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陰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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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行蘊毫不猶豫,「行。」

  比起謝行蘊的氣定神閒,白景淵看上去略有些驚訝,可他很快便收起了眸底的情緒,沉聲道:「這只是其中之一。」

  「嗯。」

  「小魚兒做你正妻一天,那你身邊便不可以有別的女子。」白景淵異常認真,即便這個要求在其他人看來十分匪夷所思,「不要試圖欺瞞,若是你有了,我有一百種法子把她找出來。」

  找出來如何,這未說完的話不言而喻。

  面對這威脅的語氣,謝行蘊卻笑了,「不會有其他女人。」

  白景淵撂下眼皮,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

  這顯然不信的態度,謝行蘊也並未覺得被冒犯,緩慢道:「日後會證明我的話的。」

  白景淵輕呵了聲,「與其說些漂亮話,不如想想你該如何處理長公主那邊的麻煩。」

  「原來三舅哥擔心的是這個。」謝行蘊說完,便看到對方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他恍若未覺道:「母親那裡我早已解決,小魚兒若是不想住侯府,京都的宅子也隨便她挑,定親一事母親也會前來。」

  可不是現在,現在來了,只會讓事情更麻煩。

  「是嗎?」

  這還是白景淵第一回聽謝行蘊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他頓了頓,看向少年的眼神涼颼颼的,「小魚兒和你八字沒有一撇,這聲『三舅哥』,我還受不起。」

  謝行蘊不置可否,男人說完便乾脆利落的離開。

  他正準備離開,就見白檀深擦過白景淵的肩,朝他這裡走來。

  謝行蘊步伐停住。

  ……

  白羨魚暫且離開是不想要火上澆油,可也時時刻刻注意著前院的狀況。

  白離便成了傳遞消息最佳的人選。

  她站在院子外,手中摸著雨滴垂打過的葉片,心不在焉地重複同一個動作。

  白羨魚微微一振,看向小跑到面前的青年,「謝行蘊那怎麼樣了?」

  白離言簡意賅,「小侯爺先是被三公子叫去聊了一會兒,接著三公子走了,大公子又去了,再然後是二公子,四公子好像也想去放狠話,可是被三公子拎走了。」

  白羨魚理了理順序,有點著急,「他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

  「沒有做什麼,看上去就是簡單的男人之間的對話。」白離撓撓頭,「可是這一次小侯爺的帶來的東西還是被原封不動地送回去了。」

  在親事定下來之前,哥哥們是不會收這些東西的,白羨魚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好,我知道了。」

  綠珠笑笑道:「小姐放心,公子們如今這樣也只是捨不得小姐嫁人,照奴婢看,幾位公子找小侯爺聊天已經是在逐漸接受了。」

  便是局外人也看得清,公子幾個把小姐當成掌上明珠,若是小姐真心喜歡小侯爺,他們是斷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的。

  「希望如此。」白羨魚有些懨懨的,最近她的眼皮老是跳,像是很快就要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情一般。

  「小侯爺家世背景是複雜了些,有些事情不談好,那小姐嫁過去恐怕會受委屈,老夫人已經離府,總不能讓小姐您和謝家那邊談,這幾天興許只是公子他們在考驗小侯爺呢。」

  白羨魚頷首,「嗯。」

  說完,她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心口。

  綠珠一看,立刻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玉瓶,急道:「小姐是不是心口又痛了?」

  細細密密的絞痛纏繞而上,像是帶刺的月季繞著血肉攀爬,刺痛微癢,還有種說不明白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她點了點頭,綠珠忙把手心伸出來,將一顆黑色的丹藥餵到了面色蒼白的女孩嘴中。

  這是那日傅院判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藥方,煉製成丹的效果更好,也方便攜帶。

  白羨魚這段時間不論去哪,都會帶上一瓶。

  白離看著白羨魚的臉色越發蒼白,聲音凝重,「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告訴公子他們吧,或許公子他們有法子呢?」

