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背上債務的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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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江牧睡在了江家。

  是江一誠親自為江牧鋪的床鋪。

  看江一誠勤勤懇懇的做於嬸應該做的工作,卻沒有任何怨言。江牧心中也是震動,堂堂的江家家主啊,竟然這麼謙卑。

  看來等級森嚴的大家族中,也有真情在啊!

  晚飯的時候,江牧也從江一誠的口中得知,江一誠的妻兒想念那邊的父母,所以回娘家住幾天。

  再者,江一誠為了節省江府的開支,把原本的僕人和侍女都辭退了。

  所以這偌大的宅子中,只有江一誠和於嬸兩個人。

  這不由的讓江牧心中感嘆,江一誠的日子過的也太苦了。

  不過江一誠在酒桌上絲毫不以為意,對江牧道:「賢侄,你來了江家,這就說明咱們江家要崛起啊!我相信,在賢侄的英明領導下,咱們江家今後一定會蒸蒸日上的。」

  江牧喝多了酒,頭有點暈乎乎的,也拍著胸口道:「叔父,你就瞧好吧,咱們江家絕對不會沒落的!」

  「那就全靠賢侄了!」江一誠又給江牧倒了一杯酒。

  或許是江一誠壓抑了這麼多年,終於卸下了身上的重擔,所以心情放鬆了不少。

  另外,江牧也找到了本家,沒有發生原本擔憂的事。甚至他的叔叔江一誠,毫不猶豫的把家主之位傳給了他。

  江牧他不要都不行。

  所以江牧心情也很高興。

  「古代的百姓……當真是民心淳樸啊!」江牧內心讚嘆。

  一直暢聊到了深夜,江牧喝大了,扶著牆回到了房間。

  也因為喝的酒有點多,第二天一大清早,江牧就被尿憋醒了。

  他因為憋得難受,早早地爬了起來,左轉右轉,想去找個廁所。

  誰知道,聽到前堂有說話聲。

  「一大清早,怎麼就有人來了?」江牧心中疑惑,嘀咕了一聲,就想一探究竟。

  在去前堂的路上,江牧找到一個廁所,解決了尿急問題後,也聽到前堂傳來一道道陌生聲音。

  「歐陽修的《蘭竹圖軸》一套……」

  「上品田黃雕件兩塊……」

  「給我小心點,等搬走了之後,這就是咱們張家的了。」

  江牧心中疑惑,遠遠地探出頭來,看到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穿著藍衫,打扮酷似帳房先生的模樣,一邊清點著收穫,一邊尖叫著嗓子提醒。

  在他一旁,江一誠正強打精神陪著這位帳房先生。

  江一誠雖然官階不高,只是六品的度支,但是也不用巴結這位帳房先生吧?

  再者說,大清早的,讓這位帳房清點財產幹什麼?

  江牧心裡想不明白。

  「張兄,這利息也太高了點吧?」江一誠此時對著他好聲好氣道:「這府里的物件,可是上了年頭,都有紀念價值……你這邊,能不能多給我貸點銀子?」

  「抱歉,江大人,這物件對你來說有紀念意義,可是對我張家來說……什麼意義也沒有。」那帳房先生靠在一張椅子上,一邊摸索紅木的扶手,一邊漫不經心的道:「再者說,你們江家值錢的物件都典當完了,就剩下這些老家具、老字畫,我們張德當看在當年江府的面子上,給你作價一萬兩,已經不錯了。」

  「那好吧。」江一誠一臉無奈,然後又提醒道:「你們搬的時候小聲點,我侄子在睡覺,別打攪到了。」

  「江大人人品真好。」帳房先生豎起大拇指,道:「這次戶部有五萬兩的虧空,江大人要是在十天內補不上,那就要三司會審,打入監牢了,所以江大人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

  一聽這話,房門後的江牧神情呆滯。

  五萬兩的虧空……

  江家要補上五萬兩的虧空啊!

  江牧這次來臨安,就帶了一萬兩銀子,就這……他來之前,還以為足夠日常開銷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一誠為了補上這五萬兩的虧空,要把江家老宅、江家足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甚至,賣這麼多東西,也補不上。

