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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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棲野睡個舒服,早早從沈時祁身旁醒來,不知道為什麼,有個人睡在自己旁邊的感覺還挺踏實,就這麼不知不覺中顧棲野適應了沈時祁的陪伴。

  山裡的戲份結束,劇組全部人馬轉到西安驪山。

  也就這這個間隙,顧棲野去參加了宋思銘的生日派對。

  靚男靚女在舞池中盡情搖擺。

  收到顧棲野來的的消息,當場開了個香檳。

  「各位,盡情喝,盡情吃,今天全場消費算我的。我現在,去,接個朋友。」

  人群歡呼著給他讓了個道,從人群中脫身的宋思銘搖搖晃晃走來。不知道喝了多少,隔著老遠,顧棲野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顧棲野皺眉,「你喝這麼多,明天不工作了?」

  宋思銘攬住了他的肩,「沒事,我上個星期就交稿了。來來來。」

  顧棲野隔著門從門縫往裡面看了一眼。

  群魔亂舞。

  顧棲野不太想參加,只是將包裝著精美禮盒的玫紅色的胸針塞進了他的懷裡。

  「你助理呢?東西收好,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老貴了。丟了我會罵死你的。」

  宋思銘聽了,連忙點頭。

  「那我走了,生日快樂。」

  顧棲野說完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宋思銘一把拽住胳膊,「等下,你這還沒進去,就走了。」

  「不然呢,一身酒味,別碰我。」顧棲野一拳頭砸在宋思銘的頭上。

  宋思銘老實了,拿著禮物給他揮手就乖乖地往回走。

  顧棲野看他這喝醉的模樣,多少還是有點擔心,打電話給他助理多看著宋思銘一點。

  路邊,沈時祁將車窗緩緩搖下。

  夜店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帥哥,上車嗎,看你長得帥,不收你錢。」

  沈時祁沖他挑了個眉。

  顧棲野並不好奇沈時祁為什麼在這,只是笑著打開車門,利索地坐進后座,然後伸手從他車的抽屜里拿出墨鏡戴上,「哥有錢,麻煩送我到格萊酒店,我是支付寶還是微信?」

  「僅支持刷臉支付。」

  正是七月,顧棲野曾經說的夏天拍冬天的戲也就此刻實現了。

  凌雲的衣領,玄色的衣襟,顧棲野尋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思緒飄向遠方。

  顧尋,人中玉,世無雙。

  顧棲野此刻似乎和這個角色容為一體,感受著他的愁緒。

  「阿尋。」

  沈雲驍匆忙推開房門,顧尋回頭一望,髮絲被窗外的冷風捲起,髮帶飄揚。

  一切的焦躁不安在他看見沈雲驍的那身黑色鎧甲時有了答案。

  那是打仗才會披上的戰甲。

  「阿尋,邊關告急,我……我此去……生死難料……」

  顧尋強扯一抹笑意,走上前,雙手捧住他的臉。

  原著中接吻的畫面,此刻卻是一個深深的擁抱。

  顧尋撲上他的懷抱,「沈雲驍,你這一走又是要多少年?」

  沈雲驍說不出話,他不知道。曾經,他在戰場上浴血混戰,無數次身陷險境,死裡逃生,他給不出承諾,是軍人就要有戰死沙場的準備。

  「阿尋,在家等我。」沈雲驍掙開顧尋的懷抱起身上馬。

  「沈雲驍,你說過要同我一處,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顧尋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兒時的場景浮現在眼前,那時稚氣未脫的沈雲驍拉著顧尋的手,鄭重地說,「阿尋,等我。」

  [卡,不錯啊,這感情一步到位啊。]

  程導滿心歡喜,覺得兩個演員演技的進步神速。這複雜隱晦的感情糾葛竟然在他們的眼神中流露。

  顧棲野跌在地上,腦海里都是那句「阿尋,等我」。他就那麼扯著沈時祁的衣角不松,旁邊人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見,好像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顧尋和沈雲驍。

  沈時祁陪他一起坐在地上,伸出手背給他擦乾眼角的淚痕。

  導演似乎也察覺到顧棲野情緒的紊亂,心口咯噔地跳了一下。


  [轉場,拍外景。]

