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相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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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止和楚伯承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但最讓楚伯承難受的,並不是姜止對他的態度。

  她就算對他再冷漠,他也認。

  畢竟是他先對不起她,還強行把她留在身邊。

  可姜止不僅是對他冷漠,而是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每次他來看她,他都能看到姜止坐在沙發上,盯著一張老舊的照片發呆。

  照片上,是她和李錦一,以及小團圓一起拍的相片。

  她笑的很好看,李錦一微微偏頭,挨她很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男人的俊朗氣很濃。

  小團圓被李錦一抱著,小眼珠看著鏡頭,呆呆的,很可愛。

  他們像極了一家三口。

  楚伯承這次來,仍是看到姜止在盯著那張照片看。

  他聲音沉重,「李錦一兩天前出發了。」

  「楚伯承,我覺得你好沒意思。」姜止收起照片,聲音很輕,「我的心思早就不在你身上,你為什麼不明白?你每天過得那麼忙,一回來看到我這副愛答不理的模樣,你不覺得累嗎?」

  楚伯承當然累。

  他不是聖人。

  忙了一天,回到家,他自然希望看到姜止的笑臉。

  希望她能像妻子對待丈夫那樣對待他。

  顯然,姜止不可能對他這樣。

  故而他退而求其次,只要姜止還在他身邊就好。

  他回來看到她,就能安心不少。

  楚伯承再也不想承受失去姜止的痛苦。

  他燃起一根煙,狹長的眼微垂,「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同意你去找李錦一。再者,小團圓還小,需要你照顧,你和小團圓待在這,衣食無憂,也不會有危險。」

  姜止起身,上了樓。

  楚伯承沒有追上去,坐在一樓吸著煙。

  一層菸灰落在地上。

  菸灰缸里的菸頭,越來越多。

  桑媽過來勸楚伯承少抽些煙。

  楚伯承道:「這幾天,她在家裡都做什麼?」

  「姜小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照顧小團圓,有時候會躲在房間裡哭,吃飯也吃不好,有一天夜裡,我看姜小姐下來喝水,她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桑媽嘆氣。

  楚伯承喉嚨發哽,唇中煙霧一點點散開,瀰漫在悶熱的空氣中。

  他啞聲道:「替我照顧好她。」

  「少帥放心,姜小姐還有小團圓,她不會出什麼事,我肯定會照顧好姜小姐。」桑媽邊擦著手,邊道。

  楚伯承點頭,他沉思片刻,按滅煙離開。

  這幾日,楚伯寧總來找姜止,她陪著姜止一起給小團圓做衣服。

  看著姜止總悶悶不樂的,楚伯寧也在心裡嘆氣。

  她斗膽去勸楚伯承,希望楚伯承不要再對姜止那麼偏執。

  非但沒勸成,還被楚伯承嚇哭了。

  楚伯寧撒腿就跑,再沒敢提過這件事。

  她忍不住跟姜止抱怨,「我阿哥真不是個東西,你又不是他寵物,他非要關著你,還不允許你出去。這就算了,他既然想和你好好的,那就跟馮憐憐離婚,然後娶你啊。他到底在搞什麼...」

  桑媽:「......」這麼明目張胆說少帥的壞話,她還在旁邊呢。

  少帥好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咳了咳,桑媽道:「伯寧小姐,其實少帥不讓姜小姐走,也是怕姜小姐在外面受欺負,如今這世道,亂極了。在督軍府,有我們這些傭人幫忙照顧著小團圓,姜小姐生活總比外面安穩。」

  「是這個道理。」楚伯寧若有所思道。

  但她覺得,姜止就像個嚮往自由的麻雀,並不適合強行養在家裡。

  看姜止現在鬱鬱寡歡的狀態,就能看得出來。

  楚伯寧道:「對了,姜止,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麼?」姜止反應有些慢。

  「你和阿哥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了,馮憐憐到處陰陽你,我在想,要不要給馮憐憐一些教訓?」楚伯寧知道馮憐憐是個不安分的。


