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拜拜
高二的最後一次考試許肆進了前四十，也是第一次上了四百分。
但是他和江蕎的差距還是很大很大。
足足隔了一條長長的溝壑，難以越過。
他需要努力一點。
再努力一點。
七月份初的時候，學校最顯眼的位置就多了一個大牌子，距離高考還有343天。
有些人感覺到了緊張，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覺得還有三百多天，還能玩一段時間。
八月二十八。
這一年的夏天溫度幾乎飆升到三十八度，一出門就像蒸桑拿一樣。
在這炎熱的夏日裡，高三來臨。
入校門就是顯眼的大牌子，上面是鮮紅的數字。
距離高考還有283天。
暑假之前還是3開頭，暑假後就變成了2開頭，很多人都不能接受。
何國士天天嚷著備戰高考，一遍又一遍的給每個班裡的學生做思想工作。
許肆的成績一路突飛猛進，直接殺到了班級前二十，班裡很多老師也注意到了許肆的進步。
這完全歸功於這個暑假，他刷完了江蕎給他買的資料，又刷了一半的新資料。
他每天晚上寫的試卷，現在已經堆了高高的一摞。
江蕎給他整理列印的那些資料，雖然他保護的很好，但是翻了太多次，已經捲起了毛邊。
他不止能跟上江蕎的思路了，有些時候甚至能提出一點自己的想法。
不止許肆，高三這一年殺出來很多黑馬。
很多都是原來成績比較中庸的，在某一次考試里嶄露頭角，一路向上。
期中考的時候，許肆第一次突破了五百分。
可在後面自己做試卷的時候，他發現他似乎難以再有所突破。
江蕎告訴他：「要突破高分就不止能只研究透那些基礎題了。」
許肆做了一次江蕎平常做的題目，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天差地別。
他切切實實地感覺到兩個人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寫著寫著就不自覺地揪起來了自己的頭髮。
江蕎輕輕的扯下來他的手：「都是一步步來的，不是嗎？你現在已經比之前進步了三百多分了。」
許肆想起自己之前的一百多分，點頭開口道：「我知道了。」
……
2017年1月16日。
江蕎的身體愈發不如之前，復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每次後半夜都在疼痛中醒來。
十二月份的一次化療，醫生建議她即刻休學，並且說她剩餘的大部分時間都要在醫院度過了。
江蕎卻說再等等。
十六中收到了幾所大學的保送名額，其中有一個學校就是Q大。
江蕎被方子新叫去了辦公室。
「江蕎，學校給出了四個名額，我們班的名額是給了你，你下學期就可以選擇不來了。」因為十七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是斷崖式的差距。
方子新也顧忌她的病，之前就不想她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下待下去，勸過她，但是她想留下。
「老師，麻煩跟學校說一聲，這個保送名額我放棄。」
「為什麼？」
江蕎看到窗外路過的幾個十七班的人，又收回了目光：「還是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江蕎，這個名額是你應得的。」
江蕎看向他，平靜的陳述事實：「高一那年，醫生就說我活不過三年，我也了解我的身體狀況，我沒有念大學的機會，所以還是留給別人吧。」
方子新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謝謝方老師這段時間幫我保守秘密，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方子新看著她看過來的視線：「你說。」
「麻煩老師幫我把這個秘密繼續保守下去。」
「你是說……還告訴他們你是保送了是吧？」
江蕎點頭：「是。」然後她垂下頭，輕輕的說了一句話：「我可能會偶爾會來學校，這一年，麻煩你了。」
哪裡是麻煩呢。
若不是因為江蕎。
之前陳松的那口氣也未必能出。
學校也不會多次在老師開會的時候表揚他們班的進步。
方子新點頭：「我會的。」但是他同時也好奇，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麼不告訴班裡的學生？」
「這段時間，跟他們相處很開心，臨近高考，任何事情都不能分心，所以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一開始瞞著這件事是因為她想像正常人一樣，不想看到別人憐憫的目光，不想因為她活不久了處處讓著她，或者對她好。
後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班的氛圍。
