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四次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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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顏雖不明白,八公主和吐蕃公主的比試招親,公子為何要將她帶進宮中,但公子既然派了人,她總是要去的。

  八公主和吐蕃公主共同的比試招親,皇親國戚都要前往,為了表示對吐蕃公主的重視,也為了八公主,基本上皇室都是要去的。

  滿京城中有頭有臉人家中尚未婚配的公子們也是要前去,可謂是一大盛景。

  處於多方面的考慮,最後便定在宮中舉辦,各家有意參加的都會進宮,當然也不乏進宮來求在各位貴人面前露臉的。

  兩位公主一同招親,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景。

  花顏坐在馬車中,耳邊不乏傳來外面嬉笑說話的聲音,熱鬧也有些嘈雜。

  她心中有些不平靜,倒不是像前幾日一樣傷心自嘲。人不能一直陷在低落的情緒裡面,比起傷心難過起來,更重要是眼下她所面臨的處境,趁早思索如何解決這件事,同公子好好解釋才是。

  這便是她為難的地方了。

  一則她有些猜不透公子是為何突然動怒離去,難道當真是以為她有幸窺探,又或者是覺得她大膽僭越?花顏實在很難確定。

  二則如若是其中一種,她當時便已經解釋過好幾遍,擺明了是公子不相信她的解釋,且不說她如今再解釋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生性多疑謹慎的公子相信。就算她有辦法能夠讓公子勉強相信,可公子已經五日沒有來她的院子見過她了,她又要想怎樣的辦法才能見到公子一面呢?才能讓他聽自己的解釋,還能讓公子信自己?

  實在每一條都是極大的難題,哪裡還有她傷心難過的時候。

  花顏正在出神的時候,馬車車窗邊便傳來了桑桑壓低了的聲音——

  「姐姐我打聽到了一些事兒,可能從之前大公子離開我們院子有關。」

  「你快上馬車來說。」花顏從一開始,本想帶著桑桑上馬車的,可朔風,說這樣重大的場合可不重視規矩,花顏便只能按照公子的吩咐豐自己一人獨乘馬車了。

  她記得從前公子,無論如何同她賭氣,都會讓朔風給她駕馬車,此次卻不然,也讓花顏徹底意識到此事怕不是以往那麼好解決的。

  為花顏駕馬車的也不是朔風,而是一個她不怎麼見過的暗衛,不過好在是朔風信得過的人,也是朔風吩咐來的人定是可靠的,只是終究也是公子的暗衛,若是如此,同桑桑說話怕是不太方便。

  桑桑像是知道了什麼大事一樣,也不敢耽擱,便聽著花顏的意思上了馬車。

  「快,快說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麼。」一向冷靜穩重的花顏聽見桑桑的話也不免激動起來,是眼前的困境她根本不知如何入手為好。

  若是旁的竹子也就算了,可他面對的是大公子,喜怒無卻又喜怒難測,她若是貿然為之,恐怕不僅沒有辦法同公子解釋清楚,怕還會惹怒公子,這才是此事最危險也最需要他精神的地方。而眼下說不定桑桑打聽到的消息就能讓她弄清原委,也是此事最好的突破口。

  「姐姐莫要著急,奴婢嘴笨,且容奴婢緩口氣,再想想該從哪裡說才好。」桑桑說著,花顏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了順氣,像是想清楚了,才重新開口:

  「奴婢方才跟著馬車一路同朔風侍衛閒聊了兩句,朔風侍衛說道,並不是他不想為姐姐駕馬車,而是這次公子特意吩咐了不讓他駕馬車。奴婢聽著便覺得其中意思不大對,可怎麼問,朔風侍衛他卻都是一臉為難地不肯說。最後被奴婢纏的緊了,才終於從朔風侍衛的嘴裡問出一件事兒,只是五日前公子同姐姐賭氣的那一日,原本公子聽暗衛稟報,說是老夫人將姐姐請去了院中說話。公子便早早回了府中趕往老夫人的院子中,可不知道為什麼,行止侍衛和朔風侍衛只追到半路上,便瞧見公子無功折返,而且那一日回去以後,公子把自己就關進了書房,後來才去的姐姐的院子。」

