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70的戰爭
第149章 70的戰爭
「有沒有可能，優步進入國內的合作方不只有百度一個選擇。」
會議室內氣氛沉悶，謝景行緩緩說道：「快的、易到，優步直接併購掉其中一家。」
現如今滴滴占據全國45%市場份額，其他同行瓜分剩餘，隨著新輪次7億美元融資成型，快的明顯有些掉隊。
馬老師沒有私下通氣的公開表態，半是政策危機感，半是出於疲倦。
網約車行業令人髮指的瘋狂燒錢打法，確如賈躍亭所說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把用戶慣壞了。
今天滴滴補貼高就用滴滴，反之亦然倒向快的，這導致雙方行動支付用戶量及市場覆蓋率飛速增長，但實際訂單數據增長並未達到與燒錢成本相同的預期增長。
騰訊作為進攻方勉強可以忍受，支付寶作為線上行動支付絕對主導者，對於快的帶來的線下行動支付業務有理由感到不滿。
尤其是當4G降臨，阿里找到外賣團購本地生活這個更加可觀的線下行動支付場景切入點。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你們公司時遇到那位潑墨創業者麼，當時我說七天打死一家同行速度還是太慢。」
謝景行腦袋微垂掩飾不自覺顫抖的表情：「因為那會兒我就在設想應對優步進入國內的種種方式，想來想去就兩種，要麼攘外必先安內，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與快的合併大家達成默契槍口一致對外。」
「要麼安內必先攘外，既然優步願意進來，那就正面乾死它，等我們分出勝負，市場不會存在老三隻有老大。」
他吸了口氣抬起頭，用手點了點太陽穴：「所以在我的認知里不存在失控，但凡我們想當老大，這場競爭只會在優步和我們之間躺下一個後才算結束，燒錢才能得到控制。」
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透著興奮的紅，程維看在眼裡，腮幫繃緊嘴唇蠕動略顯猙獰，心中好像有口氣喘不上來。
無聲僵持片刻，柳青忽然笑了起來。
「所以最壞結果不過是繼續燒錢，直接燒到優步按部就班以他們自身最理想的狀態和方式，進入國內正面對決。」
她語調輕鬆悠然分析道：「樂觀點的話，我們極限施壓搶先整合好國內市場迎戰優步。」
「其實我估計也是，現在政策不明大家都有危機感，但誰還沒點小心思想賭一賭萬一最終政策向好呢。」
柳青偏頭掃了眼程維，接著看向謝景行：「現在去找呂成偉談不出什麼，最多也就是安慰安慰雙方投資人，大家這陣子燒錢真的難受。」
「我們燒掉了20個億，快的比我們少也少不了多少，呂成偉不到最後不會甘心。」程維摘下眼鏡應了一句。
謝景行扯動嘴角：「怎麼樣，能做決定了麼？」
「那就盯著易到打唄，給優步一個可乘之機，贏了當老大輸了也算為王前驅，這買賣划算！」程維語氣戲謔。
無論過程如何，結果已經擺明只有干挺優步，那麼過程中小賭一手沒什麼不能接受。
「我大學四年去過很多地方旅遊，北歐、南美、東南亞……他們沒有自己國家的網際網路企業，甚至沒有網際網路商業概念。」
謝景行略作停頓：「這導致美國網際網路企業去到這些地區市場時像天兵下凡予取予求，所到之處沒有任何抵抗，比現在我們看到優步每年幾億美元盈利的感覺難受多了。」
他仰著下巴點了點投屏上的數據：「過去國內很多網際網路企業有過過我們同樣的經歷，亞馬遜、ebay進入國內時沒有人認為阿里巴巴能打贏電子商務戰爭。」
「搜尋引擎雅虎、谷歌進入國內公眾一面倒大喊百度要完；還有微軟、臉書……或許他們沒有失敗，但他們肯定沒贏。」
謝景行抄起水杯倒在桌面上，蘸著手指寫下數字『6』：「中國網際網路行業發展二十多年間，有十幾家國際巨頭先後從六個細分領域闖入這片市場。」
「截止目前，中國網際網路企業打了六次戰爭，雖然我不喜歡百度、阿里巴巴，但他們還算前赴後繼站到最後。」
他說著站起身，手掌用力蹭過桌面，水花飛濺數字消失：「網約車行業，我們，是第七次，我把這當做某種意義上的傳承，我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輸。」
