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李象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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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李象的教誨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房遺愛的腳步都已經輕飄飄起來。

  「表哥,過幾天再喝啊!」

  他醉醺醺地招手。

  盧鉉沖他擺擺手,隨後放下帘子。

  「眼看著就要問出羊毛轉化成毛線的秘方了,沒想到他竟然睡著了!」盧鉉憤憤地說道。

  崔寔笑著說道:「說到底這也怪我,光顧著灌他酒了,我看他一個人,至少喝了三罈子葡萄釀。」

  「誰說不是,要說我這表弟還真是海量。」盧鉉說著,自己都笑了:「喝這麼多酒,就算是頭牛都得爛醉如泥,偏生他還能支應這麼一會兒。」

  說著,他對崔寔幾人說道:「下回咱們可得掌握好度,不能再灌這麼多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僅能夠讓他死心塌地跟著咱們,還能拉著房玄齡一起下水!」崔寔身邊的王謙忽然說道。

  「哦?」崔寔眼前一亮:「若能如此,當是大功一件啊!」

  「計策當然要並行,不僅如此,我覺得咱們還可以做做文章,利用高陽公主,敗壞一下皇室的名聲。」崔德讓也在一旁嘀咕道。

  「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快說!」崔寔連忙催促道。

  王謙和崔德讓聚在一起,低聲說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好計策!」崔寔眼前一亮:「若如此時,不僅是房家入我彀中,就連這高陽公主,都要受到我等掌控!不僅羊毛的生意手到擒來,就算是,哼哼……」

  馬車當中的計劃,房遺愛是聽不到了。

  剛一走進房府,房遺愛便問身旁小廝道:「公……公主在家否?」

  「回二公子,公主還在酒樓當中。」小廝回答道。

  「備車!我,我要去找……找公主。」房遺愛還是那副醉醺醺的樣子。

  小廝想勸房遺愛,這麼醉醺醺再去找公主,當心被公主訓斥。

  但轉念一想,房遺愛這人有點渾,小脾氣有點暴躁,萬一說兩句嫌惡自己多嘴,上來就是一頓老拳,可就有些不值當了。

  這樣想著,小廝便去給他備車。

  等到小廝回來的時候,房遺愛卻表示不勝酒力,打算回去睡覺。

  小廝撓撓頭,二公子這折騰人玩兒呢?

  回到屋中之後,房遺愛的眼神一下就恢復了清明。

  憨傻歸憨傻,但畢竟是房玄齡這個「房謀」的兒子,幾十年的相處,就算是石頭都特麼醃入味兒了,多少也有一點腦子。

  但不多。

  他有一個不太常見的本領,那就是千杯不醉。

  晚上李漱回家的時候,房遺愛從床上骨碌一下翻起身,走上前笑著討好道:「漱兒回來了?」

  「今兒這是吹什麼風?」李漱笑盈盈地看著比往常多了幾分主動的他,將外面的氅子遞給身後的婢女,又擺擺手讓人退出去。

  李漱有心理潔癖,自從下嫁房家後,房遺愛原本屋中的小廝和侍女都被她清除得一乾二淨。

  現如今房中的僕人,不是新招的,就是她從宮中帶過來的。

  「沒什麼,就是,那個……」房遺愛的語氣遲疑。

  李漱吸吸鼻子,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喝酒了?」

  「嗯,表兄找我出去喝酒,喝了一點。」房遺愛誠實地回答道。

  「噢。」李漱頷首道,也沒細問。

  男人嘛,總歸是要有自己的社交。李漱雖說掌控欲比較強,但也不至於管束房遺愛,讓他沒有自己的社交。

  這兒就產生了誤會,李漱還以為說的是另一個表兄。

  「不對啊,你和表兄也沒什麼交集。」李漱忽然說道:「怎地表兄忽然找你喝酒?」

  房遺愛這才恍然:「是舅舅家的表哥,盧鉉。」

  「盧家的?」李漱警覺地問道。

  「啊,還有兩個崔家的,一個王家的。」房遺愛撓頭說道:「漱兒,你是有所不知,表哥他們想套我的話。」

  李漱本來還想問問為什麼和山東士族的人走那麼近,但聽到房遺愛這麼一說,她就放下了心。


  看來夫君還是很有分寸的嘛,李漱心中也挺滿意。

  憨傻是憨傻了一些,但勝在天賦異稟,又對自己一心一意,也挺好的。

  「套什麼話?」李漱笑著坐在床上,衝著房遺愛拍拍左邊。

  「就是,想問我咱們家的羊毛製品是怎麼弄的,想從我這裡套出秘方。」房遺愛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甚至還灌我酒,想趁我酒醉把秘方套出來,結果我千杯不醉,嘿嘿。」

