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算我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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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福晉,我今日同您說了實話,便是真心跟著您的,往後,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必然能為您赴湯蹈火。」

  宋氏這般跪了下去,面色罕見的帶了幾分誠懇。

  溫酒瞧了她那張羸弱的尚且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忽而笑了:「真有意思。」

  宋氏愣了一下,也是陪著笑意:「側福晉,您這是說的是什麼有意思?」

  溫酒臉上的笑漸漸淡去,手上的茶盞輕飄飄的放在桌子上:「宋氏,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生平最討厭三種人。」

  宋氏此時儼然也察覺溫酒臉色有些不對,卻有些拿不定主意道:「哪三種?」

  溫酒視線盯著她:「一為虛偽假面者,二為不忠背叛者。三麼...」

  宋氏面色漸漸沒了血色,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三...」

  「三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惜對孩童下手者。」

  溫酒說話間,忽而扯著宋氏的脖子,將人提著離她更近些:「你猜,時至今日,我還是否會忍著厭惡,留你條狗命?」

  「側福晉,我...我可未曾對你做過這般事兒,在者,旁的,我也並非主謀,最多只是推波助瀾罷了。對側福晉也是有好處的。」

  宋氏強自鎮定,腦子飛速運轉,才是道:「側福晉,這做事是要分人的,往後再沒那般惡毒的人,我也再不會做這般的事兒了,您..您可否給個機會...」

  宋氏只道而今,才意識道溫酒至始至終著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並非看著活人一般,一時間,如墜冰窖一般。

  而今府上沒有一個能制衡她溫酒,李氏而今身亡了,福晉那個瘋瘋癲癲的德行,和死了也沒個區別。

  從前還有個嫡子,至少在身份上能壓制溫酒一些,而今,卻只有她一家獨大。且她還有四個兒子,可以說,往後這府上她溫酒將一手遮天。

  她其實也是兵行險招,想著攀上這條大腿,往後的日子算是好過了。

  只要她溫酒將手指裡頭的恩寵分給她一點,說不定都能跟著沾光生個皇子。

  不指望比上溫酒,至少後半生有個指望。

  卻是不想,她會是這般的態度。

  「側福晉,我並非不是良善之人,從前李氏和烏拉那拉氏什麼時候給過我好日子?我不過就是...」

  溫酒說話間,忽而靠近,宋氏再次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氏到底是個聰明人,恍惚間回了神,她即刻跪下磕了頭,爬起來便是快步出門,眨眼間不見了影子。

  「她倒是跑的快。」山楂撇撇嘴:「主子,您這算是便宜她了。」

  流蘇也撇了一眼:「她這是趕上個好時候,若非府上老人都死的死瘋的瘋,主子豈會留她這般的毒蛇?但願她能安分守己,方能留條命。」

  「毒蛇?而今她再有本事,怕是也使不出來了,咱們主子可不是福晉和李氏。」

  流蘇和山楂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溫酒卻是向著窗邊走過去。

  屋子裡頭炭火燒的噼啪作響,溫酒伸手烤了下,便是透過結霜的窗子向著外面看去,隱隱還能看到寒風拍著碎雪在空中急轉。

  「日子過的真快啊,清涼閣這玻璃窗子都裝上了。」

  「可不,主子,這是咱們出門之前,王爺便是命人買回來的玻璃,僅有的那些都送來咱們院子了,老早便是叫人裝上,只等著您回來,能住上既寬敞明亮,還保暖擋風的屋子。」山楂笑著應聲道:「而今,咱們這院子,怕是府上最舒坦的地方了。奴才都快忘了咱們最開始住進來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了。」

  溫酒倒是不由得想起初來這裡的時候了。

  那光景,福晉的靜好堂,李氏的如意館,各是各樣盛花團錦簇的樣子。彼時,自己住的院子被褥都窗簾子做的,晚上和山楂兩個抱在一起取暖,才能熬過去。去了她們的院子,瞧的眼睛都移不開。

  那年,烏拉那拉氏是府上說一不二的福晉。

  李氏是恩寵最濃,沒人敢招惹的側福晉。

  自己呀,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丫頭。

  誠如宋氏所言。站在溫酒自己的角度上來講,應該是該高興的吧。畢竟自己是府上唯一位分最高的人了。也是唯一一個有了四爺子嗣的人。可這會兒,溫酒卻是一絲也高興不起來。


  腦袋裡頭不斷浮現李氏撞柱而亡時的那張不甘卻又好似解脫的眸子,和烏拉那拉氏那張癲狂的臉。

  皇朝霸業之下,後院的女子於這樣時代裡頭,生死也沒什麼要緊的,亦沒人在意。

  溫酒忍不住在想,若有人自小勸告她們,女子無需將一身榮辱繫於夫君之身,她們是否還會因為一個男人掙得頭破血流,乃至損失至親,不得善終。

  溫酒時刻普通人,九年義務教育過來的,她想,和她一樣出身在我泱泱中華和平年代的女子,絕不會將思維局限於這後宮之中。

  可是她們呢?

  父母親人教給她們的,無非都是後宅的陰私。

  教的她們一生為了丈夫,為了孩子,為了尊榮富貴,迷了眼失了心。而後再被人唾罵一句,便消散於無形了。

  李氏...烏拉那拉氏,亦或是宋氏,不過都是這個時候的犧牲品罷了。連帶著,還獻祭了無數如弘暉弘昐一般的無辜孩童...

  「主子,您怎麼了?可是不舒坦?」流蘇瞧溫酒久久不動,擔憂的問了一句。

  溫酒回神,擺了擺手:「沒什麼。只是覺得太陽照常升起,和往日的都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流蘇二人聽了話,忍不住對視一眼,也下意識的也向著外頭看了一眼。

  一樣嗎?

  丁點都不一樣好吧?

  昨個是個晴天,今兒個下了雪,也看不見太陽,主子怎麼說都一樣呢?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便是向溫酒看了眼。正想在問句,卻是見溫酒已經躺了下來。

  「主子,可是要睡一會?用膳還要等上一會兒呢。」

  溫酒:「嗯,多備些孩子們愛吃的,膳食擺我這兒,用膳時候叫我起來。」

  「是。」流蘇兩個應了一聲,便想要退出去。

  「等等,」忽而聽見溫酒的聲音,兩人轉頭過來:「主子可還有別的吩咐?」

  良久之後,就在兩人以為溫酒不會再吩咐的時候,才聽珠簾裡面傳來溫酒的聲音。「多備一些銅錢吧。給李氏也多燒上一些。算我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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