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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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聽聞她上頭幾個哥哥寵她如命,樣樣都挑的最好的給。

  原以為白家的權勢下,溺養出來的姑娘應該是驕縱跋扈的,可白羨魚回答的卻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毛病。

  安貴妃掃了她一眼,若是她能生養,倒是配得上意兒。

  「本宮聽意兒說,你似乎是對那個大慶來的皇子有幾分中意?」

  「殿下誤會了。」

  「你四哥哥最近如何,常聽的你其他幾個哥哥的情況,卻沒有聽說過白家四郎的。」

  「四哥準備科考,不常出現。」

  「你大哥也快凱旋了罷?這次又是赫赫戰功,不知陛下要賞賜些什麼呢?」

  「臣女不敢揣度聖意。」

  安貴妃還要問話,順帶聯絡感情,卻見白羨魚直直盯著一個方向,「貴妃娘娘,這宮中的美人就是多,沒曾想一個宮女竟也有如此美貌。」

  安貴妃訝異看去,「你誤會了,那不是什麼宮女,那是前任杭都郡守之女,許婉如,也就是許常在。」

  白羨魚怔愣了一瞬,接著面露歉意道:「臣女看她這著裝打扮,還以為她是宮女呢。」

  就在這時,許常在也發現了她們,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過來請安了。

  「給貴妃娘娘請安。」

  安貴妃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你穿的這麼素淨,難道是在這宮中待著委屈你了,所以心生怨懟,故意惹人生厭嗎?」

  「臣妾不敢!」許常在慌忙跪下。

  「一來奴臣妾家中變故,實在無心裝扮,二來臣妾已經沒有行賞的銀錢了,冬日的炭火都少,硬生生熬過來的,再無銀子買釵環首飾……」

  因皇后身體虧空,安貴妃代掌鳳印,坐鎮後宮,大小事務都是由她來管的,她自認為將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哪想到這一回居然是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

  這不是擺明了說後宮當中的那些狗奴才看人下菜,差點逼死妃嬪麼!

  白羨魚滿臉動容,上前一步,居然將自己頭上的金釵抽了出來,放在許常在的手心。

  白羨魚作為宮外人都這樣了,安貴妃皺了皺眉,一揮衣袖道:「妹妹不必擔心,本宮這就去盤問那群狗奴才誰剋扣了琉璃軒的炭火,必定給你補上。」

  說完,她又掃了一眼比她主子還單薄的流雲,「看來妹妹身邊也缺幾個懂事的奴才,明日本宮就讓內務府送幾個丫鬟太監過去,要是你還有什麼難處,儘管來和本宮說。」

  許常在連連道謝,淚水漣漣。

  白羨魚微微勾唇道:「貴妃娘娘實在仁愛,怪不得聖寵不衰。」

  安貴妃被誇的舒服了,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髮髻,「羨魚這張嘴可真是會說話,來,咱們去那處看看去。」

  白羨魚看了一眼許常在,轉頭跟上。

  ……

  回到琉璃軒時,流雲才敢大喘氣,「主子,方才嚇死奴婢了,貴妃娘娘的臉色都青了,奴婢聽您每多說一個字,貴妃娘娘的氣息就越不穩,還以為要受罰了。」

  「可是沒有想到貴妃娘娘居然還賞賜了這麼多東西,以後就有更多人來照顧主子了。」

  許婉如心道,這還要多虧白羨魚,安貴妃最要面子,當著她的面,絕對是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最為難挨的時候,她並非沒有前去求見安貴妃,可安貴妃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奴才該罰,便將她身旁幾個奴才活活打死了,只留下了流雲。

  若是她父親在朝為官,她斷不會落到人人可以踩上一腳的境地。

  她這次也是鋌而走險,意外的是,白羨魚和她配合的尤其地好。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

  白羨魚告別了安貴妃,和盛掌柜的一同來到了琉璃軒,因著各宮的宮人多多少少都有人認識盛掌柜的,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故而沒有人在意。