  「若是沒有呢。」白羨魚被扶著在石椅上坐下,輕聲道:「若是這是治不好的心疾呢。」

  「不會的,小姐如此年輕,怎麼會患上如此頑疾?」白離雙拳握緊。


  「別去告訴他們。」白羨魚淺嘆了口氣,有些恍惚道:「難道是上天看我身患惡疾,也不忍我再拖累謝行蘊,所以才在我們定親前阻攔嗎?」

  綠珠趕緊「呸呸」了兩聲,眼睛很快紅了,「小姐說的什麼胡話,小姐定不會有事的,傅院判是御醫之首,他說了他會好好查便一定可以找到醫治的法子的。」

  她接著想安慰幾句,可她看到白羨魚的眼睛忽然微弱地亮了亮。

  白離兩人正疑惑的時候,卻看到白羨魚又搖了搖頭,她撫上了額頭,兀自笑道:「真是有些病糊塗了。」

  她剛才有一瞬間居然覺得這心疾和謝行蘊有關。

  因為……她發現綠珠雖然帶著玉瓶,可這心疾發作的並不規律,可仔細想想,似乎每一回在思及謝行蘊的時候,她的心口都會疼的發顫。

  巧合嗎?

  心裡有個強烈的聲音說是巧合吧。

  「嗯嗯。」

  所以,想到謝行蘊,是因為太過思念,從而引發了心疾嗎?

  白羨魚眸光漸深。

  似乎也能解釋。

  可好似還有些地方不對勁。

  比如說……何種程度的思念,能引發心疾呢。

  白羨魚在心裡默念了一下謝行蘊的名字,腦海中他的模樣尚且還朦朧不真切,心口便猝然一痛!

  她皺著眉,熟悉的從骨子裡滲出的衝動席捲全身。

  好似……每一回她去找謝行蘊之前,這種難言的渴望都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蠶食著她的心臟,直到見到謝行蘊的那一刻。

  難以言喻的舒適感紛至沓來。

  綠珠看白羨魚這個樣子,怕她因為小侯爺被拒親的事情傷心過度,連忙道:「小姐莫要難過,奴婢覺得公子們會鬆口的。」

  她努力讓自己笑得很開心,這樣小姐看到也會被帶動的很高興的吧,「那樣小姐便可以嫁給小侯爺,當侯府夫人啦,說不定成婚不久之後就會生出一個小小姐和小少爺,肯定和小姐小時候一樣聰明可愛。」

  白羨魚看著綠珠,心裡那種預感讓她不安,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微微勾唇,「嗯。」

  是巧合嗎?

  ……

  盧溪被禁足了一個月,在她的「夫婿」來提親之前。

  她的親事定下了。

  她,堂堂御史大夫的嫡長女,居然被指給了一個三品官員做側室。

  三品官員的、側室!

  要是傳了出去,她還有何臉面在京都生活!

  她原本以為爹爹官至御史大夫,謝行蘊初入官場,應當是不會這樣輕易妥協,隨便就將她的親事定下的。

  但她當時眼睜睜地看著,輕聲安慰她的父親,臉上露出波瀾不驚的神色說:【放心,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年輕人,你的婚事,還輪不到他來命令我。】

  可出來的時候,父親的臉色卻和紙一樣白,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驚嚇,整個人都像是在冷水中泡過,抓著她肩膀的手冰冷地像是一條蛇,【小女得罪了,還望侯爺莫要牽連其餘無辜之人。】

  盧溪更像是從天靈蓋被澆了一盆冷水,一直涼透到腳底。

  謝行蘊身邊的那個侍衛,看上去嘻嘻哈哈的,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裡發寒,【還望大人牢記我家公子的話,看牢令媛了。】

  回來之後,盧溪便被關進了自己的院子,被宣告了自己的命運。

  憑什麼!

  她猛地一掃桌子,瓷器茶杯通通摔了個粉碎!

