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寵愛
辛守看見減張貼下沁出血珠子，嚇得伸手就要去檢查他的傷口。
晏歸辭看她撲過來，很「好心」地扯了下床單。
辛守整個人嘩的一下，從床沿邊滑進他懷中……
他順勢攬腰，抱坐在腿上，一派正襟危坐的君子風度，提醒道：「小心些，你身上還有傷。」
辛守舉著被包紮起來的左手，臉滾燙滾燙地貼在他胸口處，腦子有一瞬發蒙，她是怎麼落到他腿上的？
晏歸辭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小心翼翼將她放回床上，「我沒事，一點小傷，不要緊。」
「我管你有沒有事！」辛守別過去臉看窗外嘰嘰喳喳的小鳥，悶悶道，「哪一次不是我受傷更重！」
她斜睨著他，脫口而出，「咱倆是不是八字不合，我是來給你頂災的吧？」
晏歸辭眸光微閃，揉揉她炸毛的自然卷，「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
辛守垂下眼眸去，她本就是該死之人，活下來都是僥倖，多災多難才是正常的吧。
晏歸辭見她情緒低落，撫在她髮絲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底溫暖的笑意，如潮水般快速退卻。
辛守眨眨眼，沉下不甘，重新抬起頭，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繼續將話題掰回案件上——
「你說，厲時對我，到底是有仇，還是有愛？」
「如果有仇的話，他應該殺了我，才對，是吧？」
「可如果有愛的話，其實也說的通，他誤會我和沈鍾濤一見鍾情，然後就一怒之下，買兇殺害了他！」
她比出個劈砍的手勢，然後又兀自搖頭，「不對不對！時間順序對不上，何況僅是占有欲作祟，兇手第一個殺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畢竟你才是占著茅坑不拉……啊，呸呸呸！」
晏歸辭：「……」
他見她皺著小臉，一副CPU都要燒毀的樣子，無奈問道：「你怎麼確定，他就不想殺你？」
「所以，他也計劃要殺我？」辛守愁眉緊鎖，很是茫然。
「林洛養的那隻黑帽懸猴，被你一腳踹斷兩根肋骨，然後又遭人掐斷頸椎骨。厲芩沒有看見是什麼人出的手，但是林洛說，是厲時，是你和厲時暗中勾結。」
辛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沒有，我當時是唬他的，兵不厭詐。」
「他看見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只是沒看清是誰。」
「這麼說，在我和厲芩兩個弱女子奮戰的時候，厲時就站在暗影處看我們。那他為什麼沒有對我動手，卻是對猴子動手？」
晏歸辭搖頭，表示不解，他托朋友查過瓊花島的移民戶籍資料，根本找不到一個叫厲時的人。
而以他在瓊花島短暫的少年時光來回憶，當時，也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厲時的人。
甚至，小時候的辛守，從來都是形單影隻。
辛守托著腮，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殺我……不是仇人，難不成是交好的舊友嗎？」
晏歸辭問：「你可還記得齊雲山的案件？」
辛守點頭，瞬間領悟，「你是說那個隱藏在海外，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就是厲時？」
倒是有這可能，可是他圖什麼？
辛滿滿是全裕蟾山最排斥保鏢隨行的人，要殺她，有一百次機會。
何況，她時不時就會冒險，跟尋死也沒差。
她由衷嘆道：「這個人，好奇怪啊。」
晏歸辭：「從已有的線索來看，這個人的心理側寫，十分矛盾。」
他似乎在時時刻刻關注著辛守，要說沒有關係，不可能。
這種關注，幾次都差點要了辛守的命。
但這一次，近在遲尺，他卻沒有下手。
兩人沉默地坐著，各懷心思，想得入神。
凜風嶠推門進入的時候，只看見廳里一個混血小朋友抱著遊戲機，睡得哈喇子淌一地。