  上次她去找楚伯承,本來是想勸楚伯承不要再束縛著姜止,順便在楚伯承面前,給馮憐憐上一上眼藥,但當時她被嚇哭了,來不及上眼藥,就一溜煙兒逃跑了。

  現在一想,楚伯寧覺得自己太丟人了。

  姜止手裡的織針靈活穿梭著,她笑了一聲,像是自嘲,「我帶著一個孩子進督軍府,又和楚伯承牽扯不清,被人在背後說閒話,有什麼稀奇的?」

  「你不生氣?」楚伯寧小心翼翼望著她。

  姜止道:「有什麼可生氣的,我根本不在乎。」

  她只想著李錦一能平安回來。

  正和楚伯寧說著話,姜止想留楚伯寧在她這裡吃晚飯,楚伯承突然來了。

  楚伯寧想了想,「姜止,我改天再來你這裡。」

  她覺得,阿哥應該跟姜止有話說。

  夾在中間,她會很難做,故而先離開了。

  姜止放下毛線,起身道:「桑媽,麻煩您把飯菜端到我房間,我就不下來吃了。」

  桑媽為難地看了楚伯承一眼。

  楚伯承這時卻從懷裡抽出一封信,遞到姜止面前,「李錦一寄過來的信,要看嗎?」

  瞳孔微縮,姜止急不可耐把信奪過拆開。

  裡面是李錦一寫給她的話。

  大概內容就是,他已經到了地方,和熟人匯合。

  目前很安全,讓她不要擔心他。

  姜止稍稍鬆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把信折好,輕輕拿在手裡。

  楚伯承道:「之前你惦記姜淮的婚事,這兩天我讓胡副官去辦了,胡副官給姜淮謀了一個好職位。姜淮名義上又是督軍府的表少爺,娶個書香世家或者商賈名流家的千金小姐,綽綽有餘。他的相親宴,由伯寧的母親負責操辦,你也出席,幫姜淮掌一掌眼。」

  姜止嗯了聲,「多謝。」

  「這幾天是不是沒睡好?」楚伯承走近。

  他抬手,想去摸她的臉。

  姜止反應很大,快速後退一步,「還好。」

  楚伯承靜靜望著她倔強冷漠的臉,啞聲問:「姜止,我們這樣,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你不讓我走,那就一輩子這樣耗著。」