  桑桑簡簡單單的一番話,裡面就仿佛蘊藏了無數的含義,如同一道驚雷猛然砸在了花顏的頭上,砸得她都呆愣了片刻,才勉強消化桑桑話中的意思。

  其實朔風看似只是旁敲側擊地說了些不要緊的話,實則基本上都說完了。

  一則就是五日前她被老夫人請去院中說話的時候,大公子是曉得的,且擔心老夫人對她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下了朝早早的就回了府中就是為了去護她,甚至連暗衛出身的行之和朔風都沒有跟上,可見公子那時有多心急。

  二則如若大公子是因為那件事兒生氣,將自己關進書房裡面,那便只有可能是瞧見了二公子同她說話。

  就算過去了五日花顏也清清楚楚的記得,二公子那日攔住她都說了些什麼對大公子不利的話。


  偏偏那麼多話,花顏現在拿不準的就是,根本不知道大公子聽見了哪些,有可能公子就是聽見了二公子辱罵和貶低他的話,又有可能是是瞧見了二公子同她拉拉扯扯便動了怒。

  想著…花顏突覺得不對,大公子從來不是看見了什麼事情便暗自生氣沉默的人,如同從前她還沒有進蒼梧苑,更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一樣。

  每每瞧見她和二公子說話,便要上來當著二公子的面報復回去,就算是在相國寺也是一樣,不會有半分委屈自己的時候。

  這回公子究竟是聽見了什麼,才會這樣?

  花顏在思索,她突然想起公子從他房中走出來之前,她正在同公子說起厭食症的事情,說起公子的厭食症是因為自己的心魔,所以他一向逃避,在旁人提起此事之時才會顯得煩躁不已。

  心魔……公子的心魔定然是自己幼時所經歷的事情。

  不知怎麼,花顏明明心中千頭萬緒,可就在哪一處都說不明白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二公子赤紅了雙眼,如同魔鬼一樣同她說的話——

  「他就是個弒父弒母的野種是個魔鬼!你不相信嗎?可若是我說我親眼看見過呢?」

  弒父弒母……

  那該是何等嚴重的心魔。

  是她那日說的話,徹底觸及了大公子心中不可觸碰的逆鱗,所以才會導致公子這樣生她的氣?

  花顏終於有了頭緒,也終於猜到了大公子也許在氣些什麼,可知道之後反而更加難辦。

  弒父弒母,這四個字如同千萬斤重的泰山一樣壓在花顏心上,當真嗎?

  二公子說的那樣的有理有據,當真會是弒父弒母嗎?

  花顏不停地捫心自問,這事她是信還是不信?

  花顏明明也不清楚其中門道,更不知道那事情經過和來龍去脈,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就是無端端升起一陣篤定,大公子不會是弒父弒母的人,他不會的。

  大公子雖是冷心冷情的人,在處理公務和朝堂之事上向來是剛正不阿,嚴守法紀,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冷酷無情,可他不是一個殺人如麻,嗜血得六親不認的人。

  這一點從衛老夫人和二公子身上便能看的出來,從前衛老夫人和二公子對大公子定然是百般折辱虐待,可公子入了朝堂在皇上面前得了臉,可謂是如日中天的朝堂新貴,就算那時候動不得老夫人和二公子,可後來成了丞相,正常人都會十倍奉還。

  偏偏公子留著衛老夫人和二公子的性命,讓他們活到了現在,只是不讓二公子入朝為官,也容不下老夫人在內宅中興風作浪。雖說很大原因是因為要顧及自己的官聲,但若是公子當真是六親不認的嗜血之人,怕是有的是法子能讓二公子和老夫人沒了姓名。

  花顏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血玉手鐲,不知道何時開始,她想事情的時候總是會禁不住去轉,眼下也不例外。

  她握著手中溫潤的血玉手鐲,玉最是脆嫩也最是堅硬,就如同她此時對於大公子的信任。

  為今之計,是要等著今日比試招親結束之後,想想怎麼同公子和解才是。

  ……

  花顏估摸著自己是在後面進宮的,誰知她被朔風接下馬車的時候,竟是沒有人在她之前進宮,反而跟在她身後的馬車大排長龍,將宮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和不解,一旁的朔風一邊扶著她在宮道上一步步向前走,一邊壓低了聲音同她解釋:「給姑娘安排的馬車乃是公子素日上朝時用的,公子對外宣稱姑娘是自己家眷,所以路過的馬車瞧見都會給三分薄面。」