他徑直往裡走，就看見那兩人跟尊木雕似的，各自呆怔。
他撓撓頭，感嘆年紀大了，搞不懂現在的小情侶相處，這麼寡淡如水的嗎？
先前在冰棺里，這兩人還疊得密不可分。
凜風嶠不知怎麼的，想起林洛的審訊內容，他說，辛大小姐喜歡血腥的刺激感……
這個小姑娘，很危險啊。
辛守回過神來，就看見凜隊跟頭黑熊一樣，默不作聲地站在晏歸辭身後，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她嚇一跳，問：「凜隊，有事嗎？」
晏歸辭這時也將思緒從一些往事中抽離出來，轉身禮貌招呼道：「凜隊。」
凜風嶠用鼻子哼哼一聲，「我是來通知你們，纜車修好了。可以下山。」
辛守問：「林洛審完了？」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那小子……」凜風嶠看看辛守，沒有往下說。
辛守敏銳，覺察出他的顧忌，立即斬釘截鐵道：「我那是嚇唬他的！不信你問厲芩，我如果不表現的跟厲時一個站位，就無法將厲芩當做人質，爭取到對峙的機會。畢竟，一個人美心善的大小姐，怎麼會拿員工性命做盾牌呢？可一個喪心病狂的大小姐，就有威懾力得多，對吧？」
凜風嶠倒不認為辛守會跟厲時沆瀣一氣，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耐人尋味。
辛守覺得凜風嶠略帶審視的目光，十分可怕，於是轉移話題問：「林洛都交代清楚了嗎？那些人，都是他殺的？」
凜風嶠：「除莊多金，其他人，他都認。」
辛守追問：「那莊多金是怎麼死的？」
凜風嶠：「卡在死湖下來的通道里，憋死的。屍體扔去餵了猴子。」
他想起猴子死於頸骨折斷，以她這嬌弱大小姐的力氣，應該做不到，於是說道：「我們在猴子屍體上，只檢查到莊多金、你、林洛三人的DNA，沒有檢查到第四人。林洛堅持說，你勾結了厲時。」
辛守果斷搖頭。
「那黑影會是誰？我們已經抽調上百警員入莊，地毯式搜索，依舊沒有找到厲時的人影。唯一過天塹的通道，也由我們警方把守，他會躲在哪裡？」
辛守提醒：「地下？」
凜風嶠搖頭，「查過了，那具冰棺里的古屍，也一併交由相關部門帶走。」
辛守有些好奇，「所以，林洛口中的故事，是真的？冰棺里的宮妃，就是虺封馭獸門的獨生女，承宗帝強取豪奪，滅御獸族滿門。是入贅的新任門主，為報仇，殺了虞姬？可他為什麼不刺殺承宗帝，反而是虐殺虞姬？」
凜風嶠揉揉眉心，「你問我，我問誰？這故事扯得跟天方夜譚似的，自古男女之情，最費解！」
辛守看向晏歸辭。
晏歸辭換了個角度，跟她闡述——
「陶明書是孤兒，自小就被收養他的孤寡爺爺淨了身。林洛也是孤兒，由陶明書淨身。」
辛守點點頭，她早看出林洛的身體異常，因而才故意刺激他。
晏歸辭繼續道：「故事裡的凌傲為報滿門血仇，自斷男根，入宮隨伺虞貴人。他在虞姬死後，獨自留在山裡，為她守墓，同時收養起許多流浪的孩子們，重建御獸門，為防這些孩子長大後，有私心私慾，他將他們全部閹割，且從小洗腦，以守護冰窖里的虞姬為終身使命。」
辛守聽得直皺眉，這是什麼變態思路？
難怪山莊的動土工程，屢屢受阻。
凜風嶠砸吧一下嘴，嘆息道：「御獸門擅長馴養馭獸之術，無論飛禽猛獸，還是蛇蟲鼠蟻，都很有一套。你們見到的黑帽懸猴，只是其中一隻，在孤凰宮的地底下，圈禁著數不勝數的動物，我們已經過聯繫動物保護部門過來交接。」
晏歸辭補充道：「至於封鎖區的異常，來自一種特殊改造的聲吶裝置，會將動物們，驅趕入孤凰宮。另外，技術部通過山莊電費的波動峰值發現，高壓電網也經過了特殊改造。而且那四周埋有不少御獸門獨創的驅蟲粉，對封鎖區近乎七成的土壤，造成極其嚴重的污染，後期，需要山莊配合整改。」
辛守連連點頭，應諾：「責無旁貸。」
凜風嶠離開的時候，突然跟晏歸辭說：「那個盒子，你可以交給辛小姐。」
他說的，是在御溪苑厲時房間保險柜里找到的毛皮盒子。
辛守摸著那些毛茸茸的短毛，有些不寒而慄。
她在晏歸辭的注視下，鼓足勇氣，打開盒子——一個兒童款的小熊面具，一張很久遠的蠟筆畫。
畫上是一個女人被懸掛在破廟的橫樑上，穿著大紅嫁衣，隨著夜風，左右搖擺。
女人垂直的足尖下，擺著一口朱漆棺材。
棺材所在的祭祀台四周，點滿白色蠟燭，還飄著血紅色的花瓣。
畫稿下面有日期和署名。
