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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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2章

  嬌娘哼了哼:「他以為只要陷害趕走桑靜婉,便可以取代桑靜婉,順利接手桑靜婉在桑氏一族中的地位,成為新的桑氏少族長,去也不動腦子想一想,桑氏一族怎麼可能容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廢物野種成為他們新的少族長?」

  「桑氏一族又不是沒人了。」

  「就算桑氏一族真的沒人了,大不了就地解散。」

  「何必要白白便宜了他一個外人?」

  王尚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所以蠢貨就是蠢貨。」

  「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只不過,我也屬實是沒想到,桑靜婉被驅逐出桑氏一族之後,沒了依靠,更沒有什麼能力,連腦子都沒有的蠢貨,在被桑氏一族同樣驅逐以後,竟然還一點兒都學不會聰明。」

  王尚笑了笑:「也怪桑靜婉,實在是過於心軟。」

  「對這種都已經背刺傷害過她的人,還不能夠狠下心來斬草除根。」

  「她也不擱心尋思尋思,她倒是時時刻刻事事想著體面,那些在背後,玩小心思暗算背刺她的人,是否值得這份體面,又是否會在乎這份體面?」

  「若是當初她狠下心些,把楊清這個狗東西斬殺,後面又何至於會被人再次算計,甚至是丟了性命?」

  王尚提起這些事便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對桑靜婉的感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一方面他視其為知己,更是拜服其心性品質,敬佩人的坦蕩磊落。

  另一方面,他又註定只能是人的對立面。

  無論是桑靜婉殺了他,還是他殺了桑靜婉……都註定,是逃避不掉的宿命。

  「如果不是楊清這個狗東西,使計陷害,又憑著不要臉的本事,奴顏媚骨,跪舔到了那人跟前,把桑靜婉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傳到了人耳朵里。」

  「興許她也不必死。」

  王尚只要是一想起這些,心裡便痛的不行。

  桑泥被逐出桑氏一族之後,便改回了本家的姓氏,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楊清。

  後來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不要臉,還給自己取了個表字——無濁。

  想到這個事兒,王尚都有些被氣笑了。

  「人果然是喜歡越沒有什麼就越強調什麼,瞧瞧,這個道理不正是在楊清這個狗雜碎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嗎?」

  還無濁……

  最埋汰最下作的人就是他了。

  竟然也好意思起這樣一個名字。

  「原本,桑靜婉被驅逐出桑氏一族之後,孤身去往嶺南,結識了當地的姜氏男,並與之結成兩姓之好,成就了一樁美姻緣。」

  「兩個人在婚後不久,還生了一個冰雪聰明,十分可人的女兒。」

  「原本,她也該是能夠日子安逸,過完這半生的。」

  「偏偏遇見了下流偏執的楊清,見不得她過得好,便想方設法、用盡手段,徹底毀了她的後半生。」

  王尚冷笑:「他確實也算不得什麼聰明,瞧瞧他的那些卑劣伎倆,有哪一個是能夠上得台面兒的?無非是仗著桑靜婉的心軟與良善,肆無忌憚的得寸進尺!」

  「說起來,楊清改名換姓,在嶺南再次陷害桑靜婉與其丈夫的手段,與當年在桑氏一族時,陷害桑靜婉的手段如出一轍。」

  「他能夠成功,無非也就是仗著人的不設防罷了。」

  王尚和嬌娘的聲音,忽然就弱了許多。

  姜安寧有些著急,四處尋摸起聲音的來源。

  她剛從縣衙大牢裡頭出來,突然就聽見了嬌娘跟王尚的聲音。

  就猶如之前,她突然聽見趙元山與安夫人的對話一樣。

  為了不表現出來異樣,加上又是在縣衙大牢附近,她自然是不好久留的。

  只能邊走邊裝作無事人一樣,面不改色的窺聽。

  可她才剛剛走到街上,還沒到人聲鼎沸的喧鬧之地,便聽不見二人的對話了。

  姜安寧十分懊惱。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楊清究竟是如何誆騙了阿娘,背刺了阿娘的。

  還有桑泥?


  這個名字,她倒是從來沒有聽過。

  姜安寧忽然間想到了桑南山。

  不知道桑家兩兄弟,會不會知道,這個桑泥的事情。

  -

  「我這輩子,最看不上這種陰險狡詐的小人!」

  嬌娘冷笑:「那姜氏一族的男人,也是蠢。」

  「他們也不用腦子好好的想一想,若是沒有桑靜婉,他們還在過那些苦哈哈的日子呢,如何有機會賺的盆滿缽滿,一個個穿金戴銀,風光體面。」

  「結果他們倒好,不僅不感恩桑靜婉帶來的好處,還想要對人趕盡殺絕。」

  嬌娘呵呵了兩聲:「楊清那個狗東西,不過就是口頭上忽悠了他們幾句,他們竟然真的就以為,憑著他們那點兒一瓶不滿半瓶晃本事兒的,便能夠在離了桑靜婉之後,繼續延續下去現如今的榮光與富貴。」

  「驕傲又自大的廢物,從來就沒有想過,或許也是根本就意識不到吧?」

  「不過是一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巴,還真當自己是什麼金疙瘩了。」

  「以為取名叫耀祖,就真的能光宗耀祖了。」

  「毫無自知之明。」

  「也活該他們現如今全都泯然於眾,苟延殘喘的靠著從前桑靜婉留下來的那些老本兒,勒緊褲腰帶的過日子。」

  嬌娘冷笑,滿眼不屑,十分瞧不上那些人:「我要是桑靜婉,根本也不會給他們留下那麼多好處。」

  「誰要是敢奪走我的東西,想霸占著我的好處,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卻還要踩著我的骨頭耀武揚威,審判我的不是,我非要屠了他們全家才好。」

