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他已經有了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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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羨魚怔愣片刻,收回了剛才的想法。

  他也不是不會哄姑娘開心。

  沿著河岸邊可以看到很多停著的畫舫,樂舞絲竹聲不斷,謝行蘊從房檐上跳下來,穩穩落地,白羨魚顛都沒有顛一下。

  沒等走近,就望著一艘畫舫前站著一個熟悉的人,蕭正側身站在一旁,看見白羨魚望過來了,朝她笑了笑。

  「你說的燈宴結束以後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這?」白羨魚也沒下來,由著謝行蘊把她抱到了畫舫上。

  蕭正令幾個侍衛端上來熱茶和瓜果點心。

  謝行蘊坐下給她剝著花生,微微掀起眼皮道:「也算是。」

  白羨魚不知道他葫蘆里賣著什麼藥,不過也沒追著問,他說的是對的,今夜的話,或許什麼事情都能暫時放一放。

  小哭了那麼一會兒,比一直悶在心裡舒服多了。

  「打開看看。」謝行蘊把一個鑲金嵌玉的盒子放到她面前。

  白羨魚揚眉,「這是什麼?」

  「你猜。」

  「七夕禮物?」白羨魚看了眼四四方方的盒子,能裝進去的東西想也知道沒有幾樣,她略微思索了下就開口,「簪子?」

  謝行蘊笑了聲,「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夜間的風微涼,湖面上旋起的波紋帶起微潤的水汽,碰到人的肌膚時卻並不黏膩,反而有種清爽冰涼之感,在這樣的夏夜出來泛舟,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微風撩起白羨魚的發尾,她低著頭開盒子,長睫微垂,在眼瞼下拓下一圈陰影。

  謝行蘊撐著手肘看她,竟瞧出了幾分歲月靜好的安寧之感。

  白羨魚拿起這枚香葉紅的簪子,放在眼前端詳,簪身做成了焰尾魚的形狀,長尾飄逸靈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簪子上游下來,做工精巧絕倫,饒是她見多了寶貝,卻也一眼就喜歡上了。

  「喜歡?」謝行蘊順勢問。

  白羨魚點了點頭,「嗯。」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白羨魚心臟似乎停了一瞬,頭頂上的陰影和身邊傳來的氣息,無一不在彰顯著成熟男人的侵略感,像是要慢慢吞掉原本她身上的氣息,將其取而代之。

  謝行蘊給她戴好了,卻並沒有抽身離開,反倒抬手一壓,驀然靠地更近,見白羨魚抖了下睫,他興味盎然地挑高一側眉毛,「是喜歡簪子,還是喜歡我?」

  白羨魚緩緩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謝行蘊臉不紅心不跳,「說說。」

  白羨魚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簪子。」

  「說謊。」謝行蘊突然低頭,輕咬了下她的唇,薄唇划過她的嘴角,臉頰和耳廓,在她的耳垂旁停下,「再給你一次機會。」

  白羨魚果斷改口,「喜歡你。」

  都上了賊船了,不順著他來定然吃虧的是她。

  可沒想到謝行蘊還是吻了她,他握起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提到了他身上,白羨魚猝不及防地張開嘴,卻被他趁虛而入,抵在了他結實堅硬的胸膛前。

  男人的吻霸道又強勢,如野獸一般兇狠,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白羨魚感覺男人的大掌順著她的背部往上,握住了她的後頸,滾燙的溫度讓她的肌膚起了一層薄紅,酥麻感一路沿著神經末梢蔓延,仿佛過電一般。

  吻完,謝行蘊還沒鬆開她,一雙墨眸低垂著,眸中情緒濃烈地讓人難以忽視。

  白羨魚得了換氣的空隙,伏在他肩膀上細細喘著氣,少女嬌喘微微,不知不覺這畫舫中的溫度又高了幾分。

  「我,」白羨魚深吸了口氣,略有些委屈,「我不是說了喜歡你嗎?你為什麼還要親我?」

  白羨魚不服氣:「話都讓你說了,那你剛才為什麼還問我?」

  「問你只是想聽你親口說。」

  白羨魚嘴角無聲地抽搐了下,她聽懂了,總之就是無論怎麼樣,他都會親,充其量要是她說喜歡簪子,他就吻地狠些,若她說喜歡他,他便溫柔些。

  不過,她默不作聲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溫柔也溫柔不到哪去。

  雖然知道謝行蘊每回都在有意克制,但她和他的體力相差太過懸殊,有時他輕輕一碰,她身上都會留下掐痕,所以他現在更多的是用撫的。


  「公子,白五小姐,作畫的柳大師來了,你們現在……」蕭正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欲言又止的,好像他們在裡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白羨魚眼皮跳了跳,「什麼作畫的柳大師?」