也喜歡上了那個少年。
她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16年的夏天，她被方子新帶進班，和最後一排的少年撞上了目光。
那時候她覺得少年似乎不太好相處。
後來才發現，少年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方子新跟其他老師提前溝通好，不要放出這個消息。
……
下午開班會的時間，方子新就通知了這件事：「今年我們學校給了幾個名額，其中一個名額是給了江蕎同學，直接保送Q大，接下來的時間，江蕎同學就不用來學校了。」
班裡的學生都打心眼的替江蕎開心。
這一天。
很多人問江蕎她還會不會來學校。
江蕎說：「會來，但是不會經常過來了。」
她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小紙條，糖果和零食。
甚至有些人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羅星幾乎都要哭了，江蕎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她：「我還會偶爾過來的。」
「就是捨不得你，蕎蕎。」
沈沫聽到消息以後就來找江蕎了。
「恭喜呀，好學生。」
江蕎笑：「謝謝。」
沈沫看著她，問她：「能抱一下嗎？」
江蕎張開胳膊抱住她：「當然可以。」
「Q大我這輩子是考不上的，你被保送我能跟我別的朋友吹一輩子。」
江蕎看著她，沒忍住笑了。
晚自習下課。
許肆背著江蕎的粉色小書包，懷裡抱著她的書箱子：「小老師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一定一定會追趕上你的腳步。」
楊世昆和郝明幫她拿著其餘的東西。
江蕎看著他：「好。」
「還真有點捨不得小老師呢。」
江蕎沒由頭的鼻頭一酸：「我會來看你們的。」
「我等小老師。」許肆笑的彎了一雙眼睛：「小老師相信我嗎？」
「信。」許肆在她眼裡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有小老師這句話，我今晚一定要多學半小時。」
「好。」
「如果我能突破六百分，小老師能抱我一下嗎？」
江蕎看著他：「可以。」
許肆看著她，一雙黑眸里盛滿了盈盈笑意。
江蕎的東西都被搬上了車，她沖四個人輕輕地揮手：「拜拜。」
但是他和江蕎的差距還是很大很大。
足足隔了一條長長的溝壑，難以越過。
他需要努力一點。
再努力一點。
七月份初的時候，學校最顯眼的位置就多了一個大牌子，距離高考還有343天。
有些人感覺到了緊張，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覺得還有三百多天，還能玩一段時間。
八月二十八。
這一年的夏天溫度幾乎飆升到三十八度，一出門就像蒸桑拿一樣。
在這炎熱的夏日裡，高三來臨。
入校門就是顯眼的大牌子，上面是鮮紅的數字。
距離高考還有283天。
暑假之前還是3開頭，暑假後就變成了2開頭，很多人都不能接受。
何國士天天嚷著備戰高考，一遍又一遍的給每個班裡的學生做思想工作。
許肆的成績一路突飛猛進，直接殺到了班級前二十，班裡很多老師也注意到了許肆的進步。
這完全歸功於這個暑假，他刷完了江蕎給他買的資料，又刷了一半的新資料。
他每天晚上寫的試卷，現在已經堆了高高的一摞。
江蕎給他整理列印的那些資料，雖然他保護的很好，但是翻了太多次，已經捲起了毛邊。
他不止能跟上江蕎的思路了，有些時候甚至能提出一點自己的想法。
不止許肆，高三這一年殺出來很多黑馬。
很多都是原來成績比較中庸的，在某一次考試里嶄露頭角，一路向上。
期中考的時候，許肆第一次突破了五百分。
可在後面自己做試卷的時候，他發現他似乎難以再有所突破。
江蕎告訴他：「要突破高分就不止能只研究透那些基礎題了。」
許肆做了一次江蕎平常做的題目，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天差地別。
他切切實實地感覺到兩個人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寫著寫著就不自覺地揪起來了自己的頭髮。
江蕎輕輕的扯下來他的手：「都是一步步來的，不是嗎？你現在已經比之前進步了三百多分了。」
許肆想起自己之前的一百多分，點頭開口道：「我知道了。」
……
2017年1月16日。
江蕎的身體愈發不如之前，復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每次後半夜都在疼痛中醒來。
十二月份的一次化療，醫生建議她即刻休學，並且說她剩餘的大部分時間都要在醫院度過了。
江蕎卻說再等等。
十六中收到了幾所大學的保送名額，其中有一個學校就是Q大。