  模樣雖然老實,但話里話外都是「快誇誇我」,邀功的意味十足。

  「夫君真棒~」李漱伸手抱住房遺愛的胳膊,珠穆朗瑪峰蹭著房遺愛的胳膊,讓小小房一下就小伙立正了。

  被美色上了頭之下,房遺愛又獻寶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誰的夫君,表哥想把那個葉元奴送給我,我都沒肯,那可是名滿長安的清倌人啊!」

  我滴媽,還有意外收穫?

  李漱一下就警覺起來。

  「你說什麼?」李漱面色平靜地問道:「你們在哪兒吃的飯?」

  沒察覺到危險的小房同志還在兀自說:「表哥做東請我到平康坊,說是有花魁娘子葉元奴在,還用話激我,沒奈何,我就跟著去了。」

  「然後他們就讓那個葉元奴給我皮杯,當時,我是控制,控制,我再控制……」

  「皮杯是什麼?」李漱平靜地問道。

  「就是嘴對嘴餵酒。」房遺愛說著,咂咂嘴感嘆道:「太銀盪了!」

  「然後呢?」李漱目光閃爍地問道。

  「對不起,漱兒,我沒控制住……」房遺愛哭喪著臉說道。

  李漱冷哼一聲問道:「沒控制住?你和那葉元奴嘴對嘴喝酒了?」

  「沒有,娘子,我抽過去了!」房遺愛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他連忙就想補救,「娘子,我……我絕對抽過去了……」

  「真抽過去了?」李漱揚著下巴問道。

  房遺愛腿上一軟,床也不坐了,撲通一下跪在李漱的面前,伸手指著天:「娘子,我對燈發誓,我真的抽過去了……」

  「哎呀,有這好事兒你能抽過去?」李漱鳳目含煞,站起身氣呼呼地說道:「伱能抽過去?」

  「我真抽了……」房遺愛哭喪著臉:「不信你可以問表哥,我真……」

  話音未落,李漱一拳悶在了房遺愛的臉上。

  到底是天可汗的女兒,武力值這一塊兒,屬實是拿捏。

  第二天早上,李漱氣呼呼地帶著鼻青臉腫的房遺愛,來到了酒樓當中。

  李麗質和裴雪青都在,看到低垂著腦袋的房遺愛,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去那邊站著!」李漱指著牆角,對房遺愛訓道。

  房遺愛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李漱,見她無動於衷,只能嘆一口氣,乖乖地站到牆角,面壁站好。

  李漱瞪了房遺愛的背影一眼,轉身走出房間喚道:「程處弼!」

  「在!」程處弼跑得飛快。

  「去把象兒給我請來!」李漱猶自沒有消氣。

  「是!」程處弼當然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從心的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李象正在東宮中陪李厥堆雪人玩,看到程處弼過來,他笑著問道:「處弼,怎地這麼早就來東宮串門?」

  「禍事了,兄長!」程處弼憂慮地看著李象說道。

  「怎就禍事了?」李象心裡咯噔一下子,到底發生啥了?

  「高陽公主帶著駙馬房遺愛來酒樓了,我看房遺愛鼻青臉腫的,怕是被姑母揍了一頓,姑母還讓我來請你,你快去吧!」程處弼一口氣說道。

  「還有這種事?」李象提起來的心放了下來,他叫福寶備車,喚上薛仁貴一起前往酒樓。

  推門而入,李象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織帽子的裴雪青。

  和李麗質在一起,織得那叫一個歲月靜好。

  看到李象走進來,裴雪青放下手中的織針,起身柔柔地打招呼。

  「裴家姐姐不必多禮。」李象很挺拔地笑了。

  又和兩個姑姑打過招呼,便看著還在面壁思過的房遺愛問道:「姑母,我姑父這是怎麼了?」


  「呵。」李漱只是冷笑。

  「害,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哪有過夜的氣性?」李象連忙安慰著李漱,去給房遺愛求情:「總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姑父有千萬的不是,可終歸也是你的夫君不是?」

