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齊和慶國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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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閒關上門的時候,高達才從自己的臉上把鞋拿下來,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什麼話。

  范閒憋著笑,高達憋著哭。

  等了大半天之後,面前的房門才緩緩地被打開,范閒迎面看到了三個侍女之中的一個人,她輕柔的開門之後,這時的范閒看到了這個侍女不一樣的地方,再不是那張死氣沉沉的臉龐,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但是范閒能夠感覺出來,她在渴望著開心。

  點了點頭的范閒,走入了房間之中,海棠朵朵此時剛從床榻下來,她對著范閒的方向,在半空之中伸出手來,懶洋洋的說道,「我的鞋。」

  范閒看著海棠朵朵,他反應了一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他的左肩膀上面出現了一隻鞋子,是白色的四十五碼繡花鞋,范閒一怔,回頭看去這才想起來,從臉上紅色鞋印的高達手裡接過了鞋子,走到了海棠朵朵的面前,將鞋子放在了地上。

  穿好鞋,海棠朵朵走到了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她給范閒倒了茶這才喃喃的說道,「我和她們三個人溝通過了。」

  「什麼結果?」范閒問道。

  「小晴。」海棠朵朵回頭叫了一聲,一個侍女緩緩地走了過來,到了范閒的面前,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傻愣愣的盯著范閒,看著對方。

  范閒明白,面前的這個小晴當然也是繡玉堂裡面的侍女,范閒回想起昨日夜裡面那些侍女在木製的釘子上面站著的時候,他此時才明白,這些侍女都是有練過武的,但是她們對於正常生活的禮儀和禮貌一概不知,所以范閒應該能明白她們活到現在所用的手段和力量了。

  她們只需要活著就好,所以其他的什麼東西不會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把給我講過的話,再給他講一次,記住,什麼事情要面面俱到。」海棠朵朵說道。

  小晴點了點頭,對著范閒說道,「這位公子,我曾經是繡玉堂裡面的侍女,七歲的時候從西陲邊關的突厥部族被賣到了這裡,現在已經十年之久了,曾經這裡還不是繡玉堂,我只是在現在繡玉堂被整改之前的地下生活,後來變成了繡玉堂之後,才開始在繡玉堂裡面生活。」

  「在地下的生活里,我們只是訓練搏鬥和生存的技能,還有一些賭博的技巧。」小晴說道,「再來就是暗殺和殺人的本領,這項本領,是學習的最多的。」

  「程老五的死,和你們有沒有關係?」范閒忽然問道。

  他此前就在想這個問題,程老五和程大龍是親生父子的關係,但是他對於程大龍這幾日下來的觀察,總是認為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至少無論是對賭之中還是暗花的時候,程大龍的行徑會讓范閒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涼意,這個人的動作和行為都充滿了攻擊性,而那一層傻子一樣的外衣,正好給了他一個偽裝,就是旁人不和他一般見識的偽裝。

  這個偽裝,恰到好處,甚至是他直接將崔三爺殺了之後,都沒有人會去問他一句為什麼,而范閒也是在崔三爺的屍體被人們遺忘,他們要因為這血肉橫飛的房間換一個嶄新的房間的時候,范閒才反應過來,崔三爺真的死了。

  程大龍的所作所為給人一股總覺得是在開玩笑的印象。

  這是一個人最好的偽裝。

  范閒看著侍女小晴,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侍女小晴說道,「但是……我們確實殺了一個老頭,是程大龍先動的手,然後囑咐我們把那個老頭給殺了。所以我們就照辦了。」

  「怎麼了?」海棠朵朵問道。

  「今天上午你閉門不出,我這邊得到了幾個線索,我來和你講一講。」范閒說道,「第一件事情,就是崔逸文,今天早晨在繡玉堂裡面被發現,讓人給殺了。」

  海棠朵朵震驚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范閒,再次確認道,「真的?」

  范閒點了點頭,「雖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但是我的人在繡玉堂附近得知了這件事情,並且隨即跟著進入了崔府之中,也看到了棺材,並且史闡立親眼見到了崔逸文躺在棺材裡面,這一點應該毋庸置疑。」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被殺?」海棠朵朵不解的看著范閒。

  「第二件事情,崔氏今天出了城,而且他們去的方向是西邊,我的人已經跟了上去,但是如若我判斷沒有任何錯誤的話,他們應該是去了三洲府的那個台子上,也就是我認識於瓶兒等人的地方。」范閒說道,「昨夜我利用十萬兩黃金的馬車這個引子引出了一些事情,現在崔家的反應,印證了我的想法。」


  「什麼想法?」海棠朵朵似乎並不了解范閒發現了什麼。

  范閒這才對海棠朵朵說了昨夜他在繡玉堂發現的那件事情,范閒到現在還覺得繡玉堂內部的構造是非常厲害的一個鬼斧神工的作品,他對於信息的採集和收納做的非常得好,此時的范閒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對著海棠朵朵說道,「如若是這樣的話,我認為崔逸文的死,應該是崔家人的所為。」

  「為什麼?」海棠朵朵當然不解。

  范閒皺了皺眉說道,「按照這樣的情報收集能力,如若不是崔家所為,那麼殺了崔家人的兇手,肯定都走不出繡玉堂,所以可以斷定,這是崔家人所為,並且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你見過的那個人。」

  「崔振的大兒子?崔逸文的哥哥,崔賢?」海棠朵朵確認道。

  「崔賢。」范閒長出了一口氣,「他似乎一直在找一個機會,吞併繡玉堂,看來崔家裡面的人的關係,也沒有我們想像之中的那麼好啊。」

  「崔家的事情,看來還是不明了啊。」海棠朵朵感嘆道。

  此時的范閒想的不是崔家的事情,他的腦海之中在想一個更為重要的事情。

  海棠朵朵疑惑地看著范閒,不明所以。

  范閒想的事情,她當然不知道。

  此時的范閒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崔逸文的死在說明一件非常明顯的事情,就是在宣布主權,這個宣布主權的意思,非常的明確。不是在和旁人宣布,而是在和宮中宣布,是在和那兩個皇子宣布這件事情!

