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絕對豁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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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陵悅瞬間僵住,看向滿地碎片,緩緩移動視線,與一臉驚恐的琳妃對視,「我……不是接住了嗎?」

  「可能是物品落地的聲音震的,這瓷瓶沒有做任何保護,輕易就能搖下來。」琳妃小聲分析著,呼吸放輕,無措地盯著瓷瓶碎片。

  兩個人跟被釘在地上似的,一動不動。

  「你方才說,這是王爺極為珍貴的寶物……」她緩緩重複著剛才的對話,「是天下無雙的那種嗎?」

  「何止天下無雙,皇上曾玩笑用江山來換,都被王爺三言兩語擋回去了。」琳妃越說她的眼皮子就跳得越快。

  不禁生出惱怒,「如此珍貴的寶物,怎麼不加任何防範措施就擱這兒了?」

  「這……」被問到的人愣了愣,不太確定地猜測,「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對這寶物小心翼翼,無人敢碰,更何況丫鬟也只是每天清理……」

  說再多也無用,瓷瓶碎了,項天義再好的脾氣也兜不住。

  「是我的錯,不該冒然帶您前來,您便說是我打碎的就好。」情急之中,琳妃主動攬下責任,分外愧疚。

  這又不是她的錯,哪裡能讓她背鍋,乾陵悅連連擺手,「我不是推卸責任的人,這瓷瓶定然有恢復的辦法,先如實稟告王爺。」

  見她沒有絲毫隱瞞的打算,琳妃欲言又止,最後只好遂了她的意。

  乾陵悅蹲下收拾好碎片,妥帖地包在一塊布里,抱著往外走。

  門口的侍衛同時投來打量的視線,方才聽到破碎聲他們就想進去詢問,又擔心大不敬,所以遲遲未動。

  「不是大事,不用擔心。」安王妃淡定地安撫他們隱隱的慌張。

  也許是她的面色過於淡定,亦或堅信她在南王心中的豁免權,侍衛默契地選擇沒有追問,如常守在門口。

  兩人抱著碎片飛快往項天義那邊趕,相比於乾陵悅的義無反顧,琳妃則惴惴不安,滿臉擔憂。

  走出一半的心大之人終於察覺到身後人的猶豫不決與不安,停下腳步,未及發現的琳妃直愣愣撞上她的後背,疼得她齜牙咧嘴。

  「琳妃,你還在擔心嗎?」她有些好笑。

  「很難不擔心。」她在府中一向勤勤懇懇默默無聞,陡然闖出這麼大個簍子,自然心焦難耐。

  但乾陵悅就不同了,她天天爬在項天禮頭上捋毛,早就練就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皮肉,雖然打壞他人的寶貝的確是個過失,但萬事皆有彌補之法,她並不怎麼緊張。

  抵達時項天義與項天禮似乎正聊完,端著茶笑說著什麼,偏頭看到本該回去的兩人出現在門口,臉色莫名,手裡還抱著一堆東西。

  深知乾陵悅這個心虛笑臉含義的項天禮立刻收斂神色,「悅兒,怎麼了?」

  「簡單點來說,就是我打碎東西了。」她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鋪墊。

  項天義揚眉,率先笑起來,「一兩件事物,碎了便碎了。」

  「嗯……是收藏閣里,最裡面的那件珍寶。」她訕笑著追加,看著項天義的眼睛裡滿是試探與小心。

  他的臉果然瞬間僵住,不太相信的,「你是說,是那件……」

  「是的。」乾陵悅飛快點頭肯定,探步上去,在他眼下打開布,裡頭的碎片映入眼帘。

  此刻項天禮也認出來,當即拔高聲音,慍怒的,「胡鬧!」

  「我也是不小心,」她立刻為自己辯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遍,同時觀察著兩位王爺的臉色,說完後小聲總結,「也許有重新燒制的方法。」

  兩位王爺一時都沒有做聲。

  自信的人開始慌了起來,不會真的定她一個殺頭之罪吧。

  沉默中項天義走近,接過她手裡的大把碎片,挑挑揀揀一番,似乎在核對著,全部挑揀完畢後又仔仔細細地包裹起來,鄭重其事,「陵悅,其他我都可以當無事發生,唯獨這件不行。」

  「我甘願受罰。」做錯事就要受罰,也無可厚非。

  一邊的項天禮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忍住,低聲對項天義道,「二哥,我倒是知道幾個厲害的燒制匠人,或許有得救。」

  屏氣凝神中琳妃驟然開口,「臣妾有罪,若非臣妾忘了叮囑安王妃小心,也不會釀此大禍。」

  嚇得乾陵悅忙擋在她身前,本來她在南王府就樹敵眾多,要是琳妃再替她出個頭被罰,她可真就是南王府的罪人禍水。


  「與琳妃無關,她早就說過閣內珍稀甚多,須得小心,是我不看路,才導致這後果。」她認錯認得積極,生怕王爺錯怪琳妃。

  任由她們爭來爭去,半晌後項天義才緩緩開口,「好了。」

  兩人停住嘴,乾陵悅還偷偷看了項天禮一眼,沒臉開口讓他幫自己求情,但暗示一下總不過分吧。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能若無其事,」他頓了頓,乾陵悅閉眼接受最終判決,「若是不能完好無損地送回來,陵悅可要來我府里當幾天打掃的丫鬟。」

  嗯?

