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所謂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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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告訴你。」

  白羨魚賣了個關子,她在給他們準備後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相信二哥,可天下無不漏風的牆。

  況且她不知道告訴他們之後,他們會不會因為怕她陷入危險而阻止她。

  白陌淮笑意更深,「小魚兒對哥哥我都有秘密了。」

  白羨魚唇角微掀,「對了哥哥,上回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

  她的話讓空氣靜了一會兒。

  「小魚兒,皇商並不是那麼好做的。」白陌淮沉默了一下,「現在哥哥賺的銀錢已經幾輩子都花不完了,不必要去蹚渾水。」

  「哥哥,那你可曾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大廈將傾呢?」

  白陌淮深深看她一眼,卻笑了出來,「小魚兒,哥哥知道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擔心哥哥們的安危,可父親本就是布衣封將,沒有京都那些武將盤根節錯的關係,一切隆恩皆是來自皇帝,我們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他是不會自斷臂膀的。」

  白羨魚曾經相信過二哥的話,可誰能保證以後發生的事情。

  從他們的角度,武宣帝確實沒有理由對他們下手。

  可是從她的角度,武宣帝好似有什麼他們必須死的理由。

  功高震主嗎?

  她以前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想想,她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必須死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了。」見說服不了白陌淮,白羨魚只得自己來了。

  「你們在聊些什麼?」

  白羨魚回頭,笑道:「沒聊什麼,哥哥去哪裡了?」

  白景淵淡笑,「陛下召我入宮,後日我將啟程去梁州。」

  白羨魚露出意外的神色,「是外祖母那裡嗎?」

  那正好了!

  「我也想去。」白羨魚找了個藉口,舉起手裡的信,紅唇微撩,「姨母來信,說是想見見我,我也想去看看她們。」

  白景淵沉頓一秒,「我此次前去是去辦案,恐怕無法和你一同去。」

  「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去姨母家,聽說江南那邊風景很好,還有阿娘,阿娘也是那的人,我想看看她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白陌淮笑容恣意,「既然小魚兒想去,那便去罷,不過聽說最近去往梁州的水路不是很太平,需得小心行事。」

  「有我在,必不會讓妹妹有事的。」白景淵也點頭,「既然如此,小魚兒你就讓人收拾東西罷。」

  「好。」

  ……

  謝行蘊出了承干宮,並未直接離去,而是去找了谷遇。

  谷遇就住在宮中,並非是嬪妃所住的地方,而是供皇子們歇息的地。

  謝行蘊來的時候正撞見谷遇在收拾包袱,他挑眉道:「這是治不好,要跑了?」

  谷遇扭頭,拿起扇子一遮臉笑道:「非也非也,像我這等曠世神醫,當然什麼都能治好!即使是半隻腳踏進了黃泉,我也能把她拉回來!」

  「要點臉。」

  「彼此彼此。」谷遇笑得燦爛,「皇后這病雖然有些棘手,可遇上我,那就是她命不該絕。」

  「隨意走,隨意救,等我把懸賞的萬兩黃金用光了,再去揭個榜賺些路費,人生逍遙莫過於此。」

  谷遇邊說邊從床邊搬出一個大缸,將包袱布解開,取出幾隻玉瓶,揭開大缸的蓋子,裡面卻是數十隻蠱蟲!

  白白胖胖,活蹦亂跳!

  「就是得可憐我的蟲寶寶們,要跟著我一道流浪嘍。」

  謝行蘊:「……」

  「我不日就要下江南,若是你無事,倒是可以讓你坐個順風船。」

  谷遇一愣,接著欣喜道:「那好,江南我還有幾個地沒去過,若是能節省一筆路費再好不過,況且水路多水賊,有你這絕頂高手在,我也放心。」

  畢竟他現在可是有萬兩黃金的人。

  「嗯。」

  谷遇眉心舒展,又去擺弄自己的藥草,將窗戶打開,日光照進來,照在各色蠱蟲還有曬乾的藥草上。

  「小絕,小火,別調皮……哎哎你還吃我的寶貝紅蓮人參!快住嘴!」


  謝行蘊一陣沉默。

  這些蟲長得極為相似,也就只有谷遇能給它們取名字。

  「對了!」谷遇忽然一笑,「我這有隻蠱,或許你能用的上!」

  「情蠱!」谷遇又拿起扇子,一把合上,當著他的面把一隻再尋常不過的蠱蟲挑上扇柄,「就是它,我給它取名叫小情。」

  謝行蘊:「……」

  谷遇繼續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情蠱,小情一旦進入人體,就會進入假死狀態,附著經脈深處,而這中蠱之人,則會在蠱蟲的驅使下,愛上她看見的第一個人。」

