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九卿衛尉屠睢,天降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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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草也是面露驚色。

  尋思著是哪位勇士這麼狠?

  還是誰走火了不成?

  除非是趙成真的動手強搶,否則喜不可能下令射殺。這麼做等同於是徹底得罪了趙高,而趙高與李斯關係可不差。趙高還是少子胡亥的老師,教導胡亥律法寫字。胡亥最受皇帝寵愛,每次出巡必定會帶上。朝中都有傳言,說是李斯就想扶持胡亥為二世。

  此事真假不論,但趙高同樣備受皇帝信任,更是秦國宗室旁支。像這種情況能不殺就不殺,把趙成抓起來交由內史廷尉定罪便可。

  此刻地面顫動,遠處塵土漫天。

  整個伏荼亭的人皆是被驚動。

  百步之外,大秦玄鳥戰旗林立。純色戎馬飛躍,揚起漫天灰塵。速度如雷霆迅猛,眨眼間便已衝殺至前方。

  為首者留著濃郁的絡腮鬍須,身強體壯。趙成算是健碩的了,可在此人面前就如同是小雞仔那般。大腹便便,頭戴貌冠,著青銅鎧甲。他放下手上大弓,神色陰冷。

  所有衛卒同時以雙腿緊緊夾住馬腹,雙手勒住戎馬。這年頭並沒有用以騎行的馬鐙馬鞍這些,卓草當初見過人學著騎馬,倒是會在馬腹處有一木藤草環。這草環與馬鐙類似,但是用以個子不高的稚童上馬借力用的。

  趙成自地上爬了起來,雙手都被碎石磨出血來。價值不菲的衣物更是被磨破,灰頭土臉的模樣極其狼狽。在看到這絡腮鬍壯漢後,趙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眼神中甚至還帶著恐懼。

  「成……見過屠公。」

  「喜,見過屠公!」

  「草,見過屠公!」

  卓草拱手作揖,心中已知曉其身份,感激的望著喜。喜君就是喜君,竟然提前通知皇帝。來的人也不是別人,必然便是昔日的南郡郡尉屠睢,現如今的九卿衛尉!

  能讓喜稱屠公者,咸陽唯屠睢一人爾!

  屠睢先祖曾是秦國左庶長,他自德水河畔長大。所以是精通水性,極其擅長水戰。昔日他曾率萬餘樓船之士於巴蜀操練,後來伐楚之時他也相助運糧。千萬別覺得老秦人不擅長水戰,秦國水師同樣戰力不俗。樓船艨艟,大翼小翼,數量驚人!

  秦滅六國後,屠睢官至衛尉,負責鎮守皇宮。由此可見,秦始皇對屠睢的信任。本來說今年討伐百越,也會由屠睢擔任上將軍出戰。結果一顆紅薯從天而降,咣的聲砸在了屠睢腦門上。

  秦始皇敕令緩兵,讓屠睢繼續操練楚越之地的降卒。待紅薯大熟後,再討伐百越。眼瞅著到手的軍功飛了,屠睢這幾日可都是憋著一肚子的火。在他看來,百越焉能比得上強楚?

  楚國都被秦國踏平,區區百越何足掛齒?

  當然,他心裡再憋屈也無處能發泄。秦始皇敕令,他只能遵守。趕巧不巧的,就有人來送人頭咧。他受令,率皇宮禁衛與玄鳥衛趕赴涇陽伏荼亭,負責護送豫州鼎前往咸陽。沒成想,隔著老遠就讓他看到趙成搶奪豫州鼎。

  屠睢和趙高素來不對付,上次奪帥趙高也幫著趙佗說話,他們私底下也有諸多矛盾。興許都是世代為將,屠睢與蒙毅蒙恬倒是很聊得來。

  見趙成如此,屠睢隔著老遠就是一箭。

  他的射術可見一斑!

  相隔何止百步,卻能一箭正中趙成冠帶。

  「昔日養由基有百步穿楊之能,吾觀屠公更甚!」

  卓草抬手恭維。

  屠睢可以說是秦國最頂尖的勛貴階層。

  論官職爵位,比他高十來個檔次!

