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留命
那塊磚輕輕凹陷進去，支出來個類似方向盤一樣的圓環物件。
晏歸辭像是轉動保險箱上的密碼鎖一樣，側著耳，全神貫注地轉著。
直到他停手，辛守才問：「這招，也是我教的？」
晏歸辭輕笑出聲，「不是，算我偷師學藝吧。」
他又開始轉動圓環，怕她無聊，還指指那排潛望鏡一樣的東西，示意她看。
辛守側過身子，眯著眼睛往裡看去，有些驚奇道：「難怪你說是監控室，這玩意設計得挺精巧，能看見好多魔方一樣的格子。」
她試過每一根「潛望鏡」後，發現畫面雖然模糊扭曲，但確實能看清楚，於是問道：「這個鏡片，監視的是哪裡？」
晏歸辭指指四周，「這裡面是一處活動機關，每個魔方盒子都是變動的。我當時，就被困在其中一個魔方盒子中。轉的對了，是獎勵，轉的錯了，是懲罰。」
他笑得有些苦澀，不得不說，那是段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噩夢的經歷。
「我竟然這麼壞。」辛守有些震驚道，她這已經不是熊孩子範疇，而是違法的層面了。
「你小時候玩心很大，不會判斷善惡。我不知道金熙阿姨對你的教育是怎樣的，但是你的是非觀，非常模糊。而且，你的很多行為，前後矛盾，我能從裡面順利逃出來，其實也有你的幫助和引導。」
「你這意思，我時好時壞唄？」
晏歸辭對她的這個概述，表示認同，「且不止如此。」
「不止……」辛守長長哦了一聲，問道，「既然我和辛守是一胞多胎的親生姐弟，那小子又跟我長得這麼像，那有沒有可能，你遇見的人，有時候是辛守？」
「在剛接收到凜隊發送過來的郵件時，我確實有這種想法。但很快，就否決了。我可以斷定，我明面上，能看見的人，只有你。且整座小島上，只有你，會出現在陽光下。辛守的存在，不單在裕蟾山是秘密，估計，在瓊花島，也是秘密。」
他說得信誓旦旦，這點觀察力，她信，他是有的！
「什麼情況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要被隱藏在視線之外。要不是心理有病，就是身體有病。或許，曹伯他們知道些什麼。天亮後，我們出去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話來。」
辛守摩拳擦掌，大有要嚴刑逼問的架勢。
「辛守，往後退一步！」隨著晏歸辭的提醒，她身前那一長排類似潛望鏡的裝置，忽然往下沉去一根。
緊跟著，有一面牆的顏色就發生了變化。
看起來，很像是魔方的一個單面，不過顏色不夠鮮艷，由青白灰黑四種顏色組合而成。
晏歸辭輕輕一推壁面，人就隨著往後倒的牆，走了進去。
辛守提著鑰匙串，快步跟上。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五歲，是這瓊花島上的小霸王。莫說比你小的孩子，就是比你大的喬寅等人，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唯你，馬首是瞻。」
辛守憤憤道：「喬寅那小子……肯定知道些什麼！」
晏歸辭繼續走在漆黑狹長的通道里，「我那時候父母失蹤，心情抑鬱，跟著爺爺，到這座島嶼時，見你一個屁大點的小娃娃，在島上稱王稱霸，耀武揚威，以為你是靠家族的力量，仗勢欺人。」
辛守哈哈一笑，想想他描述的畫面，就覺得很嘚瑟，自嘲道：「狗仗人勢。」
晏歸辭停下腳步，手指在通道壁上摸了摸，摁到一個鎖眼，指給辛守看。
辛守提著鑰匙上前，她不記得這個鎖眼該用什麼鑰匙，畢竟鎖眼和鑰匙都沒有任何標記，只好一把一把嘗試。
晏歸辭在她旁邊，陷入回憶中，繼續聊著，「我那時候很不喜歡你，多次與你發生衝突。」
「你一個十歲的大哥哥，欺負我一個五歲的小妹妹！哼！」辛守又換一把鑰匙。
