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四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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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兒一聽到這話,猛然站起身,卻因為起身的速度太快而有些眩暈,身影搖晃了幾下。

  小康子注意到忙起身去扶她。

  「主子,您沒事吧?」小康子關切地看著明媚兒。

  看到她臉色發白,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明媚兒借著小康子的攙扶,穩了穩心神,勉強鎮定下來。

  她看著小康子的眼神中有些不敢置信,反抓住他的胳膊問:

  「這個孩子…不好保是什麼意思?」明媚兒說著這幾個字都像是如鯁在喉。

  心裡七上八下的介意得不行。

  很怕一語成讖。

  「小主,奴才無用。」

  「這事還是今早奴才想私下找周郎中問問主子身體的時候,意外碰到周郎中在和汪公公說,才悄悄聽到的。」

  小康子面露慚愧說道。

  明媚兒胸口一緊,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幸而小康子一直用力攙扶著她。

  這才只是踉蹌了一下,沒有大礙。

  「主子,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小康子面上的愧意更甚。

  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讓自己多嘴。

  明主子在他的心裡一直是沉著冷靜的,也是智慧多謀的。

  他不擅長分析、處理這些複雜的事情,這才在聽到這事以後慌了神,想來和主子回稟一下。

  以免主子被蒙在鼓裡,或者是被人算計欺騙。

  結果卻忽略了一個要做母親的人對孩子的在意程度。

  「主子,早上人多亂糟糟的,許是奴才沒有聽清…」

  小康子想往回找補幾句。

  剛開腔,就被明主子打斷了。

  「你都聽到了什麼,仔細和我說說。」

  明媚兒只覺得腦子裡都嗡嗡作響,但不得不硬是保持冷靜。

  在小康子的攙扶下又坐回了原位。

  隱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也越握越緊。

  小康子抿唇,遲疑少許,還是將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其實他在門口,周郎中和汪公公在門裡,中間還隔著一層門,許多東西他也沒聽清。

  只是中途聽到汪公公說:「明貴人的身子不好,身孕不好保,還希望你多費心。」

  而許久之後,只聽到周郎中說:「她這個孩子生與不生,以後多半都是不能再懷了。」

  「……」

  小康子一五一十將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都和明媚兒複述了一遍。

  明媚兒臉色蒼白如紙,坐在榻上,沉默許久。

  「下去吧。」

  小康子不放心,還想留下來。

  「下去。」明媚兒搶在小康子開口前,又說道。

  這次是命令。

  小康子無法,只能行禮告退。

  屋內很快只剩下明媚兒一個人。

  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動作輕柔,但眉頭卻越皺越深。

  不斷想著小康子方才和自己說的一切。

  她的身子不好,是在賞春樓時落下的毛病,她一直都知道。

  她服用的秘藥里,有不易讓人懷孕的東西,她也知道…

  但她以為只是懷與不懷的問題,沒想到還有可能是…懷了卻保不住。

  明媚兒只覺得心如刀絞,忍不住扶住了胸口,大口地喘氣。

  她想親自去問問周郎中,卻有些膽怯。

  有些時候,不問清楚了,還能騙騙自己,若是問清楚了,那就是無盡的絕望。

  …………

  接下來三個多月,明媚兒在南河行宮一直風平浪靜。

  明媚兒到最後,也沒敢問周郎中,她的身子和孩子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辦。

  而周郎中當著她的面也從未提過那些事。

  她便心裡有數。


  多半是景文帝提前吩咐過,不許和她說。

  她便更不敢和周郎中問了。

  她若是去找周郎中問清楚,周郎中得了景文帝的吩咐,絕大可能是不敢和她說的。

  那她得不到一個回答,就會更加鑽牛角尖,鑽牛角尖多疑下,也會影響她和景文帝的感情。

  就算是周郎中敢和她說真實情況,她對醫術也一竅不通。

  聽了也是徒增煩惱,反而不利於心情,不利於保胎。

  不如就這樣自我安慰,每天聽著周郎中說:「孩子很好。」便罷了。

  況且她相信,景文帝一定會讓周郎中全力保這個孩子的。

  她只需要照顧好自己的情緒,其他都交給周郎中。

  也只能如此。

  除了相信景文帝,她如今依賴不了任何人。

  這三個月南河行宮草長鶯飛,花木旺盛,處處都是美景。

  小伍子為了讓她能到處散心,特意隔三岔五便將南河行宮的宮人分批放出去。

  宮人像撒歡一般出去玩,她也能在無人處散心。

  一片祥和。

  但前朝風起雲湧,除了解決春闈泄題案,斬首、流放了十餘名大小官員及其家眷以外,還查處了一起貪墨案。

  依然是寮成一案的餘孽——薛家。

  薛家三服以內在朝為官之人,皆凌遲處死,其餘年滿六歲男子,流放五千里。

  女眷沒入教坊司。

  後宮薛雲露為父謀私、以妃嬪之身參與朝政,賜自盡。

  其餘協同貪墨者,按照情節輕重,分別斬首、流放、丟官罷爵等。

  一時間,薛家成了朝堂上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哪怕是姓薛的無關人等,都一樣膽顫心驚。

  與此同時,恩科順利進行,其中景文帝還親臨考場以查公正,引得朝野皆贊。

  更多的朝政之事,如主持親蠶、扶持農耕,官吏大考、邊疆換防等等數不勝數。

  三個月之內,景文帝才去了南河行宮五次。

  每次都是來去匆匆。

  明媚兒心裡的焦慮想和景文帝說,但是看到他一臉疲色。

  想到他政務繁忙,又是深夜騎馬來看她,便也不好意思再說這些事去煩他。

  日子這樣一天天地過著。

  直到明媚兒懷孕五個多月時,突然孕期眩暈嚴重,三天裡暈了四次,幾乎是把這些下人都嚇得魂不守舍了。

  整日裡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周郎中還是頭戴斗笠,看不清神色如何。

  只是他屋子裡的燭火是越來越晚熄滅了。

  院子裡稀奇古怪的藥材,也是越來越多了。

  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但明媚兒心裡清楚。

  這個孩子,也許…並不健康。

  她肚子裡的胎動,也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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