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你是不是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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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桓想到今日早朝那一出,恍惚間好像明白了齊璟琛留他一命到今日的緣由。

  不過是因宸貴妃。

  他不願宸貴妃再受一點委屈和質問。

  鋒利的劍刃在頸間划過,齊璟琛平靜地收回手,劍尖鮮血滴地墜下。

  衛桓感覺生命在消逝,疼痛,冰冷,顫懼。鎖鏈縛住了他,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竟笑了:「宸貴妃身懷雙胎,你殺得了我,又忍不忍心將孿生子……」

  他沒能說完,胸口被劍貫穿。

  「朕不是先帝。」齊璟琛面色微冷地抽出長劍。

  長夜籠罩住京城,雪花飛揚。

  皇后殯天乃國喪,皇帝不下口諭大辦喪事追封皇后之事,朝臣沒一個敢提的,畢竟後宮被染指各人心知肚明。

  就連許家,也僅在皇后下葬之日出過面,不敢言語,再無動靜。

  國不可無君,後宮亦不可無主,然而在這微妙時際,誰敢吭聲提立後的事?

  轉眼年關將至。

  淑妃和穆才人出宮靜修那日,雲綰容親自將淑妃送出宮門,後宮愈加清淨了。

  各宮無主,皇帝下令削減用度,打算乾脆放批宮女太監出去。

  雲綰容見他每日繁忙,還要操心這些瑣事,看不過去。

  懷著孕又不是成廢人了,郎君體貼她是好,但她也不想他忙得片刻不得歇息,於是直接取鳳印接宮權,暫為主事。

  一國之君還要管後宮,像什麼樣?

  當時齊璟琛只幽幽地說了句:「別後悔啊,是你自己要來的。」

  「?」雲綰容後知後覺,等等,她是不是又進了他什麼圈套?

  皇帝走了,雲綰容看著身邊宮女,由檀青扶著慢慢坐下。

  樂雙守在雲綰容身旁,完全沒動的意思。

  香椿聞笛紅稚垂首,生怕被點了名。

  但凡主子發話,她們是不走也得走的。

  像在主子剛進宮時急功近利的劉公公,曾作其他妃嬪臂膀的浣紗喜樂等人,心思不良者,或受處置,或命出宮。

  更有自刎隨主的採桑,伴淑妃離宮的寒香。

  「檀青。」雲綰容喚。

  檀青上前。

  「你本也快到放出宮的年紀,可曾做過打算?」雲綰容問。

  檀青答:「出宮嫁人,操持家務伺候婆母,生兒育女紅顏不再,還需吞著苦幫丈夫納妾,到頭來還不如在宮裡自在,起碼娘娘不會磋磨了奴婢。」

  大實話,竟挑不出一句錯,雲綰容:「走走走,嚇著本宮的小宮女們,待會一個不走留著你養?」

  檀青笑著站回主子身旁。

  香椿瞅住檀青,小小聲:「奴婢讓檀青姐姐養?」

  檀青瞬間收笑,面無表情好似要當沒說過。

  幾人不願出宮,雲綰容早就預到,也不虛勸。

  往常齊璟琛總是神色平和的進來,今兒有點鬱郁的模樣,眉頭不自覺擰住。

  雲綰容瞥他眼,夾了筷紅彤彤的玩意遞他嘴邊。

  齊璟琛張嘴就吃,結果辣得險些噴火。

  「皇上這是有心事啊。」心神不寧的,雲綰容放筷感嘆。

  齊璟琛灌了半盞茶,辣得齜牙:「怎麼有這玩意?周太醫不是叫你吃清淡些?」

  「還辣啊?臣妾知道不能吃,臣妾聞聞過癮嘛。」雲綰容好心地夾個果子:「吃這個。」

  雲綰容目光萬分真誠,齊璟琛看著剔透的果子一瞬,不疑有他,吃了。

  「……」齊璟琛腮幫子發顫,酸的,他咬牙切齒:「你哪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皇上你變了。」雲綰容失望嘆氣:「你怎麼都不罵人?」

  齊璟琛深深看她一眼,召來曹宗:「請周太醫,給宸貴妃看看腦子。」

  可憐曹宗當這首領太監不久,搞不懂路數,小心瞅瞅皇帝,再望下貴妃,直冒汗。

  雲綰容咯咯直樂。

  「宸貴妃最近很囂張啊。」齊璟琛就見不得她猖狂,膳也不用了,起身淨手:「曹宗,取紙筆。」


  曹宗仿得解脫,一溜煙去辦。

  雲綰容不明白他搞哪一手,跟著過去:「皇上做什麼?」

  「記帳。」

  「!」雲綰容:「你是不是玩不起?」

  齊璟琛停筆,收好,落鎖:「你最好算算還有多久要生。」

  雲綰容幽幽地看他把鑰匙置於袖中。

  「奸人亂國,民間謠言易起,大臣們建議藉此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朕本還在猶豫。」齊璟琛朝她微笑:「畢竟大赦天下,宸貴妃的父親兄長便是無罪良民。」

  雲綰容瞪大的桃花眼,將他眼中戲謔之意看得清清楚楚。

  豈有此理,小心眼的記帳不說,還想將我一軍?懷著孩子呢,就要搞我心態?

  雲綰容頓時演技上身,淒淒戚戚:「十惡不赦,雲家定的是反逆之罪,不可赦免。皇上,臣妾心裡雖痛,但還請您公正執法。」

  所謂十惡不赦,反逆、大逆、叛、降、惡逆、不道、不敬、不孝、不義、內亂之人不能赦免。

  萬萬沒想到,宸貴妃有長進了,越來越難糊弄。

  「不錯,因此朕沒答應臣子們的建議。」齊璟琛點頭。

  「……」所以你說這些做什麼?說來說去雲家依舊身負罪名,逗我呢?雲綰容木了,轉身:「吃飯,少看你臣妾能多吃兩碗。」

  「怕是不行,周太醫讓你少吃。」

  「啊啊你好煩!」雲綰容捂頭,氣不過,回來給他一頓亂捶。

  齊璟琛一邊叫她小心,一邊掏匙解鎖,往帳上再填一條。

  雲綰容:「……」突然想給孩子換個爹。

  臨近小年。

  天放晴好多日,冬天陽光照得身子暖洋洋的,雲綰容倚在窗旁軟塌上給腹中孩子念書。

  香椿興沖沖地進來稟告,說高德忠回來了。

  雲綰容眼神微亮。

  見過皇帝之後,高德忠得允來給宸貴妃問安謝恩。

  高德忠老了許多,頭髮全都花白了。

  香椿引著他起來,雲綰容溫和笑說:「回來就好,皇上總嫌棄曹宗伺候不順心,皇上雖不提,但本宮知道他也惦記你呢。」

  高德忠聞言又跪下,磕了個頭:「老奴謝娘娘救命之恩,若非是您,奴才這條老命早就交代在外面了。」

  雲綰容抬抬手,示意他別跪著:「皇上那邊怎麼安排你?」

  高德忠起來,恭敬道:「奴才老了,服侍不了皇上多久,想著帶一帶曹宗,皇上身邊總得要有個用得順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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