  「莫要生氣,你替我嫁啊!」她露出本來面目,刻薄道:「也對,像你們這樣的賤人,嫁個四品是不是就覺得後半生無憂無慮了?」

  丫鬟不敢搭話,可逃了只會承受她更大的怒火,顫抖著埋著頭。

  「可我,我可是盧溪,這京都,除了謝行蘊,誰還能配得上我!」她嘶吼道:「什麼白羨魚,什麼七公主,她們統統比不過我!」

  「是是,小姐才是大夔第一美人,小侯爺定是一時被白家那丫頭給蒙蔽了!」

  室內的兩道呼吸聲,襯托地周圍格外安靜。

  盧溪忽然笑了笑,令人瘮得慌的笑容綻放在她溫婉的臉上,「對,還有一個人,現在比我更生氣,更不幸。」更恨白羨魚呢。


  丫鬟覺得眼前熟悉的少女似乎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從前她便知道,自家小姐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溫良賢淑。

  在前院裡,她可以因為弄死了一隻螞蟻哭的梨花帶雨,在自己院子的池塘里,卻沉著幾隻家中長輩送她解悶的小狗。

  丫鬟曾親眼看到過,小姐溫柔的提著小狗的後頸,一下一下地往水裡淹,聽到小狗幼崽絕望的嗚咽聲,她臉上的表情會越發溫柔。

  今日的失控,也僅僅是因為期盼多年的婚事被這樣定了下來。

  盧溪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袖口,淺笑道:「七公主是不是在關禁閉?」

  丫鬟小心抬頭看了一眼,少女眼中的陰柔十分駭人,她吞了口口水,「是,小姐您那日說過,七公主因為不願去聯姻還在宴會中大吵大鬧,被皇上關了禁足了七日。」

  「燕兒記得真准。」盧溪誇讚道,她開心地扶著她的手起來,「那現在,你幫我去做一件事吧。」

  禁足七日,是因為再過兩天便是正式接待使臣團的大宴。

  盧溪在她的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

  公主府。

  因母妃極為受寵,李長寧早就有了自己的封號和公主府,此次被禁足,便是直接關在了這當中。

  李長寧這幾天與世隔絕,只有母親派來的婢女才能短暫地和她說會兒話。

  「殿下好生休息,等到宴會當日便能見著娘娘了,和親之事娘娘已經在好好勸皇上了,殿下不必過於擔憂。」

  李長寧不耐煩地咬了一口侍女送過來的橘子,「哼,嘴上說寵愛我,一有和親的事情就想著讓我去,現在還直接把我給關起來,看樣子還是想一直關到大宴那日,跟看押犯人一樣,時間到了直接上刑場嗎?」

  婢女大驚失色,想要捂住她的嘴可是又怕惹毛了她,急道:「殿下小聲點,要是被有心之人聽見了,那可是要大禍臨頭了!」

  「大禍臨頭?」李長寧徹底怒了,「我難道還不夠大禍臨頭嗎,讓我嫁給那樣的野蠻人,不如讓我去死!」

  「殿下……」

  「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裡頭的聲音囁喏幾聲,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彎著腰走了。

  李長寧翻了個白眼,看什麼都不順眼,尖叫道:「煩死了!」

  身旁的侍女早已習慣了,順從趴下。

  「你明日找個機會出去,看看表哥最近怎麼樣,身旁都有哪些人。」李長寧在屋內走來走去,「加上表哥去江南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身邊都有哪些女人。」

  雖然李長寧被禁足,可她身邊的丫鬟還有侍女卻都被允許了在特定的時間出去採買東西的,以備不時之需,明日便是可以出去的時候。

  婢女點點頭,「奴婢明日……」

  「叩叩。」

  李長寧皺眉,「誰?」

  「殿下,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說!」

  李長寧示意讓跪著的丫鬟去開門,後者接到眼神,立刻將門打開了。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她另一個服侍丫鬟。

  她一進來,先是行了個禮,然後將門合上,露出極為驚訝的神色,「殿下,方才商戶前來送菜的時候奴婢正在廚房幫忙,可是卻聽到一個做事的小姑娘和商戶聊天,說小侯爺去白家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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