  實際上,在今天的拍攝計劃中還有一場室內全鏡鏡頭。

  沈時祁脫下顧棲野身上厚重的戲服,工作人員在幫忙打開了空調,也退到室外。

  天邊染上紅暈,顧棲野紅著眼睛從一片意識的混沌中清醒。

  「我……」顧棲野的手依舊扯著沈時祁不放,嘴裡卻說不出話。

  他是體驗派的演員,但是這麼真真切切感受到一個角色的情緒卻是第一次。

  「我們先起來。」沈時祁耐心地哄他。而顧棲野的雙腿卻有些麻木,那雙是仍然死死地抓著他不放。

  程導突然闖了進來,心一狠,抄起地上用於存儲擦拭外機水的桶,潑在他的臉上。

  顧棲野被突如其來的水潑個激靈。

  「程導。」

  沈時祁看著有些心疼。

  程導不睬,讓沈時祁帶他去卸妝就轉身離開。

  坐在回酒店的車上,會想著今天拍戲的種種,顧棲野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是太入戲了。」

  可是為什麼今天會這麼入戲,是因為受到孔凌一死的刺激嘛。

  沈時祁是這麼猜想:

  網際網路上對孔凌一的死因一直有眾多猜測,而顯然有一種說法塵囂於土:孔凌一為情自殺,因為他曾佩戴的戒指是阿塔羅品牌的彩虹對戒,而這枚戒指在一年前大約是孔凌一患病的時候摘下,再也沒人見他戴過。所以,無論是抑鬱症還是自殺,跟這對戒指中的另一位主人脫離不了關係。孔凌一就是因為愛而不得才會抑鬱自殺。

  顧棲野或許是在孔凌一身上看見了顧尋的影子。

  車上,沈時祁一直握著他的手,隔著掌心,顧棲野隱約感受到他那顆炙熱的心。

  顧棲野默默地想要收回來,卻又被沈時祁抓住他的手。

  顧尋愛沈雲驍,顧棲野愛沈……

  顧棲野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那種手足無措的慌亂,他的這顆心到底是給了誰。

  隨著拍攝的進度,顧棲野一步一步走進了顧尋的內心,或許他自己還不知道,他的性格竟然開始變得和顧尋一樣多愁善感。

  [Action!]

  鏡頭一轉。

  沈雲驍甩開顧尋翻身上馬,拉起韁繩往城外奔去。

  

  顧尋哭了,他騎上馬拼命地想要追上沈雲驍,卻在一個巷口的拐角摔下馬去。一襲白衣破碎,滿身泥濘,淚痕斑駁的面容也沾上了泥。

  顧尋摔倒的鏡頭,被攝像精妙的捕捉,鏡頭下的顧尋有著悽美的破碎感。

  一些不存在的回憶此刻湧進了顧棲野的腦海。

  沈雲驍,沈雲驍,還是沈雲驍。

  「阿尋,你怎麼這麼可愛……」

  「阿尋,你好甜啊……」

  「阿尋,笑笑啊……笑一笑……」

  「阿尋,忘了我吧……」

  「沈雲驍!」顧尋策馬趕上邊城,爬上八百級台階站在邊關。

  行軍隊伍中,領首的那人驀然回首。

  「沈雲驍,我等你回來!」顧尋的聲音迴蕩,響徹雲霄。

  沈雲驍用右拳拍拍自己的胸口再舉向天空。

  至此,山高水遠,青山不見。

  每每拍攝結束,顧棲野覺得自己像一個矛盾體,他既有想要靠近沈時祁的渴望,又有想要躲避沈時祁的念頭。

  他似乎真的有些分不清自己牽腸掛肚的人是誰。

  「走嗎?」

  「不了。」

  顧棲野卸下妝造,戴上一個黑色口罩,「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沈時祁剛想下車跟他一起,卻被顧棲野果斷的拒絕,「不了,我就想自己走走。」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在片場的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地挨著沈時祁,但是一旦出了片場,顧棲野又理智得可怕,這種忽冷忽熱的感覺快要把沈時祁逼瘋了。