江蕎被方子新叫去了辦公室。
「江蕎，學校給出了四個名額，我們班的名額是給了你，你下學期就可以選擇不來了。」因為十七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是斷崖式的差距。
方子新也顧忌她的病，之前就不想她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下待下去，勸過她，但是她想留下。
「老師，麻煩跟學校說一聲，這個保送名額我放棄。」
「為什麼？」
江蕎看到窗外路過的幾個十七班的人，又收回了目光：「還是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江蕎，這個名額是你應得的。」
江蕎看向他，平靜的陳述事實：「高一那年，醫生就說我活不過三年，我也了解我的身體狀況，我沒有念大學的機會，所以還是留給別人吧。」
方子新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謝謝方老師這段時間幫我保守秘密，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方子新看著她看過來的視線：「你說。」
「麻煩老師幫我把這個秘密繼續保守下去。」
「你是說……還告訴他們你是保送了是吧？」
江蕎點頭：「是。」然後她垂下頭，輕輕的說了一句話：「我可能會偶爾會來學校，這一年，麻煩你了。」
哪裡是麻煩呢。
若不是因為江蕎。
之前陳松的那口氣也未必能出。
學校也不會多次在老師開會的時候表揚他們班的進步。
方子新點頭：「我會的。」但是他同時也好奇，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麼不告訴班裡的學生？」
「這段時間，跟他們相處很開心，臨近高考，任何事情都不能分心，所以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一開始瞞著這件事是因為她想像正常人一樣，不想看到別人憐憫的目光，不想因為她活不久了處處讓著她，或者對她好。
後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班的氛圍。
也喜歡上了那個少年。
她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16年的夏天，她被方子新帶進班，和最後一排的少年撞上了目光。
那時候她覺得少年似乎不太好相處。
後來才發現，少年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方子新跟其他老師提前溝通好，不要放出這個消息。
……
下午開班會的時間，方子新就通知了這件事：「今年我們學校給了幾個名額，其中一個名額是給了江蕎同學，直接保送Q大，接下來的時間，江蕎同學就不用來學校了。」
班裡的學生都打心眼的替江蕎開心。
這一天。
很多人問江蕎她還會不會來學校。
江蕎說：「會來，但是不會經常過來了。」
她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小紙條，糖果和零食。
甚至有些人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羅星幾乎都要哭了，江蕎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她：「我還會偶爾過來的。」
「就是捨不得你，蕎蕎。」
沈沫聽到消息以後就來找江蕎了。
「恭喜呀，好學生。」
江蕎笑：「謝謝。」
沈沫看著她，問她：「能抱一下嗎？」
江蕎張開胳膊抱住她：「當然可以。」
「Q大我這輩子是考不上的，你被保送我能跟我別的朋友吹一輩子。」
江蕎看著她，沒忍住笑了。
晚自習下課。
許肆背著江蕎的粉色小書包，懷裡抱著她的書箱子：「小老師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一定一定會追趕上你的腳步。」
楊世昆和郝明幫她拿著其餘的東西。
江蕎看著他：「好。」
「還真有點捨不得小老師呢。」
江蕎沒由頭的鼻頭一酸：「我會來看你們的。」
「我等小老師。」許肆笑的彎了一雙眼睛：「小老師相信我嗎？」
「信。」許肆在她眼裡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有小老師這句話，我今晚一定要多學半小時。」
「好。」
「如果我能突破六百分，小老師能抱我一下嗎？」
江蕎看著他：「可以。」
許肆看著她，一雙黑眸里盛滿了盈盈笑意。
江蕎的東西都被搬上了車，她沖四個人輕輕地揮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