  和這種人交好,對自己絕對只有好處。

  「哈哈哈!」

  屠睢捋著絡腮鬍,爽朗大笑。他也是人,自然喜歡這種被恭維的感覺。望著卓草,笑著道:「汝便是卓草?果然是少年英雄,假以時日成就必定超過老夫。陛下對汝更是讚不絕口,誇讚汝有不世之功!所以,親自命吾率領宮廷禁衛與玄鳥衛來此護送豫州鼎!阻攔者,就地誅殺。搶奪者,夷三族!「

  言罷,屠睢看向趙成的眼神唯有冰冷。

  你也有落老子手裡的這天!

  「誤會,皆是誤會!」

  「誤會不誤會,輪不到老夫來定奪。此事老夫自會親自稟上,至於如何定奪,屆時汝自然知曉。」

  屠睢大手一揮,當即便命玄鳥衛將趙成扣下。趙成就宛若死狗被架走,失魂落魄的模樣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傲慢無禮。他心裡也有數,知道他這次相當於是犯了禁忌,方才他也是衝動了。想到趙高臨走前的囑咐,他更是後悔懊惱不已。


  他若是聽趙高的話,何至於如此?

  屠睢望著卓草,面露欣賞。此次卓草並未貿然衝動,就沖這點便可堪大用。他來之前,秦始皇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命他萬萬不可對卓草無禮。待草,當待國之上卿!

  卓草若無過人之處,能讓皇帝如此器重?

  他現在還只是弱冠青年,再等幾年還了得?

  「蓮萍,去取些紅薯酒來。」

  「紅薯酒?不是草酒嗎?」

  屠睢面露不解,關於紅薯的事他自然也都知曉。秦始皇可是在朝堂上官宣了草酒為大秦國酒,今後提到秦酒那就是草酒。甭管是黃酒還是紅薯酒,那都是秦酒!

  這就是秦始皇,他看中的那都是他的!

  「……」

  卓草無奈點頭。

  他當初怎麼就開口來了個我草呢?

  「這草酒辛辣如火,老夫初嘗還以為是毒酒。後來有幸得皇帝賜下幾壇,越喝越過癮,每日不小酌幾杯渾身不自在。」

  「喜歡喝就好。」卓草笑了笑,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太對勁,「等等,你說皇帝賜你幾壇草酒?」

  「怎麼,有何不可?」

  真tm是鬧鬼了!

  草酒只有他能釀造,剛開始他都沒在咸陽兜售。後來結識李鼠後,才算是打開咸陽的銷路。可問題在於,秦始皇是從哪搞來的草酒?

  「咳咳咳!」還是喜比較聰明,立刻會意道:「卓君勿要覺得奇怪。咸陽廷臣關係錯綜複雜,有什麼好東西經常會互相品鑑。汝之草酒在咸陽可是相當聞名,皇帝知曉也不奇怪。以皇帝之能,這草酒焉有在他們之手的道理?」

  「也對……」

  卓草瞭然點頭。

  腦海中則出現個著黒服的胖子,捧腹大笑。

  「額滴額滴,都似額滴!」

  咳咳!

  看到密封好的陶壇,屠睢便想掏錢來著。要知道草酒在咸陽價錢可是相當高,就這一罈子草酒沒有五百錢,想都不用想。

  「老夫來的匆忙身上未帶錢,這枚玉佩便贈汝抵債。」

  「不用不用,這是我贈予屠公。」

  他現在位居九卿,不知多少人盯著他的位置。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謹慎,絕對不能錯。秦國對貪污索賄是零容忍,特別是那些御史全都盯著死死的。

  打個比方說,卓草現在受命出差都某個地方。那麼他得自帶乾糧,到了專門的郵驛後根據他的官職爵位會有對應的飯食。爵位高的話,還能有肉羹吃。但是,絕對不能擾民索民。

  卓草也只得收下玉佩,苦笑著點頭。他不收錢,其實是想讓屠睢欠他個人情來著。以後遇到了也好說話,沒準還能與他方便。沒成想人屠睢看似粗獷,卻也是精明的很,壓根不上他的當。

