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既然聖嬰需要母親,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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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程實沒揭曉部分答案之前,高崖是最先想明白的。

  這位【痴愚】的信徒總能通過一點點蛛絲馬跡推測出事情的全貌,但她對當下這個局面並不感到震驚,因為她經歷過更荒誕離譜的事情。

  她只是感慨這件事裡的巧合太多,串聯起來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但仍在理解範圍之內。

  天蠍則是直接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程實所規劃的軌道之上,而且這撥亂反正的工作還是自己做的,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目瞪口呆。

  他看著圖拉丁,喃喃自語道:「你......跟阿夫洛斯,孕育了一個孩子?」

  圖拉丁大大方方的點頭:「是,我跟他孕育了一個孩子。」

  「這麼快?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原來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你?」

  天蠍的臉色有些複雜,他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興奮,但他的眉頭卻是緊鎖的,他似乎在該開心和不該開心中糾結,這古怪的情緒被其他兩人看在眼裡,讓程實和高崖皆是一愣。

  程實立馬想到了一件事,他挑眉問道:「跟你的祈願有關?」

  天蠍面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心中對程實觀察人心的能力更加敬服了。

  「是,沒錯。」

  「所以你到底祈願了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嗎?」

  天蠍糾結片刻,緩緩說道:

  「我祈願見證一場有關【時間】的奇蹟,以便於我在更高的層次上理解【時間】......

  可我現在不太確定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想要找的東西......

  如果是的話,一個來自於推演未來的人跟當下的人孕育了一個孩子,這怎麼看都像是【誕育】的奇蹟啊......

  還有我在想,在阿夫洛斯所存在的那個推演中的未來里,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並不像圖拉丁懷孕這件事的親歷者,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出現有一絲絲驚懼和迷茫。

  可現在,他又成了這孩子的父親......

  所以,是他騙過我隱瞞了什麼,還是他的到來改變了當下的未來?

  我所尋找的【時間】奇蹟總不能是我一手推動出來的?

  可這種程度的【時間】糾葛,也遠遠算不上是奇蹟啊。

  程哥,我記得你說過裁判所的烏瑪罪民們已經死於一場大火,那他到底是誰呢?」

  程實聽出來了,天蠍其實不太關心阿夫洛斯是誰,他關心的是圖拉丁為什麼選擇了阿夫洛斯作為孩子的父親,因為從她的態度來看,這孕育完全是她自願的。

  換句話說,很可能不是阿夫洛斯選擇了圖拉丁,而是圖拉丁選擇了阿夫洛斯。

  為什麼?

  無論哪個方面都被蒙在鼓裡的天蠍始終沒想明白,但這次程實也不能給他解惑了,因為這種【時間】上的巧合,他也不甚了解。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圖拉丁知道一切。

  他看向圖拉丁,笑著問道:

  「你對我們的討論毫不驚訝,所以你知道阿夫洛斯是來自未來的,對嗎?

  是他對你坦白了這件事?

  真是有趣,哪怕他是一個不該存在在當下的人,你依然在這個緊張的時刻選擇了他,所以我猜......

  你認識他,對嗎?」

  認識?

  那大概是認識的吧。

  圖拉丁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既有憧憬也有憐憫,她的神色看上去比天蠍還複雜以至於讓程實有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圖拉丁似乎在心疼阿夫洛斯。

  心疼?

  一個流浪漢,一個花心的、醜陋的、聲音嘶啞難聽的流浪漢,有什麼值得心疼的?

  這個念頭剛升起於腦海,程實整個人便如同雷擊一般僵在了原地,他艱難的吞下了一口唾沫只感覺自己的神經在劇烈的抽動。

  因為他突然想到圖拉丁也是一個花心的人,他在沒變回她之前,也是一個崇尚肉體歡愉的高手,在最開始兩人之間的合作承諾便是程實介紹高崖給他認識,他對當時已經變成姑娘的高崖有所覬覦。

  並且,最重要的是,在程實和墨殊交手之後圖拉丁受傷了,被【湮滅】之力消磨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甚至就在剛剛,就在剛剛她呼喚三人的時候,嗓子還是啞的!

  花心,醜陋,聲音嘶啞......

  當三個巧合撞在一起的時候,這還能叫做巧合嗎?

  程實倒吸一口涼氣,立刻轉頭看向天蠍向他求證道:

  「我猜你在踏入推演之前,聽到了城裡的鳴雷巨響,對吧?」

  天蠍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愣,而後快速點頭:「不錯,五聲巨雷之後雷聲連綿不絕,我就是在那時遁入了未來。」

  果然!