微涼水漬濺到皮膚，程維心中的一口氣順了。
他很清楚所謂傳承是什麼，滴滴三千多名員工很多來自BTA，網約車行業競爭各種打法戰術來自過去幾十年中國初代網際網路企業的市場總結。
優步同樣如此，它不是優步，它是美國初代網際網路企業的總結。
基於此，目前站在滴滴背後的最大資本選擇相信滴滴，這是一個聽起來有些唯心的理由。
但面對估值三百億美元的優步，各種冰冷的數據分析顯得格外無力，很難說服投資人。
「7/0。」柳青起身伸出手。
謝景行沾濕的手握成拳和她碰了一下，目光投向程維：「我們是7。」
「你之前也是這樣說服馬總的。」程維陳述道。
謝景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
「WhatsApp併購案，翻出牆的猴子。」程維釋然的調侃道。
謝景行認真思索幾秒：「不，這個回合我們是守家的狗，咬死跳進牆的猴子。」
…………
被說服的程維和柳青不打算輕易放過謝景行，反手拿出新輪次融資方案，總計7億美元融資份額，騰訊確認領投2億美元，西柚跟投1億美元。
另外以淡馬錫為首的三家美元基金瓜分剩餘4億美元，柳青一手打造的VIE股權架構初見成效。
這筆天量資金不僅是滴滴極限施壓直面優步的底氣，也是應對所有挑戰者的資本。
上個月剛剛成立名為『貨拉拉』的貨運網約車平台前幾天從港島登陸國內南方地區；傳統本地代駕企業強力抵抗網際網路代駕平台；易到出行砸重金批量購置大巴車瞄準ToB端企業租車領域……
自此滴滴已然進入巨頭軌道，在所有關聯領域全面開火，資本的動能會推著它越走越遠停不下來。
日後如果滴滴與快的合併，註定程維柳青笑到最後，原快的創始團隊被踢出局。
謝景行很感興趣柳青是如何拉來淡馬錫三家資方，可惜他現在站的太高，有些事情無法得見。
和程維二人閒談幾句瑣碎細節，安排好忙得不可開交的唐曼過兩天來跟進融資細節，他便借了輛能開進二環的車匆匆前往京城廣場。
一棟位於紫禁城東邊不遠處，外立面古樸陳舊的建築樓頂掛著招牌——長安俱樂部。
「謝總，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說約了您，他在大堂等您。」
剛從側門走進，就有一位穿小西服的中年女人迎上前說道。
謝景行不明所以：「沒告訴你有人來找我就讓他先進去嗎？」
「呃，這位先生堅持要在大堂等您。」中年女人解釋道。
謝景行當先走向大堂，入口處一個金光閃閃的碩大龍椅映入眼帘，隨即看到一位內穿西服外套皮大衣腳踩八孔馬丁靴，打扮不倫不類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來回渡步。
他心中瞭然點點頭打招呼道：「李總，這邊。」
「先生，室內暖氣比較足，外套我先幫您保管吧。」中年女人連忙插話道。
李明臉色陰鬱看看她，謝景行打趣說：「伱要是不嫌熱就穿著。」
中年女人稍作遲疑，笑容訕訕沒再說什麼。
號稱國內最神秘頂尖的私人俱樂部，對客人衣著有要求，但謝景行不是會員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得罪他。
坐電梯來到開放式餐廳，角落裡一桌早已準備好西式餐具刀叉。
謝景行比了個手勢示意坐下聊：「聽說這裡的粵菜大廚手藝很好，可惜我從今年從國外回來到現在很久沒吃法餐了，下次有機會請你吃中餐。」
「我這人吃東西不挑嘴，今天正好借謝總的光開開洋葷。」
李明脫下皮大衣搭在椅背上，看的宋安梨眼皮直跳。
謝景行忍俊不禁，這倒是個妙人，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開餐。
餐前酒一人一小杯香檳，前菜上了三道，鵝肝、蘇格蘭煙燻鮭魚、蔬菜沙拉，吃完一道菜上一道菜，上一道菜換一套餐具。
吃到蔬菜沙拉時李明握著冰涼的刀叉忍不住呲了下牙：「餐具剛從冰箱裡拿出來？」
「非常抱歉先生，每道菜的最佳口感適用不同溫度餐具，您要是不喜歡可以更換。」服務員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謝景行饒有興致問道：「李總平時不常吃法餐？」
