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來尋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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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天禮垂頭看著她低垂的眉眼,突兀冒出一句,「所以你不討厭本王?」

  「嗯?」她沒回過神,呆呆地望著他,不明白他怎麼問出這麼一句。

  「所以你不討厭本王。」他又重複一遍,只是這次不再是疑問語氣,「既然不討厭,那就有喜歡的可能。」

  ……王爺的腦迴路果然不同凡響。乾陵悅反駁的話堵在嘴邊,良久才道,「可能性很小。」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大大方方的人,但涉及到如此隱私的問題,她頭一次生了退意,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也不用問很清楚。

  如是安慰自己,她拉開和他的距離,「王爺,您該回了。」

  「乾陵悅,」他在轉身時鄭重其事地叫她,「你若是沒有充足拒絕本王的理由,那就做好接受的心理準備。」

  「我是要離開的人。」她迅速回答,這理由在她看來足夠充足,不能相守一生的感情不要也罷。

  誰知道項天禮毫不猶豫,「還有別的理由嗎?」

  「我覺得足夠了。」她一點不退讓,盯著他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是要死的人,需要本王現在動手嗎?」他緩緩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

  乾陵悅下意識後退一步,他說的好有道理,雖然是歪理,卻讓她無法反駁。

  「你要離開,和本王喜歡你,有什麼衝突?」沉默片刻,他再度開口,語氣沉穩如同商議朝政,「本王有自信讓你為本王留下來。」

  乾陵悅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這蜜汁自信不正符合她十分雷的「大男子主義」類型嗎?

  「王爺,您的自信可以用在別的地方,」她真誠勸誡,「比如讓長嬋妃為你折服,自動倒戈。」

  原以為話說到這份上,他會知難而退,誰知道他只是掀掀眼皮,一本正經,「這是遲早的事。」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今天第一天認識他。

  項天禮雖然自大,但不會自負到無知的地步。

  對她額外的注視,他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感受。

  看來項畏是對的,只要表現出自信,她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不知道王爺進度怎麼樣。

  裡面被雷得外焦里嫩的乾陵悅在他說完那句話後終於肯定,「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難道你不喜歡?」他鼻頭微微皺起,有些微不可查的委屈和疑惑。

  她眨眨眼,讓出出去的路,「王爺,看來您喝醉了,醒酒了再來吧。」

  項天禮方才的篤定消失無蹤,他腳步猶豫,走出一步又停下,對於如何討她歡心舉棋不定,固執地又問一遍,「你不喜歡自信的人嗎?」

  她嘆口氣,不給他回答看來是無法結束了,「王爺,您還是正常點可能性比較大。」

  被人推著走出流火居,項天禮將近一米九的個子站在流火居門前良久沒有動身。

  項畏看他臉色走過來,小聲問,「王爺,難道進展不順?」

  聽說王妃掉進水裡,他飛速趕來,滿以為能藉此機會讓王妃對王爺更添好感,如今看來,似乎適得其反?