  謝行蘊倒回椅子上,下巴微微揚起,「給我們作畫的師傅。」

  「就在這?」

  白羨魚掃了眼畫舫,布置的雖不錯,可也算不上什麼好風景,況且都已經夜深了。

  謝行蘊看出了她的疑惑,勾起唇耐心解釋,「柳師傅畫技高超,尤其擅長畫人像,我只是忽然想起來,我們還沒有一同入過畫,在成婚前留一幅倒也不錯。」

  白羨魚卻有些微妙的抗拒。

  按理說,他這樣欺騙她,甚至不擇手段和她定親,她應該要讓他越痛苦越好。

  可聽謝行蘊這麼一說,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他拿著他們兩人的畫像睹物思人的場景。

  「可以不畫嗎?」白羨魚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

  謝行蘊起身,吻住她的鼻樑,往下輕輕含弄她的唇,炙熱的呼吸撩落在她鼻唇間,「來都來了,畫畫也無妨。」

  白羨魚作罷,也沒再說什麼。

  蕭正很快領了人進來,柳大師背著作畫的工具,恭恭敬敬地抱拳笑道:「小侯爺,白姑娘。聽聞二位婚期在即,老朽祝二位永結同心,情比金堅。」

  謝行蘊揚唇,「柳大師有心了。」

  柳大師笑笑,轉頭看向白羨魚,「那便開始吧,不過今晚雖畫了些,但還是需要潤色,若是二位有時間,老朽想再去叨擾叨擾。」

  「大師乃我宴請之客,何來叨擾一說,再者這畫是為我和羨魚所作,配合理所應當。」謝行蘊態度溫和,眼神中少了幾分鋒芒的銳利,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白羨魚沒有異議。

  柳大師便繼續笑著說:「小侯爺客氣,能得侯爺一聲『大師』,已是老朽三生有幸,畫的好的非我一人,小侯爺肯賞臉,也是對老朽的認可,老朽定會竭盡全力為你們作畫。」

  謝行蘊淡道:「有勞。」

  白羨魚問他,「那我們做個什麼樣的姿勢?」

  謝行蘊看著少女眼中的幾分無措和淡淡的警告意味,悄無聲息地翹了翹唇,故意在她耳邊低聲道:「親你的,怎麼樣?」

  白羨魚雙頰立刻紅了,「你認真回答。」

  「是認真回答。」

  謝行蘊微揚起笑,「逗你的。」

  白羨魚:「……」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惡趣味!

  柳大師看著這未來小兩口打情罵俏的樣子,儘管很不想打擾他們,可時間有些晚了,必須得抓緊,於是他咳了咳,這一咳,直接讓這白家姑娘臉紅了個徹底。

  他摸了摸鬍子,不自覺放低了聲音,像是怕驚著她,「小侯爺,白姑娘,依老朽來看,你們二位可以這樣……」

  「對,手搭在白姑娘的腰上,不用握這麼緊,放鬆點。」

  白羨魚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手,「謝行蘊,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謝行蘊掩住眸底深處的笑意,咳嗽了聲,訕訕挪開了手,在柳大師的引導下伸手散漫地攬著她,手掌虛扶。

  「白姑娘抬起頭看著小侯爺,很好,眼神要保持,眼睛彎一彎。」

  「小侯爺微微低頭,也笑一笑。」

  「好,就這個姿勢,勞煩二位保持一會兒。」

  柳大師調整好了二人的姿勢,迅速提起筆開始作畫,蕭正站在一旁,親自給他研墨。

  白羨魚站了一會兒就站累了,小腿有些發軟。

  她下意識流露出了幾分疲態,謝行蘊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含笑緩緩道:「怎麼就這樣嬌氣了。」

  「蕭正,搬椅子過來。」

  「是,公子!」

  柳大師也沒說什麼,人家小姑娘體力不行也是正常的,不過這鎮北侯家的小侯爺倒是和外界傳聞不大一樣,不都說他不近女色清心寡欲,還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嗎?

