。

  任也思緒活泛,在心裡猛猛合計了起來。

  旁邊,巫主表情平淡地聽著,沒有意外之色,也沒有出言打斷。

  「先前的審訊之人,事先已經問過膳房,你確實在那裡出現過,但中途你失蹤了大概兩刻鐘。」

  「我去了茅廁,應該有人見我入內。」鬼頭刀呆呆地回應。

  「……!」

  ……

  約摸著過了大概一刻鐘後。

  荀長老臉色煞白,且步伐有些虛浮地走了過來,輕聲衝著巫主說道:「入家眷院,欲行不軌之事的人,並不是鬼頭刀。」

  武元君緩緩抬頭,輕聲反問:「會不會出錯?」

  「先鋒靈童的攝魂之術,從未出錯過。莫說只是一個三品探子,即便是面對比老夫高一品的神通者,只要他與靈童對視,就必會被攝魂奪魄,問什麼,就答什麼,絕不會說謊。」荀長老眉頭緊鎖:「若按照他的回答來看,此人絕不是入院之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剛才操控靈童與其對視之時,感覺它今日散發出的氣,有些柔和,不像之前那般詭異和銳利。」荀長老稍稍回憶了一下,搖頭道:「這種狀況,倒是極少發生……。」

  「柔和?」武元君輕聲嘀咕了一句後,心中也很疑惑。

  荀長老稍作停頓,補充道:「要麼,此人沒有說謊;要麼,他身上具備一件可對抗我白蟒部族巫靈的神異法寶或是秘法。放眼南疆,能令我部族巫靈感到親近或有些畏懼的不多,僅有兩家,天龍部或狗皇帝那一脈……。」

  武元君陷入沉思。

  「稟告我主,屬下是不是被冤枉的,只需讓我做一次嘗試便可。」就在這時,鬼頭刀突然在里側大喊道:「屬下為我主奔波多年,雖沒有亮眼功勞,但也算盡心盡力。如若我主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便給我一次機會……。」

  「你想如何測試?」武元君抬頭回話。

  「請靖兒公子入內,再挑選十名與屬下身高體態差不多的近衛兵丁。」鬼頭刀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只做一件事兒,如若靖兒公子能當場將我認出來,巫主哪怕用天下最殘酷的刑罰對我,屬下也絕無二話!」

  武元君稍作沉思後,突然扭頭看向了任也,淡笑著問道:「佛公子,你覺得……本帥要不要給他這次機會?」

  任也微微一愣,心中很是煩悶。

  如若武元君不問這句話,他便可以裝傻充愣的繼續補刀,畢竟之前已經做過人設鋪墊了。

  但現在巫主這一問,那肯定是別有深意的。

  審訊的人都已經將鬼頭刀去膳房吃飯時的活動軌跡查清楚了,那就不難查出,自己在那個時間段,也消失了……


  雖然外人都以為他在案牘庫的二樓調查資料,但那會確實沒人見到他。

  這話不能瞎接,不然可能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短暫思考過後,任也抱拳回道:「屬下以為,只有證據確鑿後,再處理鬼頭刀,這才能服眾,也不會讓那些替我主辦差的兄弟們心寒。」

  「有理。」武元君緩緩點頭:「按照鬼頭刀說的做。」

  ……

  過了一小會。

  靖兒被叫到了一間很空曠的房內。

  武元君溺愛地拉過來他,輕聲指著屏風後面說道:「靖兒,一會有11人會走出來,但你不需緊張,只需站在這裡觀看,並認出那個打你的人,聽懂了嗎?」

  「靖兒懂了。」

  「好,開始吧。」武元君抬頭。

  一聲令下後,屏風後走出來十一位,身高樣貌大體相同,且衣著統一,臉上都蒙著灰布的男子。

  靖兒見到這些人後,便第一時間抬頭觀望他們的頭頂,但只看一眼後,就瞬間懵掉了。

  因為這些人的髮型都是一樣的,全都是鬼剃頭,且斑禿塊的位置和大小,也都大致相同。

  靖兒雙眼迷茫地掃了一圈眾人,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眨了眨靈動的雙眸,輕聲問道:「爹爹,我可以靠近些查看嗎?」

  「可。」武元君點頭。

  靖兒聞言邁步向前,仔細地站在每一人身前觀察,但臉上依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半炷香後,他疲憊地轉過身,搖頭道:「爹爹,我先前與那賊人……只打過一個照面,且……且注意力都被他的頭髮吸引。我……我真的認不出誰是賊人。」

  「刷!」

  就在這時,站在人群中的鬼頭刀,突然往前邁了一步,體態虛弱地抱拳道:「稟我主,放眼整座不老山,但凡見過我鬼頭刀的人,那無不知我從小便脫髮,且髮型有異。這一明顯體貌特徵,根本算不得任何證據。巫主大人,如若是我行兇,怎會露出如此大的破綻?!」

  馮將軍聞言回道:「你先前為何不這樣說?」

  「我日你八輩祖宗,外帶全家所有女子!老子倒是想說,但你們給我機會了嗎?」鬼頭刀瞧著他,在心裡暗罵一句後,便咕咚一聲跪地,表情委屈地大喊道:「屬下被緝拿之時,便已說了。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於我,且一定與我比較熟悉,甚至可能是身邊之人。」

  「屬下提議,可調查今日在事發時,誰是獨自一人獨處,那大概率便是真正的賊人。」

  鬼頭刀跪地抱拳,並將目光緩緩掃向了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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