  「嗯。」他心裡還有疑問,但已看出乾陵悅不吃這一套,轉頭望著出主意的人,幽幽問,「你說女人都喜歡強大自信的人。」

  「……屬下說女孩子一般喜歡感情穩定的人。」他默默擦汗,不知為何王爺曲解成這樣。

  項天禮甩袖負手,沒有回話,大步離開。

  明知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方游的出現以及他的目的都與他息息相關。

  但乾陵悅與所有異性都聊得來,為何獨獨與他若即若離,讓他分外困惑。

  項畏微怔,旋即明白過來,既為王爺不信自己難過,又為他終於正視對王妃的感情而開心,「是。」

  話本不難搜集,考慮到王爺空暇甚少,且需要實踐的時間,他只搜集儘可能短的話本,碩果纍纍的項畏抱著一堆話本回府,卻碰到一個渾身包裹嚴實的人在府前徘徊不定。

  「你是誰?」擔心潛在危險,他停下腳,嚴肅盤問。

  那人似乎嚇了一跳,忙攏了攏帽子,露出一雙滄桑的眼,「草民求見王妃。」

  項畏更警惕,轉身仔細盤問,「你要見王妃做什麼?」


  那人眼神躲閃,似乎有隱疾,不方便透露。

  「既然說不出理由,便離開吧。」他不會放陌生人進府。

  聽他這麼說,他才終於慌了,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項畏低頭看去,入目驚心。

  他露出的手背上滿是膿瘡,實在可怖。

  靈光一閃,他似乎想起此人是誰。

  「你是那日街上的刀疤男?」

  「嗯嗯。」他忙點頭。

  項畏看他一眼,命人通報乾陵悅。

  得了消息的乾陵悅立刻趕來,面上滿是愉悅,和項畏對視一眼,看著面前落魄的男人,「我還以為你有骨氣一輩子都不見本宮。」

  她不著痕跡地皺眉,並不喜歡他這樣的做派,看了項畏一眼,後者識趣地上去嚇唬他,「跪直。」

  刀疤男立刻收聲,直挺挺跪著,垂著頭不敢看她。

  「以後還欺壓百姓嗎?」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這就是權力在手的快感,難怪那麼多人一生只愛追逐名利。

  「不敢了。」他垂著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垂下的眼睛裡卻充滿仇恨,一個王妃,竟然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

  他多的是手段讓她雞犬不寧。

  乾陵悅看著他看上去挺悔過,但有了方游的背景介紹,她並不會輕易上當,「既然你如此誠心,那本宮也不為難你。」

  說著蹲下去,遞了一瓶藥,他著急抬頭,沒有藏好眼中的狠厲。

  她嘴角勾起冷笑,待他接過後才優哉游哉地補充,「這藥本宮特意分了一年的劑量,記得每月定期來取,遲了,後果自負。」

  刀疤男手一頓,嫉恨地看著地面,藥幾乎被他捏碎。

  這個女人,果然難纏。

  「若是為非作歹,本宮也不會給,」她語氣緩慢,胸有成竹,「你若是想拿藥去找人配,大可嘗試。」

  這藥還有化學成分,若是他能找到配製的人,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縱然再不甘心,他只得唯唯應下,「是。」

  她低聲又道,「若你能看著西街,說不定本宮會給你兩月份。」

  拿了藥離開,乾陵悅轉身要回流火居,與項畏同行時瞥見他胸腔鼓鼓囊囊抱的一大團,漫不經心地詢問,「這是給王爺當差去了?」

  「嗯。」他悄悄收緊手,可不能讓書掉出來,不然讓她看到太尷尬了。

  剛這麼想著,一婢女匆匆跑過去,不小心撞到他,只急促道歉後便迅速跑開。

  他被撞得一個趔趄,懷裡的書不留情面地滾落在地。

  樂於助人的乾陵悅立刻蹲下幫他撿,冷不丁看到展開的書卷上寫著一行扎眼的字,「那書生將女子攬入懷中,輕昵,『妃兒,我此生只愛你一人』」。

  ……她合上書卷,懷疑自己看錯了。

  拾起交到他懷中,項畏無聲接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在岔路口分別時她終究沒忍住,她猶豫問著,「你是在為王爺當差?」不是別的側妃什麼的?

  「……是。」

  她徐徐點頭,慢慢走遠。

  王爺寢殿——

  項畏恭敬負手站在一邊,項天禮看著擺滿桌面的各種話本書卷,注意到其中一卷夾了落葉。

  「你曾弄掉過?」他只手夾出那片落葉,淡然問。

  「嗯。」無法否認。

  「是。」好慌。

  「你可與她遇見?」

  「嗯。」

  項天禮心一沉,不抱希望,「她可看到了?」

  「……是。」

  主僕二人同時陷入沉默中。

  半晌後項天禮才拿了夾著落葉的那捲,語氣還算平靜,「既然如此,那就先從這本開始。」

  另一邊乾陵悅坐在涼亭內,撐著下巴,思考人生。

  此刻她雖然面上平靜,心情卻很凌亂。

  項天禮為什麼要看那些故事?

  答案十分明顯,像極了她的朋友們為了追男神而看的各種毫無用處的參考秘籍。


  太降智了。

  回到流火居,這種擔憂很快被她丟在身後。

  眼見鋪子要裝修好了,總不能太寒酸冷清,擺的東西要足。

  還好她業餘接觸過中醫,也跟著學了不少,便讓二當家買了一面中藥櫃。

  不知他弄得如何了。

  並不打算坐以待斃的乾陵悅思索著找個機會出去溜溜,順便看看進度,但她並未想到,這機會不用她尋,便自己找上門來。

  府兵來通報時她正在愁該用什麼藉口才能讓項天禮毫無疑慮地陪自己出門。

  「王妃,府外趙四求見。」

  「誰要見本宮?」她一時沒聽出來是個誰。

  「……臉上有道刀疤。」

  「哦。」

  想必是西街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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