「謝總見諒，我說起來是做娛樂行業，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俗人。」李明扔下手中冰涼刀叉換了套普通制式的。
謝景行眼神望向不遠處的一間包房：「法餐這東西吃的時間越久越高級，一頓飯磨磨蹭蹭兩個半小時最好，你不習慣就把菜上齊我們換筷子。」
李明順著他的眼神回頭轉頭看向那間敞開的包房，一位現如今圈子裡咖位頂尖的女明星和兩位二線女明星陪著幾位西裝革履的老少爺們走出來，看樣子像是飯局結束轉二場。
臉色酡紅面帶幾分醉意的頂尖女明星無意間看到他明顯愣了下，接著朝他露出個笑臉，繼續扶著一位年輕男人往外走。
「……不麻煩，我跟謝總長長見識。」
李明從嗓子眼裡擠出兩聲自嘲輕笑，重新拿起冰涼刀叉。
兩人說話的功夫，那邊幾位老少爺們呼啦啦走了過來，其中被眾人簇擁著的一位年輕男人熟絡打招呼道：「景公子，來京城怎麼不說一聲，太見外了啊。」
「上次被你們喝怕了，這次是來出差處理工作。」
謝景行紋絲不動坐著，李明陪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咬牙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年輕男人故作埋怨：「你把我們京城說的只會喝酒似的，明天叫上堯哥，非得帶你全面體驗一下京城文化娛樂生活……」
一句尋常至極的無聊客套，卻引得他周圍眾人紛紛笑哈哈贊同附和。
年輕男人滿意地想要再說點什麼，胳膊抬到半截感受到一處柔軟溫潤胸懷，頓時回過神不著痕跡推開挽著他胳膊的女明星，丟下幾句場面話帶著眾人告辭離去。
腦子被馬尿泡透了，忘了這位頂級公子哥公開女友就是明星，而且還沒他身邊陪酒這位名氣大……
年輕男人暗自後悔，他只不過是前段時間碰巧跟二代圈裡的一位大哥蹭酒局恰巧遇到對方，聽大哥說這位公子哥不是富二代那麼簡單，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厚關係。
今天就想著混個臉熟，順便在幾個領導朋友面前裝個逼，要是讓謝景行會錯意感覺沒面子了，委實屬於好心辦壞事。
「謝總常來這裡？」
目送年輕男人不尷不尬快速走遠，李明臉色微妙變化試探道。
謝景行專心對付著餐盤中的紅酒燉牛肉，非常坦然說道：「第一次來，我認為我自己是個商人，不喜歡這種地方。」
「正常商人可能都不喜歡來這裡。」李明不自覺攥緊餐刀。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人還在，今天把長安俱樂部拆了，明天就會有久安俱樂部出現。」
謝景行想了想挑明話題：「我帶你來這裡不是炫耀，僅僅是適合，如果今天這頓飯更適合在大會堂吃，那我們現在就在大會堂里。」
「……」
李明一時無言以對，名利權色不分家，娛樂圈混久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這樣的還真沒見過。
謝景行挑了下眉毛：「大會堂有對外出租業務，好像還蠻便宜的，可以租來承辦紅白喜事生日酒席。」
「謝總，恕我腦子笨，您到底怎麼個說法直接給個話，我能接肯定接住，絕不讓您的面子掉地上。」
李明被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敲得心焦，乾脆豁出來耍江湖氣。
「我想併購小馬奔騰，但是聽說你們的股權結構好像非常複雜，特地向你請教。」
「謝總，不瞞你說，前些日子華誼開價六十億併購小馬奔騰我沒答應，不為別的，小馬奔騰是我的心血，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所以我沒打算現在併購。」
選擇在開放式餐廳吃法餐，長安俱樂部這種上不去下不來活在地攤文學裡的符號，會以最快速度將兩人約見消息傳進相關利益方耳朵。
無論小馬奔騰現有投資人還是那些政商關係，大概都會重新判斷一二。
但也就拖延幾天時間僅此而已，說借三天命是支付今天商業諮詢的報酬，謝景行希望見到李明別瞎折騰，老老實實奔赴他的既定命運。
