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做了有關前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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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的流動似乎都遲緩了些。

  白羨魚沒有猶豫多久,擰著帕子擦了擦他的脖子。

  謝行蘊像個木樁一樣動也不動,江南雨季潮濕的空氣中注入了幾分驅散不了的熱意。

  細嫩的手指不經意間蹭過他敏感的頸部。

  男人的目光深沉到了極點。

  白羨魚給他擦完,忽然看著他的眼睛問:「你相信夢裡發生的事情嗎?」

  謝行蘊眸光一頓,「嗯。」

  「……是做什麼夢了?」

  白羨魚開玩笑似地道:「我夢到了幾件前世發生過的事情。」

  「嗯?」

  「我夢到了一些從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她感受到一道深思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謝行蘊。」

  謝行蘊的表情逐漸嚴肅。

  「我擦完了。」她道。

  男人等了半天,跟等著被判死刑似的,結果女孩卻只說了這麼句。

  謝行蘊在把南柯給她的時候也有過猶豫,他怕她回憶到不好的事情,故而在她提到這件事時,幾乎渾身緊繃了起來。

  「我好睏啊,你快回去吧,我要接著睡覺了。」白羨魚打了個哈欠補充一句。

  謝行蘊低眸給她撩起髮絲,「好。」

  白羨魚看著他眨了下眼,眼皮半闔。

  「夢裡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動作溫柔細緻,「現在我就在你面前。」

  謝行蘊薄唇微啟,絲絲縷縷的熱氣纏繞著她的鬢髮,「小魚兒,看看現在的我。」

  白羨魚凝眸看向他。

  「好好看看我。」

  ……

  夜晚,一輛驢車嘚嘚嘚地進了梁州城。

  驢車上坐著個男人,用書蓋著頭,身材清瘦頎長。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梁州城內驅向城外。

  白羨魚白日裡休息夠了,正巧白離的屬下前來稟報說山上的府邸已經修葺好了,便讓人備了車子出城,反正到了那處也能休息。

  白離架著馬偏頭看向某一處屋檐之上,一身黑衣的蕭正正在房檐上跳躍,像是矯健的黑豹。

  「小姐,蕭正也跟來了。」

  白羨魚頓了頓,皺眉,「應該是謝行蘊讓他跟著的。」

  「那需不需要屬下……」

  「不用了,他們是可以相信的人。」

  白離皺眉看了一眼蕭正,然後加快了速度。

  上去之後,小道的盡頭是一座占地頗廣的府邸,他們修葺的時候並未把周圍的樹林灌木清理乾淨,從外頭望去看不見一點燈火,加上三兩鬼火,老宅門窗被風吹過發出的吱嘎聲,頗為滲人。

  可也足夠隱蔽。

  暫時作為他們訓練的地方尚可。

  「姑娘您來了!」熟悉的老頭出現在她面前,酒葫蘆里的酒哐哐哐地撞著響。

  「嗯。」白羨魚進去之後,白離也進去了,抱了個拳道:「師父。」

  老頭笑了笑。

  「師傅是什麼時候到這的?」

  「就在昨天,姑娘您放心,我是將京都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了才來的。」他邊說邊引著白羨魚往裡走,這裡頭的裝潢和外頭完全不一樣,雖然低調,但隱隱透著奢貴。

  六角燈籠里的溫暖火苗滋滋燃燒,將裡面襯托地恍若白晝。

  再一走進去就看到了幾個少年正在習武,頭上出了大汗也顧不上擦。

  老頭道:「等過些日子就有新的師傅來帶著他們訓練,到時候老朽待上一段時間便會京都。」

  白羨魚原先就是這麼和他囑託的,聽他這麼說自是無意見。

  「行。」

  「對了姑娘,這還有三個孩子沒有名字,不如您給他們取個名字吧?」老頭一拍腦袋令一個大點的少年去裡頭叫了三個孩子出來。

  「其他人都有名字,也已經分了代號,這三人沒取,年紀又小,特地等姑娘您來取的。」

  「好。」白羨魚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三人,兩個少年的年紀在十一二歲左右,一個眼睛烏黑髮亮,一個有種說不出來的閒散氣質,姑娘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袖子抓的緊緊的,像是緊張。


  「那你就叫銀辰吧。」她對著稍大一點的少年,也就是眼睛尤其黑亮的少年道。

  「你叫銀隨。」

  白羨魚走到小姑娘門前,試探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小姑娘一怔,素來平靜的眸子有了一絲鬆動。

  「你叫銀袂吧。」

  小姑娘眸光微動,點了點頭。

  「哈哈哈好名字,還不快謝過姑娘。」

  「多謝姐姐!」

  「姐姐給我起的名字真好聽,我好喜歡。」

  兩個少年爭先恐後地表達自己對這個名字的喜歡,白羨魚忽然有一種自己當了皇帝的感覺。

  若是他們以後都成長起來,不用五年,或許三年就可以長成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小姑娘張了張嘴,也跟著說了兩句,細若蚊喃的,叫人聽不大清。

