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回 關旗（三）
第七百七十回 關旗（三）
關旗回來了，而且還入了洋人的眼，華總親自迎接，這消息在巡捕房裡飛速傳播著，之前惦記關旗位置的人，也不敢再提一句，只能滿臉堆笑的對關旗說著奉承的場面話。
一向不願意搭理關旗的督察也緊跟在後，聲稱要把關旗的辦公室安排在自己旁邊。
按照關旗的能力，當個督察妥妥的，不過就是脾氣太剛，當個探長的話，脾氣臭也就是得罪巡捕房這一畝三分地的人，要是當了督察，出席一些上流人士的會議和宴會，那得罪的人就來頭大了，搞不好直接把小命得罪掉。
從這一點來看，華總的確是保護著關旗，另外呢，關旗是他下屬，關旗的功勞就是他的功勞，反正關旗也懶得跟上面邀功請賞，華總呢，就卻之不恭的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了，要是關旗一路升官，或者掉到別的巡捕房，那他還怎麼撈政績？
所以華總一手蘿蔔一手大棒的，把關旗按在探長的位置上，索性關旗也不是個官迷，壓根不在乎這個，「功過相抵」是關旗聽到最多的話。
如今巡捕房的狀態，關旗感到噁心，一張張虛偽的臉，一句句諂媚的話，關旗內心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親近，因為他明白，這些笑臉，不是為了關旗本人，而是因為他爬到了巡捕房的高處，否則，全是冷屁股。
「不用，我還是在外面，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需要關起門來辦」關旗說話氣人依舊。
督察胸中一滯，氣的想罵人，「你踏馬給臉不要臉是吧！說誰見不得人呢！」，但是，他不能罵，起碼現在不能罵，要罵也得關起門……額，來罵。
華總打電話給工部局，說關旗不肯離開巡捕房的事情。
威廉是不會來找關旗的，一個小探長，他不配，打電話讓華總帶關旗去工部局。
華總：「好的，好的，威廉先生，我這就帶他過去」
華總穿好制服，從辦公室出來，看到督察笑容下充滿了怨念，也不想問為什麼，而是找到關旗：「關旗，跟我去一趟工部局」
關旗頭都不抬：「不去，手裡有案子」
華總一臉無語的看了看督察，督察的表情自然了一些，心說「他連華總都撅，我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華總：「這是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你有工部局而人撐腰，以後辦案子是不是也容易？」
關旗想了一下，站起來：「我去」
華總：「哎～這就對了，走」
關旗就這點好，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在巡捕房，一定衣冠整潔，絕不邋裡邋遢，不修邊幅，是隨時可以拉出去見人的狀態。
只不過……
華總打量他幾下，說：「你除了制服還有別的正裝麼？」
關旗：「沒有」
華總白了他一眼：「算了，就這身吧」
華總帶著他來工部局路上，說：「你知道，那麼多的巡捕房，那麼多的總巡捕，一共幾個華人？沒幾個，法租界更是根本沒有哪個華人可以當總巡捕！最高就當到督察長！」
關旗還是不說話。
華總語重心長的說：「你不要覺得我巴結洋人，你亞叔我，想在這個位置坐穩，很難的！有我在，那些阿三就不能欺負華捕，薪水已經比他們少了，就不能再低頭了是啊？！」
關旗開口：「嗯」
華總滿意的點頭，繼續說：「一會兒到了工部局，好好表現，就算當不了督察，你跟他們搞搞關係，小眼鏡他們也不用總是巡捕，升個探員你也就可以做主了嘛」
關旗心動了，他不是聖人，沒有七情六慾，小眼鏡跟了他這麼久，還是個二等巡捕，工資才拿阿三們的一半，這是沒成家，不然都養不起媳婦孩子。
如果他可以做主，給小眼鏡升個探員，他日子就好過很多。
快到的時候，華總再三叮囑了關旗。
……
馬蕭跟在冷峰身後，去了特務處上滬站，有戴老闆給他的加密電報。