  謝行蘊黑眸眯了眯,「真的?」

  「肯定是真的,都是兄弟,我騙你幹什麼。」

  「這樣的蠱有幾隻?」

  「區區不才,小情可是我按照古法煉出來的,天下只此一隻!」

  謝行蘊眸底划過一絲殺意,「給我。」

  谷遇瞧他反應不對勁,捂著扇柄上的蠱後退兩步,「不不,你想幹什麼?」

  「殺了它。」

  谷遇:「……」

  「它只是一隻無辜的蟲寶寶啊!」谷遇梗著脖子,悲憤道:「你要動它就先殺了我。」

  謝行蘊冷眸掃了他一眼。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

  谷遇略鬆了口氣,「好好好,我可寶貝它了,這可是一千隻蠱里殺出來的蠱王,別人要用我還捨不得呢,我這不是好心,讓它咬一口白羨魚,你再出現,那不就抱得美人歸了。」

  「不需要。」

  謝行蘊瞥他一眼,涼涼道:「況且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它不慎咬了她,而她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我……那我會讓你和你所有的蠱蟲,永遠待在一起。」

  這話,聽著好像挺美好,可谷遇莫名感覺脖子發涼。

  他縮了縮脖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蠱我還沒有研製出解藥,但我之前想的是應當也不需要解藥才對,一直和下蠱的人在一起不就行了,有這樣的寶貝,怎麼會給別人可趁之機呢。」

  ……

  夜裡,白羨魚正要休息,就聽見了小游隼的聲音。

  她下床開窗,小游隼抓著窗欞,嚶嚶幾聲,示意她看它的爪子。

  像是一包糕點。

  有淡淡的香味。

  她輕嗅了下,解開它腿上的紅繩,拆開一看果然是糕點,裡頭還寫著一條小紙條。

  「好吃嗎?」

  白羨魚心道我都沒有吃,這話是不是問的太早了。

  結果一翻頁,後面還寫著:「侍衛的衣袍都舊了,吃一口就給他們換。」

  鎮北侯府多少侍衛來著,吃一口就能賺好多銀子。

  她看向這幾個賣相一般的桃花糕,個大又料足,「就算我不吃你也不知道吧?」

  白羨魚默了一下,還是拿起了一塊,咬了一口。

  可這一口咬的她牙齒都差點震掉!

  濕潤了的麵團順著舌頭滑下,卡在了她的喉嚨。

  白羨魚睜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喉嚨,彎腰咳嗽了幾聲試圖把它咳出來。

  這時,有個黑影瞬間一躍而入,拿起茶壺給她倒了茶。

  白羨魚嗆得眼淚汪汪的。

  謝行蘊眉頭皺的死緊,一個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後頭。

  那一小塊糕點被劈出來,砸到茶杯,居然把玉做的茶杯給砸裂了一條縫隙!

  白羨魚:「……」

  謝行蘊:「……」

  白羨魚從他手中奪過茶杯,快速喝了下去,喉嚨還是生痛。

  「謝行蘊。」白羨魚輕咳幾聲,艱難道:「你是來暗殺我的吧?」

  他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拿起了一塊,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白羨魚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牙。