  今日一見,這哪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眼睛都快黏在這姑娘身上了。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竟也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臉上露出笑容。


  日後的七夕,他也不想再接活咯。

  不知道畫了多久,白羨魚一直撐到眼皮子打架,然後實在堅持不住,倒在了謝行蘊肩膀上。

  謝行蘊及時扶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收入懷裡,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發頂,看向一旁的柳大師。

  蕭正會意,在柳大師耳邊小聲道:「大師,白五小姐睡著了,這畫您先作著,我們公子和白五小姐要先行一步,未作完的部分還請來日得空來府上。」

  柳大師點點頭,對這主僕二人十分有好感,這京都之中他給不少達官顯貴作過畫,他自詡有才,在他們眼中卻是個生意人,口上稱一句大師,實際眼裡的輕蔑分毫不減。

  可這主僕二人來請他時也是敬重有禮,他看得出是真心實意的。

  「您放心蕭統領,不為別的,就沖著你們對老朽的信任,老朽也不敢怠慢,定會在小侯爺和白姑娘成婚前作好了,送去府上的。」

  「勞您費心。」

  這會兒他們還在畫舫上,沿著河流往下,已經離皇城有些遠了,再遠些便要出京都了。

  謝行蘊讓人將畫舫靠岸,他抱著懷裡熟睡的少女走陸路,「拿我的披風來。」

  「是。」蕭正在畫舫上留下了幾個侍衛保護柳大師的安全,自己跟著下來。

  他的披風對白羨魚而言有些大了,謝行蘊卷了卷下擺,把白羨魚裹得密不透風。

  白羨魚睡得迷迷糊糊,乖得不行,紅潤的小嘴閉合,眼睫毛長的像一把墨玉團扇,濃密又漂亮,根根纖長。

  謝行蘊抱著她走的很快,本有些崎嶇的山路走的如履平地,少女輕的像是一片羽毛,他抱起來總覺得一點分量都沒有,可她帶來的溫軟的溫度卻真實又令他沉迷。

  行至山腰,已經可以看到大半個京都,地面亭台樓閣燈火璀璨,而無數孔明燈懸掛在天際,烈火燃燒著人們的心愿,震撼輝煌,隨著七夕的風慢慢飄向遙遠的地方。

  謝行蘊駐足一瞬,低頭看了熟睡的白羨魚一眼,很快便挪動腳步。

  他已經擁有了最好的風景,從此世間萬物,再入不得他眼。

  耳朵好似復上了一層薄膜,聽不大真切,似乎有紙張相互摩擦的聲音,還有火苗躥起的瞬間熱浪襲來。

  白羨魚眼皮磕了兩下,睜開眼,便撞入了男人幽深的眼帘。

  她猛然想起來她好像是在配合柳大師作畫,可周圍的環境明顯已經不是船上了。

  白羨魚好奇地看了眼周圍,「這是哪?」

  謝行蘊薄唇吐出幾個字,「飛鶴樓。」

  「飛鶴樓?」白羨魚有些驚訝,「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準確的來說,白羨魚又看了眼周圍的樹木和山腳底下幾處零散的燈光,他們是在飛鶴樓的樓頂。

  屋檐上。

  白羨魚感覺身上重了點,低頭一看,是謝行蘊的披風系在了她身上。

  謝行蘊似乎熱衷於觀察她的反應,自個兒欣賞夠了,這才揚起下巴,朝她身後點了點。

  白羨魚轉頭望去,卻被捂住了眼睛,從男人寬大的手掌間,她看到了耀眼的光亮。

  謝行蘊等她適應了,這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挪開。

  呈現在白羨魚面前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京都,孔明燈長亮,一盞又一盞接連不斷的升起,如旭日昭陽,底下寶殿珠樓,貝闋珠宮,各處飛檐翹角下,佩玉鳴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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