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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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路的宦官略微加快了腳步,我也亦步亦趨,略微加快。他慢一步,我快一步,旁人察覺不到,不知不覺間,我和他的步調得以同步。

  我自然而然地見禮:「拜見慎王爺。」

  魏其修自然配合得相得益彰,一副初見似的,問:「這位是?」

  引路的宦官答:「這位是太后娘娘新封的客卿,幽靜法師。」

  「哦?能得太后封賞,必是有過人之處。本王正好有些困惑想尋太卜令來解,恰逢碰上個同行,不如就你來幫本王解了吧。」

  我心中發笑,面上卻如常,應了是。

  「此段路是出宮必經之路,本王也要出宮。就由我來為鍊師引路吧。」

  魏其修的行為一向有些無狀,卻也不算出格,加之就是個順水人情,引路的宦官自然是感激不盡。而我也得「感激不盡」地鄭重道謝。

  暮色漸濃,甬道上漸次亮起宮燈。

  兩人平行走著,中間雖然隔著一人的距離,卻被燈火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到一處,顯出纏綿的姿態,契合的過分。

  感覺到身側的人,投來的目光灼灼,我只當不知,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唇角卻還是忍不住向上揚起輕微的弧度。

  好在人皮面具的遮掩下,旁人看不到面頰淡淡緋紅。

  走出宮門,我和他各自上來自己的馬車。行至無人的暗巷中,馬車漸緩,車簾猛地被人掀開,人影閃過,還不等我反應過來,淡淡的木香包裹著我,我已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唇瓣輕輕碾磨著我的耳珠,我羞惱推他,

  「注意影響!」

  「好,聽你的。」魏其修緩聲說著,倒是真的放開了我一些,執著我的手,輕柔撫摸著,「今夜月色不錯,去我府中飲茶賞月,如何?」

  他的神色平靜而溫和,語聲與平時並無兩樣,十分的坦然。

  我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卻說不出哪裡不對。

  養病的這半月以來,雖然都是同床共枕,但魏其修倒是規矩的很,偶爾忍不住了,也只是多吻了我一會,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

  所以,他提出的時候,我並不抗拒,甚至覺得這樣子細水長流地慢慢發展,挺好。

  馬車緩緩駛入慎王府,下車時,我微怔。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心中百感交集。但面上卻只是微露驚詫。

  「這裡離宮門近,出宮時已是接近宵禁,所以,來這裡了。」

  這個解釋很合理,合理到我一點都不懷疑。魏其修淡笑解釋,他的神色如常,並不能看出什麼異常,但不知為何,我莫名覺得他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

  隨即我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他回自己家有什麼緊張的,怕是我自己緊張了,這才把自己的感受,誤以為是別人的感受。

  花廳里,早已備好夕食,通花軟牛腸,白龍曜,羊皮花絲,箸頭春,,還有一盞甜雪和幾色甜點,量都不多,精巧取勝。

  我剛想落座,魏其修攔住我,指了指旁邊的廂房,

  「如此良辰美景,讓我和道姑賞月,合適嗎?」

  我看了眼自己的衣裙,瞬間笑了,「這般別樣的情趣,你竟是不懂,真是不解風情。」

  魏其修不甘示弱,「閨房中,你若是願意,這種情趣,我樂見其成。」

  聽得我自己倒是臉先一紅。

  「今夜難得,我想看你換上我準備的衣服。」他的抵著我的額,聲音溫柔如呢喃,「這衣服我備下很久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送你,今夜就先換上給我看,可好?」

  他的眼神過於炙熱,我羞赧得說不出話,微微點頭,然後逃也似地去換了衣裙,撕開了人皮面具。

  茜紅織金牡丹長裙,本是有些艷俗的顏色,奈何鏡中的人雪白秀美,中和了這種艷俗之感,竟是少了平時的淡漠,多了幾分妍麗,在這樣清冷的月輝之下,也能稱上幾分國色天香了。

  畢竟極少穿艷麗的衣服,總覺得哪哪哪彆扭,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開門走出。

  魏其修直勾勾地看著我,執了我的手,在桌前坐下,「我就知道一定適合你。」

  「從認識你開始,只見你素衣淺妝,我便一直想著,你穿上嫁衣該是何模樣,如今見你這樣,我好像,可以想像的出了。」

  許是感覺到他手中的纖纖玉手僵了一瞬,魏其修看我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幾分:「不用懷疑什麼,我只會娶你當正妻。」

  我不置可否,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王爺,你我身份,雲泥之別。我承認我心中有你,情出自願,如今能夠攜手同行,我無怨,若是以後不能.......亦是無悔。你要走的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很早就說過,我不要三心二意的男人。」

  魏其修的笑意也冷了幾分:「你還是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我只是知道,以我的身份,成為不了你的唯一。我給不了你太多的助力,而葉凌凌這一種,恰恰與我不同,不論現在還是將來,她都可以給你帶來極大的利益。」

  能感覺到周遭的氣息都冷了幾分,但他到底還是沒有發怒,只是嘆息,反問:

  「你覺得,你與我有雲泥之別,是以許幽靜的身份來說這話,還是戚許的身份?」

  我震驚看他,微微張了張口,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想問我怎麼知道的?」魏其修平靜看我,可他的眼神分明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在涼溪鎮喝酒那一夜,你說著小時候的趣事,或許是因為少了戒備,你自己都沒發覺到講到的一些情景,與你在山中清寒之地,格格不入,那時我便有所懷疑。便開始著手調查。」

  「還有那一次,我說庫房的東西你隨意挑選,你一一避開了看著貴重的東西,只挑了字畫和茶具。而且你看它們的時候,眼裡毫無驚艷,許家就算富裕,但是畢竟從商,到底少了門第的貴氣。而你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上品門第的氣度,再怎麼藏,細節處總能流露出來。特別是挑東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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