日期是在十七年前，署名是——辛守！
晏歸辭看她撲過來，很「好心」地扯了下床單。
辛守整個人嘩的一下，從床沿邊滑進他懷中……
他順勢攬腰，抱坐在腿上，一派正襟危坐的君子風度，提醒道：「小心些，你身上還有傷。」
辛守舉著被包紮起來的左手，臉滾燙滾燙地貼在他胸口處，腦子有一瞬發蒙，她是怎麼落到他腿上的？
晏歸辭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小心翼翼將她放回床上，「我沒事，一點小傷，不要緊。」
「我管你有沒有事！」辛守別過去臉看窗外嘰嘰喳喳的小鳥，悶悶道，「哪一次不是我受傷更重！」
她斜睨著他，脫口而出，「咱倆是不是八字不合，我是來給你頂災的吧？」
晏歸辭眸光微閃，揉揉她炸毛的自然卷，「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
辛守垂下眼眸去，她本就是該死之人，活下來都是僥倖，多災多難才是正常的吧。
晏歸辭見她情緒低落，撫在她髮絲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底溫暖的笑意，如潮水般快速退卻。
辛守眨眨眼，沉下不甘，重新抬起頭，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繼續將話題掰回案件上——
「你說，厲時對我，到底是有仇，還是有愛？」
「如果有仇的話，他應該殺了我，才對，是吧？」
「可如果有愛的話，其實也說的通，他誤會我和沈鍾濤一見鍾情，然後就一怒之下，買兇殺害了他！」
她比出個劈砍的手勢，然後又兀自搖頭，「不對不對！時間順序對不上，何況僅是占有欲作祟，兇手第一個殺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畢竟你才是占著茅坑不拉……啊，呸呸呸！」
晏歸辭：「……」
他見她皺著小臉，一副CPU都要燒毀的樣子，無奈問道：「你怎麼確定，他就不想殺你？」
「所以，他也計劃要殺我？」辛守愁眉緊鎖，很是茫然。
「林洛養的那隻黑帽懸猴，被你一腳踹斷兩根肋骨，然後又遭人掐斷頸椎骨。厲芩沒有看見是什麼人出的手，但是林洛說，是厲時，是你和厲時暗中勾結。」
辛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沒有，我當時是唬他的，兵不厭詐。」
「他看見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只是沒看清是誰。」
「這麼說，在我和厲芩兩個弱女子奮戰的時候，厲時就站在暗影處看我們。那他為什麼沒有對我動手，卻是對猴子動手？」
晏歸辭搖頭，表示不解，他托朋友查過瓊花島的移民戶籍資料，根本找不到一個叫厲時的人。
而以他在瓊花島短暫的少年時光來回憶，當時，也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厲時的人。
甚至，小時候的辛守，從來都是形單影隻。
辛守托著腮，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不殺我……不是仇人，難不成是交好的舊友嗎？」
晏歸辭問：「你可還記得齊雲山的案件？」
辛守點頭，瞬間領悟，「你是說那個隱藏在海外，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就是厲時？」
倒是有這可能，可是他圖什麼？
辛滿滿是全裕蟾山最排斥保鏢隨行的人，要殺她，有一百次機會。
何況，她時不時就會冒險，跟尋死也沒差。
她由衷嘆道：「這個人，好奇怪啊。」
晏歸辭：「從已有的線索來看，這個人的心理側寫，十分矛盾。」
他似乎在時時刻刻關注著辛守，要說沒有關係，不可能。
這種關注，幾次都差點要了辛守的命。
但這一次，近在遲尺，他卻沒有下手。
兩人沉默地坐著，各懷心思，想得入神。
凜風嶠推門進入的時候，只看見廳里一個混血小朋友抱著遊戲機，睡得哈喇子淌一地。
他徑直往裡走，就看見那兩人跟尊木雕似的，各自呆怔。
他撓撓頭，感嘆年紀大了，搞不懂現在的小情侶相處，這麼寡淡如水的嗎？