晏歸辭噗呲一聲笑出來，「你在爺爺面前很乖巧，可爺爺離島後，你就開始睚眥必報。大人們以為你口中的留下我，是喜歡我，只有我知道，你說的留下，是指我的命。」
咔擦一聲，機關打開了。
辛守推了推那面牆，走進去。
兩人一同將額頭上的光調得更亮，顯而易見，這裡是一間畫室。
中間立著一個五彩斑斕的畫架，前、左、右三面牆上，都是同一個人的油畫。
或坐，或臥，或哭，或笑，是各個場景下，發泄著各種情緒的同一個人。
辛守下意識地往後退縮一步，這個地方，讓她覺得壓抑。
晏歸辭卻推著她的背，將她送到最大的一幅油畫前，問：「你看看畫上的女人，她是誰？」
「她是辛守。」她脫口而出。
畫上的女人，就是她記憶中，那個蒼白，孱弱，倒在病床上畫畫的辛守。
女人的左臂有一顆鮮紅色硃砂痣，就像她記憶里，自己的樣子。
她甚至還真實記得，手指在摸上這顆紅色硃砂痣時的觸感，微微凸起，冰涼，柔軟，叫人不敢使勁。
辛守指著畫布，十分激動地喊道：「晏歸辭，你看！你快看！她是我！她就是我！我記憶里，我就是長這樣，二十五歲，比辛滿滿大一些，我的臉沒有辛滿滿那樣肉嘟嘟的，我瘦得只剩皮包骨頭，臉上青紫的毛細血管非常明顯，風一吹，我嘴唇都是烏紫的。你看！這就是我！」
晏歸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待她情緒稍安，這才示意她看向畫布的右下角，「她不是你，也不是辛守。她是你們的媽媽，金熙。」
他的聲音，平靜而舒緩，眼神沉得窺不見底，竟然有種特殊的魔力，將她驚濤駭浪般波動的情緒，一下撫平。
「你的記憶中，左臂有硃砂痣，嗜好吃辣，左手畫畫，纏綿病榻，以及死在無菌病房的人，都不是你，從始至終，只是你的媽媽。」
辛守摸著那小小的字，略顯稚嫩，不是她認識的辛滿滿的筆跡，而是她自己的，真實的筆跡。
畫布上很清晰地寫著，作品名稱【我的媽媽】，作者【辛滿滿】，時間……
是在十四年前。
那是八歲的她，畫下的，生病中的媽媽。
似乎這裡的畫，有近七成的背景，是在醫院。
晏歸辭像是轉動保險箱上的密碼鎖一樣，側著耳，全神貫注地轉著。
直到他停手，辛守才問：「這招，也是我教的？」
晏歸辭輕笑出聲，「不是，算我偷師學藝吧。」
他又開始轉動圓環，怕她無聊，還指指那排潛望鏡一樣的東西，示意她看。
辛守側過身子，眯著眼睛往裡看去，有些驚奇道：「難怪你說是監控室，這玩意設計得挺精巧，能看見好多魔方一樣的格子。」
她試過每一根「潛望鏡」後，發現畫面雖然模糊扭曲，但確實能看清楚，於是問道：「這個鏡片，監視的是哪裡？」
晏歸辭指指四周，「這裡面是一處活動機關，每個魔方盒子都是變動的。我當時，就被困在其中一個魔方盒子中。轉的對了，是獎勵，轉的錯了，是懲罰。」
他笑得有些苦澀，不得不說，那是段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噩夢的經歷。
「我竟然這麼壞。」辛守有些震驚道，她這已經不是熊孩子範疇，而是違法的層面了。
「你小時候玩心很大，不會判斷善惡。我不知道金熙阿姨對你的教育是怎樣的，但是你的是非觀，非常模糊。而且，你的很多行為，前後矛盾，我能從裡面順利逃出來，其實也有你的幫助和引導。」
「你這意思，我時好時壞唄？」
晏歸辭對她的這個概述，表示認同，「且不止如此。」
「不止……」辛守長長哦了一聲，問道，「既然我和辛守是一胞多胎的親生姐弟，那小子又跟我長得這麼像，那有沒有可能，你遇見的人，有時候是辛守？」
「在剛接收到凜隊發送過來的郵件時，我確實有這種想法。但很快，就否決了。我可以斷定，我明面上，能看見的人，只有你。且整座小島上，只有你，會出現在陽光下。辛守的存在，不單在裕蟾山是秘密，估計，在瓊花島，也是秘密。」
他說得信誓旦旦，這點觀察力，她信，他是有的！