  范閒恍然大悟,這崔家並不是一個主的地方!

  崔逸文和太子親近這件事情已經是范閒知道的事情了,而其他的崔家勢力,范閒並不知道,所以范閒籠統的認為,崔家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而現在的崔家已經向他證明了,他們不光只有太子殿下的人,還有二皇子的人!

  這時候范閒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就是東夷城四顧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這些事情看起來和自己那十萬兩黃金的馬車有一定的關係,可是細細想來,全然無關,這只是一個幌子,或者說這是一個藉口,是殺了崔逸文的藉口,那個崔逸文的哥哥崔賢,是二皇子的人!

  這一手殺自己的親兄弟讓范閒對這個人刮目相看,並且了解了一點,就是二皇子已經要出關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二皇子提前半年走出了閉關的家中,范閒雖然不知道,但是他隱隱約約覺得,之所以二皇子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個原因會和四顧劍出現在滄州城,有著巨大的干係。

  「為什麼四顧劍會來到滄州城?」范閒問道。

  海棠朵朵皺了皺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為什麼二皇子會突然出關?」范閒繼續問道,他看著海棠朵朵疑惑的眼神,並沒有停止他的問題。

  「為什麼太子會突然出現在滄州城?真的是為了阻止我對於繡玉堂的破壞?」范閒皺眉。

  「為什麼程老五會死,死於自己的兒子之手?」

  「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崔逸文也會死,他們兄弟兩個既然有矛盾,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面殺死他?」

  「為什麼雲之瀾什麼都不怕,出現在繡玉堂裡面幫助崔逸文?」

  而此時的海棠朵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的時候,她當然是滿臉問號,看著范閒,面前這個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鄧子越會那樣報告?」范閒繼續說道,他沒有停止過他的問題,他的大腦也同時在飛速的運轉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麼,隨即又搖了搖頭否定了,他一直在糾結,一直又不敢多說。

  「最大的世家……崔家,他們到底在運營什麼?」范閒不解……

  「最大的是崔家?」海棠朵朵忽然插話,她歪了歪頭,「不是明家麼?」

  「啊?」范閒一臉疑惑的看著海棠朵朵,「我說的是滄州城裡面最大的世家啊。」

  「啊?」海棠朵朵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范閒,「你們慶國世家的大小是按照家裡的占地面積算的?」

  范閒苦笑,「那當然不是,是按照財力,物力,人力綜合判斷的,不然要照你這麼說,於瓶兒她父親於秦不是正好是工部侍郎,分管滄州土地,於家才是最大的。」

  「這裡的土地都歸他管?」海棠朵朵皺眉,「那權力也太大的了吧。」

  「他只是管土地的規劃和建設,種田的地歸他管,但是商用的地,就不歸他管了。」范閒撇了撇嘴,「你這個聖女對朝中的事情怎麼一無所知。」


  「沒有啊,因為北齊是不分你們慶國的三省六部的,所以你們的戶部和工部,在我們那裡是一個部門管,這樣就不會出現分歧了,不然商用地和農用地總是不清不楚的,兩個部門天天打架,誰能說出來個對和錯啊?」海棠朵朵不屑得說道。

  「區分是多簡單的事兒啊。」范閒笑道,「和當地的知縣通知啊,農用地就是農忙用的啊,商用地就是在上面建造住戶或者是商鋪,這麼簡單的道理北齊的人都不會分辨嗎?」

  「那若是知府擅自修改呢?一個工部和一個戶部,管理土地的都是侍郎或者是尚書,你父親不也是戶部尚書嗎?他親自來滄州看過土地的性質?還是說只是根據每年的上報情況來看的?」海棠朵朵憤憤地說道,「知府若是擅自修改過,那就算是漁船靠岸的港口,也可以說成是商用的酒樓,只要他願意!」

  范閒看著海棠朵朵,正要爭辯的時候,突然停了。

  「知府若是擅自修改過,那就算是漁船靠岸的港口,也可以說成是商用的酒樓,只要他願意!」

  范閒默默地念了這句話,他反覆思索之後,忽然皺緊了眉毛。

  「怎……怎麼了?」海棠朵朵看著范閒,此時的范閒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奇怪,他整個人僵直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的范閒,回想起了在昨天晚上王啟年來找自己的時候,遞給了他的那張紙,那是鄧子越通過信鴿發往信陽的信。

  信上面的內容,范閒一直不得其解,可是如今海棠朵朵的一些話,全明白了!

  信紙上的話簡潔明了的寫著。

  今范閒等人到達滄州城內,接觸繡玉堂並且發生碰撞,太子親至,未曾以用。崔氏一族鞍前馬後,並未有聲響,見信如見人,靜待指令。天朝後發,樓中樓送。

  范閒在第一次接觸到鄧子越傳送給信陽方向的信件時候,他就明白長公主有不同的想法了,但是並沒有任何的明確證據,這只是一封單方面的信件,所以不足以作為任何的憑證,那時候的范閒以為,天朝是他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而樓中樓是鄧子越的代號。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如此!

  范閒等人到達滄州城內!是在暗示,這封信是從滄州發出去的,也就證明此人是鄧子越不假,崔氏一族鞍前馬後,未有聲響,說明崔氏一族根本不是繡玉堂真正的主人!他們是在給別人打工!

  見信如見人,天朝後發,樓中樓送。

  范閒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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