(本章完)
「有沒有可能，優步進入國內的合作方不只有百度一個選擇。」
會議室內氣氛沉悶，謝景行緩緩說道：「快的、易到，優步直接併購掉其中一家。」
現如今滴滴占據全國45%市場份額，其他同行瓜分剩餘，隨著新輪次7億美元融資成型，快的明顯有些掉隊。
馬老師沒有私下通氣的公開表態，半是政策危機感，半是出於疲倦。
網約車行業令人髮指的瘋狂燒錢打法，確如賈躍亭所說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把用戶慣壞了。
今天滴滴補貼高就用滴滴，反之亦然倒向快的，這導致雙方行動支付用戶量及市場覆蓋率飛速增長，但實際訂單數據增長並未達到與燒錢成本相同的預期增長。
騰訊作為進攻方勉強可以忍受，支付寶作為線上行動支付絕對主導者，對於快的帶來的線下行動支付業務有理由感到不滿。
尤其是當4G降臨，阿里找到外賣團購本地生活這個更加可觀的線下行動支付場景切入點。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你們公司時遇到那位潑墨創業者麼，當時我說七天打死一家同行速度還是太慢。」
謝景行腦袋微垂掩飾不自覺顫抖的表情：「因為那會兒我就在設想應對優步進入國內的種種方式，想來想去就兩種，要麼攘外必先安內，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與快的合併大家達成默契槍口一致對外。」
「要麼安內必先攘外，既然優步願意進來，那就正面乾死它，等我們分出勝負，市場不會存在老三隻有老大。」
他吸了口氣抬起頭，用手點了點太陽穴：「所以在我的認知里不存在失控，但凡我們想當老大，這場競爭只會在優步和我們之間躺下一個後才算結束，燒錢才能得到控制。」
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透著興奮的紅，程維看在眼裡，腮幫繃緊嘴唇蠕動略顯猙獰，心中好像有口氣喘不上來。
無聲僵持片刻，柳青忽然笑了起來。
「所以最壞結果不過是繼續燒錢，直接燒到優步按部就班以他們自身最理想的狀態和方式，進入國內正面對決。」
她語調輕鬆悠然分析道：「樂觀點的話，我們極限施壓搶先整合好國內市場迎戰優步。」
「其實我估計也是，現在政策不明大家都有危機感，但誰還沒點小心思想賭一賭萬一最終政策向好呢。」
柳青偏頭掃了眼程維，接著看向謝景行：「現在去找呂成偉談不出什麼，最多也就是安慰安慰雙方投資人，大家這陣子燒錢真的難受。」
「我們燒掉了20個億，快的比我們少也少不了多少，呂成偉不到最後不會甘心。」程維摘下眼鏡應了一句。
謝景行扯動嘴角：「怎麼樣，能做決定了麼？」
「那就盯著易到打唄，給優步一個可乘之機，贏了當老大輸了也算為王前驅，這買賣划算！」程維語氣戲謔。
無論過程如何，結果已經擺明只有干挺優步，那麼過程中小賭一手沒什麼不能接受。
「我大學四年去過很多地方旅遊，北歐、南美、東南亞……他們沒有自己國家的網際網路企業，甚至沒有網際網路商業概念。」
謝景行略作停頓：「這導致美國網際網路企業去到這些地區市場時像天兵下凡予取予求，所到之處沒有任何抵抗，比現在我們看到優步每年幾億美元盈利的感覺難受多了。」
他仰著下巴點了點投屏上的數據：「過去國內很多網際網路企業有過過我們同樣的經歷，亞馬遜、ebay進入國內時沒有人認為阿里巴巴能打贏電子商務戰爭。」
「搜尋引擎雅虎、谷歌進入國內公眾一面倒大喊百度要完；還有微軟、臉書……或許他們沒有失敗，但他們肯定沒贏。」
謝景行抄起水杯倒在桌面上，蘸著手指寫下數字『6』：「中國網際網路行業發展二十多年間，有十幾家國際巨頭先後從六個細分領域闖入這片市場。」
「截止目前，中國網際網路企業打了六次戰爭，雖然我不喜歡百度、阿里巴巴，但他們還算前赴後繼站到最後。」
他說著站起身，手掌用力蹭過桌面，水花飛濺數字消失：「網約車行業，我們，是第七次，我把這當做某種意義上的傳承，我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輸。」
微涼水漬濺到皮膚，程維心中的一口氣順了。