「名單麼」冷峰看了電報內容，說：「好，我知道了」帶馬蕭準備離開，上滬站的人卻跟冷峰說：「把名單交給我們就行」
冷峰迴身：「滾」
對方沒想到冷峰直接硬懟，面子上掛不住：「特工不得私自持有電台，更不能和越級聯絡特務處，這是鐵律」
馬蕭：「鐵你嘛！」然後一拳揮了過去，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和馬蕭就打了起來。
冷峰手指微動，皺了皺眉頭，說：「馬蕭，住手」
馬蕭哼了一聲，又在地上啐了一口，站回冷峰身後。
冷峰看著這個人，跟馬蕭說：「告訴耿亮，這個人，不允許踏入禁菸大隊一步！」
馬蕭：「明～白！」就是以後別聯繫，也沒關係，梁子結了！解不開的那種。
回去的路上，馬蕭：「您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呀」
冷峰：「他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太莽撞，這我要名單這件事估計是他臨時起意，換了別人他就暴露了，沒腦子的人幹不了這行，讓耿亮以後離他遠點，省著把他們拖下水」
這麼說，馬蕭就明白了，想起了沈小菲的作為，馬蕭表情又沉了：「要是老K在上滬，也不至於出這些事」
冷峰：「能碰到老K這麼拎得清的人很難，相信以他的能力去哪裡都不會差」
冷峰盲猜，是沈小菲又做出什麼老K不讓做的事情，讓馬蕭失望才離開她的。
至於樁子，嗯，冷峰把他帶去北平，一來是樁子畢竟是自己的人，放在上滬不合適，二來，冷峰擔心樁子像任東一樣出事，但是真沒想樁子有沒有被發展成地下工作者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馬蕭問：「長官，那個關旗，怎麼沒來啊」
提起關旗，冷峰哀嘆了一聲：「人各有志啊，人家不願意來，我也沒辦法啊」
馬蕭：「也是，租界裡多好啊，你看這小樓，還有舞廳，在這兒當探長，是挺威風的」
冷峰瞅了瞅馬蕭：「你是這麼看的？」
馬蕭說：「誰不知道租界是啥地方，除了鷹洋人，誰說話都不好使，在這兒當巡捕，比其他地界當警察可痛快，您想啊，在咱們那兒，當個探長，連個皮鞋都沒有，是個官都能來踩上一腳，除了跟下屬耍耍威風，上面的誰也惹不起，租界多好啊，那可是巡捕房，跟青幫的人都不用客氣，我要是他，我也不願意來」
冷峰：「…………」這，冷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馬蕭說的這方面，一下子把冷峰整不會了。
過了一會兒，冷峰說：「咱們倆去一趟工部局」
「啥？咱們不是要去市府麼，時間都約好了」，放市長鴿子，這不合適吧。
冷峰：「我用工部局電話給他打個電話，沒事」
馬蕭無語了，想收回剛才的話，這眼麼前不就有個警察局的探長，在上滬市長頭上踩咕呢麼。
威廉和威爾遜在說話。
威廉：「你覺得，既然不是黃老大做的，那會是誰做的」
威爾遜：「會不會是，原來那幫人」
威廉看威爾遜還在抽雪茄，皺了眉頭：「你這是第二根了，威爾遜，你抽菸抽的太多了」
威爾遜：「我知道，不過咱們在聊正事，我不想讓腦子不清醒，一會兒我多睡會兒就好了」
威廉：「茶葉的事情，收手吧，人力物力浪費的太多了，緝私局的人也搭進去了」
威爾遜：「好，這件事被冷峰翻出來了，黃老大他們就知道了，我也做不下去了」
威廉：「那你怎麼想的」
威爾遜殘忍的笑了一下：「雖然我放棄了這塊肥肉，有些人，卻急不可耐的想要繼續」
威廉在沙發上直起身子，警告道：「威爾遜，你最好不要打布朗的主意，他的父親是國內的子爵！」
威爾遜滿口答應：「怎麼會呢威廉，我不會那麼做的」
威廉再次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威爾遜：「最好是！」
「報告，總巡捕房的華總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印捕進來報告。
