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幫手還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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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宵對她的感情不是作假,皇上與她的交情又歷歷在目,她必然難以取捨,而他也不願意讓她為難。

  「不管你再怎麼狡辯,蓮夫人和王爺的事可解釋不清。」眼看話題被歪的衛漫哪裡能忍受這樣的忽視,非要舊話重提,讓飯桌上一度尷尬。

  蓮夫人耳聽著她不依不饒的話,又看了面色不好的閆宵一眼,咽下嘴裡的食物,淡然開口,「漫兒,這是城主的家宴,桌上還有客人,你說這些,難道是在給城主難堪嗎?」

  的確。在眾人都在的家宴上,明明白白地指出大夫人與其他人的糾纏過往,這不是故意打閆宵的臉嗎?

  最看重城主想法的衛漫立刻噤聲,後知後覺地望向城主,眼中儘是驚疑與惶恐。再一看其他人,果然各有異色。

  閆宵沒有回應她的視線,說話語氣卻帶著煩躁與不悅,「漫兒也是關心心切。」卻沒有更多的話,顯然心情並十分好。

  衛漫垂頭吃飯,不再多話。

  飯桌上寂靜下來,半晌後有個侍衛腳步匆匆走進來,掃了各位夫人一眼,越過乾陵悅和項天禮,附在閆宵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方才一直神色淡淡的人此刻繃緊臉,不動聲色地瞥向項天禮,又迅速收回視線,輕輕頷首,示意他下去。

  項天禮與乾陵悅對視,飯桌氣氛一時莫名。

  一頓飯終於結束,兩人回房間,項天禮對飯桌上的對話隻字不提。

  「你覺得蓮夫人……」還是乾陵悅先提出來。

  蓮夫人正直溫暖,遇到這樣的事必然會主動提出幫忙,她不理解為何他一直會忽略這樣的幫手。

  「不行。」還沒說完就被否決,他的態度十分堅決。

  乾陵悅的話被打斷,怔怔地望著他,轉移視線盯著桌上冷掉的茶,自己思考了半晌,重重點頭,「嗯,沒事,我還有後手。」

  她這麼說著,卻仍然盯著茶麵,雙手交握,不安分地攪動著,餘光時不時瞥過去,微咳一聲,自覺無趣地站起身,往自己床邊走去。

  片刻後,她拿著自己的包裹急急忙忙走出來,「我的東西被人翻過了。」

  雖然對方很小心地將一切還原,但還是露出破綻。

  項天禮只是看了一眼,並不意外,「嗯。」

  「他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來搜的?」乾陵悅見他不意外,也就懶得再操心。

  她歪著頭,盯著他走神的臉,「在擔心蓮夫人?」

  「嗯。」項天禮的回答十分簡潔,也間接地反映出他的漫不經心。

  乾陵悅無法,只好自言自語,「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著手返程了。」

  「……」

  意外地沒有得到回答,她並未放棄,繼續道,「陳氏的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你這邊呢,我們該有的也有了,其他的等你大哥定奪吧。」

  雖然她覺得項天仁也不會定奪什麼,頂多三言兩語敷衍一下,畢竟江山社稷的穩定更加重要。

  「那些東西,並不能讓閆宵收斂。」項天禮終於說出一個長句子,實打實地中肯。

  「這也是你的選擇。」乾陵悅抿唇挑眉。

  有時候為了打撈真相必須無所不用其極,可他捨不得蓮夫人蹚渾水,要不是他誠懇地與她討論過蓮夫人的問題,她幾乎以為衛漫說的是真話。

  項天禮聞言斂眉, 這的確是他的選擇。

  就此罷手,讓閆宵受個不輕不重的處罰,還是追查到底,讓他徹底栽在這件事上。

  他沉眉認真思考。

  乾陵悅寬容地給出時間。

  不等他思考清楚,當晚閆宵便差人發來邀請,說是邀他一同賞月,順便探討下賦稅相關。

  自從她將問題擺到明面上後,閆宵便小動作不斷,才請了他去藏書閣,藏書閣失火;這次請他賞月,她倒要看看能賞出個什麼來。

  另一邊傳完消息回稟的侍衛小心翼翼地候在殿下,聽候發落。

  「不是讓你看好陳氏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好不容易忙完,結果一回來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如何不讓人惱怒。

  「小的的確兢兢業業守在門口,可夫人她……」他話沒有說完,總不能將過錯推到夫人身上。

  「她怎麼會知道那裡?」


  「這……小的也不知……可能是向誰打聽的吧。」

  閆宵扶額,都怪他太慣著衛漫,竟然讓她闖出這樣的禍事,回想用膳時她格外興奮積極的表現,他這才明白緣由。

  「晚上都安排好了嗎?」他閉閉眼,不再追究這件事,轉而問道。

  「都安排好了。」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

  他手指摩挲著,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道,「留住王妃。」

  「是。」

  到了約定時間,乾陵悅披上外衣,要和項天禮一同赴約,剛走出大門,就被侍衛攔住,「王妃,城主只請了王爺一人。」

  「我身為他的正妃,跟去有什麼不妥之處嗎?」她目光如炬,直視著叫板的侍衛,試圖以身份壓制。

  可侍衛早就得到命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妃與王爺一同,只能硬著頭皮阻攔,「城主特意交代,讓您在此等候。」

