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風水輪流往死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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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素一見風清月便如同見了救命的稻草,提高聲音叫道:「清月,救我!」

  白蘇蘇抬頭看去,風清月身著白衣,踏著祥雲,雙手負在身後,面色清冷。身後一左一右,跟著面無表情的水清淺和棠梨,兩人在看到白蘇蘇時,表情毫無波瀾,像是從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像木頭人一般。

  這個念頭一出,白蘇蘇便下意識向兩人的手腕處看去,果不其然發現了同六月雪手腕上一般無二的紅線。白蘇蘇便又去看風清月的手腕,風清月察覺到她的目光,手指動了動,躲避著她的眼神。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六月雪咬牙切齒,抬手掐著白蘇蘇的臉頰讓她看向自己。

  白蘇蘇一把打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白郁離立刻眉眼彎彎地沖著白蘇蘇揮手:「娘親!娘親!」

  因著她這一動作,橫在白素素脖子前的匕首一不小心劃出一道血痕,白素素雖然察覺不到半點痛意,卻始終提心弔膽著,眼巴巴地望著風清月。

  風清月的目光卻全都落在白蘇蘇以及她身後的那個奶糰子身上。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不對的。

  若是在從前,他還會相信她隨口編出來的靈貓懷胎五百年的謊話,可親眼再看過她在煉獄所經受的一切後,他並不認為她能在魂飛魄散後還能保下胎兒。

  可這便代表著,這孩子,不是他和她的。

  思及前幾日在蘭城遇見同她言笑晏晏的人,風清月便覺得心臟揪疼。

  從前眼裡心裡只有他的小姑娘,同旁人有了孩子。

  這樣的認知讓風清月險些崩潰,清冷的鳳眸也因為痛苦,眼眶帶紅。

  白蘇蘇注意到風清月的眼神,帶著白素素往旁邊挪了挪,將白郁離護在身後。

  六月雪站在白蘇蘇身後,見狀沖著風清月挑釁地揚了揚下巴,一手揉了揉白郁離白淨的小臉,白郁離立刻抱緊他的手指,甜膩膩地喚道:「爹地!爹地!」

  孩子,是六月雪的?

  風清月的心裡掀起一片驚濤駭浪看向六月雪的眼神帶著殺氣,他釋放出強大的威壓,企圖粉碎這一切擾亂他的神智的猜測。

  白蘇蘇卻快他一步,同樣釋放出威壓同他對峙,清亮的眸子不摻半點感情,甚至帶著幾分厭惡,看向風清月,唇角扯了扯,冷聲道:「風清月,你敢動手試試?」

  她的小姑娘當著她的面,庇護別的男人,和他們的孩子。

  風清月一顆心跌進了醋罈子底部,酸得喘不過氣來,但他又不願再傷到白蘇蘇,只能在六月雪幸災樂禍的眼神下,收斂起威壓。

  觸及白蘇蘇略帶厭惡的眼神,風清月只覺得有些恍惚,若干年前,他也是這樣護在水清淺身前,對她撂著狠話。

  而今風水輪流轉,卻轉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百感交集,風清月眸光沉沉,語氣酸澀道:「蘇蘇,放了她。」

  「把婚帖上的名字,給我改了。」

  「好。」風清月答應得果斷,倒讓白蘇蘇有些錯愕,警惕地打量著他,風清月閉了閉眼,沉吸了一口氣,語氣苦澀道,「我們進去改。」

  白蘇蘇還想說什麼,風清月繼續道:「蘇蘇,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我的婚事。」

  言外之意是,不要鬧得太難看。

  風清月求了個台階,白蘇蘇便給他個台階下。

  倒是六月雪總覺得不夠一般,同行前往流雲宮的路上,抱著白郁離插在白蘇蘇同風清月中間。

  似是怕他聽不見一般,故意哄著白郁離甜甜地一聲接著一聲的「爹地」叫著。

  偏偏白蘇蘇從頭至尾沒出半句話打斷六月雪,無疑是在默許。

  風清月眉腳亂跳,比起六月雪的故意挑釁,白蘇蘇的默許更像刀子,將他本就殘缺不全的魂魄都搗碎一般。

  興許,還不止一個。

  可既然不止一個,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這念頭一出,風清月便又覺得自己是魔怔了。