他很清楚所謂傳承是什麼，滴滴三千多名員工很多來自BTA，網約車行業競爭各種打法戰術來自過去幾十年中國初代網際網路企業的市場總結。
優步同樣如此，它不是優步，它是美國初代網際網路企業的總結。
基於此，目前站在滴滴背後的最大資本選擇相信滴滴，這是一個聽起來有些唯心的理由。
但面對估值三百億美元的優步，各種冰冷的數據分析顯得格外無力，很難說服投資人。
「7/0。」柳青起身伸出手。
謝景行沾濕的手握成拳和她碰了一下，目光投向程維：「我們是7。」
「你之前也是這樣說服馬總的。」程維陳述道。
謝景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
「WhatsApp併購案，翻出牆的猴子。」程維釋然的調侃道。
謝景行認真思索幾秒：「不，這個回合我們是守家的狗，咬死跳進牆的猴子。」
…………
被說服的程維和柳青不打算輕易放過謝景行，反手拿出新輪次融資方案，總計7億美元融資份額，騰訊確認領投2億美元，西柚跟投1億美元。
另外以淡馬錫為首的三家美元基金瓜分剩餘4億美元，柳青一手打造的VIE股權架構初見成效。
這筆天量資金不僅是滴滴極限施壓直面優步的底氣，也是應對所有挑戰者的資本。
上個月剛剛成立名為『貨拉拉』的貨運網約車平台前幾天從港島登陸國內南方地區；傳統本地代駕企業強力抵抗網際網路代駕平台；易到出行砸重金批量購置大巴車瞄準ToB端企業租車領域……
自此滴滴已然進入巨頭軌道，在所有關聯領域全面開火，資本的動能會推著它越走越遠停不下來。
日後如果滴滴與快的合併，註定程維柳青笑到最後，原快的創始團隊被踢出局。
謝景行很感興趣柳青是如何拉來淡馬錫三家資方，可惜他現在站的太高，有些事情無法得見。
和程維二人閒談幾句瑣碎細節，安排好忙得不可開交的唐曼過兩天來跟進融資細節，他便借了輛能開進二環的車匆匆前往京城廣場。
一棟位於紫禁城東邊不遠處，外立面古樸陳舊的建築樓頂掛著招牌——長安俱樂部。
「謝總，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說約了您，他在大堂等您。」
剛從側門走進，就有一位穿小西服的中年女人迎上前說道。
謝景行不明所以：「沒告訴你有人來找我就讓他先進去嗎？」
「呃，這位先生堅持要在大堂等您。」中年女人解釋道。
謝景行當先走向大堂，入口處一個金光閃閃的碩大龍椅映入眼帘，隨即看到一位內穿西服外套皮大衣腳踩八孔馬丁靴，打扮不倫不類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來回渡步。
他心中瞭然點點頭打招呼道：「李總，這邊。」
「先生，室內暖氣比較足，外套我先幫您保管吧。」中年女人連忙插話道。
李明臉色陰鬱看看她，謝景行打趣說：「伱要是不嫌熱就穿著。」
中年女人稍作遲疑，笑容訕訕沒再說什麼。
號稱國內最神秘頂尖的私人俱樂部，對客人衣著有要求，但謝景行不是會員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得罪他。
坐電梯來到開放式餐廳，角落裡一桌早已準備好西式餐具刀叉。
謝景行比了個手勢示意坐下聊：「聽說這裡的粵菜大廚手藝很好，可惜我從今年從國外回來到現在很久沒吃法餐了，下次有機會請你吃中餐。」
「我這人吃東西不挑嘴，今天正好借謝總的光開開洋葷。」
李明脫下皮大衣搭在椅背上，看的宋安梨眼皮直跳。
謝景行忍俊不禁，這倒是個妙人，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開餐。
餐前酒一人一小杯香檳，前菜上了三道，鵝肝、蘇格蘭煙燻鮭魚、蔬菜沙拉，吃完一道菜上一道菜，上一道菜換一套餐具。
吃到蔬菜沙拉時李明握著冰涼的刀叉忍不住呲了下牙：「餐具剛從冰箱裡拿出來？」
「非常抱歉先生，每道菜的最佳口感適用不同溫度餐具，您要是不喜歡可以更換。」服務員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謝景行饒有興致問道：「李總平時不常吃法餐？」