  程實雙眼一眯,心道全都對上了,因為那時圖拉丁已經被自己丟出窗戶逃走了,可他的身上還殘留著【湮滅】荼毒下的傷痕!

  而那個自己未曾見過的阿夫洛斯,很有可能就是從某個因玩家集體消失而使【污墮】傳播失敗的未來被天蠍帶回來的,未來的圖拉丁!

  嘶——

  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不不,這也太荒誕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程實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了片刻,可等他再次看向圖拉丁時,他卻分明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叫做自我憐惜的東西!

  壞了,猜對了!

  就是他!

  他就是未來的圖拉丁,就是圖拉丁自己!

  瘋了!

  這個世界瘋了!

  此時高崖也看出了端倪,在程實面色劇變之後她的臉色終於也變了。

  事情的離譜程度也有些超乎她的想像,她震驚的看向圖拉丁,頭一回語氣中沒帶任何【痴愚】的色彩,而是滿帶求知【真理】的渴望:

  「阿夫洛斯......是來自未來的你自己,對不對!?」

  「啊?」天蠍腦子糊了,「不是......不是,別啊,不是,啊?」

  圖拉丁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肯定的點了點頭。

  「是,他遇見了我,認出了我,告訴了我。

  他說他來自於一個「傳道計劃失敗,各位意外消失,【污墮】信仰夭折,我被逐出教會」的未來。

  但念在他是教首的孩子,他們並未將他趕出多爾哥德,而是偽造了圖拉丁的死亡並將其趕出教會任他自生自滅。

  所以失去了身份的他,只能給自己改名為阿夫洛斯。

  失去了一切支持的他除了身體力行的踐行著【污墮】最後的意志,別無追求。

  直到十幾年後的一天,他居然又見到了這位兄弟。」

  說著圖拉丁看向了天蠍,天蠍腦中「轟」的一聲,恍然醒悟原來當時在那條小巷子裡,阿夫洛斯並不是因為恐懼而顫抖,而是因為激動而顫抖!

  因為他似乎從天蠍的出現這件事上猜到了什麼,心中突然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所以天蠍才說他既驚懼又迷茫,因為他從未想過能在十幾年後還看到當年的某個【污墮】信徒!

  一個從未變老的【污墮】信徒!

  「他太開心了,甚至壓抑不住心裡的喜悅想要直接跟這位兄弟相認,但他又發現這位兄弟似乎不認識他了。

  他看出了端倪但不敢做聲,生怕這唯一的機會再次從手中溜走。

  而當他真的被帶回過去,回到我們所在的當下時,他心安了。

  他告訴我當時的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污墮】的信仰再次夭折在這個時代!」

  「......」

  程實已經麻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可心裡又確實有很多疑惑。

  「所以,他是如何找到你的?來自共同記憶的默契?」

  「不,是默契,但不是共同記憶。

  我不知道他在自己的過去經歷了什麼,但我想說的是,我們是無意間撞見了彼此,而不是誰刻意找到了誰。」

  !!!

  只此一句,程實就已經猜出了整件事的所有細節。

  確實,圖拉丁說的是對的,他們的相遇並不是因為身為同一人的默契,而是因為......

  對【污墮】信仰的狂熱和堅定!


  程實微微眯起眼睛,頗為唏噓道:「你們兩個,在禱告室相遇了。」

  「是!

  我在禱告室遇到了他,他比我還先一步到。

  我在想既然【污墮】的聖嬰總要有一個母親,那麼這個母親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我崇拜祂,追隨祂,渴望祂的意志拯救整個世界,如果我有這種榮幸,哪怕為之死去也死得其所了。

  所以我在掙扎回到教會的第一時間就去了禱告室。

  而他......

  他想改變未來的不幸,彌補過去的遺憾,想讓【污墮】的意志繼續流傳,所以他在回到當下的那一刻,不,甚至是在小巷中被『威脅』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不能再讓【污墮】的信仰夭折在多爾哥德這片土地上。

  他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被帶回了過去,所以當他發現自己能夠擁有更大的機會時,他果斷的尋找時機直接溜進了禱告室。

  當我看到他時,我並不認得他,可他卻認出了我,畢竟我的樣子正是他的曾經。

  而當他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收回了自己的腳步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

  他向我講述了他悲慘的一生,請求我,讓我不要再變成另一個他,一個後半生形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可憐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受到了【污墮】意志的真諦。

  因為我記得你曾告訴我,順從自己的內心欲望,便是對祂最大的敬獻。

  而那時我心中的欲望只有一個,那就是不讓他,也不讓自己再次遺憾!

  於是我變回了原本的自己,並向他索要了一個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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