  「花顏知道了,勞煩朔風侍衛解釋。」花顏回道,實際上她此時心中是說不清楚的複雜。

  就算過去了好幾個月,甚至過了個年,花顏能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第一次進宮時的情景。

  是被八公主派人強行綁進來的,她甚至都看不見莊嚴肅穆的皇宮是何等景象,就進了八公主宮殿中的暗室,命懸一線。

  第二次被皇后娘娘請進宮中,雖說皇后娘娘和八公主一樣,不想取她的性命,可她也是吃盡了苦頭。

  第三次被太后娘娘請進宮中,自不必說。

  這幾次中,沒有哪一次她走在宮道或跪在宮道上時有一個人對她有好臉色,宮女太監們或是笑著議論紛紛,又或者是好奇打量,更有甚者知道她是誰之後,便替八公主抱不平,對她的冷眼不屑簡直是多如牛毛。


  沒有哪一次,能如同眼下。

  她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宮道,是一道道朱紅色的大門,同前三次毫無區別,不同的是面前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們都站立在宮道兩側,垂著頭規規矩矩地候著,那謹慎謙卑的模樣是花顏從前從未看見過的。

  而她身後,是整個京城中所有高門大戶家的夫人公主,甚至連從前瞧不起她父親是個小小七品官的官家夫人和老爺們,都自願屈居她身後。

  如此對比,如此反差,饒是花顏一時也不知道說。

  她自嘲地一笑,托大公子的福,她如今也有幸狐假虎威了一回,短暫地體驗了片刻丞相夫人的待遇。

  可花顏心裡清楚,罪臣之女和權傾朝野的丞相,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會輕易便有未來。

  況且公子越是位高權重,他的一切便都會影響著朝堂,皇上有多麼重視他,他就有多麼身不由己,公子的姻緣從來都不是一個喜不喜歡的問題。

  花顏深呼吸了一口氣,手隔著衣袖搭在朔風的手臂上,一步一步地進了宮。

  果不其然,堪比前往相國寺祈福的盛景再次出現。

  花顏也被帶往了大公子原本就安排好的席位,像是清楚她不喜歡同夫人們攀談交往,也考慮到了她的身份特殊,便安排了一個視野最好最廣,但偏偏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能讓花顏安心地瞧著這一場比試招親。

  花顏往下一看,幾乎都不要尋找,目光仿佛冥冥中得了無形地指引一樣,一抬眼便瞧見了坐在皇上下首的大公子。

  像是感知到花顏的視線,衛辭青抬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空便對上了她的眼神。

  花顏心下一驚,他眼神無波無瀾,仿若萬年古井一般平靜冷淡,也不如從前那般有情緒,看著花顏的模樣就好像是在隔空看著一個陌生人,她心中便有些不安起來。

  她從看見大公子的第一眼開始,便從未見過公子這樣看過她。

  從前縱使是賭氣,看著她的眸光中也含著情緒,或是冰冷的怒氣,又或是審視和打量,如今卻什麼都沒有了。

  果然,此事怕是輕易還同公子解釋不清楚了,要好好想想怎樣解決才是。

  衛辭青瞧了花顏一眼,便被皇上拉著說話,再沒朝她那邊看過。

  花顏也只好暫時不去想,很快這場聲勢浩大的比試招親便拉開了帷幕,倒是不乏有許多公子哥躍躍欲試。

  只是她找了兩圈也沒有看見八公主和吐蕃公主的身影,便有些疑惑地看向朔風。

  「回姑娘,此時按照比試招親的規矩,八公主和吐蕃公主都是無需出來的,只需要在暗處瞧著,一直到比試招親結束,或者是有了自己相中的對象,才會派人出來傳話。」朔風壓低了聲音同花顏解釋。

  花顏在尋旁人的時候,也有人在尋她。

  暗處。

  「公主,那名紅衣女子就是您要尋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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