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任盈盈大戰林平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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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孫長鳴道別後沒多久,衛林峰果然聯繫了衛嘉,語氣中透出久違的輕鬆。

  「樂樂的事總算有譜了,你孫家表叔願意幫這個忙……」衛林峰激動地說了一通,衛嘉回應冷淡。他想了想,嘆了口氣:「爸知道你心裡彆扭。你和陳樨處得好好的,中間橫著個川子……」

  「和陳樨有什麼關係?別老是用你那一套來瞎琢磨。」

  「嗐,你這孩子!」

  衛林峰一時也拿不準自家兒子的態度。說他喜歡陳樨嘛,他事事把陳樨摘出去,打死不認。要說他不喜歡,就憑陳樨的臭脾氣——他遭那罪幹什麼?

  「我在孫總面前提了一嘴你和陳樨的事……你先別沖我發火啊!就算你們沒關係,川子也這麼認為?聽我說,咱們把醜話放在前頭,心裡才敞亮。他們膈應不膈應是他們的事。你猜孫總怎麼說,他說:『放你娘的屁,年輕人的事你少干涉!』這做大事業的人還是比我想得通透!」

  衛嘉想,孫長鳴可不是比他通透!所以化工廠是孫長鳴的,惹來一身麻煩的是衛林峰。

  「爸,換個工作吧!如果孫總那裡沒有更合適的崗位,你也不是非得留在他身邊不可。」

  衛林峰眼下的工作與其說是工廠保衛主管,不如說是人肉排污渠道。衛嘉不願過問他爸的生活,但也做不到徹頭徹尾的冷眼旁觀。有傷陰鷙的事做多了,遲早傷及自身。他們家如今欠著孫家的人情,有一個人來還就夠了。這次意外惹出人命官司,那個死去的老人被證實是死於蛛網膜下腔出血,刑事責任可免,相關的賠償問題還在協商,孫長鳴少不得要花大手筆去擺平。衛林峰正在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他主動走人,孫長鳴不會不答應。

  「我都這個歲數了,離了他上哪兒找同樣薪水的工作?」衛林峰「嘿嘿」笑了兩聲,「男人總要養家餬口,你尤阿姨的肚子……算了,我知道你不想聽這個。只要我還能動彈,犯不著讓你來扛事,叫陳樨那小丫頭片子看扁了。你爸過去也有過風光日子,我不信人能走一輩子霉運。大不了我跟你表叔說,我還給他開車去。你別管了!」

  衛嘉下了火車一直連軸轉,身心俱疲之下也無心與他多說,回到學校倒頭就睡。他夢見衛樂木偶人一般倒退著消失在迷霧裡,嘴裡無聲張合著「嘉嘉,我餓!」他伸出手,堪堪與她指尖錯過,也發不出聲音。一時間,衛樂那張粉嘟嘟的臉又換成了年輕時的媽媽,再變幻成春風得意的衛林峰,最後是冷笑著轉頭的陳樨……

  「王八蛋,因為你害怕失去,所以你一定會失去!」

  他在陳樨的罵聲中睜開眼,卻發現叫醒他的是枕邊的手機。有個陌生的號碼接連發來數條信息。

  「塞內加說:其實不用擔心,你們中的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遇上你們夢想中的真愛。只會因為害怕孤獨地死去而隨便找個人,相互飼養。對於成功者而言,能夠拋棄無用的東西是必備的能力。忙碌者忙於任何事情,除了生活。」

  「塞內加還說:不是因為事情困難,而讓我們不敢做;是因為我們不敢做,事情才變得困難。」

  「這句話也是塞內加說的:醉酒不過是有意識的瘋癲!」

  衛嘉剛醒來,他還想不起塞內加是誰,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話,可後續的照片和地址讓他眼神慢慢有了聚焦。

  照片是陳樨和一個年輕人男人的背影,地址則是某個酒店。

  「你如果打算去看熱鬧,麻煩替我轉告陳樨:正常人出去鬼混不會刷她媽媽的信用卡和會員卡!」

  衛嘉如實把最後一條信息內容轉達給陳樨。陳樨一時語塞,大意了!隨即她微微眯了眼:「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衛嘉在酒店大堂外短暫駐足的片刻也問過自己。也許是因為他看到了那一刻圓滿的月亮,感受到濕潤的暖風,聞到植物的氣味——這是陳樨喜歡的天氣。她管這叫「良夜」。

  他這樣的人本不會有那些不合時宜的孤注一擲,可良夜讓人想要好好地活!

  「我想看看你。」

  「看我怎麼跟別人上床?我聽說古時候的太監們才有這個嗜好!」

  他不爭辯,懨懨地閉上眼,臉上的血色消褪了,冷色調的皮膚在酒店曖昧的燈光下呈現出某種奇特的質感,柔和、冰冷且易碎。

  陳樨眼角酸澀,她的手抵在他胸口的位置,說:「嘉嘉,我只是你的浮板嗎?」

  浮躁的背後,她始終是敏銳的。幾日未見,他眼下有淺淺的一圈青色,臉頰瘦得都凹了進去,一看就是數日沒好好合眼。


  「一定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又不是為了我,關我屁事啊!」陳樨見不得他這副模樣,「說話呀!你是不是只有在快要沉下去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她想踹他一腳,可腿被凌亂的被子纏住了,於是抬手朝他臉上拍去。

  那一下不輕不重,她用的是手背,手指上的裝飾戒指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印子。

  「你不是要看我?睜開眼睛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我是不是你的浮板?」

  衛嘉在陳樨不容人喘息的逼問下終於有了反應,他揮開陳樨的手冷冷反問道:「你覺得你是嗎?」

  陳樨對衛嘉不可謂不了解,他的表達永遠比真實的情緒更溫和。那只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的眼神分明說的是——「你配嗎?」

  她喉間險些湧起血氣的味道,當即從他身上下來,一字一句地說:「起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衛嘉在床側坐正了,仿佛講個笑話:「你今天往東,明天往西,愛沉就沉,愛浮就浮。我拿你當浮板?」

  「你放屁!是你自己沒種,想要不敢要,想走又捨不得撒手!什麼狗屁決定權在我,要走要留我說了算!自私、陰暗、虛偽的王八蛋!等著我開口喊停,你就心安理得了?不想負責任還說得那麼好聽,便宜和乖你都要,你配說我?」

  陳樨一把怒火燒得恨不能玉石俱焚,十分的怨懟罵出了十二分的氣焰。她知道什麼能打到衛嘉的痛處,他去死才好!

  和氣頭上的陳樨一決高下顯然不是件明智的事。衛嘉習慣了在她面前退一步,不僅是讓著她,也因為他知道這是讓她平復下來最好的方式。然而或許是這一天的經歷太過磨人,或許他的韌性已用到極致,他在陳樨的咄咄逼人之下也被拱出了火星子。

  陳樨的腿又一次蹬了過來:「別啞火呀!繼續說我怎麼不配,讓我聽聽在你心裡我是個怎麼樣的爛人?」

  衛嘉忍無可忍道:「我沒說你是爛人!但你做的都是混帳事!想一出是一出……」

  「你不睡我,還不讓我睡別人?」

  「不止今晚,雖然今晚的事你也一樣混帳!你他媽的和戲子的臉貓的眼沒兩樣!自己想想,你做過哪些長久的事,你身上有過半點定性?下一秒鐘要幹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我怎麼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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