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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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蘇接過婚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詫異道:「不像他的字體。」

  「是白素素的!白素素的!都成前夫了還念念不忘的!」六月雪登時氣炸了,懷中的白郁離淚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小嘴一張就要哭,六月雪連忙抬手在他下巴上的軟肉捏了捏。

  開靈對這平白無故冒出來的奶糰子頗感到好奇,又從六月雪的口中得知這是白蘇蘇和他的兒子,立刻便知道這狗東西被騙了還幫人數錢嘞。

  不過那也同她沒有關係,被騙的又不是她。

  白蘇蘇「哦」了一聲,抬手準備將婚帖燒個乾淨,又想到什麼,低頭將揉成一團的婚帖再度展開,瞧見頂端的的「白蘇蘇 風清月」六個大字不禁笑了。

  合著這白素素同風清月成婚,頂的還是她的名頭?難不成她還要在三生石上面也寫下她的名字不成?

  真稀奇,冒牌的反倒耀武揚威到了正主兒面前來。

  但白蘇蘇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她好不容易才同風清月斷了個乾淨,白素素這樣一出,明面上是她和風清月成婚,留在三生石上的,卻仍舊是她白蘇蘇和風清月的名字!

  她不知道新的劇情線的走向是如何發展,但,這樣的變故,總是讓她惴惴不安。

  白蘇蘇抬頭看了還在哄孩子的六月雪一眼,面色凝重,對開靈道:「開靈,你在天師府守著,我還得再去九重天一趟。」

  「你敢去試試?」六月雪立刻向白蘇蘇看過來,顧及著白郁離,低聲惡狠狠地威脅,語氣酸得要命。

  「蘇蘇你才剛回來就又要走了嗎?」開靈歪著頭,眨了眨眼,泛著藍色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片,小聲央求道,「我也想去。」

  她有點想去見見狻猊,但是又想到他曾經也傷害過蘇蘇,開靈便忍不住糾結。

  她才剛化人形沒多久,脾性靈智都還殘存著孩童的觀念。

  黑是黑,白是白,從來沒想過會有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存在。

  狻猊對她而言,無疑是這樣的存在。

  白蘇蘇看得出來她的小女兒心態,放緩了聲音道:「開靈,天師府不能沒有人守著,你若是有什麼話同他說,可以寫下來我替你交給他,或者,等之後我再帶他來見你?」

  「好吧。」開靈看不見的耷拉著的耳朵抖了抖,乖巧地抱著她的脖子蹭了蹭,「蘇蘇你真好。」

  白蘇蘇又道:「開靈,等醉扶歸回來,你和他守好天師府。」

  開靈還記恨著六月雪先前故意捏著鼻子,躲在白蘇蘇身後,陰陽怪氣地叫到:「哎呦,好酸啊~」

  「閉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蠢獅子。」

  「你閉嘴,小心蘇蘇把你趕出師門,狗、東、西。」有白蘇蘇撐腰,開靈絲毫不將六月雪的威脅放在眼裡,叉著腰對六月雪拌著鬼臉。

  白蘇蘇被這兩個孩童一般幼稚的鬥嘴行為吵得煩躁,一隻手揉了揉眉心,「都給我閉嘴。」

  「白大人先喝點茶消消氣。」蘇偃識時務地從春梅手中接過清茶,在六月雪刀子一般的眼神中遞給白蘇蘇,而後頗為乖巧地站在一旁。

  白蘇蘇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不錯,很有階下囚的覺悟。

  白郁離摟著白蘇蘇的脖頸,蹭了蹭,很快便眉開眼笑。

  白蘇蘇想到六月雪先前突然發瘋的情況,總擔心他會趁自己不在時再對天啟動手,對他道:「你父尊應當也收到了婚帖,你回去帶上,也同我一起去。」

  「這還差不多。」六月雪被順了毛,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桃花眼瀲灩出一片春色,連帶著看蘇偃都順眼了許多。

  「白大人要去哪裡,帶上阿偃可以嗎?」蘇偃想到自己的來意,偏頭看向白蘇蘇,央求道。

  六月雪立刻橫眉冷豎,將袖口向上擼起,露出一段精壯的手臂,大有一副白蘇蘇敢答應,他便敢立刻弄死蘇偃的架勢。

  「你便和開靈一起在天師府修行,有什麼事找開靈便行。」頓了頓,又從袖中掏出一個仙鈴在六月雪吃人一般的眼神中遞給蘇偃,「這是仙鈴,找我的時候直接搖一下。」

  「和手機一樣。」蘇偃把玩著仙鈴,覺得有些新奇。

  白蘇蘇沒聽清楚他方才的話,下意識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白蘇蘇抽了抽手,沒抽動,無奈道:「你讓我把郁離先交代給開靈。」


