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看她看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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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她其實睡得並不好,儘管不願意承認,可心裡確實是在擔心君天瀾。

  君天瀾輕手輕腳地起床梳洗更衣,臨別前,忍不住回到床榻邊,借著微弱的燈火,細細凝視他家小丫頭的睡顏。

  沈妙言只覺他的目光無比灼熱,這麼盯著她,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睫毛微顫,就要堅持不住假睡時,男人忽然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

  這個吻很輕,像是生怕打攪她睡覺。

  君天瀾為她把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聲音放得極輕柔,「和寶寶一起,乖乖等我回來。」

  他說罷,又凝視了她一會兒,才終於轉身離開。

  沈妙言背對著隔間的門,緩緩睜開眼,琥珀色瞳眸不知何時蓄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抬袖擦眼眼角的液體,坐起身,站到窗前,借著窗外黎明的微光,巴巴兒地看他遠去。

  君天瀾走後,共月府邸的日子於沈妙言而言,簡直是無聊到極致。

  好在那些暗中監視她的龍衛並不怎麼限制她的自由,她約了謝陶去逛街,又常常去探望安似雪,說些姑娘家的私房話。

  沒過三五天,這種日子很快又讓她覺得無趣,她總覺心中缺了一塊兒,她知道那是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掛念君天瀾。

  君天瀾走後第七天,她覺得她就像是朵快要枯敗的花兒,了無生趣。

  她趴在床上,咬著一束頭髮,沉吟了小半夜,終於下定決心,去前線找人。

  做了這個決定後,她只覺渾身舒暢,盤膝坐起,支頤沉思片刻,想出個她覺得相當完美的計劃,於是立即翻身下床,匆匆收拾了個塞滿金銀細軟的小包裹,把那包裹抱在懷中,這才上床安寢。

  翌日,宣王府。

  如今君舒影得封太子,這宣王府的匾額,早改換成了太子府。

  君舒影歪坐在蓬萊閣二樓窗戶上,嘴裡叼著一顆糖,正無聊地朝湖面張望。

  這是小妙妙曾經最喜歡坐的地方,他坐在這裡,看她看過的風景,仿佛如此就能靠她更近一點。

  他身後的圓桌上,幾位宣王府的幕僚正愁眉苦臉地為他處理奏章。

  他正感慨著眾生皆苦就連他堂堂大周太子都不例外時,有侍女急匆匆進來稟報:「太子殿下,樂陽郡主給您下帖子了!」

  君舒影眼睛一亮,招手示意那侍女上前。

  他打開信箋,一目十行地看完帖子,薄唇不覺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備馬!」

  張祁雲正從外面搖著羽毛摺扇進來,聞言,挑眉道:「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小妙妙約我騎馬。」君舒影喜上眉梢地朝他揚了揚信箋,從窗台一躍而下,徑直出了門。

  張祁雲望向他急不可耐的背影,不由輕輕嘆息。

  他的親表兄君無極是個不可靠的傢伙,這君舒影,也未必可靠啊。

  他投奔君舒影自然是出於私心,軍天瀾身邊已經有顧欽原、李斯年等謀士了,他過去,很難得到重用。

  若待在君舒影這邊,第一軍師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等到君舒影登基,他張祁雲好歹也能混個相爺或者國公噹噹。

  張家數百年馳騁商場,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罵他們張家人一身銅臭。

  所以張家急需出一名高官,堵住那些人的嘴。

  思及此,他微微搖頭,只盼著君舒影能爭氣點兒。

  君舒影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來到共月府邸前,沒等多久,朱門打開,夜寒牽著掠影出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跟在掠影旁。

  沈妙言笑容純真,從夜寒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笑道,「我這幾日無事可做,可把我悶壞了。舒影哥哥,你今日好好陪我賽馬,可好?」

  君舒影對她向來有求必應,笑道:「自然。」

  兩人握著韁繩,慢條斯理地穿過熙攘的街頭。

  君舒影餘光掃過掠影的鞍囊,只見裡面鼓鼓囊囊,似乎裝了很多東西。

  細長嫵媚的丹鳳眼多了幾許深思,他收回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咱們去何處賽馬?」

  「我從前住在你府上時,你曾說過你在東郊外的有一座賽馬場,咱們去那兒,好不好?」沈妙言滿臉單純,眼睛裡含著淺淺的歡喜和期盼。


  君舒影眼底掠過複雜,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他遮掩過去了。

  他笑道:「好。」

  街上人很多,兩人不便策馬,因此只一路慢慢地穿過人群往前走。

  君舒影安靜了會兒,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從馬鞍旁取下一柄純黑色的彎刀,「你的東西。」

  沈妙言接過,眼中浮現出一抹回憶,「我的圓月彎刀……」

  「我想著咱們如今關係和好,這柄刀,應該還給你。你用它,比用其他武器更加襯手吧?」

  畢竟是她此生第一把兵器。

  沈妙言眼睛裡現出淺淺的溫柔,愛惜地把雲月彎刀掛到馬鞍旁,「不錯。」

  兵器對練武之人而言,猶如孩子。

  第一個孩子,自然是珍而重之的。

  兩人終於穿過滿是人群的長街,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東城門。

  如今守城的人都是君烈的心腹,那些禁衛軍瞟了眼沈妙言,滿臉為難,鼓起勇氣上前攔人,「樂陽郡主,皇上有令,您不得出城。」

  「我只是出去賽馬,我不會亂跑的。」沈妙言堅持。

  「皇命不可違,請郡主速速回府。」幾個禁衛軍低頭拱手。

  沈妙言滿臉不悅,鼓起腮幫子,瞅向君舒影。

  於她而言,君舒影就仿佛是一把行動的鑰匙,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他咳嗽了聲,冷冷道:「有孤與樂陽一起,你們擔心什麼?就算父皇怪罪下來,也有孤頂著。讓開!」

  幾名禁衛軍深知這位新冊封的太子,深得皇上寵愛,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君舒影眉尖微蹙,「是不是要孤親自進宮稟報父皇,問父皇求了手諭,你們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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