  白羨魚正走神,沒有聽見。

  「姑娘,這江湖門派幾十人便可自立一派,我們也快二百餘人了,現在又有了自己的地盤,不如您來起個名字?」

  白離見狀有些激動,「師父,那我們豈不就是長老了?」

  老頭笑道:「算是吧,姑娘便是我們的少主。」

  白羨魚倒是沒有想過要建立個什麼組織,她原先的想法是給將軍府眾人留一條後路罷了,起碼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有自保的能力。

  父親死後兵權便被分散,現在大哥雖然兵權在握,風頭無兩,可自己的勢力還並未建立起來,心腹也少。

  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刺向他們的刀。

  可眼下聽他們一說,白羨魚居然來了點興趣,「倒也不是不行。」

  「姑娘並不習武,也就不知道光靠訓練出來的死士稱不上是真正的戰士,現在他們年紀小,但老夫會讓他們年歲稍大一些的時候去做一些相對危險的任務,老朽和小離也是刀尖舔血出來的,只有在生死之際才會激發潛力和培養魄力。」

  白羨魚點頭。

  「因此若是能有個統一的稱謂,或許不久的將來,江湖中會出現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呢。」

  而他們絕對也猜不到,這個組織的創建者,會是大夔鎮國將軍府的五小姐。

  白羨魚想了想,「便叫『生門』吧。」

  老頭沉思了幾秒,不確定道:「姑娘取的『生門』可是《奇門遁甲》里的八門之一?」

  她點點頭。

  「八門分別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尋常而言,三吉門為開、休、生,三凶門為死、驚、傷。」

  「原來如此。」白離恍然大悟。

  「那這裡的生?」

  白羨魚看了眼月夜下反射著銀輝的刀劍,輕聲道:「生生不息。」

  「好,就叫『生門』!」老頭笑呵呵地道:「姑娘一路辛苦了,不如現在就去休息休息罷?」

  「好。」

  白羨魚離開之後,銀袂還沒有離開,銀辰和銀隨已經將養的不錯了,雖然身子骨都還單薄,穿著一身黑衣倒也顯出了幾分貴氣。

  他們一個站在銀袂的左邊,一個站在她的右邊。

  「走了走了,那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你袂袂了?」銀辰露出個笑。

  銀袂沒理他,走上前幾步,對著白羨魚離開的位置拜了三拜。

  銀辰不解,「剛才姐姐在這裡的時候她為什麼不說話,現在姐姐走了她就拜了?」

  「她就是這樣彆扭的性子。」銀隨淡淡地伸個懶腰,也過去跟著訓練了。

  這裡雖然是某種意義上的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可對被逼到絕境的他們而言,這就是他們的家,若是唯有好好訓練,變強,方才能守住的話,那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

  「果然是他。」白景淵將一個人的畫像放在桌上,「他現在還在南州吧。」

  謝行蘊臉色毫無波瀾,「我已派人去抓了。」

  「等抓到人,那便可以定案了。」白景淵語氣也平靜,一直緊皺的眉頭鬆開少許,話鋒一轉,「我妹妹還和你住在一棟酒樓?」

  「嗯。」

  「不管你們二人以後會如何,但現在男未婚女未嫁,你給我老實點。」


  以前從沒有人這樣和謝行蘊說過話,除了白羨魚。

  現在又多了白羨魚的哥哥,以後怕是還得多幾個。

  謝行蘊收了幾分懶散姿態,認真道:「嗯。」

  「我會讓小魚兒搬去郡守府。」白景淵皺眉道:「客棧人多眼雜,你們一同出入恐惹來麻煩。」

  兩人都是樣貌氣質極為惹眼的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塊去。

  自然,他住的酒樓也不方便。

  謝行蘊沒有猶豫,他想的也是讓小魚兒搬去郡守府,「好。」

  兩人談完,謝行蘊徑直離開。

  白景淵收拾完卷宗,將其放在書架上,書架纖塵不染,倒是比粗手粗腳的侍衛收拾得乾淨地多。

  門被小心敲了敲。

  他轉頭,秦知柔俏生生地站在那,肌膚瑩白,模樣和身段都生的極好,略緊的裙身描摹出她的曲線,眼尾處有一顆小小的紅色淚痣,帶著點勾人的味道。

  秦知柔手上拿著晾乾完的衣裳,稍顯緊張地望著他,白景淵沒有帶侍女,都是手下的侍衛或者是客棧當中的夥計洗。

  他神色微頓,忽道:「你多大了?」

  「……十八。」

  若是她活著,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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