  三人都是一臉問號,尤其是當事人,懵懵地看向他,不太明白這是哪門子的懲罰。

  「一個瓷瓶而已,我怎麼會真的責罰陵悅呢。」一直板著臉的人似乎繃不住,綻開一個溫柔的笑意。

  乾陵悅受寵若驚,磕磕絆絆地,「可這是二哥最喜歡、最珍貴的……」

  不誇張的說,要是有人把她最珍視的東西毀了,拼命都是基礎操作。

  「再珍貴,也不過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哪裡能和活生生的人比。」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她莫名被說服,卻聽又對琳妃道,「有勞琳妃陪同,王府里新進一批珍寶,你先去挑吧。」

  被打賞的琳妃一臉蒙圈,迷茫地應了下來。

  按理說這本是掉腦袋的大事,為何她還得了賞賜?

  腦子不太清醒地問了一句,「如果無法復原,真的要在二哥府里當幾天丫鬟嗎?」

  沒料到她第一句是這,南王啞言失笑,「若是陵悅心內歉疚,也可,不必擔心,自然是跟著我的。」

  項天禮立刻微咳一聲,擋開兩人不知不覺過分近的距離,代為承諾,「一定完璧歸趙。」

  南王笑笑,轉身開始趕人,「想必天禮與陵悅還有不少話要敘,我就不留你們。」

  被趕出來的兩人相顧無言地往房間走,琳妃經過一個岔口後與他們分道揚鑣。

  「這真的是南王最珍視的器物嗎?」她左想右想都想不通,不禁懷疑消息來源的可靠性。

  「的確是。」項天禮否認她的懷疑,娓娓敘述這器物的來歷,的確是天上有地下無,「我也很驚訝,二哥竟然輕描淡寫,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還在點頭同意他的話,回過神後凝眉抬頭,不滿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單純好奇。」他迅速收起眼神,為自己開脫。

  乾陵悅疾跑一步,轉個彎停在他跟前,「你什麼意思?」

  「說了只是好奇而已。」他避開視線,有些躲閃。

  她眯起眼,觀察著他的臉色,探究著,摸了摸下巴,「你懷疑我和二哥不清不楚?」

  儘管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但聽她如此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項天禮臉色也變了變,略帶埋怨的,「這話不能胡說。」

  「我只不過直白說出了你心裡的想法而已。」她還是一臉大方,「不光是你,我估計這整個南王府都有這樣的傳言,我早就習慣了。」

  若非他一聲不吭地將她丟進這南王府,也不會生出這多事端。

  「所以你也懷疑嗎?」話題繞回到最初,她眨著眼看著他,確定他的心意。

  關於她和南王的關係,她明里暗裡解釋過很多次,換做個傻子都能明白他們之間沒什麼。

  「我不會懷疑你。」他斬釘截鐵,毫不心虛。

  這是他的實話。

  乾陵悅那點隱瞞伎倆完全不夠看,但凡她有點心思,都會露出來,他不可能到現在都沒發現。

  但項天義對乾陵悅的心思卻很難說。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了解過他。

  他不懷疑乾陵悅,但懷疑項天義。

  當然這些也不可能告訴那個傻了吧唧的人。

  「你是不是在罵我?」乾陵悅見他說完後眼色微沉,不滿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無端被戳破,他立刻回神,「怎麼會。」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和二哥商議朝政?」既然項天義作為主人都不追究,她也不想總記掛在欣賞,轉移話題。

  「嗯,」他點頭,忽然福至心靈,加了一句,「順便看看你。」

  好一個「順便」,乾陵悅聽得莫名火起,陰陽怪氣地,「喲,還是『順便』。」

  「不然你在南王府小住,我隔三差五來看,二哥怎麼想。」他無奈。

  這些朝事本可在宮裡就說完,但想到兩日不見乾陵悅,多少掛念,也擔心她生事,才藉故過來。

  「能怎麼想,想我們恩愛啊。」她努嘴瞥他一眼,不知是責怪還是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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