  論嘴炮,誰都不是她的對手,侍衛被問得連退兩步,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城主之令,還請王妃配合。」他只能搬出老大的名頭,說完看向項天禮,以為他會為自己解圍。

  栽過一次跟頭的人不會再開玩笑,面色平淡,問話卻很堅決,「城主是否明讓本王一人前往?」

  這下問住侍衛,他只是來請個人,怎麼這麼艱難。

  「什麼事堵在門口?」溫柔的聲音乍地響起,兩人同時看向侍衛身後,蓮夫人含著笑款款而立。

  「他說城主請王爺賞月,我要跟去,被拒絕了。」乾陵悅三兩句說清來龍去脈。

  蓮夫人眼角微張,視線在三人之間來回,最後做主道,「這裡是城王府,王爺的安危自然有城主全權負責,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皇上不會放過他,陵悅大可放心。」

  她也想放心,可對方都能明晃晃地放火燒樓,同時刺客夾擊,在賞月的時候搞點小動作也不是沒可能。

  察覺到她臉上濃濃的擔心,蓮夫人溫婉笑著,「王爺有事,我第一個出面作證。」

  這話別人來說恐怕直接被乾陵悅歸為誘哄,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她看了項天禮一眼,詢問著他的想法,他猶豫一瞬,點頭,認為可行。

  乾陵悅最終答應。

  目送項天禮離開,她的視線仍然黏在他的身,眼中的擔心化不開。

  蓮夫人握著她的手讓她回神,語氣中不知是羨慕還是惆悵,「王爺有你在左右扶持,是他的福氣。」

  夫人似乎被逗笑,眼底的笑意多了點真實,「你怎麼會給他添麻煩呢?」

  乾陵悅無法將之前的事一一道出,只能回以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末了才想到蓮夫人這來的時間未免卡得太准,回過神,「蓮夫人有事找我?」

  「也不是什麼大事。」提到正事,她正色起來,看了一眼周圍的侍衛,拉著她往屋裡走,「但也不好開口。」

  她隱隱猜到和飯桌上的話有關,心內糾結。

  項天禮肯定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東西,可敏銳如她,寥寥幾句便能推測出具體發生了什麼,更遑論飯桌上大喇喇地討論。

  「您說。」乾陵悅決定先探探口風,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兩人在屋中落座,蓮夫人特意差人關了門和窗,讓屋內出於密閉的狀態,這才緩緩開口,「新月賦稅是不是有問題。」

  何止有問題,簡直滿是漏洞。

  這話乾陵悅不敢直說,只能含糊其辭,「我也只是聽王爺隨意提及兩句,不太清楚。」

  「是嗎,」蓮夫人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跟著又道,「你可以告訴我實情,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但您是城主的正夫人。」她本意就是請她幫忙,眼下機會送到眼前,當然不願意放過,可又擔心會惹怒項天禮,或者讓她為難。

  對面的人聞言停了片刻,良久才低低苦笑,「我這個正夫人名存實亡罷了。」

  空氣一時靜默,乾陵悅能聽出她對城主多多少少有點感情,只是這感情能不能比得過皇室,另說。

  「賦稅的確有問題。」她深吸一口氣,打算緩緩道來,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周邊百姓的賦稅幾乎重了一倍,以填平城內開支。」

  蓮夫人神色未變,她繼續往下道,「但城內人口並未變動,開支與以往也是持平,所以我們懷疑城主有其他打算。」


  她沒有點名其他打算的具體內容,但蓮夫人在皇宮長大,不可能不知道。

  這筆空缺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她話音落後,蓮夫人久久沒有搭話,只是沉默盯著桌面,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走神。乾陵悅沒有催她,只是安靜等待著。

  「或許……我知道答案。」良久,蓮夫人才輕聲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滿是動搖,手緊張地捧著茶杯,說完後動搖變為堅定,下定決心。

  她的心狠狠一跳,直覺蓮夫人要揭開一個埋藏已久的秘密。

  而她竟然有些害怕,「您這一說,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事實上,她剛才說出的那句話已經組斷了她的退路。

  「沒關係,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蓮夫人堅定地回答,迎上她擔心試探的眼神,直白道,「我不會不管百姓的死活。」

  乾陵悅盯著她良久,才終於道,「那您說。」

  蓮夫人緩緩張口。

  「王爺,大夫人和王妃正在敘話。」丫鬟的通稟聲驚醒二人,她們忙收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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