  「既是如此,那老夫便先告辭。」

  「喜君,如記得要跟上。」

  「唯!」

  喜恭敬作揖。

  望著玄鳥衛離去,卓草則是盯著最後面的兩人看著。而後看向喜君,指著那兩人道:「喜君,為何我總覺得那兩人好似有些眼熟?我似乎在當地看到過他們?」

  「不可能,他們可是玄鳥衛。」

  喜連忙擺手打消卓草的疑慮。

  我的個天!

  卓草該不會是認出來了吧?!

  因為秦始皇一直留在涇陽的緣故,玄鳥衛自然得要陪伴左右保護安全。偶爾被卓草看到,也屬實正常。只不過現在當地來往的商賈開始增多,所以大部分的時候卓草都沒在意。

  「我認錯了嗎?」

  難不成,真有這麼相似的人?

  「卓君勿要再懷疑,玄鳥衛乃自大秦銳士中選拔。無一例外皆是頂尖高手,尋常遊俠都無法近身。想要成為玄鳥衛,三代都得為秦效力,不得有任何污點。縱一國之力,不過八百餘玄鳥衛而已。他們負責貼身保護皇帝,怎會在涇陽?」

  「是這樣……」

  卓草若有所思的點頭,放下戒備心。

  「喜君覺得這趙成會如何?」

  「搶奪豫州鼎乃死罪!」喜神色淡漠,而後繼續道:「但陛下素來偏袒宗室子弟。昔日中車府令犯下死罪,便被其赦免。此次趙成罪當夷三族,但想來不至於此。若吾猜的不錯,他會被除去宦籍,流放至巴蜀之地。至於趙高……」


  喜說到這便頓了頓,沒有再言。按理說他是不該說這些的,免得卓草多嘴。但是他知曉卓草的為人,絕對不至於幹這些事。既然卓草問起,他便提個一嘴。

  卓草瞭然點頭。

  不用喜再說下去,他心裡也已明白。趙成論能力才華遠遠不如趙高,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除去宦籍,再流放至巴蜀之地也算正常。至於後續的死活,秦始皇想必也不會再管。若是趙成效仿呂不韋飲鴆自殺,那也和他無關。

  而趙高位居高位又有能力,怕只是小懲大誡。

  「卓君,吾還要去咸陽為皇帝賀壽,便不多再逗留。此次汝獻上豫州鼎,想來能出盡風頭。大壽後,卓君之名必會響徹舉國。屆時,想必汝也不用再擔心趙高。」

  「嗯。」

  喜望著卓草,其實他現在也不用擔心趙高。秦始皇都快把他給寵上天咧,趙高若真的敢對卓草不利,怕是趙高的腦袋都不保。這次拿趙成開刀,只怕也是為了敲打趙高。

  「喜君,我這其實還有些東西也算是賀禮?」

  「都在這泥巴里。」

  「莫非是紅薯?」

  「不,是馬鈴薯。」

  「……」

  喜自是不知道土豆的,他前段時間可忙的很。

  「除開土豆外,還有紙。我這人比較實在,這次錢糧就不要了,我只要爵位。若是給的多,我興許高興還會將造紙之術獻上!」

  「善!」

  喜頓時滿意點頭。他真想告訴卓草別這麼麻煩咧,當面和秦始皇討要不就成了?非得讓他當個傳聲筒,實在是麻煩的很。至於那造紙術,其實扶蘇基本也都會了……

  當然,卓草這次的想法還是不錯的。

  不再討要錢糧,只要爵位!

  並且還願意主動獻上造紙術,實屬難得。須知此術足以造福千秋萬世,今後天下讀書人皆要感激於卓子。有名有利,怕是能令諸多名仕大儒搶破頭。

  卓草這麼決定除開要爵位外,也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他不想讓自己成為全民公敵,遭受廷臣的圍攻。若非適逢皇帝壽宴,他都不願意拿出來。隔三差五來個新鮮玩意兒,哪個大臣不眼紅的?