  白羨魚笑了下,「進屋說。」

  許婉如點點頭,讓流雲出去望風。

  進了屋,許婉如讓她先坐了,自己才坐。

  「姑娘請受我一拜。」

  白羨魚想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是雪中送炭,我不知如何能入了姑娘的眼,實在惶恐。」許婉如堅持拜了拜,縱然白羨魚的年紀比她小的多,可她也不介意。


  「我自知身份低微,可恆兒是我的心頭肉,姑娘若是能保得他平安,讓婉如做什麼都行!便是為了姑娘死,我也心甘情願。」

  她已經孑然一身了,若是恆兒出了事,她也不想活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白羨魚既然選了她,那她身上必然有她需要的東西。

  白羨魚沉思兩秒,「八皇子現在的情況如何?」

  「恆兒近來身體每況日下,御醫都查不出是什麼毛病,我實在擔憂,姑娘可否幫幫我?」

  白羨魚想到了谷遇,「谷遇大夫也看不出嗎?」

  許婉如淒涼一笑,「谷遇大夫只給皇后娘娘看病,我想見他都見不到。」

  白羨魚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和他頗有幾分交情,待我和他說一聲。」

  白羨魚見她又要跪下,無奈道:「我並非宮裡人,小主不必行這些虛禮。」

  許婉如掩面而泣,「婉如無以為報,不知姑娘到底想要些什麼,說出來好讓我安心些。」

  「我要的很簡單。」白羨魚也沒有拐彎抹角,「我要你爭寵。」

  許婉如一震,「爭寵?」

  「我想要你一步一步走到安貴妃的位置,我也會幫你。」

  「然……後呢?」

  「然後……」白羨魚微微一頓,「許常在是個聰明人,應該猜的到。」

  許婉如有些猶豫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和恆兒的命或許都保不住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姑娘是想,將恆兒扶為……太子?」許婉如後面幾個字說的極為小聲。

  白羨魚聽清楚了,微微一笑道:「不。」

  許婉如不解。

  「我要的是……太子之位始終空缺。」

  始終空缺,那麼哥哥們就不用站隊,武宣帝也不會刻意製造機會,讓將軍府和太子走近。

  誰都可能是太子,誰都有可能得到他們的輔佐。

  「若是萬一陛下決心要立太子,我希望是八皇子。」白羨魚說的直白,風輕雲淡的,可她就是有說這話的底氣。

  沉思良久,許婉如緩緩點頭,眸底顯露出幾分堅定,「我會照姑娘的話做的。」

  白羨魚支著下巴,半抬著眼皮道:「你知道為何陛下獨寵安貴妃麼?」

  「為何?」

  「因為安貴妃放得開。」

  許婉如臉一紅,怎麼白羨魚還是個姑娘家,說起話來這麼直接的。

  白羨魚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許婉如看著很是雅致,可也和閨中女子一樣羞澀,越是清雅,越是難以邀寵。

  若是武宣帝喜歡這類的美人倒也好,可許常在長的不錯,生了八皇子卻還只是個常在,可見是不喜歡這種的。

  「安貴妃撒嬌賣乖的手段你應當也見了不少,陛下野心勃勃,最喜歡這一類的。」

  許婉如聽進去了,「姑娘放心,我必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嗯。」

  ……

  承干宮中,一群人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武宣帝皺眉看著奏摺,「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去年才建好的堤壩,今年一漲水就沖毀了,一幫酒囊飯袋!」