  八月,他們就要分組進行拍攝。沈時祁會先去敦煌,顧棲野的行程會晚個幾天。


  野外的風是涼的,很快這清涼的風便夾雜著雨絲,無情地拍打在顧棲野的臉上。

  他把自己的五官借給自然,他只想享受這一刻獨屬於顧棲野的人生。

  他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在環山公路,雨水浸透他的衣衫。

  摩托的長鳴在山間迴蕩,打破這自然的寧靜,下一秒,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

  顧棲野艱澀地睜開眼。

  「你TM瘋了!」

  沈時祁一把摘下頭盔,走到他的面前,按住他的雙肩。

  「雨中漫步很有情調是嘛,覺得自己很酷是嘛,一會靠近我一會疏遠我,你覺得很好玩是嘛。顧棲野你TM想幹什麼!」

  顧棲野迷茫的雙眼望向他,還沒有說話,就被沈時祁的唇吻了上去。

  這個吻霸道而深情,不給顧棲野留任何退縮的餘地。

  顧棲野逃不掉,沈時祁將他緊緊抱在懷裡,恨不得容進自己的骨子裡。

  大雨磅礴,第一次親吻是和沈時祁,第一次被強吻還是跟沈時祁。

  顧棲野被親的嘴角破皮,喘不上氣,慌亂地在他懷中推攘。

  沈時祁鬆開了他,目光卻是如同赤焰燃燒。

  「沈時祁,你有病。」顧棲野一邊喘息,一邊用指腹摸索自己受傷的唇角,「你屬狗的嘛。」

  沈時祁一聲輕笑,「我真想在這裡跟你來一次。」

  顧棲野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震驚地看著他。

  「跟我回去,會發燒的。」

  沈時祁就是沈時祁,他是一頭不停索取的狼。現如今,顧棲野才真的開始逐漸分清沈時祁和沈雲驍的區別,也終於在沈時祁的面前找回了顧棲野。

  「今天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過了今天,我們都最好忘掉。」

  顧棲野的清醒來自於身處環境的現實,男人談戀愛,他還不想成為娛樂圈茶餘飯後的談資。

  時間就這麼一路輾轉到了敦煌,顧棲野到的時候,沈時祁已經明顯被曬黑了幾度。

  行至此處,劇組的拍攝也已經接近尾聲,不少配角已經陸續殺青離開了劇組。

  白玥也即將迎來殺青,劇情發展,新王白玥的哥哥上任,因為他近乎對白玥病態的喜歡,拒絕了胡軍和親的請求,導致胡朝大軍壓境。

  鏡頭在遠景與近景切換。

  《傲梅頌》最後的結局也將在這裡上演。

  兵荒馬亂,百姓哀嚎,山河破碎,胡軍入侵到處燒殺搶掠。一個殘缺不堪的身軀躺在邊城的關隘上,他的腳踝和手腕都有刀割的痕跡明顯被人挑斷了腳筋和手筋。看著城內的一片破碎,沈雲驍懷中的紅玉扳指也隨著他匍匐的動作掉落,他苦楚地盯著那個紅玉扳指絕望地閉上了眼。

  ……

  「不好了少爺,線人來報,胡人設下埋伏俘虜了將軍,現在向王城要挾若不將長公主送去和親就殺了他斬首示眾!」下人急忙趕來通報。

  聽聞此訊的顧尋,手中的茶壺不禁掉落,滾燙的茶水澆在了他的衣衫,他卻好似渾然不覺般靜默。

  「大王他……怎麼說……」顧尋抬眸,話音還帶著些顫抖。

  「大王,他,不准……」連下人也不忍心說出來。

  數年來,沈雲驍驍勇善戰,在戰場上置身死於度外,立下赫赫戰功。可在那王室的人眼裡,終究草芥一株,何其諷刺,又何其荒唐。

  顧尋的眼眶頓時泛了紅,「消息可否傳出?」

  「現在消息只在宮中,還未出城,傳達消息的正是賀志成賀上校。」

  沈雲驍出城不過半月,便中了敵軍設下的埋伏,想必軍中必然出了奸細。顧尋垂首片刻,道:「給我備上快馬,我要尋賀志成。」

  邊城之際,賀志成聽聞身後的呼喊,猛的拉住韁繩調轉馬頭,「見過尚書。」然而他說這話時是有些心虛的,說話之時目光甚至都不敢對視。

  「賀志成,將軍平日待你不薄。今日他落難,知遇之恩,你今日不得不報。」顧尋語氣強硬,沒有商量,更多的是命令。

  賀志成抱拳,「末將自然明白,可如今大敵壓境,我方潰不成軍。王上不願用公主交換,末將也無能為力。」

  「我有一計策可換回將軍,你只需按照我的計劃行事。」顧尋看著他的眼睛期待他的回答。

  「尚書請說。」

  ……

  邊城大漠蕭條,胡雁南飛。顧尋披上鮮紅的嫁衣,蓋著鮮紅的蓋頭坐在馬車之中。

  「吾王願同大胡結秦晉之好!」

  城門之北的高台之上,沈雲驍被綁在柱子上,傷痕累累。他的身旁站著的便是胡軍元帥蒙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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