先前在冰棺里，這兩人還疊得密不可分。
凜風嶠不知怎麼的，想起林洛的審訊內容，他說，辛大小姐喜歡血腥的刺激感……
這個小姑娘，很危險啊。
辛守回過神來，就看見凜隊跟頭黑熊一樣，默不作聲地站在晏歸辭身後，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她嚇一跳，問：「凜隊，有事嗎？」
晏歸辭這時也將思緒從一些往事中抽離出來，轉身禮貌招呼道：「凜隊。」
凜風嶠用鼻子哼哼一聲，「我是來通知你們，纜車修好了。可以下山。」
辛守問：「林洛審完了？」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那小子……」凜風嶠看看辛守，沒有往下說。
辛守敏銳，覺察出他的顧忌，立即斬釘截鐵道：「我那是嚇唬他的！不信你問厲芩，我如果不表現的跟厲時一個站位，就無法將厲芩當做人質，爭取到對峙的機會。畢竟，一個人美心善的大小姐，怎麼會拿員工性命做盾牌呢？可一個喪心病狂的大小姐，就有威懾力得多，對吧？」
凜風嶠倒不認為辛守會跟厲時沆瀣一氣，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耐人尋味。
辛守覺得凜風嶠略帶審視的目光，十分可怕，於是轉移話題問：「林洛都交代清楚了嗎？那些人，都是他殺的？」
凜風嶠：「除莊多金，其他人，他都認。」
辛守追問：「那莊多金是怎麼死的？」
凜風嶠：「卡在死湖下來的通道里，憋死的。屍體扔去餵了猴子。」
他想起猴子死於頸骨折斷，以她這嬌弱大小姐的力氣，應該做不到，於是說道：「我們在猴子屍體上，只檢查到莊多金、你、林洛三人的DNA，沒有檢查到第四人。林洛堅持說，你勾結了厲時。」
辛守果斷搖頭。
「那黑影會是誰？我們已經抽調上百警員入莊，地毯式搜索，依舊沒有找到厲時的人影。唯一過天塹的通道，也由我們警方把守，他會躲在哪裡？」
辛守提醒：「地下？」
凜風嶠搖頭，「查過了，那具冰棺里的古屍，也一併交由相關部門帶走。」
辛守有些好奇，「所以，林洛口中的故事，是真的？冰棺里的宮妃，就是虺封馭獸門的獨生女，承宗帝強取豪奪，滅御獸族滿門。是入贅的新任門主，為報仇，殺了虞姬？可他為什麼不刺殺承宗帝，反而是虐殺虞姬？」
凜風嶠揉揉眉心，「你問我，我問誰？這故事扯得跟天方夜譚似的，自古男女之情，最費解！」
辛守看向晏歸辭。
晏歸辭換了個角度，跟她闡述——
「陶明書是孤兒，自小就被收養他的孤寡爺爺淨了身。林洛也是孤兒，由陶明書淨身。」
辛守點點頭，她早看出林洛的身體異常，因而才故意刺激他。
晏歸辭繼續道：「故事裡的凌傲為報滿門血仇，自斷男根，入宮隨伺虞貴人。他在虞姬死後，獨自留在山裡，為她守墓，同時收養起許多流浪的孩子們，重建御獸門，為防這些孩子長大後，有私心私慾，他將他們全部閹割，且從小洗腦，以守護冰窖里的虞姬為終身使命。」
辛守聽得直皺眉，這是什麼變態思路？
難怪山莊的動土工程，屢屢受阻。
凜風嶠砸吧一下嘴，嘆息道：「御獸門擅長馴養馭獸之術，無論飛禽猛獸，還是蛇蟲鼠蟻，都很有一套。你們見到的黑帽懸猴，只是其中一隻，在孤凰宮的地底下，圈禁著數不勝數的動物，我們已經過聯繫動物保護部門過來交接。」
晏歸辭補充道：「至於封鎖區的異常，來自一種特殊改造的聲吶裝置，會將動物們，驅趕入孤凰宮。另外，技術部通過山莊電費的波動峰值發現，高壓電網也經過了特殊改造。而且那四周埋有不少御獸門獨創的驅蟲粉，對封鎖區近乎七成的土壤，造成極其嚴重的污染，後期，需要山莊配合整改。」
辛守連連點頭，應諾：「責無旁貸。」
凜風嶠離開的時候，突然跟晏歸辭說：「那個盒子，你可以交給辛小姐。」
他說的，是在御溪苑厲時房間保險柜里找到的毛皮盒子。
辛守摸著那些毛茸茸的短毛，有些不寒而慄。
她在晏歸辭的注視下，鼓足勇氣，打開盒子——一個兒童款的小熊面具，一張很久遠的蠟筆畫。
畫上是一個女人被懸掛在破廟的橫樑上，穿著大紅嫁衣，隨著夜風，左右搖擺。
女人垂直的足尖下，擺著一口朱漆棺材。
棺材所在的祭祀台四周，點滿白色蠟燭，還飄著血紅色的花瓣。
畫稿下面有日期和署名。
日期是在十七年前，署名是——辛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