威廉變了一下臉色，說：「讓他進來」
關旗回來了，而且還入了洋人的眼，華總親自迎接，這消息在巡捕房裡飛速傳播著，之前惦記關旗位置的人，也不敢再提一句，只能滿臉堆笑的對關旗說著奉承的場面話。
一向不願意搭理關旗的督察也緊跟在後，聲稱要把關旗的辦公室安排在自己旁邊。
按照關旗的能力，當個督察妥妥的，不過就是脾氣太剛，當個探長的話，脾氣臭也就是得罪巡捕房這一畝三分地的人，要是當了督察，出席一些上流人士的會議和宴會，那得罪的人就來頭大了，搞不好直接把小命得罪掉。
從這一點來看，華總的確是保護著關旗，另外呢，關旗是他下屬，關旗的功勞就是他的功勞，反正關旗也懶得跟上面邀功請賞，華總呢，就卻之不恭的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了，要是關旗一路升官，或者掉到別的巡捕房，那他還怎麼撈政績？
所以華總一手蘿蔔一手大棒的，把關旗按在探長的位置上，索性關旗也不是個官迷，壓根不在乎這個，「功過相抵」是關旗聽到最多的話。
如今巡捕房的狀態，關旗感到噁心，一張張虛偽的臉，一句句諂媚的話，關旗內心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親近，因為他明白，這些笑臉，不是為了關旗本人，而是因為他爬到了巡捕房的高處，否則，全是冷屁股。
「不用，我還是在外面，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需要關起門來辦」關旗說話氣人依舊。
督察胸中一滯，氣的想罵人，「你踏馬給臉不要臉是吧！說誰見不得人呢！」，但是，他不能罵，起碼現在不能罵，要罵也得關起門……額，來罵。
華總打電話給工部局，說關旗不肯離開巡捕房的事情。
威廉是不會來找關旗的，一個小探長，他不配，打電話讓華總帶關旗去工部局。
華總：「好的，好的，威廉先生，我這就帶他過去」
華總穿好制服，從辦公室出來，看到督察笑容下充滿了怨念，也不想問為什麼，而是找到關旗：「關旗，跟我去一趟工部局」
關旗頭都不抬：「不去，手裡有案子」
華總一臉無語的看了看督察，督察的表情自然了一些，心說「他連華總都撅，我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華總：「這是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你有工部局而人撐腰，以後辦案子是不是也容易？」
關旗想了一下，站起來：「我去」
華總：「哎～這就對了，走」
關旗就這點好，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在巡捕房，一定衣冠整潔，絕不邋裡邋遢，不修邊幅，是隨時可以拉出去見人的狀態。
只不過……
華總打量他幾下，說：「你除了制服還有別的正裝麼？」
關旗：「沒有」
華總白了他一眼：「算了，就這身吧」
華總帶著他來工部局路上，說：「你知道，那麼多的巡捕房，那麼多的總巡捕，一共幾個華人？沒幾個，法租界更是根本沒有哪個華人可以當總巡捕！最高就當到督察長！」
關旗還是不說話。
華總語重心長的說：「你不要覺得我巴結洋人，你亞叔我，想在這個位置坐穩，很難的！有我在，那些阿三就不能欺負華捕，薪水已經比他們少了，就不能再低頭了是啊？！」
關旗開口：「嗯」
華總滿意的點頭，繼續說：「一會兒到了工部局，好好表現，就算當不了督察，你跟他們搞搞關係，小眼鏡他們也不用總是巡捕，升個探員你也就可以做主了嘛」
關旗心動了，他不是聖人，沒有七情六慾，小眼鏡跟了他這麼久，還是個二等巡捕，工資才拿阿三們的一半，這是沒成家，不然都養不起媳婦孩子。
如果他可以做主，給小眼鏡升個探員，他日子就好過很多。
快到的時候，華總再三叮囑了關旗。
……
馬蕭跟在冷峰身後，去了特務處上滬站，有戴老闆給他的加密電報。
「名單麼」冷峰看了電報內容，說：「好，我知道了」帶馬蕭準備離開，上滬站的人卻跟冷峰說：「把名單交給我們就行」
