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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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分莊內十分安靜。櫃檯前,阿祥看著店外望眼欲穿,二樓忽然傳來腳步聲,阿祥轉過頭,臉上立時浮現出笑容,道:「夫人。」

  「眼巴巴看什麼呢?」惟願邊走邊道。

  「沒什麼。」阿祥不好意思地笑笑。

  惟願來到櫃檯前,問道:「你母親病可好了?」

  「多謝夫人關心,早好了,現在吃嘛嘛香,整天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惟願端詳他的神情,問道:「有中意的女子?」

  阿祥笑容摻上一抹羞澀,低了低頭,道:「您從前常去的城北那家糕點鋪子,他們家的女兒……挺不錯的,我們見過一面。」

  「他們家女兒是挺標誌的,你有福氣!」惟願笑瞅著他,「早這樣多好,放棄熱粥那棵歪脖子樹,你會發現森林很大。」

  「可是……」

  惟願立即打斷他,害怕他又說出什麼令人大跌眼鏡的發言,「別可是!你該不是對熱粥余情未了吧?」

  阿祥道:「可是第一眼就心動的人,再來一次還是會忍不住心動。」他笑笑,「不過喜歡不一定要擁有,就像我最喜歡吃蘋果,但也喜歡吃橘子,所以蘋果摘不到,吃到橘子也很好。」

  惟願有片刻的失神,那句話在心底迴響:第一眼就心動的人,再來一次還是會忍不住心動。她想,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蛇欲吞象,她大概也摘不到自己的蘋果。

  餘光忽然瞥見門口方向站著一個身影,惟願轉頭看去,卻是猛地一震,惟悅扶著門框,面無血色,眼睛直直盯著她,裙擺染著大片鮮紅的血漬,觸目驚心。

  「阿祥,快去請大夫!」惟願想也不想喊道。

  阿祥從震驚中回神,「是,夫人!」忙不迭跑出去。

  惟悅笑著,沾滿血的手指鬆開門框,跌跌撞撞走進來。惟願忙走上前,伸出雙手欲攙扶,「發生什麼事了?」

  惟悅袖中忽然一道寒光閃過,手中突現一柄匕首,直直朝惟願刺去,惟願躲閃不及,抬手格擋,「刺啦」一聲,手臂傳來劇痛,血液頃刻浸濕衣袖。

  惟願捂著手臂倉皇后退,惟悅失力跌在地上,匕首摔落在一旁,她雙手緊緊覆在肚子上,神情痛苦,眼睛卻狠厲地盯著惟願。

  「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

  惟願看見她身下緩緩流出鮮血,表情有些呆滯,「發生了什麼,你的孩子……」

  「拜你所賜!」惟悅聲音悽厲,「成辛那個混蛋騙我去客棧,在酒里下了藥,逼我喝下,他離京了,臨走前說是送給你的大禮!惟願,見我這副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別掩飾了,笑出來!」

  惟願只是搖著頭,神情震驚而哀痛。

  「你明知道我想嫁給成辛,還和成峪一起對付他,他被逐出京城,卻要將對你們的報復施加在我身上,憑什麼!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你……我要把你一起拉下地獄……」

  失血過多,惟悅的聲音越來越低,嘴裡卻不停詛咒著。

  惟願站在原地,手臂的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滑落,砸在地面上,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不多時。「大夫來了!大夫找來了!」

  阿祥著急忙慌,拉著一個老頭跑進來,身後跟了兩個壯漢,他對壯漢們道:「把人抬上二樓,辛苦二位!」

  大夫緊跟著上去二樓,阿祥看了眼惟願,這才注意到她被劃破的衣袖和上面大片的鮮血,立刻驚叫道:「夫人,您受傷了!」

  「我沒事,你去二樓看著點。」

  「行。」阿祥上樓前不放心地道,「夫人別亂動,等會讓大夫下來給您包紮一下。」

  沒聽到惟願回答,阿祥習以為常,轉身上樓。

  惟願站著,望著滿地的血跡。

  一個高大的身影自門外大步走進,迅速掠視,一眼看見她手上的傷,急問:「手怎麼了!」

  成峪抓過她的手臂,想要查看,卻被惟願一把抽開,惟願壓抑的情緒在看到成峪的瞬間洶湧而出。

  「成辛在哪兒!」

  「他已經在離京的路上了。」成峪道。

  「他害了惟悅,她的孩子沒了!我要去殺了他!」

  成峪將她攔住,「你冷靜些!」

  惟願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手指上的血染紅他的衣袖,她看著成峪:「是因為我,成辛是為了報復我們,惟悅是無辜的,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她不無辜,孩子不是成辛的,她如今的下場,與你我無關!」

  「什麼?」惟願驀地鬆開他,踉蹌著後退,「你……你早就知道?」

  她的手因為用力再次流出鮮血,血液匯聚到手掌,從指尖滴落,成峪上前,皺著眉查看她手上的傷勢,被惟願抬手推開,胸前出現一隻清晰的手掌血印。

  惟願大吼:「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成辛會對她腹中的孩子下手!」

  成峪聲音平穩:「孩子沒有成家的血液,惟悅卻聲稱是成家的子嗣,鬧得滿城皆知,成辛絕不會允許孩子出生。」

  「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不是你的謀劃嗎!你和沈如逸聯手對付成辛,你想搞垮成辛,她想解除婚約,所以不惜將惟悅扯進局,她的流產是不是也在你計劃之內!」

  「這只是一個必然的結果,阿願。」

  「可她到底是我的親姐姐!」惟願眼眶瞬間盛滿淚水,心臟抽疼不已,「你但凡有一刻考慮過我,就不會讓我眼睜睜看著她走向這條路!」

  說完,惟願越過他,大步跑出去。成峪沒有動,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寬大挺拔的背影佇立在空曠的大堂內。

  天色已暗,惟願漫無目的地悶頭走著,眼角的淚已經被風吹乾,手臂上深長的傷口也不再流血,只持續性地發疼。

  成峪話中意思明顯是惟悅咎由自取,縱使知道惟悅做錯了事,惟願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她與惟悅向來敵對,可一直都是小打小鬧,她從前認為自己冷酷無情,可與成峪比起來,什麼都不算。成家三兄弟爭鬥,互相刺殺數次,直要對方性命。先是成峪被下藥失智,然後成景自斷手腕,成辛千夫所指,被逐出京。

  她早該明白,她眼中的明月,不是任人欺凌的主,他重回天際,運籌帷幄,將害他之人一一懲處。

  埋頭想著,恍然回神,她不知何時拐進了一條昏暗的小巷,巷內狹窄,到處都是同樣狹窄的出口,她走了半晌,左走右走都走不出去。

  四處黑沉沉的,只有頭頂的月亮並不明亮地照著,她站在原地,心底有些發慌,忽然,一道黑影從後上方躍下,惟願大驚,剛一轉頭,後頸猛地一疼,立刻失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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