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說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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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淵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去,因此也不知道漁夫具體說了些什麼。

  他聽白羨魚說完,看向謝行蘊,後者的眼神凝在他妹妹身上,似笑非笑的。

  白景淵咳嗽了聲。

  謝行蘊微微回神,不疾不徐地嗯了聲,「我和羨魚想的一樣。」

  「那你們覺得,誰才是兇手?」白景淵手肘放在案几上,整個人被籠在了一層清輝當中。

  ……

  翌日。

  謝行蘊和白景淵各自安排好了人手去尋找案件證人,白羨魚也沒有一直待在宅子裡,不日他們就要啟程回京都,她想要帶風沙渡里的一些人回京都。

  掌柜的在各個郡縣辦新的酒樓,京都附近離這遠,多有不便,她可以自己來。

  之所以要帶這裡的人去而不是直接挑幾個好廚子辦酒樓,是因為風沙渡要立足,就需要有自己的特色,不僅僅是裝潢,還有用料、菜品等等。

  風沙渡的牌匾已經掛了上去,金光粼粼。

  白羨魚帶著錐帽跟隨帶路的夥計進了一間雅間。

  掌柜的很快就來了,恭敬道:「姑娘今日來是為了何事啊?」

  白羨魚坐下,雪白的裙擺在軟墊上落了一圈,「我今日來是想問你要幾個人,最好是老廚子,樓里的菜品都擅長的,如果合適的話,我會帶他們去京都。」

  掌柜的一愣,「是要一直待在京都嗎?按照姑娘您之前說的,旁的郡縣都是送的我們酒樓的學徒去,這些老人還是留在梁州的。」

  白羨魚一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跟我一起留在京都。」

  掌柜的面露難色,「我們這的老廚子都是梁州本地人,京都太遠了,他們的家人子女都在這,怕是有點難勸。」

  酒樓中的廚子並非是簽了死契的僕人,他們不願的話,他也不能強迫他們去。

  綠珠適時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笑道:「那不一定,掌柜的你儘管去說,我家小姐說了,只要他們和我們一道去,便不會虧待他們,一家老小自是會給他們安排的妥妥噹噹。」

  掌柜的一早就猜到這喜穿白衣的少女身世不凡,怕是在京都都赫赫有名的家族吧?

  他低頭一看,頓時愣在當場,「這……是不是太多了些,兩千兩在京都都能買宅子了吧!」

  綠珠笑笑,「是買的到,可我家小姐這一身都不止兩千兩。」

  甚至都無法用銀子來衡量,小姐隨便挑幾件首飾,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寶,今天頭上戴的這支點翠如意簪子也非凡品。

  掌柜又一次震驚了,呆呆應了兩聲。

  白羨魚唇角微勾了下,「嗯,快去快回。」

  掌柜的速度很快,沒過半刻鐘就領了幾個人來,這幾個人都上了年紀,有一位都頭髮花白了,沒有聽見聲音也都不敢抬頭看。

  白羨魚在掌柜走了之後就讓綠珠找了一扇屏風過來立在中間。

  幾人皆是看著地板未曾抬頭。

  「姑娘,他們九個人都是幹了七八年了的,我和他們說了之後他們也願意去,您要是覺得合適的話我就讓他們回去收拾行李和您一塊走。」掌柜彎著腰笑說。

  「不急。」白羨魚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先出去吧,我單獨和他們說說。」

  掌柜點點頭退下了。

  白羨魚和綠珠都坐在屏風後,沒有露面。

  幾人眼觀鼻鼻觀心,沉默半晌之後,裡頭坐著的人才開口。

  「掌柜的可說清楚了?」

  幾個廚子驚詫地對視幾眼。

  「掌柜的說清楚了,我們幾個都是自願和姑娘您去京都的,就是家中老小需要姑娘幫襯幫襯,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任何要求。」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撓撓頭道。

  這姑娘出手十分闊綽,自那日和那江南首富之子對賭的時候他們就聽說了,酬勞必定不會虧待他們,在哪活不是活,京都待久了也是家。

  少女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我可以給你們豐厚的報酬,可我也有一個要求,你們要是答應,那便可隨我北上。」

  頭髮花白的男人問:「不知是什麼要求呢?」

  「我要你們簽死契。」

  幾人頓時僵立當場,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發聲,「死……死契?」


  他們自然知道死契是什麼,簽了死契的一般是僕人,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間,便是活活打死,官府也說不了什麼!和賣身無異,並且子孫後代都是主人的家奴!

