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締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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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張逸揚努力伸長脖子,如同一隻面對雪豹的松雞,蓬鬆起羽毛以此來否認自己的恐懼。然而這個房間內悶餿的味道,以及滿地的空酒瓶已經出賣了他。

  易凡也懶得再和他廢話,「好了好了,說正事吧。你怕我不假,你更怕的是李袞對吧?」

  張逸揚渾身一顫。

  「我從別處大致了解了我們李公子的背景情況,確實是相當棘手的一個角色。」易凡雖然口頭上表示棘手,但他的表情卻並沒有太大變化。「聽說他有一個非常護短的母親,而且還存在精神問題,這樣的人一旦報復起來,應該會是不計任何後果的吧?」

  「李袞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你這個怪物做的!」張逸揚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乖乖讓他殺死不就好了!」

  「呼,這句話終於有點原來張大少的影子了。」易凡陰陽怪氣地讚嘆道,「就如同我們初次見面那樣……只是——你憑什麼來指點我的生死?!」

  一股凜冽的寒風在房間內猛然升騰而起,易凡依舊笑臉盈盈,張逸揚卻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易凡直接一腳踩在張逸揚身側,俯身以一個極有壓迫感的姿勢,把臉貼了上去,「你是選擇在這裡等著姜家的報復,還是選擇跟我走?」

  「跟你走?」張逸揚疑惑無比,「誰他媽跟你走?你誰啊?是你把李袞打得半死,又不是我!」

  「然而他是你招來的,你猜你逃不逃得掉干係?」易凡指著自己,戲謔道,,「比起兇殘的暴君,受害的人民們更厭恨暴君身前進獻讒言的佞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其實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面對共同的敵人,這就是我們能夠合作的基礎。」

  「啊?哈哈哈哈哈。」張逸揚仰天大笑,「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褫奪我的家產,又害了我爺爺,還想讓我替你做事?」

  「是啊。」易凡用力點著頭,看上去很傻很天真。

  「哈哈哈,什麼傻逼!」張逸揚繼續嘲笑易凡,也嘲笑著自己,「他媽的!老子竟然被這個傻逼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媽的!」

  易凡低語道:「怎麼樣?考慮一下吧?是在這裡像一隻陰暗的蟲子一樣活下去,還是到我這裡,尋找一絲絲殺死我的機會?」

  「哈?殺死你的機會?」張逸揚眼神亮了起來。

  易凡鄙夷地看著他,連這點都需要他來點醒張大少,看樣子張逸揚真的是被自己嚇傻了。

  「收拾一下,最好洗個澡。然後,今晚8點,尊海宮宴會廳。」易凡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紙條上,丟在了張逸揚身上,像是給狗施捨一根骨頭,「我要準點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

  說罷,易凡和沈浪打了個招呼,直接出了門。

  沈浪看著易凡頭也不回的背影,皺眉沉思。沈伊伊左看右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哥哥,你怎麼看這個易凡?」

  沈浪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這個年頭,還有表字的人,不太會是普通人。」

  張逸揚站了起來,扣著嗓子想要吐出什麼,結果又吐不出來。「沈浪,再給我拿幾瓶酒來。」

  「幾瓶是幾瓶?人家騎到你頭上來,你都不生氣了?」沈伊伊諷刺道。

  張逸揚低著頭陰笑道:「他媽的,我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沈浪搖了搖頭,「我看沒那麼簡單。」

  「他點醒了我,與其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直接去直面,他不是想當老大麼?天塌下來,可是要高個子頂的。」

  「而且,我以為他派人四處搜尋我的蹤跡是為了殺我,沒想到他是為了給我一個殺他的機會。」張逸揚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沈浪,你說他得多瞧不起我啊!」

  沈浪沒有說話,他放易凡進來,是因為易凡答應了他兩點:1、他不是來殺張逸揚的。2、他有辦法讓張逸揚振作起來。

  然而旁觀了易凡所作所為之後,沈浪忽然聞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易凡用言語和肢體語言上演了一出激將法,激起了張逸揚的恨意。然後,易凡是為了把張逸揚帶在身邊,給他伺機殺死自己的機會?

  「把跟自己有生死之仇的人帶在身邊,等待他來殺自己。」沈浪喃喃自語,「這肯定不是什麼慷慨。難道,真的是易凡的傲慢所致?」

  沈浪想起了師父王道人的一句名言,「弱小和無知從來不是失敗的誘因,傲慢與自大才是。」


  「難道這易凡,也是一個目光短淺之輩?」

  ……

  「你怎麼也當我是傻子?」易凡看著眼前的霍玲,笑容燦爛,「我真會那麼好心,特地上門求著給他接近我,伺機殺死我的機會?」

  霍玲搖了搖頭,「我相信你的智力,不過你這一步棋,我很難明白。」

  「說起棋,我師兄才是最強,甚至比我師父都強。」易凡感嘆道,「不過嘛,在他們二人的感染之下,我也少說是個臭棋簍子。」

  「你想說什麼?」霍玲問道。

  「你說起了我這一步棋,那麼我就根據棋譜來跟你解釋一下。」易凡攤開了雙手,自有一股掌控全場的氣場包裹住了霍玲。

  「圍棋中,有一種著法叫做締角。我這一步棋,就是締角。」易凡滿眼賣弄地說著。

  豈料霍玲一臉茫然,「什麼是締角?」

  易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呃,霍小姐對於圍棋沒有涉獵麼?」

  「小時候是被逼著學習了一陣,但是現在嘛……琴棋書畫,我打牌最強。」霍玲呵呵笑道,「我是說,二十一點、ShowHand、德州……」

  「停停。」易凡裝逼落空,無奈道:「締角就是指。指在己方原有小目、高目或目外一子的基礎上,再下一著棋,使己方兩個子相互配合守角的著法。」

  他沒有給霍玲接話的機會,直接伸出了3根手指,「我引張逸揚出來,就是為了再下一著棋,解開來說,主要是3個目的。」

  「第一,李袞被送回去,我不知道姜家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比起我首當其衝,還不如讓張逸揚為我試試成色。我會把他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雖然張家的製藥產業被我所掌控,但是暗地裡的資產,想要全部挖出還是很難的。張逸揚手裡有錢,若他在暗處謀劃說不定什麼時候給我一個驚喜。我還不如主動讓他出現在我身邊。」

  「第三,從我對付張家開始,洛家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而且我懷疑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悶聲發大財。我知道洛菀笙和張逸揚的關係,我自然是要利用一下,詐一詐洛家到底在做什麼。」

  「至於他想殺我?他沒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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