「什麼情況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要被隱藏在視線之外。要不是心理有病，就是身體有病。或許，曹伯他們知道些什麼。天亮後，我們出去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話來。」
辛守摩拳擦掌，大有要嚴刑逼問的架勢。
「辛守，往後退一步！」隨著晏歸辭的提醒，她身前那一長排類似潛望鏡的裝置，忽然往下沉去一根。
緊跟著，有一面牆的顏色就發生了變化。
看起來，很像是魔方的一個單面，不過顏色不夠鮮艷，由青白灰黑四種顏色組合而成。
晏歸辭輕輕一推壁面，人就隨著往後倒的牆，走了進去。
辛守提著鑰匙串，快步跟上。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五歲，是這瓊花島上的小霸王。莫說比你小的孩子，就是比你大的喬寅等人，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唯你，馬首是瞻。」
辛守憤憤道：「喬寅那小子……肯定知道些什麼！」
晏歸辭繼續走在漆黑狹長的通道里，「我那時候父母失蹤，心情抑鬱，跟著爺爺，到這座島嶼時，見你一個屁大點的小娃娃，在島上稱王稱霸，耀武揚威，以為你是靠家族的力量，仗勢欺人。」
辛守哈哈一笑，想想他描述的畫面，就覺得很嘚瑟，自嘲道：「狗仗人勢。」
晏歸辭停下腳步，手指在通道壁上摸了摸，摁到一個鎖眼，指給辛守看。
辛守提著鑰匙上前，她不記得這個鎖眼該用什麼鑰匙，畢竟鎖眼和鑰匙都沒有任何標記，只好一把一把嘗試。
晏歸辭在她旁邊，陷入回憶中，繼續聊著，「我那時候很不喜歡你，多次與你發生衝突。」
「你一個十歲的大哥哥，欺負我一個五歲的小妹妹！哼！」辛守又換一把鑰匙。
晏歸辭噗呲一聲笑出來，「你在爺爺面前很乖巧，可爺爺離島後，你就開始睚眥必報。大人們以為你口中的留下我，是喜歡我，只有我知道，你說的留下，是指我的命。」
咔擦一聲，機關打開了。
辛守推了推那面牆，走進去。
兩人一同將額頭上的光調得更亮，顯而易見，這裡是一間畫室。
中間立著一個五彩斑斕的畫架，前、左、右三面牆上，都是同一個人的油畫。
或坐，或臥，或哭，或笑，是各個場景下，發泄著各種情緒的同一個人。
辛守下意識地往後退縮一步，這個地方，讓她覺得壓抑。
晏歸辭卻推著她的背，將她送到最大的一幅油畫前，問：「你看看畫上的女人，她是誰？」
「她是辛守。」她脫口而出。
畫上的女人，就是她記憶中，那個蒼白，孱弱，倒在病床上畫畫的辛守。
女人的左臂有一顆鮮紅色硃砂痣，就像她記憶里，自己的樣子。
她甚至還真實記得，手指在摸上這顆紅色硃砂痣時的觸感，微微凸起，冰涼，柔軟，叫人不敢使勁。
辛守指著畫布，十分激動地喊道：「晏歸辭，你看！你快看！她是我！她就是我！我記憶里，我就是長這樣，二十五歲，比辛滿滿大一些，我的臉沒有辛滿滿那樣肉嘟嘟的，我瘦得只剩皮包骨頭，臉上青紫的毛細血管非常明顯，風一吹，我嘴唇都是烏紫的。你看！這就是我！」
晏歸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待她情緒稍安，這才示意她看向畫布的右下角，「她不是你，也不是辛守。她是你們的媽媽，金熙。」
他的聲音，平靜而舒緩，眼神沉得窺不見底，竟然有種特殊的魔力，將她驚濤駭浪般波動的情緒，一下撫平。
「你的記憶中，左臂有硃砂痣，嗜好吃辣，左手畫畫，纏綿病榻，以及死在無菌病房的人，都不是你，從始至終，只是你的媽媽。」
辛守摸著那小小的字，略顯稚嫩，不是她認識的辛滿滿的筆跡，而是她自己的，真實的筆跡。
畫布上很清晰地寫著，作品名稱【我的媽媽】，作者【辛滿滿】，時間……
是在十四年前。
那是八歲的她，畫下的，生病中的媽媽。
似乎這裡的畫，有近七成的背景，是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