  不可能的,那是他的小姑娘,他不會容忍有任何人同他分享她的。

  她要胡鬧,他便暫時由著她胡鬧。

  等一切塵埃落定,他要再將她鎖回身邊。


  白蘇蘇不知道風清月的心思,白素素垂著腦袋膽怯地立在風清月身邊,想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祈求一點安全感,卻在觸及他滿是寒星的鳳眸時收回了手。

  一行人行至流雲宮外,風清月吩咐了棠梨和水清淺守在門外,又喚來仙侍送來筆墨,遞給白素素。

  白素素扁了扁嘴,頗有些不情願地接過筆,沾了墨,重新取了一疊紅色的婚帖,一字一字寫著。

  白蘇蘇看了兩眼便覺得沒意思,坐在一旁的海棠木椅子上打量著殿內布局,明亮靈動,一切擺設都很像小女兒家的心思,想來這應當是白素素的寢宮了。

  風清月又傳來小侍,給白蘇蘇和六月雪分別準備落腳的地兒,白蘇蘇打斷他:「不用多麻煩,我同阿雪住在一起便好。」

  冷不防地被提到名字的六月雪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盯著白蘇蘇看,而後臉上驟然飄紅,不可置信地捅了捅白蘇蘇的手肘,「你再說一遍,我方才沒聽清楚。」

  「我說我同你一間房。」

  「不對,還有一個,你方才喚我什麼?」六月雪心裡雀躍,白蘇蘇抿了抿唇,在他滿懷希冀的眼神中一字一頓,「狗東西。」

  吃癟歸吃癟,六月雪方才卻也聽得清楚,白蘇蘇喚他阿雪,還要同他一間房。

  還算這貓崽子有點點點點良心,能看得出他的好來。

  不過他也不能讓她太得意了,只能允許她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倘若她有別的要求,他絕對要嚴防死守,不給這貓崽子半點可乘之機!

  要不,他大度點,給她一點點可乘之機。

  六月雪緊抿著唇,艷麗的桃花眼因為歡喜而滿是笑意,故意壓平了的唇角忍不住揚起弧度。然而歡喜之餘,便是覺得懷中這奶糰子有些礙事了。

  伸手戳了戳白郁離的小腦袋瓜子,頗有些後悔為什麼來時要賭氣帶上這麼個拖油瓶,哪怕是丟給他那沒人性的老子去餵野鬼也成,這下可好,他想給她一點點可乘之機都給不了了。

  白郁離已經習慣了六月雪的喜怒無常,倒是不會再像最開始那般被他凶一句便哭,只是噘著嘴伸手向白蘇蘇,「娘親!爹地打我~」

  白蘇蘇便安撫他:「郁離乖,一會兒娘親替你報仇。」

  「吧嗒。」偷聽的白素素手上的筆一個沒握穩,落在地上,方才寫了沒幾個字的婚帖被一片黑色暈染,只能作廢。

  她慌慌張張地彎下腰撿起筆,心中滿是怨恨。

  憑什麼,對她就是冰冷兇狠的六月雪,在白蘇蘇面前就成了那樣溫和的人?

  意氣風發,乖張肆意,卻只要白蘇蘇一記眼神遞過去,便能立刻收斂起爪牙。

  風清月被這三人之間其樂融融的氣氛刺激得身上的氣息幾乎不穩,強烈的醋意仿佛要將他吞沒,清冷的鳳眸中黑沉沉一片,險些將一口牙咬碎,才沒讓自己失控將白蘇蘇從這裡扯走鎖起來。

  按著白蘇蘇的吩咐,交代小侍將雲霞宮騰出來給白蘇蘇和六月雪。

  六月雪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風清月滿懷醋意卻不敢發作,甚至想挖苦幾句「前夫看著自己的孩子管別人叫爹,是什麼心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和孩子同別的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這屋檐還得他自己來安排,又是什麼心態」。

  但是他不用問,單從風清月黑得煤炭一般的臉色上也能看得出來。

  風清月很不痛快,那沒關係,他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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