冷峰迴身：「滾」
對方沒想到冷峰直接硬懟，面子上掛不住：「特工不得私自持有電台，更不能和越級聯絡特務處，這是鐵律」
馬蕭：「鐵你嘛！」然後一拳揮了過去，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和馬蕭就打了起來。
冷峰手指微動，皺了皺眉頭，說：「馬蕭，住手」
馬蕭哼了一聲，又在地上啐了一口，站回冷峰身後。
冷峰看著這個人，跟馬蕭說：「告訴耿亮，這個人，不允許踏入禁菸大隊一步！」
馬蕭：「明～白！」就是以後別聯繫，也沒關係，梁子結了！解不開的那種。
回去的路上，馬蕭：「您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呀」
冷峰：「他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太莽撞，這我要名單這件事估計是他臨時起意，換了別人他就暴露了，沒腦子的人幹不了這行，讓耿亮以後離他遠點，省著把他們拖下水」
這麼說，馬蕭就明白了，想起了沈小菲的作為，馬蕭表情又沉了：「要是老K在上滬，也不至於出這些事」
冷峰：「能碰到老K這麼拎得清的人很難，相信以他的能力去哪裡都不會差」
冷峰盲猜，是沈小菲又做出什麼老K不讓做的事情，讓馬蕭失望才離開她的。
至於樁子，嗯，冷峰把他帶去北平，一來是樁子畢竟是自己的人，放在上滬不合適，二來，冷峰擔心樁子像任東一樣出事，但是真沒想樁子有沒有被發展成地下工作者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馬蕭問：「長官，那個關旗，怎麼沒來啊」
提起關旗，冷峰哀嘆了一聲：「人各有志啊，人家不願意來，我也沒辦法啊」
馬蕭：「也是，租界裡多好啊，你看這小樓，還有舞廳，在這兒當探長，是挺威風的」
冷峰瞅了瞅馬蕭：「你是這麼看的？」
馬蕭說：「誰不知道租界是啥地方，除了鷹洋人，誰說話都不好使，在這兒當巡捕，比其他地界當警察可痛快，您想啊，在咱們那兒，當個探長，連個皮鞋都沒有，是個官都能來踩上一腳，除了跟下屬耍耍威風，上面的誰也惹不起，租界多好啊，那可是巡捕房，跟青幫的人都不用客氣，我要是他，我也不願意來」
冷峰：「…………」這，冷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馬蕭說的這方面，一下子把冷峰整不會了。
過了一會兒，冷峰說：「咱們倆去一趟工部局」
「啥？咱們不是要去市府麼，時間都約好了」，放市長鴿子，這不合適吧。
冷峰：「我用工部局電話給他打個電話，沒事」
馬蕭無語了，想收回剛才的話，這眼麼前不就有個警察局的探長，在上滬市長頭上踩咕呢麼。
威廉和威爾遜在說話。
威廉：「你覺得，既然不是黃老大做的，那會是誰做的」
威爾遜：「會不會是，原來那幫人」
威廉看威爾遜還在抽雪茄，皺了眉頭：「你這是第二根了，威爾遜，你抽菸抽的太多了」
威爾遜：「我知道，不過咱們在聊正事，我不想讓腦子不清醒，一會兒我多睡會兒就好了」
威廉：「茶葉的事情，收手吧，人力物力浪費的太多了，緝私局的人也搭進去了」
威爾遜：「好，這件事被冷峰翻出來了，黃老大他們就知道了，我也做不下去了」
威廉：「那你怎麼想的」
威爾遜殘忍的笑了一下：「雖然我放棄了這塊肥肉，有些人，卻急不可耐的想要繼續」
威廉在沙發上直起身子，警告道：「威爾遜，你最好不要打布朗的主意，他的父親是國內的子爵！」
威爾遜滿口答應：「怎麼會呢威廉，我不會那麼做的」
威廉再次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威爾遜：「最好是！」
「報告，總巡捕房的華總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印捕進來報告。
威廉變了一下臉色，說：「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