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由我獨裁統治
第362章 由我獨裁統治
謝景行上午接到張磊電話，下午走進新大餓總部，蘇禾陪同。
還有分別從深圳、京城遠道而來的劉熾平和沈南鵬二人，合併，怎麼合值得深思細量。
「拋開項目執行層面財務法律細節，我們初步給出兩種方案。」
董事長辦公室里只有五個人，蘇禾率先開場：「第一是全面打通平台數據，業務整合調整各品牌戰略重心；第二種是新大餓作為母公司對美團進行財務控制，雙方各自保持獨立運營發展。」
「全面業務整合需要經歷陣痛期，執行難度較大，勝在長遠戰略發展清晰明確。」謝景行補充優缺點。
沈南鵬不置可否先和劉熾平交換眼神，隨即問道：「張總怎麼看？」
「全面業務整合，整體基調應該是餓了麼負責外賣、美團負責團購、大眾點評負責內容點評線下到店業務。」
這段時間張濤沒少跟蘇禾溝通，下手狠辣準備將美團拆解分屍。
圍繞外賣業務展開的同城物流配送到家業務全部給餓了麼，大眾點評吃掉最賺錢的酒店旅遊到店業務，把ToB端商戶服務、團購業務留給美團。
整體看起來乾淨利落，三個平台品牌業務分明各有戰略側重。
「網際網路行業併購，只有品牌、平台、團隊三樣東西，很簡單但缺一不可。」
沈南鵬細聲細語態度平淡，完全不似曾惡臉相向走到撕裂邊緣。
劉熾平不遑多讓客觀分析道：「這樣合併品牌有保證，對團隊、平台傷害很大，容易吃撐消化不良。」
「沒錯，壓力主要來自外部，我們沒有足夠休養生息的空間。」
謝景行投桃報李只提問題不論可行性，合併的天時地利來自先知外掛，人和則需要真實能力解題，沒有捷徑可走。
畢竟他只是重生了，不是可以控制心靈的尤里。
劉熾平用詞『消化不良』堪稱極度委婉，真實情況是這樣併購一個不小心就會並死，如同兩列高速行駛中的火車相撞。
以剛剛完成融資擴張的微影時代為例，新大餓拉上萬達、建銀文化眾多資方投資人，股權分散達不到控股。
另一頭美團貓眼的控股權甚至在光線傳媒手中，兩家母公司併購，這部分業務怎麼整合？
難道讓微影和貓眼來個孔融讓梨，還是讓兩家也併購，那萬達的曲德君怕是得抄起槍崩了謝景行。
老子費牛鼻子勁冒風險重注新大餓陣營，不就是為了對抗美團光線、糯米中影，結果你說合併，你死不死呢！
其他類似業務數不勝數，這還僅僅是對內部中小資方、戰略投資者，以及業務團隊的麻煩。
而外部……
「攜程和去哪兒網一旦完成併購，線上旅遊領域格局明朗，新大餓+美團會是唯一對手。」
沈南鵬消息渠道很靈，但沒法明說，只是強調似是而非的正確廢話。
今天上午去哪兒網創始人莊辰超在朋友圈破口大罵，是罵給百度等股東聽，他們已經徹底決裂了。
換位思考，哪怕新大餓和美團鬧成這樣，相關利益方還在儘自身最大努力撮合協商。
莊辰超罵髒話一方面是腦子不理性，另一方面愈發凸顯李彥宏徹底失去耐心，不計代價推動併購終結在線旅遊業燒錢。
百度將通過控股去哪兒並戰投攜程，而攜程又相對控股藝龍，持股同程、途牛。
整個在線旅遊業天下歸一，市場占有率近70%，忽略持續失血把李彥宏氣的腦血栓發作的糯米網。
可以預見，他現在有多不計代價幹掉莊辰超，接下來就有多大狠心乾死跨界搶占近30%酒店旅遊業務的新大餓+美團。
到時候外部大敵攜程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內部新、美內部業務團隊互相鬥來斗去無限內耗，韓信重生都說不出口哥們我用兵多多益善。
而現實情況是，併購後的新美只有張濤領兵，哪怕讓王興上呢！
沉悶中，劉熾平不留痕跡瞥了眼滿懷心思的張某人，表明立場道：「阿里口碑網起勢堅決，我們在團購、外賣領域也不是沒有對手。」
「這是同行業併購常見弊病，滴滴併購快的半年時間才緩過勁，現在新大餓和美團規模遠遠超過他們。」
