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李沈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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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小內侍提著宮燈躬身慢行,寒夜下,燭火光輝滿溢,照亮了長街。

  她與他並肩行著,嗓音和緩輕柔,似夏日夜月的光輝,舒靜而溫柔。

  她說:「陛下,從來不曾虧待過太后。」

  所以,也不必自責內疚。

  唐昀垂著的睫毛微微顫動,他抬頭,唇邊露出淺淺的笑容,眼裡融了昏黃燭光的影和她沉靜的面容。

  「嗯,我知道。」

  他不是小孩子了,已然知曉親者不一定為親的道理。

  他自有彼此相互愛重的人,在身邊。

  「夜裡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他握著她的手,只覺觸及冰涼,許久都不能為她暖一些起來。

  「不是冷,」她牽著唐澤的手緊了緊,「是怕。」

  唐澤抿唇,一邊小步走著,一邊仰頭看母親,安慰她:「母妃,我一直都好好的,沒有受委屈。母妃別怕。」

  唐澤到了壽安宮,自然是受不了委屈的。

  畢竟太后妄想利用他來拿捏唐昀和顧青昭,定不會傷害了他。壽安宮也有唐昀和顧青昭安排的人,會照料好他。

  可即便事實如此,做父母的,哪裡又能放下心來。

  哪怕拋開其他的不談,唐澤已經知事了,可年齡卻不大,此番變故,當真不會叫他心裡落了陰影嗎?

  何況李太后,一向沒腦子又蠢慣了,難保不會被人攛掇著傷害他。

  所以即便顧青昭今日來壽安宮一趟,弊遠大於利。

  她也不能不來。

  她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嗯,母妃如今不怕了。澤兒格外勇敢。」

  唐澤咧嘴笑出小虎牙,「夫子說,男兒當立於險境而鎮定,方能不亂思緒自救。」

  她彎了眉眼,「澤兒學得很好。」

  之前她怕寵壞了孩子,故而唐澤自五歲去國子監起,便都是到時辰了自個兒乖乖去睡。只是今日小孩子遭遇了這樣的事情,雖看起來沒被嚇著,可難保心裡不慌的。

  於是回了關雎宮,顧青昭將唐澤哄睡了,才回正殿來。

  唐昀正拿著一份密折在看,見顧青昭進來,就拉她到身邊坐著,將摺子遞給她看。

  「果真如你所料,一查便查出了問題。永清伯府自降爵後,本該清貧,可今日去查抄伯府,卻從地窖中發現了大批金銀,符申懷疑,永清伯府還做著從前收放印子錢的勾當。」

  顧青昭大致看了一下密折的內容,並不詫異。

  沈嬌能用把柄威脅恪王舊部的人為她所用,自然也要給那兩人的親眷找好後路。還有廣集殿的那幾個人和染菊的表姐,打點哪一個不花重金?

  除去這些不算,沈嬌入宮後手上用的銀子流水也不少,還有當初白氏被李太后特許入宮之事,近來她懷疑上沈嬌之後,便一併往細里查了查,這才曉得正是沈嬌在後頭出了一把力。

  恰好那段時日壽安宮裡出現了好幾樣赤金打造的飾物。

  這些,可都不是小數目。

  不過,顧青昭還有些疑慮的地方。

  「永清伯府式微,為何這些年做著這些陳年勾當竟然還不被發覺?」

  唐昀知曉她是何意,「沈家背後,還有人撐著。」

  她斂眉,沉靜漆黑的眸子微凜。

  「昭兒懷疑誰?」

  「李氏。只是不知是承恩公父子,還是李享。」

  「明日便知道了。」他已經下令秘密徹查。

  之所以要暗地裡去查,是因為李氏一族身份特殊,若真查出來是李氏,毫無預兆地宣揚開來,只會叫皇室被詬病,以為皇家包庇後戚李氏。

  於大邕的安寧,並無好處。

  顧青昭點頭,隨即又不由想起壽安宮的事情,頗有歉疚,「今日,到底給陛下添麻煩了。」

  唐昀對外宣稱她病重不能去冊封禮,可她晚間又去了壽安宮。

  此事那麼多人看到,必定是瞞不住的。

  等明日天明,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傻姑娘,與我還說什麼麻不麻煩的。」唐昀笑著:「澤兒可也是我的親生兒子。難道你去救兒子,我還攔著你不成?何況,明日興許不會如你想像的那般糟糕。」


  顧青昭驚訝仰頭。

  「昭兒莫要看低了自己在朝臣心中的分量。」這些年,她和顧家為大邕做過的善事,唐昀從未遺忘,一一記錄在冊算了功績,更都列給諸位相閣大臣說了,上回杜宴那事過後,顧青昭更是得朝臣之心。

  這麼些年的打算,總算在臨了排上了用場,唐昀揚眉淺笑,「我已經叫吳英連夜去幾位相閣大臣的府邸走一遭了。明日,必定安然。」

  正如唐昀所說。

  翌日早朝時,便有好幾位言官自以為抓住把柄跳出來斥責關雎宮顧皇貴妃恃寵而驕,視聖旨於無物。

  或許是自覺勝券在握,這幾人連夜寫了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地斥責。

  更甚者還將昔年的喬氏之禍拿來說事。

  朝臣隊列里的顧玄和顧青禮還沒開口呢,杜宴已經氣得跳腳了。

  「滿嘴荒唐!」杜尚書令吹鬍子瞪眼兒,「恃寵而驕?你是哪裡看出皇貴妃恃寵而驕了?皇貴妃是謀害皇嗣了?還是欺凌嬪妃了?亦或者,是榮安縣主、顧司業和顧郎中收受賄賂做不義之事了?」

  杜宴一連幾個反問給言官們問得一愣。

  一位言官滿臉正氣挺身而出,言之鑿鑿道:「宮中侍女曾見皇貴妃昨日夜間精神滿面前往壽安宮,實在不像重病模樣。既無病,卻故意不行冊封禮,罔顧禮法。難道不是恃寵而驕嗎?」

  「宮中侍女?哪個宮中侍女?怎麼劉大人是親耳聽那侍女說的?劉大人不也說是昨日夜裡,萬一就是那侍女眼拙看錯了人呢?既是說皇貴妃出行,可有見皇貴妃儀仗?當時皇貴妃身上,又可曾穿了皇貴妃禮服?」杜宴在朝堂上待了多年,雖說他不是言官,可論起嘴皮子功夫來,相閣大臣里,唯有太子太傅姚大人能與他一較高下。

  杜宴憤慨著,又拋下一個棘手的問題來,「再者,劉大人說皇貴妃是前往的壽安宮,那麼壽安宮的侍女,可有說見過皇貴妃了?」

  劉御史頓時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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