  眾人大氣不敢出,隱隱有了退縮之意。

  白羨魚用勺子舀了一勺銀耳蓮子粥,「嗯,死契並非讓你們賣身給我或者什麼人當牛做馬,只是在我用你們的這段時間,若是你們違反了我的命令,那麼……」

  她話沒有說完,可他們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是最安全的做法,沿途水賊橫行,讓他們自己拖家帶口來京都是不大現實的,特別是當中有婦孺。

  況且京都各家探子眾多,若是他們中途跑去了別家,或者發現了她的身份之類……白羨魚眼神微凝,這回帶著下江南的人也都是府上的死契僕人侍衛,不簽死契,她確實不放心。

  沒有人回話。

  有人吞咽了下口水,眼睛轉了轉,「姑娘,我還是覺得梁州好,在這幾十年了,怕是去了京都也不中用了,小人還是走吧?」

  他說著就往後退,看樣子生怕白羨魚派人追上來一樣。

  白羨魚倒也沒有阻攔。

  一個人跑了,其餘幾個人也都蠢蠢欲動。

  「我……我家女兒還小,我也不能去!」

  「我突然有些肚子痛,姑娘,我先告辭!」

  沒一會兒就跑了五個人,腳步聲紛亂。

  隔著幾間雅間還能聽到他們在小聲議論,「能有幾個錢啊,說不定還得把自己的命搭上!這賠本買賣我可不做。」

  「就是就是!」

  白羨魚依舊心平氣和,能賣身簽死契的都是些窮苦潦倒到過不下去的人,她原本只打算說動兩個人便可以,如今這情況,或許一個也夠用,多收幾個學徒也可解燃眉之急。

  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和頭髮花白的男人都沒有走,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瘦得像個猴子,一個中等體格,眉頭上有顆痣。

  「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嗎?」白羨魚開口。

  「我想問問姑娘,這二十年的報酬是多少?」瘦子道。

  白羨魚朝綠珠揚了揚下巴,綠珠點點頭,戴著錐帽走出,把幾張銀票攤開放在案上,「小姐說了,一人一年六百兩銀子,十年六千兩銀子,這十年的報酬是可以提前給你們的,也就是說二十年之後,你們每個人都會有一萬兩千兩銀子,並且恢復自由身。」

  四人目光顫動,一萬兩千兩!

  他們來之前,以為幾千兩頂了天了!

  「並且你們也不用擔心家裡老小的問題,盡可以將她們一同接入京都,宅子也有,但二十年之後,我們會收回。」

  幾人點點頭,便是租個宅子就得花許多錢,現在讓他們白住二十年,也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果真闊氣!

  白羨魚看了他們一眼,思考兩秒,「另外這死契,你們的家人也要簽。」

  「你們不用擔心,我要你們只是為了做好菜,你們應當也能看出我並非缺侍衛或是奴僕之人,日後也不會逼著你們或者你們的家人做什麼,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在契上寫清楚你們的職責。」

  此話一出,那個花白頭髮的男人就點了頭,「姑娘,我簽!」

  白羨魚笑了笑。

  另外三人猶豫許久,終於也點點頭。

  白羨魚頗為滿意,笑道:「那你們就將家眷的一些基本情況寫一寫,還有籍貫之類,按照官府規定的樣式寫好給她。」

  綠珠朝他們笑了下。

  「弄完之後,到了日子我會讓人通知你們,你們一同坐船上京都,沿路我會讓侍衛保駕護航。」白羨魚自然是不可能把他們所有人都帶到他們家的船上的,也會和他們錯開時間,雖然現在的風沙渡只有一家,可未來或許能形成燎原之勢,若是發展的好,也不失為一項籌碼。