  「你是在說朕說的不對!」

  「臣不敢!」

  「……」

  謝行蘊站在殿外,身著朝服,分明是和裡頭眾人一樣的裝束,卻尤為意氣風發。

  「都給朕滾!」

  「蘊兒,過來!」

  謝行蘊與倉皇逃竄的幾人背道而馳,眉眼冷淡,「陛下。」

  「你來查查這當中的蹊蹺!若有發現,立即告訴朕!」

  謝行蘊面無表情,「臣,領旨。」

  *

  白羨魚坐著馬車,喬裝打扮成了男人出了京都。

  到了地方,綠珠驚訝地捂住嘴,「小姐,你看。」

  白羨魚無奈地瞧了她一眼,「還叫小姐?」

  「公子!」綠珠連忙改口。


  白羨魚觀察了一會兒,走到了田莊內部。

  一個白鬍子老頭身側掛著個酒葫蘆出來了,「公子,您來了。」

  「嗯,這裡有多少人了?」

  老頭笑著回答:「不多不少,剛好一百二十人,皆是老頭子我悉心挑選的好苗子。」

  白羨魚點點頭,「一百二十人,在這裡最多只能容下五百人吧。」

  「是的公子。」

  或許是時候換個地方了。

  京都附近有這麼多就夠了,再多容易被察覺。

  只是要換到哪裡去呢……最好在危險的時候能迅速支援的。

  但尚且不急,還有三百餘人的空缺,可以慢慢規劃。

  白羨魚給他們留下了許多銀票,鑄劍鑄刀還有一系列的開支都不是個小數目,往後的開支只會越來越高。

  與其同時,承干宮寂靜的可怕。

  武宣帝皺著眉頭,將奏摺一把丟在了來人的腿邊,「梁州刺史自戕,這等重要的消息,現在才傳到,養你們有什麼用!」

  「皇上息怒!」

  右邊的男人年輕些,可偶爾投過來的視線,像是能將人凍成渣,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壓。

  「一幫廢物!一幫飯桶!」

  「景淵,梁州刺史自戕,你有何看法!」

  左邊的男人作揖,「臣以為,或與堤壩決堤有關。」

  武宣帝的臉色這才好些,「我朝還是有可用之人的,你們全部都給我滾!行蘊和景淵留下!」

  「是,臣等告退!」

  眾人忙送不迭地離開,皆是惶恐不已。

  「景淵,你細細說來。」

  白景淵道:「不如先讓小侯爺說說他了解的情況。」

  「梁州運河始建於十三年前,撥款三十萬兩,後又陸續在乾元六年六月以及乾元十年八月總計撥款六十萬兩,另,梁州刺史在任之時,多次以修建堤壩為由向逑州官錢局借款,截止乾元十六年四月,共欠十萬兩。」

  謝行蘊精確到了每一個月份,語氣平淡。

  白景淵接過他的話,「是否自戕,有待商討。」

  他這話的深意便是,或許並非死於自戕,一百萬兩雪花銀,卻如此不堪一擊。

  甚至搭上了一條朝廷命官的命!

  「臣在。」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後日啟程去梁州,務必要將此事查個明白!」他話語一頓,看向少年,「行蘊為你副手,他雖初入朝堂,但想必必要之時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臣,領旨。」

  謝行蘊淡道:「遵旨。」

  白景淵知道武宣帝是讓他帶著謝行蘊多加磨鍊的意思,可……

  他起身,淡掃了謝行蘊一眼,他倒是比不少資歷豐厚的老官,看起來更高深莫測。

  也不知道小魚兒被他喜歡上,是福還是禍。

  ……

  回到府上,侍衛給白羨魚送來了一封信。

  她撕開一看,居然是她姨母寄來的!

  她阿娘家中也有姐妹兄弟,不過阿娘早逝,江南又距離頗遠,故而一直沒有來往。

  大意是說,許久不見,外祖母和姨母都想要見見她,什麼時候能回梁州一趟。

  白羨魚眼睛一亮,梁州那處水路亨運,若是運人的話倒也快,不必走個幾個月,快的話半個月就足以。

  京都附近畢竟是天子腳下,若是在其他地方,山高皇帝遠的,她想養多少死士就養多少死士。

  危難之際,也有個退避的地方。

  白羨魚想的出神,一隻手憑空出現,揉了揉她的發,「喊你幾聲都沒反應,妹妹這是在想什麼?」

  她一轉頭,露出笑容,「二哥。」

  白陌淮笑了笑,「遇到好事了,這麼高興?」

  「嗯嗯。」

  「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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