  白郁離只有尋常凡人的孩童三歲大小,她一隻手托著,倒不覺得艱難,只是擔心帶他去九重天恐有危險。

  但白郁離又緊抱著白蘇蘇不撒手,連回頭看開靈一眼,又匆匆扭過頭往六月雪懷裡鑽:「爹地~」

  「我來抱著,帶郁離也過去,有我護著。」

  去讓風清月那個狗東西看看,他們如今是如何一家歡樂的。

  六月雪從白蘇蘇的懷中撈過白郁離抱在懷裡,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去牽白蘇蘇的手,卻被白蘇蘇往旁邊挪了一步躲開。

  「就是有你護著才危險。」

  在白蘇蘇的眼中,沒有比六月雪更危險的隱患了。

  白蘇蘇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抱郁離,無奈白郁離仿佛明白她的意思一般,噘著嘴扭過頭埋在六月雪的頸間,不讓白蘇蘇抱。六月雪揚了揚眉,對白蘇蘇壞笑道,「我們兒子挺有眼力見兒。」

  只能作罷,心想屆時多注意著點便可以。

  六月雪也不惱,總歸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他低頭看了一眼三個人的影子,頂端幾乎重疊在一起,鬼使神差地笑了。

  倒有點像一家三口。

  兩人顧及著白郁離年幼,受不了顛簸,便放緩了御風之術,在天黑時才趕至魔界。

  魔界一向沒有晝夜之分,這處一片明亮,那處便陷入黑暗,都是常有的事兒,只是按著人間的時辰,分出了白晝和黑夜。

  六月雪順勢要坐到白蘇蘇身旁,卻被九里香踹了一腳:「你坐什麼坐?讓你在魔界好好反省,誰讓你跑出去的?去去去,把孩子給我,自己去邊兒站著去。」

  說著,九里香又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從六月雪的懷中抱過瞪著大眼的白郁離,細細打量了幾眼,眼神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不過轉念一想,這孩子又不是六月雪的,體內沒有魔氣倒也正常。

  他笑著伸出手指任由白郁離握著,哄道:「來,叫爺、爺。」

  白郁離虎頭虎腦地咧嘴笑著,奶聲奶氣地一字一句道:「爺、爺!」

  六月雪平素是絲毫不畏懼九里香的,只是今日顧及著白蘇蘇,不好發作,生怕她再改了主意,將他丟在這魔界,只能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憤憤地盯著爺孫倆,嘟囔了一句:「那是我兒子。」

  「你還是老子的兒子呢!」九里香瓮聲瓮氣地罵了他一句,又迅速變臉對著白郁離扮鬼臉。

  白蘇蘇揉了揉太陽穴,同一旁站著的六月雪交換了個眼神,後者立刻道:「風清月給你送來過婚帖吧,把那個給我。」

  「怎麼跟你老子說話呢?」九里香瞪了他一眼,早知道生出來這麼個逆子,當初就不該僅僅是把他扔在幽冥澗餵野鬼了。

  魔界眾人都是冷性情的,強者為尊的生存法則是他們眼裡看不下半點親情血緣。

  故此,九里香便能毫不猶豫地在幾個兒子出生後,一個接著一個扔到魔界各處,由他們自生自滅;也能面無表情地看著六月雪親手廢掉幾個兄長,奪得魔界太子之位,甚至隨時準備著,等六月雪對他動手時,廢了他,或者,被他廢了。

  但話說是這麼說,九里香對風清月的婚事可沒有半點興趣,他都活了幾百萬年的人了,什麼風花雪月沒經歷過,但他卻很樂得看熱鬧。

  不管是自家兒子的不自在,還是風清月的不自在,他都很樂意添上一把火。

  於是招了招手,黑臉的魔使立刻承上一張婚帖,六月雪一把接過,揣回袖中,作勢要從九里香懷中抱過白郁離。

  「急什麼急?」九里香瞪了他一眼,轉而對白蘇蘇道,「你兄長的魂魄在無涯澗一切安好,你要去看看麼?」

  「如此,便有勞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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