  江牧目瞪口呆,這一刻,江牧完全反應了過來。

  江一誠說什麼信任他,急不可耐的把江家家主的位子送給江牧……說到底,江家賣光了財產後,已經名存實亡了,家主什麼的沒一點屁用。


  甚至,江一誠此舉,還能把江牧綁到江家的破船上,隨著江家一起覆滅。

  要是再把江一誠想的黑暗一點。

  江一誠完全就是要帶著小姨子跑路的節奏啊。

  到時候江一誠攜款逃跑,別人上門催債的時候……

  正好就剩下江牧獨守這江府這個破宅子,在風中凌亂。

  面臨五萬兩的虧空……還有江家的一攤子破事。

  「老狐狸啊老狐狸!」江牧咬咬牙,然後心中閃過濃濃的悲哀,江一誠也太狡猾了,兩人可是親叔侄啊,血濃於水啊……

  轉頭就被江一誠給賣了。

  「江大人,清點好了,這些字畫只值一萬兩銀子。」帳房先生把一張協議遞到江一誠面前,道:「江大人只需要按個手印,這一萬兩銀子立馬奉上。」

  江一誠紅著眼圈,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看著那張協議,又咬了咬牙。

  江牧自然不能看到江一誠的奸計得逞,當即走了出來,看向江一誠,又看向那個姓張的帳房先生,不由的問道:「叔父,這人是誰?」

  「哦,賢侄啊,這人是張侍郎家中的帳房先生,也是張德噹噹鋪的掌柜。」江一誠看江牧出來,臉上有些尷尬,不由的對江牧解釋道。

  「唔。」江牧點點頭,他走了過去,詢問道:「叔父,這張協議,我能看看吧?」

  「你是何人?」那個帳房先生立馬警惕了起來,詢問道:「我和江大人商談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憑什麼看協議?」

  「憑我是江家的家主。」江牧頭一昂,毫不顧忌道:「變賣家中的財產,總歸是要經過我同意的!哼,要不然我哪天一睡醒,咱們江家老宅都被賣了。」

  「你說是不是啊,叔父?」江牧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向江一誠。

  「這是自然的。」江一誠連忙拿過協議,遞給江牧,道:「賢侄,你看看。」

  江牧剛瞅兩眼,頓時驚呼一聲,這當鋪的利息也太高了,用這些字畫當了一萬兩,竟然是九出十三歸的利息……

  這麼高的利息,分明是沒打算還啊!

  江牧又不自覺的看向江一誠,看來他這位叔父,心中就是打著變賣家產的想法。

  分明是要跑路的節奏啊……

  一旁的帳房先生提醒道:「江大人,這字畫還賣不賣了?」

  江一誠臉色難看的看向江牧。

  「我不同意!」江牧把協議拍在桌子上,看向帳房先生道:「把你們的銀子拿回去吧,這些字畫、家具我江家不賣了。」

  帳房先生一揮袖袍,氣急道:「大清早啊,來戲耍我們的是不是?這都清點好了,你們說不賣就不賣了?把朝廷法度放在什麼地方了?」

  「我就是不賣,你奈我何?」江牧一瞪眼,氣勢絲毫不弱道:「得了吧,還在這吹什麼朝廷法度呢?簡直貽笑大方!」

  「你們張家,仗著有官身,開當鋪,定了這麼高的利息……看似貸款,實則是強迫收錢,你們把朝廷法度放在什麼地方了?」

  「你?」帳房先生氣壞了,他還沒見過這麼最硬的小子,指著江牧氣的說不出來話。

  「那行,那你們可別後悔,到時候你們跪在地上求我家張侍郎!」帳房先生一看奈何不了江牧,當即一揮手,氣急敗壞的領著下人離開了。

  等到人全走了,江牧上上下下看著江一誠,道:「叔父,今天這事情,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瞞著我變賣家中財產?」

  「唉,賢侄啊……」江一誠鼻子一酸,又有幾滴淚落了出來,解釋道:「賢侄,這不是怕你有太大的壓力嗎?你也知道,咱們江家這些年過得苦啊,前些日子,又有五萬兩的虧空……」

  江牧看江一誠又打感情牌,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盯著如老狐狸般的江一誠,道:「叔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賢侄這是什麼話?」江一誠愕然問道。

  「難道不是麼?」江牧盯著江一誠,道:「我說叔父你為什麼急不可耐的把家主的位子給我,原來咱們江家有五萬兩的虧空……就算把江家賣了,也賠不起。」

  「好傢夥,我才剛來的第一天,就背上了這麼高的債務……」

  「賢侄,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江一誠以手指天,一臉誠懇道:「賢侄,我讓你當家主……純粹是想讓江家崛起,沒有任何私心。」

  「那你為什麼背著我偷偷賣家產?」江牧狐疑的看著江一誠,問道:「是不是賣了家產後,積攢下來點本錢,偷偷逃走?然後就留下我,在這裡當替罪羊?」

  聞言,江一誠瞪大了眼睛,冤枉的臉都白了,語氣顫抖著道:「賢侄,你說這種話……我心都寒了啊!」

  說著,江一誠抹了一把眼淚,苦澀道:「我賣家產,純粹是想先穩住這些人……然後我把江家的地契、珠寶、老宅全交給你,我自願坐牢來彌補戶部的虧空。」

  江一誠看著江牧,情真意切的道:「我這麼急著給你家主之位……就是怕我坐牢後,沒人打理江家……」

  「賢侄,我此次坐牢,恐怕今生都沒有出獄的可能了。」江一誠一臉心死的表情,道:「我坐牢前……就是希望你這輩子,能好好打理江家啊……你竟然還冤枉我……」

  良久,江牧抬起頭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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