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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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離開洞口,朝著蛇巢外面走去。

  他們在繞著湖泊走上半圈後,發現小竹樓檐角外掛著的數盞燈籠,忽然熄滅。

  磨骨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折蟄衝著小竹樓行了一個古怪的禮,表情哀沉。

  辛守問:「出什麼事了嗎?」

  磨骨搖搖頭,不願意說。

  很快,她就聽見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從湖裡響起。

  大批大批的水蛇,如同飛魚利箭一樣,從湖裡彈射而起。

  晏歸辭拉著她,往灌木後躲去。

  折蟄和磨骨,則移動位置,擋住湖中心看過來的視線。

  湖裡的金屬聲越來越響。

  辛守越發覺得不安。

  晏歸辭摘下她綁在手臂上的小蛇,按照原來的樣子,圈在兩人手腕之間。

  小蛇還是醉醺醺的,任由他擺布。

  辛守緊張地盯著小蛇銜接好,再抬頭時,發現湖面已經靜止下來,一條金屬材質的長索,緩緩繃直在水面上。

  很快,就有一艘白色的,棺材大小的小船,從竹樓里滑出來。

  船里舖著一層粗麻白布,隨著鐵索的滑動,淺淺的風鼓動著白布,微微顯出女孩玲瓏有致的身形輪廓來。

  有殷紅的血,在白布下一點一點滲出,是在頭部的位置。

  而在人形輪廓腰間的位置,則是褐色的液體在不停往外滲。

  隨著小船越飄越近,淡淡的腐臭味,也在漸漸靠近。

  辛守發現湖面的水波漣漪有些奇怪,定睛細看,才發現有一條虎皮色的斑紋蛇尾,從白布下支出,從船尾垂下去,落在冰涼的湖水裡,畫出一道不一樣的波瀾。

  人是不可能長出這麼粗,這麼長的蛇形尾巴的。

  那棺材船艙里的女孩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這讓辛守想起博聞的「美人魚」石慧,那條粗糙連接的尾巴,也是從縫合處開始腐爛。

  她將頭埋在晏歸辭背後,不願意再看下去。

  小船靠岸,從黑暗處冒出四個與折蟄一般大的小男孩,各自抬著船隻的一個角,朝著蛇巢外走去。

  晏歸辭問:「他們去哪裡?」

  磨骨悄悄瞥了眼心不在焉的辛守,輕聲答道:「主墓室。」

  晏歸辭皺眉,「葬著天女的那座墓室?」

  磨骨點頭,然後又快速搖搖頭,說道:「她們不算是真正的天女繼承人,所以無法安葬在主墓室內。不過,在主墓室旁邊,有一鼎煉製長明燈的油爐,她們的屍體,會投入其中,化為長明燈的油料,繼續為天女陪葬。」

  辛守想像著焚屍爐一樣的場景,沒有控制住,扶著晏歸辭胳膊,生理不適地乾嘔起來。

  晏歸辭拍拍她的背,對磨骨說道:「先離開蛇巢。」

  折蟄將他們送到蛇巢門口,起娘已經不在了,只有姿娘等在那裡。

  臨走前,辛守看見晏歸辭和折蟄來了個莫名的握手禮,以示對他一路陪伴的感激。

  為不讓這個握手禮顯得突兀,她也上前握了握折蟄的另外一隻手。

  小男孩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晏歸辭這傢伙,定然是暗中給了他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裡,辛守用平板電腦記錄下這個天坑裡的幾處特殊地貌,還在姿娘和磨骨的陪同下,查看了神台上方的瓮口。

  那幾乎是一處約同於懸空的瓮口,並不像是井口一類的地方,周圍有壁,有支撐。

  那一處瓮口並非獨立的一個破口,而是層層疊疊的數道縫隙接連交錯形成。

  如果從外面看,只會覺得是數道岩縫,會因視角受限,根本無法看見隱藏在深處的天坑。

  而從天坑裡眺望出去,就像是懸在頭頂的烏沉天空,閃電一樣,裂出一道道翻越不了的鴻溝。

  這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壁壘。

  辛守全神貫注坐在旁邊的石墩上,仔細寫實描畫,晏歸辭則在不遠處,輕聲和姿娘說著些什麼。

  磨骨像道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

  辛守完成瓮口的多角度畫稿後,不禁困惑起來,就算是用無人機,都很難飛出這道瓮口。


  那麼折蟄那孩子,是怎麼在漆黑的夜裡,利用熱氣球原理,將藏有他姐姐鈴鐺的蛇皮送出天坑的?

  她畫完周遭所有被晏歸辭標記出的地勢後,天色已經全黑。

  除瓮口下有明顯的光線變化外,其他地方,一如既往。

  夜裡是在獨蠹的石屋裡吃的晚餐。

  姿娘回去照顧老族長卉秂,磨骨也隱到暗處待命。

  辛守和晏歸辭之間的小黃蛇,被獨蠹重新收回。

  他看了眼狀態明顯不正常的小蛇,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揮手,示意站在他身側的起娘,將身為女客的辛守帶進側屋入席就餐。

  起娘在族裡的身份,就如她自己所言,是僅此於天女娘娘,最尊貴的女性身份。

  所以,主屋裡是獨蠹在陪著晏歸辭用餐。

  側屋裡,就是她在陪著辛守用餐。

  這裡不但男女不同桌,食物更是分餐制。

  辛守盯著餐盤裡稀少的食物,聳了聳鼻子,這濃重的藥味,就是傻子都能發覺不對勁吧。

  她又瞥了眼起娘的餐盤,食物是她的兩倍就算了,食材的氣味和色澤也很正常,沒有濃郁而明顯的異常藥味。

  看來,不是陰謀,是陽謀。

  她垮下臉,問:「你給我下的,是什麼藥?」

  起娘淡淡瞟她一眼,「安神助眠的藥。」

  她隱晦地比劃了個割脖子的手勢,問道:「到底是誰,告訴你們,我是個傻子的?」

  起娘抿嘴一笑,毫不在乎她的抗訴,「你的良人夫君,晏公子,今晚就要離開我們這裡。獨蠹會親自送他出去,作為安全離開的代價,你夫君他,決定將你留給族內。」

  辛守嘖一下,「你別玩挑撥離間這招,顯得局面不夠宏偉。」

  她扒拉兩下色香味全無的晚餐,納悶不已,問道:「他是怎麼說服你們小族長,願意用我做籌碼的?」

  起娘喝一口腥氣四溢的蛇湯,輕嘲道:「你們不是夫妻嗎?這個羈絆,應該足夠抵押吧。」

  「呵呵。」辛守將餐盤往前推了推,空出一塊寬敞的位置,用紙巾仔仔細細擦著。

  她不信,獨蠹那樣輕視女子的男人,會覺得留下她,就是掌握住晏歸辭的軟肋。

  所以,一定還有什麼隱秘的交易,是晏歸辭不願意讓她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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