  倒不是說李象胳膊肘往外拐,在他看來,房遺愛這個老實人,怎麼可能做什麼對不起高陽公主的事兒?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哪……

  「既然象兒給你求情,你就坐過來吧。」李漱嬌哼一聲,指著一旁說道。

  「噢。」房遺愛撓撓頭,坐到了一旁。

  李象也看到了房遺愛那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咋回事?」他看著李漱問道。

  「呵,事情當然要從你的好姑父去平康坊說起!」李漱憤憤地瞪了一眼房遺愛,開始給李象講述昨天發生的事情。

  講到花魁坐在房遺愛身上,房遺愛抽過去的時候,李漱還在憤憤不平地罵道:「你說說,你給評評理,他說他抽過去了,你信嗎?」

  「這有什麼不信的。」李象笑著說道:「姑父都主動和你坦白了,就說明他的心中沒鬼。更何況阿翁也時常和我說,諸婿之中,唯有遺愛質純如初,定然不會做出騙你的事情。」

  「是嗎?」李漱揚起兩道柳葉彎眉。

  「這是當然。」李象笑著說道。

  李漱看看房遺愛,哼了一聲道:「既然是象兒給你求情,那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謝謝娘子。」房遺愛立刻喜笑顏開。

  李象看著房遺愛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又瞅瞅他這位姑母,心裡倒是忽然蹦出一個念頭。

  或許只有房遺愛這沒心沒肺的人,才正好和李漱般配。

  「姑母,其實侄兒也要批評你兩句。」李象走到李漱的身邊,坐下勸道:「這夫妻兩人過日子,關起門來你怎麼揍都可以,但是在外面,總歸是要給男人一點面子的。」

  「你在外面給你的男人面子,信不信他回家給你洗腳都心甘情願?」

  「你年紀輕輕,懂什麼夫妻。」李漱白了他一眼,卻又看到一旁房遺愛那深表贊同的樣子,暗自嘀咕道:「難不成……當真如象兒所說?」

  「這是自然,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其實我也不例外,就算是阿翁也是如此。」李象笑嘻嘻地說道:「你看阿婆什麼時候在外人的面前,訓斥過阿翁?」

  李漱回想了一下,想到長孫皇后那溫婉賢淑的模樣,立刻開口反駁。

  「你這小象兒,阿娘可是一等一的賢淑女子,又怎會訓斥耶耶?」

  卻不想李麗質掩嘴輕笑道:「象兒說的確實如此,那時漱兒你還小,不記得事情,貞觀二年的時候,耶耶因為只顧著弄他的鷹,沒時間去陪阿娘,當時王德在身旁又不好開口,結果阿娘在銀耳羹里放了兩勺鹽……」

  李漱倒真是不知道這件事兒,狐疑地看看李麗質,總覺得有點顛覆自己對長孫皇后的完美回憶。

  沒奈何,有她最崇拜的人做例子,李漱只得承認錯誤。

  她起身走到房遺愛的身邊,有些彆扭地說道:「夫君,是我不好。」

  「嗨,只要漱兒開心快樂就好。」房遺愛喜滋滋地說道。

  李象撇撇嘴,什麼沸羊羊。

  瞧你樂的那樣,好像吃了二斤蜜蜂屎似的,出息!

  裴雪青坐在一旁,手中還在織著帽子,俏臉上恬淡地笑著,靜靜地聽著長孫皇后的事跡。

  她打算和長樂公主好好打聽一番,長孫皇后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李漱和房遺愛膩歪了兩句,她便拉著房遺愛坐下,又恢復了原來那親密無間的樣子。

  「對了象兒,其實還有別的事情要和你說。」李漱忽然說道。

  李象挑挑眉,難不成我這姑父還有別的節目?

  「就是,昨日請你姑丈吃飯的,是他的表兄。」

  「表兄?」李象一下就坐直了:「可是梁國夫人的內侄?」

  房玄齡是梁國公,他的夫人自然也就是梁國夫人。

  梁國夫人出身范陽盧氏,這他當然知道。

  李漱頷首道:「象兒猜的不錯,你姑丈的表兄名盧鉉,昨日與他們一同在平康坊宴飲的,還有崔寔、崔德讓以及王謙。」

  李象一聽,心裡就有了計較。

  這事兒,不簡單啊……

  (三更送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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