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王妃「內憂外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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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稍稍整理儀容,起身往外走。

  趙四正在府外踱步,一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去,「王妃,西街今日起了衝突。」

  「什麼衝突?」她將人帶到府中附近的石凳邊,悠然詢問。

  「兩撥人在一家未開張的鋪子前吵了起來,其中有一邊像是流香閣的人。」

  乾陵悅端著杯盞的手微頓。

  流香閣?這家鋪子在主街,好端端地來西街做什麼。

  「你做的不錯。」她將疑問壓在心底,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下個月用藥遞給他,「多盯著。」

  趙四領命離開,心中卻微微奇怪。

  王妃吩咐他盯著西街時他便格外調查過,並無任何異樣,以為她只是為了讓自己不為非作歹,便未多想。

  只是今日看她略顯擔心的反應,西街上必然有她在意之事。

  等趙四走後,乾陵悅後腳就去了項天禮寢殿。

  政務銳減的人正在專心研究那些小說話本,試圖從中窺探女孩子複雜的心思。

  「王爺,王妃求見。」侍衛拱手稟報。

  他指尖微動,下意識合上書卷,「請她進來。」

  乾陵悅邁過門檻,遠遠看到他在往桌下收拾著什麼東西,聯想到上次偶爾看到的小說,假裝自己沒發現。

  「王爺,我有事和你商量。」她性子直來直去,張口就談事,寒暄是不可能的,又不需要和他培養感情,「可能您不答應也得答應。」

  宣言十分霸氣,項天禮挑挑眉,想到自己才看的內容。

  女生越強勢,心裡越脆弱,要體貼對方堅強外表下的柔軟內心。

  而且絕大多數的女生是願意依賴男生的。

  「你說。」他打定主意,表情溫和下來。

  項天禮斂了眉眼,按理王府不得插手老百姓的瑣事,上次她不知禮數插手一次,這次不能明知故犯。

  「你還記得本王上次的教導嗎?」涉及到原則,書里的東西暫時被他扔在腦後,他滿臉嚴肅,語氣幾乎帶著警告。

  王妃動輒跑出門,還隨意做命令不準的事,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可是這和東城外的那些百姓息息相關。」她眼神黯淡,卻更添倔強,沒有放棄,「二當家好不容易找個地方落腳,如今起了糾紛,我作為朋友怎能袖手旁觀?」

  他沉默與她對視,分不清她話中的真假。

  「你放心,我絕不會透露自己的身份,我會喬裝打扮。」她本來也沒打算大張旗鼓地去,畢竟公眾場合,她的一切行為都會作為王府的代表被放大。

  話說到這份上,書里的東西忽然跑到他腦子裡,她也是為了百姓好,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就迅速侵占他的大腦,趕走他的反對。

  同意的話就在嘴邊蠢蠢欲動,以絕後患,他深思熟慮,「本王幫你去探探。」

  「不行!」一是容易露餡,二是她要親自看過才能放心。

  「本王幫你還不樂意?」他蹙眉,對她不假思索的回絕有些傷心,繃著一張臉,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乾陵悅也不知道一向爽利的王爺這是怎麼了,電光火石間那些書浮上腦海,結合她在現代看文的各種經驗,輕易推敲出他的想法,「王爺,你不能幫我解決所有的問題。」

  她鄭重其事,「你要是真的心疼我聯繫我,就尊重我的想法,不要擅自替我做決定。」

  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有了自主思考能力,沒必要。

  更何況大多數時候所謂的關心只是以愛為名行綁架之實。

  唯有眼前這個小女人,一直在和他強調不要插手她的生活。

  兩人為結髮夫妻,卻過得如陌生朋友。

  「王爺,我就當您同意了,」乾陵悅沒有太多時間和他講道理,「那我就去換衣了,你放心,保證我母親都認不出來。」

  還好她這段時間一心撲在各種新品研製上,手頭有不少還算成功的實驗品。

  項天禮嘴唇動了動還想說點什麼,人已經轉身走遠。

  乾陵悅前腳剛走,柳榕和司空長嬋後腳幾乎同時到達。

  兩人在王爺寢殿外撞見,前者冷哼一聲,昂首闊步甩袖先進,司空長嬋則不太在意地微笑著給她讓出道路。


  「王爺,榕妃長嬋妃求見。」

  他揉揉眉,今日怎麼一個接一個,「宣。」

  兩人同時進門,嬌滴滴地請安。

  項天禮收好書,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扶起她們,不咸不淡地立場詢問,「二位愛妃怎麼有空來本王這裡?」

  「王爺這說的什麼話,臣妾是您的妃子,自然時時刻刻掛念您的。」柳榕說著挨到他身邊,聲音柔媚。

  他看了眼她纏上來的手臂,想抽開,一閃念想到乾陵悅和方游在流火居內閒聊的場景,又生生止住動作。

  乾陵悅還是正妃,怎麼不見她時時刻刻掛念他?