  王尚睨了她一眼:「你無兒無女無牽掛,自然能夠說的這般輕鬆如意。」

  「有兒有女又如何?」

  嬌娘辯駁:「難道就因為我有了兒女,便要忍氣吞聲?」

  「可我若是真的忍了,那麼受欺負的就不僅僅是我了吧?」

  「那些人能夠踩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還得不到我的反抗,這不就是意味著他們被允許了得寸進尺?」

  「今日他們欺負的是我,來日他們自然也會欺負我的兒女,反正我又不會反抗,凡事都只會忍一忍。」

  「他們自然不需要顧忌。」

  嬌娘眉眼如刀,想到了從前諸多不好的事情,目光兇狠:「到時候不僅他們會來欺負我,欺負我的兒女,他們的兒女也會來欺負我,欺負我的兒女。」

  「上樑不正下樑歪。」

  「做長輩的是如此,底下的那些小輩自然也不會良善到哪裡去。」

  「他們只會有樣學樣,甚至比那些大人更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到時候我豈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魚俎?」

  嬌娘板著臉:「打從進了那個地方我就始終明白一個道理,當一個人過來欺負你的時候,你第一次沒有反抗,第二次又沒有反抗,他們就會默認你不會反抗。」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道理不僅僅是可以應用在排兵布陣上。」

  「就算是放在日常的生活里,也是同樣的道理。」

  「當你忍了第一次,你就會忍第二次。」

  「忍了第二次,很快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而到第五次的時候,你幾乎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機會。」

  「你的忍讓退步,已經讓對方將恐懼植入到了你的骨子裡。」

  「而你的窩囊軟弱,更是讓對方將暴力與興奮,將對你的忌憚,從頭到尾全部驅趕了出去,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

  嬌娘冷笑:「面對一個只要看到你,就毫無忌憚,興奮拉滿,恨不能立馬揮上兩拳給自己熱熱身的畜生,不過才剛剛滋生出反抗心思的,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至此之後,不過是陷入惡性循環罷了。」

  王尚沉默。

  嬌娘說的這些話,讓他想到了剛去那個地方時,他也是個怯懦的性格。

  面對傷害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也不敢去反抗。

  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人人都在為了殺而殺。

  只有他,苟且偷生,總盼望著能躲在哪個無人的角落裡,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最一開始的時候,倒也確實沒有什麼人敢打他的主意。

  興許是因為,他是新來的。

  人人都忌憚著,摸不清楚他的實力,這也就不敢貪功冒進,貿貿然的衝過來與他對上。

  生怕會一個不小心,挑釁不成反而被他給收割了性命。

  可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進,越來越多殺無可殺的人,開始漸漸將注意放到了他的身上。

  起初那些人還只不過是試探。

  在發現他根本就不會動手去反抗時,甚至連殺人都還留有一線餘地,便越發的肆無忌憚。

  開始不停的找機會來挑釁他。

  有好幾次,他都差一點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王尚沉默許久,最後發現,親身經歷告訴他,嬌娘的說法是正確的。

  忍一時不會風平浪靜。

  退一步也不會海闊天空。

  你忍了,只會讓對方興奮的掀起更大的狂風暴雨,讓你承受更重的打擊。

  你退了,對方更是得寸進尺,想要你的世界烏雲蔽日。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王尚頗為感慨:「說是當年桑靜婉選擇了反抗,而不是孤身帶著女兒離開嶺南,來到江安縣隱姓埋名的過日子,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所以,我們真的不能夠殺了楊清那個狗東西嗎?」

  嬌娘抿了下嘴:「已經放任他苟且偷生這麼多年,也算是便宜他了。」

  「真的就不能殺了他?」

  「咱們那位主上,又不是什麼仁慈善良之輩,出爾反爾的殺個人,也是很正常的吧?更何況,咱們已經放任楊清那個狗東西苟活這麼多年了,也不算什麼違背約定吧。」

  「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呢?」

  嬌娘冷笑:「大不了就像是對姜安寧,刻意的安排個什麼意外,或者是給他安排個脾氣暴躁,手段厲害的媳婦,就像是讓趙家、讓趙海對待姜安寧那樣,慢慢的磋磨死他,不是也可以嗎?」

  「正好就當是給咱們做個練手,也省的到時候對姜安寧,做的不夠完美,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叫人抓住了把柄。」

  嬌娘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可行。

  她興奮的擊掌:「我看不如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正好如今楊清那個狗東西被下了大獄,還是因為污衊誹謗縣令。」

  「那縣令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少不得要給他幾分苦頭吃吃。」

  「如此一來,他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

  「這時候若是安排個什麼人,出面為他交個罰銀,以錢代罪,把他給贖出去,他肯定會非常樂意。」

  「反正現如今,不少人家喜歡偷偷摸摸的,用這種法子,買僕人或者贅婿回去。」

  嬌娘聲音忽地一頓,與同樣若有所感看過來的王尚,目光對視。

  良久之後。

  「你也想到了?」嬌娘驚聲道。

  王尚閉眼,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趙元山,就是被晚娘,用這種方式給贖出了大牢的。

  如今……

  「我聽說他的日子過得十分悽慘。」

  嬌娘臉色凝重道。

  王尚板著臉,眉眼冷凝:「當初咱們之所以會盤下畫舫,為的就是調查晚娘。」

  可他們,什麼不對勁之處都沒有查出來。

  現如今一想,方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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