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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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人就站在蛇巢入口,圍成個半圈,輕聲細語地談論著蛇巢主人的種種不是。

  起娘眼露鄙夷,語氣忿忿不平,「其餘人,輕微的,便是四肢不同於常人;嚴重一些的,就像是折蟄這樣,但不影響日常生活;更嚴重的,甚至熬不過滿月。所以才讓卉秂老族長的謊言,有了一大批忠誠信眾。」

  辛守不解地追問:「卉秂老族長的謊言?」

  姿娘抱著自家姐姐的胳膊,更有勇氣一些,柔柔聲音地解釋道:「老族長說,天女是因為我們沒有看護好神石,所以震怒之下,降下天罰。除非我們族內,孕育出新的天女繼承人,再向上蒼,祈得一枚神石,方可解除天女咒怨。」

  起娘氣鼓鼓地呸一聲,踹一腳旁邊的灌木叢,對著上面呈現出攻擊狀態的毒蛇,一通齜牙,罵道:「因為這套唬人的說辭,有越來越多的夫妻,願意加入他慘無人道的試驗!先是用藥,再是形體上的折磨!現如今,他直接在那些先天不足的新生兒中,尋找接近天女畫像中的孩子,再手動改造!」

  她氣得原地狠狠跺了幾次腳,指著灌木叢里瘋狂扭動的毒蛇,壓低聲音,問:「他當自己是女媧娘娘,當那些孩子是泥土嗎?隨的他捏長切短,縫縫補補!這些年,死在他手裡的孩子,比自然病死的人都多!」

  起娘越說越生氣,撈出懷裡的藥粉,就想沖那些老族長的寶貝毒蛇發泄,嚇得姿娘心驚肉跳,上一次起娘放火燒蛇槽,差點去了半條命,這再來一次,只怕獨蠹的手段也不好使了。

  她捂著起娘的口袋,箍住她雙手,害怕得使勁搖著頭。

  起娘心氣兒一松,輕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別怕,我不會衝動了。獨蠹也不會再讓他胡作非為。等晏公子找回神石,我們就抱著神石,一個個走出去。那些外面的人,不是說他們的大夫很厲害嗎?我們出去找大夫,一定能把你變得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

  姿娘依偎在姐姐懷裡,悄悄抹著眼淚。

  辛守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像是長著蹼一樣,粘連在一起。

  起娘將妹妹抱得更緊了些,嘆氣道:「你們自己進去吧,我不想姿娘再回憶起她痛苦不堪的童年。我們就在外面等你們。」

  折蟄像是木頭人一樣,從始至終沒有插嘴說過一句話,只做了個手勢後,在前面默默帶路。

  辛守甚至以為他是啞巴,直到她差點被灌木叢支出來的一段枝條刮到手,他提醒道:「小心,有毒。」

  男孩的聲音正處在變聲期,沙沙啞啞,很是粗糲。

  辛守道了聲謝,轉身對跟在身後形影不離的磨骨問道:「你們既然不能離開天女墓,又是怎麼和外面的人交流信息,以及以物易物的?」

  「只要不超過一定的距離,就沒有問題。至於這個距離,已經通過一代又一代人的犧牲,刻畫在石台上,是一個紅色的半蛇頭標記。」

  少了起娘的解說答疑,平日裡話少的磨骨,儘可能地充當著解說員的角色,深度陪游。

  辛守想起馬大姐地圖上,那個耳朵一樣的紅色界線,隔空畫了個形狀,問:「是不是這樣的標記?」

  磨骨點頭。

  辛守怨念地瞪一眼晏歸辭,小聲道:「果然走劈叉了。」

  磨骨想了想,補充道:「比起成年人的不適感,孩子相對會自在很多。所以,我們一般安排一位大人,帶著五位孩童,出去見見天光,順帶完成交易。」

  「那有孩子試過,跨過那個界線嗎?」

  磨骨垂下頭,不想再說。

  但從他的神態,不難猜出,一定有好奇又大膽的孩子試過了,答案是叫人不願意回想的悲劇。

  一行人穿過低矮的灌木叢,看見一處湖泊。

  湖泊不大,百來平米,裡面遊蕩著銀白色的水蛇,一群一群,來回穿梭,驚得湖面波光粼粼,將倒映的火光破得稀碎。

  湖泊中心,有一座小竹簍,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漣漪,搖搖晃晃。

  晏歸辭對著辛守耳語道:「獨蠹說蛇巢是族內供奉天女繼承人的地方,想來,這位天女,就是居住在這座小竹樓里。」

  辛守見湖面上並沒有通往竹簍的橋,或者小船之類,問道:「我們能去竹樓看看嗎?」

  折蟄搖頭。

  他們就順著湖泊,走了一圈。

  湖泊里沒有魚蝦,滿滿當當都是水蛇和水草,遙遙一看,叫人分不清是在動的到底是草還是蛇,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


  晏歸辭在距離湖泊不遠的山壁上,看見一個傾斜角的洞口,問道:「這裡面就是天池?」

  辛守隔的老遠,都能聞見一股刺鼻的味道,不像是藥材的味道,更像是腐臭味。

  磨骨有些緊張,擋在晏歸辭身前,不願意他踏進去。

  折蟄點頭,「是天池。不過,天池是禁地,沒有老族長的帶領,任何人,不得入內。」

  辛守反問:「你能進去嗎?」

  折蟄搖頭。

  辛守又問:「那我們在洞口看一看,可以嗎?」

  折蟄還是搖頭。

  晏歸辭卻已經繞開磨骨,身影一晃,就朝著洞口去。

  磨骨速度不比他慢,辛守只見一道影子掠過,他人已經擋在晏歸辭前面。

  兩人僵持著,距離洞口十來米遠。

  那條細長細長的金黃色小蛇,此刻正暈乎乎地耷拉著蛇頭,只尾巴打了個松松的卷,掛在她一個人的小臂上,沉甸甸的蛇頭像個流星錘一樣,碰著地面,一磕一蹭的。

  折蟄將小黃蛇拉起來,淡定地在她胳膊上纏了兩圈,說道:「醉了。」

  「醉了?」

  一條蛇,它醉了?什麼時候醉的?為什麼會醉?

  她只見過泡酒的蛇,可沒見過喝醉酒的蛇!

  辛守輕輕嗅了嗅,沒聞到酒味,倒是從蛇腹,貼合蛇頭的位置,發現有淺紫色的染痕,在黃色蛇腹上,非常顯眼。

  折蟄用袖口一掃,將那處痕跡擦拭掉,「木陰花,族內釀酒的材料,相當於外面的酒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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