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自己要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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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安玲鬆開捂著姚黛兒雙眼的手,眼神冷冰地直視陸長軍。

  「兩萬,一個月後你能還得上?」

  「我有辦法,你別操心了。」

  陸長軍沒跟她對視,注意到她懷中的姚黛兒,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想必是捂住了眼,耳朵卻能聽到。

  陸長軍心裡一揪,姚黛兒驚嚇過度的模樣,無助得像極了前生做慈善時遇見的一些留守兒童。

  「黛兒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我……」

  姚黛兒掐著姚安玲的衣領,不敢看陸長軍。

  「今天六月一號是兒童節吧,要不我帶你去遊樂園?」

  陸長軍伸出雙手。

  姚安玲厲聲道:「姓陸的把你的臭手收回去,我說過不許你單獨帶黛兒出去!你忘了嗎?」

  陸長軍愣愣地僵了下,將手收回。

  雖然重生在人渣表哥的身上,可原主的記憶卻沒傳承,跟姚安玲的生活細節,他也不明白。

  更不知道姚安玲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能在姚安玲的眼裡看出深深的警惕和悲涼。

  表嫂早就心如死灰了吧?

  「那,我出去走走。」

  姚安玲譏笑道:「你又要去買酒喝嗎?」

  「我去賺錢。」

  兩人就像是一團油和一團火,碰在一起就是火上澆油,燒得不可開焦。

  也不知姚安玲當初是怎麼看上那人渣表哥的。

  她年輕時可是真漂亮啊。

  整個輪胎廠的子弟,少說也有一千來號人,女生還要占六成,就這六百多女生里,她也是最亮眼的。

  一張臉生得跟電視裡的明星差不了多少,肌白勝雪,身高一六八,簡直就是男生眼中的女神。

  至於陸長軍嗎?

  長得倒也不差,由於常在外面混,還帶著一種頹廢的質感。

  就純看臉嗎?

  膚淺啊!

  陸長軍摸著下巴,朝一樓的玻璃窗戶看去。

  裡面沒人。

  這個點,二老還在老年大學教書法吧。

  陸長軍熟練的從窗戶縫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是他前生的家。就跟陸長軍家同一棟宿舍樓,區別在於這邊是兩室一廳。

  可是……

  陸長軍很快看見了客廳里擺著的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正是前生的他。

  一旁豎著的牌位寫著生辰和忌日,一個月前他就過世了。

  一抹苦澀在嘴裡化開,陸長軍嘆了口氣。

  原來的自己已經不在了啊。

  二老應該很傷心吧?

  老來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了。

  佇立在牌位前好半晌,自是感觸良多,傷心不已。

  怎麼會弄成這樣?

  自問沒有過大惡,建立的慈善基金也時常扶危濟困,接濟需要的人。

  商場上不免有殺伐果決之時,可也從未殃及無辜,算是對得起良心。

  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也不敢再找把槍找顆子彈去嘗試。

  要是回不去前生,剩下一具屍體,留下姚安玲姐妹倆又算什麼?

  眼前還是先把那賭債給還了吧。

  十餘平的空間,一張用木板架空而成的單人床,牆上貼著孫燕姿的海報。床頭是一排的CD,有阿杜、杰倫、學友等等。

  陸長軍看了一會兒,蹲在床邊,伸手往床底摸去。

  也不知二老整理遺物時,有沒有把東西扔掉。

  手指觸碰到一個硬物,陸長軍一陣歡喜,往裡一扣,劃拉出一個裝月餅的鐵皮餅乾盒。

  拖出來時,盒子就發出嘩嘩地聲響。

  掀開蓋裡面全是各種錢幣硬幣,都是陸長軍從小收集的。

  尤其是長城幣和嶺東省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幣最多。


  按市價紀念幣能賣60塊左右,盒子裡應該有五六十枚吧。

  剩下的也能賣個幾千塊錢,加起來也有小一萬了。

  想當初收集錢幣時,找到廠區幾間小賣部的老闆,讓他們幫著留意,再以兩塊錢的價格收購。

  那時的人也沒那個意識,往往就拿來當普通的硬幣花。

  但幾年下來,也就收集到幾十枚。

  將鐵皮餅乾盒一揣,擔心會撞上回來的二老,陸長軍把門帶上,將鑰匙放回原處就直奔郵幣市場。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套路,討價還價後,一盒錢幣賣了八千。