  柳榕眼神一暗,往日他雖然也波瀾不驚,但何曾如此疏離,更生了討好的心思。

  扶著他在隔間主位坐下,為他倒茶時「不經意」撩開自己的面紗,面紗輕輕滑落到地上,她風情萬種地看向他,誰知他只是悶著頭喝茶。

  她癟嘴,正要提醒,見他喝完,放下茶盞,她特意垂頭,離他更近,故意問著,「看來王爺很喜歡這碧螺春。」

  「還好。」他淡淡回答,卻不看她,望向另一個從進來便沒說話的人,「長嬋妃來有何事?」

  「臣妾無事,只是方才去尋王妃不在,想著她可能在您這兒,便過來碰碰運氣。」司空長嬋聲音一如往日酥媚入骨,懶洋洋地,「沒想到還是運氣差了些。」

  聽她提到乾陵悅,他表情稍微鮮活,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愉悅,接著她的話茬,「的確是差了點運氣,她剛走。」

  「哎,只好下次了。」她幽幽嘆氣,扶著把手坐下,身子傾斜向他的方向,雙手交疊在椅子扶手上,「聽說王妃姐姐有十分神奇的藥膏,可以淡化疤痕。」

  「哦?本王怎麼沒聽過?」他眼角揚了下,上次讓項畏調查也一直沒有準確的結果。

  「您日理萬機,哪裡操心這等閒雜小事,」長嬋說著瞥向還沒被注意到的柳榕,「臣妾原本也不信,可是今日看到榕妃,卻不得不信。」

  柳榕凝眉,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

  項天禮聞言看過去,觸到她臉後怔忪,「你的臉癒合了?」

  那日過後她便一直以面紗示人,看了那麼多太醫,都說這疤痕去不了,今日再看卻是完好如初。

  「是。」儘管被注意到,但她的欣喜已然散去大半。

  好好的提什麼乾陵悅,掃興。

  見好歹是勾起了他的話題,柳榕堆著笑,在她身邊坐下娓娓道來,「哪裡是她給我的,是綠竹姐姐賣給我的。」

  「綠竹姐姐?」項天禮有幾分疑惑。

  綠竹不過是一個貧苦家庭的小丫頭,哪裡來的如此神醫妙手的姐姐。

  「嗯,挺神秘的,不過她的藥膏都十分有用,上次長公主來,臣妾也見到她拿了一些。」說到這她一度十分自豪,自己和長公主用同一種修復神藥,倍有面。

  項天禮陷入沉思,如果是綠竹姐姐,在府內流傳倒也正常。

  可這不聲不響地流傳到了王宮,就是另一件事了。

  王宮森嚴,來往藥物吃食要經過再三檢查,馬虎不得,眼下一個毫無聽聞的人的藥傳入宮中,若是有人蓄意為之,後患無窮。

  「你確定長公主也有?」他引起重視,鋒利的下顎線繃緊,此刻如一把銳利的刀。

  「當然。」柳榕正在興頭上,一張嘴說不停,「不過王妃的確厲害,長公主才來探望她那麼點時間,就能推銷出去。」

  項天禮臉色又是一黑。

  綠竹姐姐如若在府內,他絕不可能不知。

  更何況還沒有哪個下人有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兜售。

  「那這些藥膏,眼下都經王妃的手?」他越問心越沉。

  「是。」柳榕也查出不對來,但乾陵悅的壞消息就是她的好消息,因此不遺餘力,「而且價格昂貴,有的甚至需要花上臣妾一月的俸銀,綠竹尚且老實,她的姐姐定價又能高到哪裡去呢?」

  言下之意乾陵悅在倒賣賺錢。

  項天禮眼色徹底沉下。

  乾陵悅背著他有小動作他並非不知,只是沒料到與王府私下兜售有關。

  而她一邊說自己遲早要離開,一邊卻又大肆兜售換錢。

  怎麼,這錢是能帶到地底下用?

  一股莫大的欺騙感籠罩著他,他悄然握緊拳,隨後鬆開,面上未動半分聲色,「原來如此,看來王妃真是造福你們了。」

  「王妃姐姐是個熱心腸的人,聽說上月的俸銀都捐給東城外的流民百姓了,」司空長嬋及時出來救場,挽住他的手,意味深長,「哪怕經她手後貴點,也算『劫富濟貧』了。」

  這玩笑讓項天禮勃生的惱怒偃旗息鼓,但懷疑的幼苗已春風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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