  皇帝知道的越少,他們就越安全。

  寫這些東西也不需要用多久的時間,白羨魚早就擬定好了死契,眾人互相比對幾番,當場就定了下來。

  簽了之後,他們的態度明顯恭敬許多,「主子,其餘幾份何時給您?」

  家人不在現場,他們也不能代簽字畫押。

  「三日之內,給掌柜的就行,我會令人來取。」


  白羨魚起身,讓綠珠收好契約,帶著她下了樓。

  那幾人回到廚房時,原先跑路的那幾人湊在了一堆,正在竊竊私語。

  有人看他們出來了,略帶譏諷道:「你們不會真的簽了死契吧?那可是給人當奴才的命!還是子子孫孫,為了幾百兩銀子至於麼,我們在這裡一年也有一百兩銀子,足夠了。」

  「是啊,做個十年咱們都老了,到時候還能攢個一千兩銀子左右,在咱們梁州可以買座好宅子了,在京都根本就不夠用的。」

  瘦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千兩,咱們給主子做兩年的事就有了,我們一年可是有六百兩!」

  「什麼!」

  有人一把奪過瘦子手中的紙,看清楚上面寫的之後,整個傻了!

  這時有其他看熱鬧的人也湊過去看了。

  「二十年一萬兩千兩!!」

  「只做菜,還有宅子可以住!這不就是去京都享福嗎!我剛才怎麼就沒有去!」

  「我要去問問姑娘還要不要人!」

  「我也要去!」

  眾人急哄哄地想要挽回,簽了死契的四個人都很是淡定,跟看猴戲似的。

  就在這時,掌柜的走進膳房,「都別吵了!方才姑娘說了,人夠了,誰要是拿這件事做文章,就不要幹了!」

  他們只能悻悻回去做菜。

  馬車上,綠珠拿出他們簽好的死契,方才她便檢查過了一遍,可這當中有個人的籍貫地讓她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來。

  白羨魚瞧她皺眉苦思,喝了口茶潤潤嗓,「想什麼呢?」

  綠珠猶豫了下,把那個頭髮花白的男人契約遞到白羨魚面前,「小姐,您對排橋村有印象嗎?」

  白羨魚一愣,頓時坐直身體,仔細看了眼他寫下的內容。

  「……排橋村。」

  那不就是當年那樁懸案發生的地方嗎!

  也是她們找到那個漁夫的地方。

  算算時間,如果他是七八年去的酒樓,是不是說他那時候也可能是個知情人?

  「掉頭。」白羨魚朝馬夫喊了一聲。

  馬夫應了一聲,立刻往回走。

  掌柜正在對帳,就又見少女去而復返,他繞過桌案笑道:「姑娘怎麼又回來了?」

  白羨魚心道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先前他們找到的都是不清楚的,現在有個同村的,還和黃子戚一個姓氏,或許兩人有親戚關係也不一定。

  「幫我叫黃江海來。」

  黃江海便是那個頭髮花白的男人,他很快被人帶進來,看到又是白羨魚的時候,他有些惶恐地低頭,「主子。」

  白羨魚讓他先坐,夥計給他倒了一杯茶。

  「別緊張。」白羨魚笑道:「今日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掌柜的和夥計自覺退下。

  白離蒙地嚴實,身上帶著一股殺氣,站在門口,沒有人敢靠近。

  黃江海點頭,「主子您儘管說。」

  「我看你這上面寫的,你是排橋村的人,那麼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黃子戚的?」

  黃江海瞳孔一縮,聲音哆嗦,「您,您是怎麼知道我侄兒名字的!」

  白羨魚震驚了下,居然是他的侄子!

  「我有個朋友正在查辦當年你侄子的案件,我看你留的籍貫正好對的上,便找你問問,不知道你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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