  「卓君,告辭!」

  「告辭!」

  ……

  ……

  日暮時分。

  章台宮內寂靜無聲。

  趙成匍匐跪地,瑟瑟發抖。

  「朕的豫州鼎,汝也敢搶奪?」

  「趙成,汝好大的膽子!」

  秦始皇正坐於龍椅,此刻只著常服,目露冷色。

  「廷尉,其罪當如何?」

  「由宗正除其宦籍,夷三族!」

  楊端和別看年紀大了,說起話來照樣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這幾日他同樣心情不好,也同樣是因為卓草。

  「夷三族嗎?」

  「此為上親自敕令,凡搶奪豫州鼎者,夷三族!」

  「陛下,罪臣知錯!罪臣知錯!」

  作為罪臣,那是沒有人權的。

  能跪著求饒,已經屬實萬幸!

  「咳咳!」

  秦始皇無奈看向李斯,這事總不能由他張口。楊端和輩分擺在這,今年已有七十餘歲,歷四代秦王為將。一生征戰無數,無一敗績,赤膽忠心!私底下見面,便是秦始皇都得尊稱聲楊翁子。

  「臣以為不可。」

  「何故?丞相是想亂法?」

  楊端和私底下和李斯關係不差,但在朝堂上有點摩擦屬實正常。此次趙成就該交由御史大夫和他共同審斷,還輪不到李斯來說三道四。

  「陛下壽辰近在眼前,夷三族大開殺戒終不是什麼好事。臣以為趙成此次犯下死罪,但其也為秦國立功。擔任廩犧令來,兢兢業業。若治其死罪,於上壽宴不和!」

  李斯心領神會。

  「丞相言之有理!」秦始皇眼神一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若是不重罰,焉能服眾?宗正,即日起除趙成宗籍,劓為庶民。遷其族,永生永世不得離開巴蜀之地!」


  劓刑!

  昔日太傅嬴虔,便被商鞅判以劓刑!

  簡單來說,就是挖去鼻子!

  至於後續的判罰也算是極其森嚴,相當於他今後無法離開巴蜀,只能當個尋常黔首。連帶其族都遭殃。當然,趙高是不會有事的。趙成是被除去宗籍,不單單只是宦籍,就是說趙成今後不再是趙氏族人。並且遷的只是趙成這一脈的直系親屬,而非三族。

  趙成此刻是涕淚橫流,只得叩首拜謝。他沒別的選擇,只能如此。這一切皆是他自己所造成的,怨不得旁人。要怪,那就只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夷三族都不為過!

  ……

  趙府。

  趙高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臉色鐵青,渾身氣的發抖。

  「不報此仇,吾誓不為人!」

  趙高氣的是出聲怒吼,他沒想到趙成去了趟涇陽便被判以劓刑,更要被流放至巴蜀之地。

  趙成性子如何,趙高心知肚明,最為莽撞衝動。臨走前他還萬般囑咐,讓他千萬儘量不要與卓草交惡。沒成想趙成竟是見寶起意,還想搶奪豫州鼎,結果被屠睢當場抓獲!

  「豫州鼎,怎會在他的手上?!」

  「此事,絕不簡單!」

  「卓草,吾必要你付出代價!」

  趙高憤憤然的甩手,已是將卓草拉至對立面。他沒有去求情,是因為他知道秦始皇已經留手了。真要追究起來,他也不好受!

  「家……家長!」

  「火!火!火!」

  「什麼火?」

  「府庫……府庫著火了!」

  「什麼?!」

  趙高頓時大驚失色。

  他府庫里可存著不少寶物!

  「好端端的,怎會失火?!」

  「是……是上天發火了!方才有火球從天而降,就砸在了府庫上。吾等還未來得及,大火便已蔓延籠罩整個府庫。現在,我們還在救火!」

  趙高傻眼了。

  上天……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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