  此時天都黑了。

  姚安玲和姚黛兒坐在桌前吃著昨天的剩飯,一盤拍黃瓜,一盤素茄子。

  陸長軍將肉先放進冰箱裡,拿出一盒燒鵝放在桌上。

  姚安玲目不斜視,依然不緊不慢地吃著飯,把他當成空氣。

  姚黛兒卻被燒鵝的香味勾得口水直冒,偏又不敢去夾,不停地用眼神請示姚安玲,得到的卻是冰冷冷地回應。

  「吃吧,專門買回來給你們的,我今天沒帶黛兒去遊樂園,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陸長軍也坐下來了,看姚黛兒不動,就夾起鵝腿遞給她。

  姚黛兒可憐巴巴地看向姚安玲。

  「不許吃!」

  姚安玲把鵝腿掃到地上。

  這把陸長軍都給弄得火大了。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商場上鍛鍊的一切,都讓他能從容應對姚安玲的冷臉。

  對於夫妻間的關係,他也能猜到一些,聽說過一些。

  不光是賭債,還有夫妻生活不和諧的問題。

  「安玲,破個例,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孩子……」

  「你先說,你哪來的錢?」

  「撿的。」

  撿的?能編得更離譜一點嗎?

  他陸長軍除了喝就是賭,既然身上沒酒味,那定然是去賭了。買烤鵝的錢也必然是贏來的了?

  可他哪來的本錢,昨天徐四上門,先就搜了他的身,家裡也翻了個遍,除了自己貼身藏著的二十塊錢,家裡連個銅板都沒有。

  但除了賭,姚安玲想不到第二種可能性。

  「你又跑去玩水果機了?」

  六七年前宿舍區門口桌球室擺了幾台水果機,立刻成了陸長軍的窩,幾千幾萬的往裡輸,姚家那套房就是輸掉的。

  「你就不想著怎麼還錢?誰借錢給你的賭的?徐四的錢還沒著落!」

  姚安玲的話中充滿了厭惡。

  她是看透陸長軍了,除了一張好臉蛋一副好身板什麼都沒有,最近這一年連身板都不行了。

  如果人生能再選擇一次,她絕不會跟他在一起。

  「你就放寬心,錢的事我有數,不就兩萬嗎?一個月二十萬我都能賺到。」

  「趁你姐不在,黛兒快吃。」

  「姐?」

  姚黛兒剛要說什麼,嘴裡就多了一根鵝腿。

  陸長軍想讓她多吃點補補身子,特意讓燒臘店的老闆多賣了一根鵝腿。

  香噴噴的鵝腿咬在嘴裡,姚黛兒吃得滿嘴流油。

  看得陸長軍卻是心裡一陣抽搐。

  這孩子也才三四歲吧,父母都沒了,跟著姚安玲吃苦,又遇到陸長軍這個混蛋姐夫,日子過得擔驚受怕。

  本該是被人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年紀啊。

  陸長軍想起了前生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年紀吧。

  既然重生一回,說什麼也要讓她們姐妹倆過上好日子。

  「你慢慢吃別咽著,這一整盒都歸你了。」

  「那……她呢?」

  姚黛兒伸出小手朝臥室戳了戳。

  「她吃飽了不餓。」

  一屋室能有多大,客廳也就十來個平米,臥室的門又開了,姚安玲聽得牙痒痒。

  這個人渣,明天出門最好讓車撞死,那她就解脫了。


  到時帶著黛兒連夜出城,徐四他們也找不到。

  走到廚房裡,陸長軍開始忙活起來。

  白天買來的雞胸肉,先拿刀背把筋拍斷,再按配方醃製好。

  全都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冰著,得要醃一夜才入味。

  聽著叨叨叨的聲響,姚安玲也不出來看,心想反正不是什么正緊事,估計又是從哪裡攬的活拿回家來干。

  八點多將姚黛兒抱到床上,重重的將門關上。

  自然是不會讓陸長軍進房的了。

  陸長軍也很有覺悟,隨便扯了張毯子就睡在了沙發上。

  燈一關,腦中便想起以前的事。

  前生跟姚安玲同歲,讀中學時還跟她坐一排,就隔著走道。

  似乎還暗戀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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