  「嗯,一輩子耗著,似乎也挺不錯。」楚伯承淡淡一笑。

  也算是一輩子相守的承諾了。

  姜止別開視線,轉身上了樓。

  她拿著李錦一寄給她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五日後,姜淮的相親宴如期舉行。

  因為看重姜止,楚伯承愛屋及烏,把相親宴辦的很隆重。

  但沒人知道這是楚伯承為了姜止,專門替姜淮辦的。

  一些名流小姐們,為了能結上這段姻親,殷勤巴結著楚伯寧的母親方姨太。

  而另一些,則圍著馮憐憐,各種討好。

  姜止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靜靜發著呆。

  楚伯寧走到她面前,「我知道你想李錦一,但姜淮好歹也是你弟弟,他婚姻大事,你這個當阿姐的可不能含糊。」

  姜止回過神,抬手接過楚伯寧遞來的蛋糕,勉強笑了笑,「我知道。」

  「那你先吃點兒東西,我去幫我姆媽招待下客人。」

  「好。」

  楚伯寧離開,只剩下姜止自己。

  這時,兩個穿著珠光寶氣的年輕姑娘,突然並肩走在姜止不遠處坐下。

  她們偷偷瞄了姜止幾眼,眼裡溢出幾分明晃晃的嘲笑。

  「她就是少帥的表妹,叫姜止的那個。」

  「原來就是她啊,怪不得少帥寧願忍受流言蜚語,也要把她帶進督軍府,果真長了一副狐媚子相。」

  「聽說還帶了一個孩子進來,也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少帥真是被美色沖昏了頭。」

  這些不中聽的話,姜止都聽到了。

  今天是姜淮的好日子,沒有觸及底線,姜止懶得計較。

  誰知,她的無視,卻被當成了懦弱。


  那兩個姑娘的話,卻越來越過分。

  「聽說姜止她的親生母親是姨太太,現在當姨太太的,有幾個正經女人,要麼出身青樓煙花之地,要麼就是戲子出身,狐媚功夫了得,最擅長迷惑男人心智。」

  「你說的太對了,我看這個姜止就是隨了她母親。」

  姜止慢慢抬眸,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們。

  白裙女人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對姜止冷哼一聲。

  黑裙女人也別開視線。

  姜止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蛋糕,走到她們面前。

  她沒有猶豫,左手的酒,潑了白裙女人一臉。

  右手的蛋糕,直接拍在黑裙女人的臉上。

  兩聲尖銳的叫聲,在音樂悠揚的宴會大廳,顯得格外刺耳。

  方姨太走過來,問發生什麼事。

  黑裙女人擦了擦臉上的奶油,哭訴道:「方姨,這個姜止太沒禮貌了,我和朋友好好說著話,她突然走過來,拿酒水和蛋糕弄髒我們的臉。」

  白裙女人附和道:「是啊,方姨,雖說姜小姐身份貴重,可也不能這樣對待客人吧。」

  很多人圍過來。

  姜淮破開人群,走到姜止面前,小聲問道:「阿姐,怎麼了?」

  楚伯寧也蹙著眉走過去,站在姜止旁邊,她道:「姜止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一定是你們先惹她。」

  黑裙女人沒想到姜淮和楚伯寧都過來替姜止撐腰。

  之前馮憐憐也沒有告訴她,姜止同姜淮還有楚伯寧關係近啊。

  迫使自己沉靜下來,黑裙女人揚著下巴,理直氣壯道:「伯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污衊我們呢?我和我朋友正常聊天而已,談論了幾句姜小姐的穿著,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這個姜小姐就突然動手。」

  姜止道:「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冷笑一聲,姜止把方才她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當姨太太的,沒幾個正經女人......狐媚功夫了得,最擅長迷惑男人心智。」

  她道:「這些話,不都是從你們嘴裡說出來的?」

  黑裙女人不肯承認,「姜小姐,你為了污衊我們,說這種話也太過分了。」

  方姨太一聽,臉色頓時沉下來。

  她就是當姨太太的,這話簡直打她的臉。

  再者,伯寧是她的女兒,而姜止是她女兒最看重的朋友,她知道該信誰,不該信誰。

  宴會廳人來人往,隔著幾步就有一雙耳朵。

  方姨太著重查,很快就有一個人出來作證。

  是一個穿著淡藍色禮裙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很稚嫩,估計剛成年,有股機靈勁兒,眼睛又黑又水靈。

  她指著黑裙女人和白裙女人,說道:「這兩個女人太不要臉了,姜小姐在那邊坐著,她倆突然湊過來,說什麼姜小姐的母親是姨太太,上不得台面,又說當姨太太的不是正經女人,大多都是煙花柳巷出來的,如今被姜小姐教訓,只能說活該。」

  「明漾,你胡說八道什麼?」白裙女人擦了擦臉上的酒漬,惱羞成怒。

  「我可沒胡說八道。」明漾冷哼道,「我全都聽進去耳朵里。」

  姜淮看了看姜止,又瞧了瞧明漾,他微微彎起唇角。

  方姨太當即道:「我是督軍的姨太太,這場宴會是我操持的,兩位小姐既然這麼看不起,那就離開,以後督軍府的任何宴會,你和你們的家人,也不必來參加。我小門小戶,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

  白裙女人和黑裙女人同時變了臉色。

  她們試圖狡辯,可沒人聽她們的。

  很快,她們就被人拉走了。

  她們非但錯失了攀附權貴的機會,還有可能因此被家族唾棄,以後的前途徹底毀了。

  哭叫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默默站在不遠處的馮憐憐,眸色暗了暗。

  一段小插曲過後,宴會正式開始。

  姜淮去邀請明漾跳舞。

  明漾擺手,「我不跟你跳舞。」

  「為什麼?」方才因為明漾替姜止說話,所以姜淮對明漾還算有好感。


  她比那些只會巴結方姨太和馮憐憐的女人要好得多。

  故而姜淮就過來邀請她跳舞,沒成想會被她拒絕。

  「我來這完全是被家裡人逼的,你可以完全當我不存在。」明漾轉身走了。

  姜淮追上去,「那謝謝你剛才替我阿姐說話。」

  明漾道:「我姆媽也是姨太太,我也不是完全為了幫那位姜小姐,主要是給自己爭一口氣,所以你不需要謝我。」

  說完,她提起裙子,跑到一邊吃蛋糕。

  姜淮有些失落。

  姜止悄悄湊到姜淮身後,「看上那位明姑娘了?」

  姜淮嚇了一跳。

  隨後,他看了看明漾,耳尖慢慢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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