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可憐的欠債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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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日落,滄州的天下別有一番風味。

  若是能夠在夕陽染紅的半邊天之下看到一抹俏麗的滄州絕美之色,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一個孤零零的少女,帶著無助的眼神落魄等待。

  范閒看了過去,少女的目光還沒有看向他,只是在四處胡亂的看著。

  在他的心裡,這個於瓶兒有趣得多,范閒一開始接觸她的時候,只是感覺這是一個被驕縱慣了的富家女,從一開始的於瓶兒那般的高深冷漠,並且視人命於不顧,甚至為了十萬兩黃金和兩大巨頭在北山峽之中廝殺,她趾高氣昂的做派甚至讓范閒覺得自己不救她是對的。

  可是後來她對於孫成的卑躬屈膝和之後對於范閒的言出必行,讓他一度懷疑這個於瓶兒是不是接近他對他有什麼想法或者是企圖?可是讓虎衛跟著於瓶兒一段時間之後,范閒發現自己是錯的。

  於瓶兒接觸范閒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就像是一個欠了巨大的債想要全部還清的老實人一樣,她非但沒有想要逃跑,更是趁著范閒在客棧睡了一天的時間裡,休息了僅僅不到兩個時辰,下午就跑回了家裡面取了一些銀子出來,此時的她身上應該帶著幾千兩銀子,范閒猜測,她應該是準備還錢的。

  其實范閒並不打算要她的錢,只是打算讓她做一個敲門磚,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更加深入的接觸到那些崔家的人,和滄州地區比較集中的人。

  畢竟滄州地區的內庫是崔家的,崔家把持著這個內庫是小菜一碟,

  所有的走私和商品交易從他們的手上經過,再加上繡玉堂那麼大的洗錢機構來操縱,根本不用擔心的。

  只是現在太子來到滄州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范閒暴露了,然後他掉頭一走,范閒在這裡的動作就難以施展了,所以范閒才想到利用海棠朵朵這個新鮮的面孔來進入他們的賭局,而這個環節之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於瓶兒的引薦,畢竟她在滄州城的那個瓶兒姐的名號,還算是響噹噹的。

  所以只要是於瓶兒能帶路,范閒的事情起碼成功的速度會快上非常的多。

  正巧在此時,於瓶兒轉頭看到了樓上盯著自己的范閒。

  「大人!大人!」於瓶兒揮著手,她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手裡的東西應該就是方才范閒看到的那袋銀子。

  范閒看著於瓶兒,無奈的笑了笑,一躍翻下欄杆,跑到了於瓶兒的身前,他看了看於瓶兒的身後,「什麼東西?」

  「嗯……」於瓶兒抿著嘴,肥嘟嘟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她笑了笑,這才直接將手中的東西拿了出來,遞到了范閒的面前,尷尬地說道,「我搜了搜家裡面的錢,我能動的也就這麼多了,算是先還上一點吧。」

  范閒看著於瓶兒遞過來的這些錢,尷尬地笑了笑,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身後出現了一個聲音,范閒立刻回頭看去,二樓的窗戶上面,海棠朵朵正和范若若一起探頭看著范閒,海棠朵朵打了個哈欠,「你問我有沒有錢的時候的那個魄力呢?」

  於瓶兒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是略顯尷尬地看著上面的兩個女子,而范閒現在則是滿頭的包,他看著後面,又看了看前面,兩方的人,好像都在看猴子一樣看著范閒。

  他來回看了看,無奈地對於瓶兒說道,「走走走,你和我上去吧。」

  走上了上方的樓層,范閒將於瓶兒帶回了房間,才誠誠懇懇的和面前這兩個思緒動不動可以腦補到幾年之後事情的女人講述了於瓶兒從被他救了下來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對于于瓶兒的想法還有需要她幫助的事情。

  她有些害羞的低著頭,時不時輕眼瞟瞟范閒。

  「那這麼說來,瓶兒妹妹還是很可憐的咯,讓你強迫著簽了一個霸王條約。」海棠朵朵看著范閒,一臉的鄙夷,不過還是訕訕得笑了笑,「那你打算讓瓶兒妹妹怎麼還?」

  范閒撓了撓頭,「現在暫時還沒有想那麼多,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找一個成名的賭局來的好一些,我們畢竟是要打入敵人內部來竊取一定的證據,只要掌握了崔氏和二皇子或者是和太子真正的證據,並且將這個證據帶出來,我們才算達到了目的。」

  「內庫走私的問題我已經安排好了人,若是查帳能夠查出來問題,那麼我不介意在這裡就讓崔家完蛋。」范閒攤開了手,面色忽然變得冷峻了起來。

  「你們想要進入賭局,也不是不可以。」於瓶兒說道,「我可以幫你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們,並且在整個環節之中,你們沒經歷過的事情,我會提前告訴你們要注意什麼,和誰打交道應該如何打才會不露痕跡,這些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看著於瓶兒如此著急的表明衷心,范閒和海棠朵朵都是明白她什麼意思,會心一笑之後,海棠朵朵這才對著於瓶兒問道,「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可以考慮幫你。」范閒向後一躺,對著於瓶兒說道。

  看著雙方都是這個態度,於瓶兒貝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四下看了看,雙方的神情也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懷疑,他們表現的也非常的真誠。

  「我……」於瓶兒再三斟酌,徐徐的說道,「我只想求大人,護住我家,護住我父親,不要讓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於瓶兒異常地謹慎。

  於秦是當朝的工部侍郎,位列從三品,是范閒可以直接抓起來拷問的人,但是於瓶兒並不知道範閒的身份,她只能靠猜想,顯然這幾日對於范閒的觀察來說,於瓶兒也不是傻子,她能夠推斷的出范閒是一個在朝中具有強大實力的人,並且他來到滄州的目的也根本不是追尋什麼黃金十萬兩,而是來調查這裡的事情的。

  既然是這樣,於瓶兒也明白自己的父親也不是乾乾淨淨的主,畢竟整個慶國的朝堂之內很少能夠找到一個沒有污點的官員,所以於瓶兒知道若是自己不出手等到范閒查到自己父親頭上的時候,那已經為時已晚。

  證據若是確鑿范閒能不能放過自己的父親,她心裡也沒個底。

  所以她才會配合范閒的一切調查,並且就算是自己欠帳也在所不惜,面前的范閒能帶給她的是生命,而其他的身外之物,在一具屍體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范閒目光冷峻的看著於瓶兒,他倒是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少女會為了自己的父親做到這個地步。

  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道,「我只能給你一個保障,要調查的事情,事關重大,若是你的父親染指不深的情況之下,我可以考慮放他一馬,但是醜話也給你說在前面,若是你父親深在其中,甚至是某一個重要的環節,我只能留他一條命。」

  聽到了這句話的於瓶兒面容之中顯然已經有所觸動了,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直接跪在了范閒的面前,「陳大人,小女子願意配合您做一切,若是父親大人真的深陷其中,您大可秉公執法,我絕不二話,但是若是能夠糾纏的清楚,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就此放過我們一家!」

  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之後,於瓶兒這才站了起來。

  海棠朵朵和范閒對視了一眼,二人再一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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