「謝總見諒，我說起來是做娛樂行業，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俗人。」李明扔下手中冰涼刀叉換了套普通制式的。
謝景行眼神望向不遠處的一間包房：「法餐這東西吃的時間越久越高級，一頓飯磨磨蹭蹭兩個半小時最好，你不習慣就把菜上齊我們換筷子。」
李明順著他的眼神回頭轉頭看向那間敞開的包房，一位現如今圈子裡咖位頂尖的女明星和兩位二線女明星陪著幾位西裝革履的老少爺們走出來，看樣子像是飯局結束轉二場。
臉色酡紅面帶幾分醉意的頂尖女明星無意間看到他明顯愣了下，接著朝他露出個笑臉，繼續扶著一位年輕男人往外走。
「……不麻煩，我跟謝總長長見識。」
李明從嗓子眼裡擠出兩聲自嘲輕笑，重新拿起冰涼刀叉。
兩人說話的功夫，那邊幾位老少爺們呼啦啦走了過來，其中被眾人簇擁著的一位年輕男人熟絡打招呼道：「景公子，來京城怎麼不說一聲，太見外了啊。」
「上次被你們喝怕了，這次是來出差處理工作。」
謝景行紋絲不動坐著，李明陪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咬牙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年輕男人故作埋怨：「你把我們京城說的只會喝酒似的，明天叫上堯哥，非得帶你全面體驗一下京城文化娛樂生活……」
一句尋常至極的無聊客套，卻引得他周圍眾人紛紛笑哈哈贊同附和。
年輕男人滿意地想要再說點什麼，胳膊抬到半截感受到一處柔軟溫潤胸懷，頓時回過神不著痕跡推開挽著他胳膊的女明星，丟下幾句場面話帶著眾人告辭離去。
腦子被馬尿泡透了，忘了這位頂級公子哥公開女友就是明星，而且還沒他身邊陪酒這位名氣大……
年輕男人暗自後悔，他只不過是前段時間碰巧跟二代圈裡的一位大哥蹭酒局恰巧遇到對方，聽大哥說這位公子哥不是富二代那麼簡單，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厚關係。
今天就想著混個臉熟，順便在幾個領導朋友面前裝個逼，要是讓謝景行會錯意感覺沒面子了，委實屬於好心辦壞事。
「謝總常來這裡？」
目送年輕男人不尷不尬快速走遠，李明臉色微妙變化試探道。
謝景行專心對付著餐盤中的紅酒燉牛肉，非常坦然說道：「第一次來，我認為我自己是個商人，不喜歡這種地方。」
「正常商人可能都不喜歡來這裡。」李明不自覺攥緊餐刀。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人還在，今天把長安俱樂部拆了，明天就會有久安俱樂部出現。」
謝景行想了想挑明話題：「我帶你來這裡不是炫耀，僅僅是適合，如果今天這頓飯更適合在大會堂吃，那我們現在就在大會堂里。」
「……」
李明一時無言以對，名利權色不分家，娛樂圈混久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這樣的還真沒見過。
謝景行挑了下眉毛：「大會堂有對外出租業務，好像還蠻便宜的，可以租來承辦紅白喜事生日酒席。」
「謝總，恕我腦子笨，您到底怎麼個說法直接給個話，我能接肯定接住，絕不讓您的面子掉地上。」
李明被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敲得心焦，乾脆豁出來耍江湖氣。
「我想併購小馬奔騰，但是聽說你們的股權結構好像非常複雜，特地向你請教。」
「謝總，不瞞你說，前些日子華誼開價六十億併購小馬奔騰我沒答應，不為別的，小馬奔騰是我的心血，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所以我沒打算現在併購。」
選擇在開放式餐廳吃法餐，長安俱樂部這種上不去下不來活在地攤文學裡的符號，會以最快速度將兩人約見消息傳進相關利益方耳朵。
無論小馬奔騰現有投資人還是那些政商關係，大概都會重新判斷一二。
但也就拖延幾天時間僅此而已，說借三天命是支付今天商業諮詢的報酬，謝景行希望見到李明別瞎折騰，老老實實奔赴他的既定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