  謝行蘊神色無辜,「我嘗過的。」

  白羨魚深吸一口氣,「誰賣給你的,我以後一定不去他家。」

  謝行蘊眸底划過一絲黯然。


  「不對啊,這要是能賣出去就奇怪了。」白羨魚看向他,「這不會是你做的吧。」

  謝行蘊半抬著眼睛,瞧著有些懨,「蕭正做的。」

  外頭放風的蕭正:「……?」

  「蕭正?」

  謝行蘊面不改色,「他說他會做桃花糕,我便讓他做了幾個,我試了試,覺得……還不錯。」

  白羨魚同情地看他一眼,「難為你了。」

  謝行蘊:「……」

  他忍不住問:「真這麼難吃?」

  白羨魚想了想,蕭正也算她的熟人了,多少給點面子,「還好吧,就是太硬了。」

  白羨魚有些困了,「不用了。」

  謝行蘊見她哈欠連天的,也不忍打擾她休息。

  「那我走了。」

  「嗯。」

  白羨魚點點頭往裡走,這個時候謝行蘊又折回來,「小魚兒。」

  她回頭,眸似星辰,「嗯?」

  謝行蘊的目光微軟,「我要離開京都一段時間。」

  「哦。」白羨魚回得隨意,「那一路順風。」

  她接著往榻上走,走了兩步走不動了,發現手腕被男人攥著。

  「幹什麼?」

  謝行蘊輕輕摩挲了下她雪白的腕子,低聲道:「這中間,你不許答應別人的求親。」

  「……」

  「不許喜歡上別的男人。」

  「……」

  白羨魚打斷他,「你好囉嗦,我要真喜歡上了別人你能怎麼辦?真嫁給別人了,難道你還來搶親嗎?」

  「我會。」

  白羨魚困意褪去了些。

  謝行蘊握緊她的手,眸色晦暗,「所以,乖一些。」

  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白羨魚感受到了男人語氣中的偏執與淡淡的危險氣息,轉移話題道:「我要睡覺了。」

  「最後一件事。」謝行蘊湊到她耳邊,濕熱的氣息貼著她嬌嫩的耳垂。

  「放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燈架不慎掉在了地上。

  白羨魚咬唇往後退到了床頭,床幔輕顫了下。

  這一下,退無可退。

  謝行蘊重重吻了下她的耳垂,笑聲低沉,「記得想我。」

  ……

  兩艘巨大的船停泊在碼頭,僕人來來回回地在上面走動,周圍一圈侍衛表情嚴肅。

  綠珠則去告訴他們該怎麼擺放了。

  她在碼頭吹了會兒風,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魚兒。」

  白景淵的聲音從後頭傳來,白羨魚微笑著轉身,風將她的裙擺揚起,黑髮如緞,唇紅齒白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昨天和她告別的謝行蘊。

  兩人:「……」

  白景淵看她一直看著謝行蘊,稍皺了下眉,擋住她的視線,「忘記和你說了,此次謝行蘊是我的副手,也會一道前往梁州。」

  少女杏眸微微睜大,也像是被這晨間的霧浸潤過一般,瀲灩動人,還帶著幾分茫然。

  謝行蘊的臉上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看見她的神情之後,薄唇微掀,「看來,我們得一起在這船上度過半個月了。」

  白羨魚嘴角一僵,「這不是有兩艘嗎?」

  蕭正已經開始往另一艘船上搬東西了,可謝行蘊笑了笑,「我覺得這艘更順眼。」

  白景淵皺眉,盯著謝行蘊道:「我看你是想讓我大哥打斷你的腿。」

  謝行蘊:「……」

  白羨魚難得看謝行蘊吃癟,忍俊不禁地站在白景淵身邊,乖巧地拉著他的袖子,從行動上默默支持他。

  謝行蘊還是第一回被人這樣威脅,先不說有沒有人敢這麼說,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也做不到。

  「我住另一艘。」

  未來大舅子面前,還是得收斂一些,不然看他們這護犢子的樣子,怕是以後討不到什麼好臉色。

  謝行蘊看了白羨魚一眼,提著劍離開。

  白羨魚看他走了,才笑道:「謝謝哥哥。」

  白景淵揉揉她的頭髮,「謝什麼,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哥哥讓人去買。」

  白羨魚想了下,「凌風樓的鳳梨酥,驢打滾,還有臨月閣的馬蹄糕,杏仁餅……」

  「這麼多想吃的?」白景淵笑道:「小魚兒什麼時候變成小饞貓了?」

  「可我想吃。」少女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買,全部給你買。」

  白羨魚笑得很甜,「哥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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