謝景行站起身踱步到窗邊，背對幾人輕飄飄道：「行業老大老二併購不是萬靈丹，往往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後十里全靠一口氣。」
「……全面併購難度確實很大，所以保持獨立運營的併購方案有很大討論空間。」蘇禾往回找補緩和氛圍。
張濤輕咳一聲，神情淡然點頭應聲：「新大餓和美團各自保持獨立運營，團隊的戰鬥力有保證，不管跟口碑、攜程還是其他競爭對手打，我們都很ok。」
「唯獨資源浪費非常棘手，比如口碑花1元錢做推廣，我們得花兩份1元錢。」
他自顧自總結：「從上市為目標的長遠發展層面看，這是一鍋夾生飯，不符合中小投資者審美。」
業務完全重疊造成資源浪費壓低集團估值是其次，關鍵在於有點像歷史上晚唐時期的藩鎮軍閥割據。
獨立就意味著不聽使喚，你派人空降大批換血管理團隊，那還不如直接全面整合業務。
你不換血，集團夾菜我轉桌，集團敬酒我不喝。
「是否能夠折中，新大餓和美團逐步打通平台數據，約定時間期限和平整合業務？」
劉熾平由此引申出第三種併購方案：「新大餓可以先側重一二線城市外賣業務，美團集中在三四線城市。大眾點評負責華東區域到店業務，美團負責華北區域到店業務。」
「大家磨合互補逐漸找到各自舒服的戰略定位。」他思索著推導。
沈南鵬默然無語，這屬於網際網路巨頭病發作，內部養蠱賽馬還是個拉偏架的仇恨值滿分版本。
大眾點評和美團互毆五個年頭且不說，餓了麼在張旭豪時代招聘入職培訓練拳擊的員工們，現在都逐漸成長為業務骨幹。
別問憑什麼餓了麼團隊做一二線城市，美團團隊發配三四線大農村一腳泥坑一腳牛糞去開拓業務，問就是我們主導併購你們被收編。
不服是吧，正好老子練了拳擊還沒打夠，就算成為一家人照樣干你。
「美團團隊戰鬥力不弱，大家處於業務整合隨時被淘汰的危機感里，員工心態會很微妙。」
蘇禾還算尊重業界大佬，不倫不類遣詞造句，儘管在她看來這是個很笨逼的人性邏輯。
美團團隊知道自身是被收編，因此全面強行整合業務被淘汰無可厚非，至少新大餓團隊具備心理優勢能發揮全部戰鬥力。
要是各自保持獨立最好，雙方戰鬥力拉滿，不光對外打對內也競爭，但跟業務沒關係不怕被淘汰。
所謂和平整合業務恰恰融合所有缺點。 「要麼強推業務整合，要麼各自獨立發展。既想要業務整合又想要獨立發展，結果一定是什麼都得不到。」
謝景行下定決心轉回身目光投向張濤：「你們先聊，我去個衛生間。」
「那先休息會兒，我給張磊回通電話。」
劉熾平先一步握著手機走出辦公室，謝景行跟在後面，兩個人慢悠悠穿過走廊。
「張總不看好獨立運營。」
「全面整合業務他是董事長，獨立運營他是員工心態。」
「人之常情。」
劉熾平在走廊盡頭駐足，對於張濤個人而言，如果獨立運營新大餓發展跑不贏美團，便存在他被股東踢走的可能性。
謝景行背靠走廊一側牆壁雙手抱在胸前：「他現在有點奇貨可居。」
「這是你造成的問題。」
私下單聊劉熾平直言不諱，啟動併購前是張濤配合謝系資本，拽著股東們跟美團血拼。
真正啟動併購後立場兩級反轉，謝系資本得配合他掌管公司，除非謝景行甘願自我打臉接納王興。
「而且以後這個問題會越來越嚴重。」劉熾平繼續做出評價。
之前市場競爭最激烈時，雲河物流鼎力支持餓了麼搭建配送體系，人人皆贊謝少帥絕世無雙。
未來市場進入下半場存量競爭，人人質問為什麼雲河物流眾包配送一單要2元錢，別家物流眾包才1.8元！
謝景行關聯交易欺壓小股東，張濤作為董事長沒話說，自然要為大多數股東利益著想，與謝系資本割席。
「換任何人坐在張濤的位置都沒差。」
謝景行不以為然早有心理準備，只不過沒想到張濤格外急切掌權，做附庸吉祥物有什麼不好，何必瞎折騰。
他難以理解地微微搖頭：「我贊成獨立運營。」
劉熾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全面整合更利於對接雲山集團上游業務，這也是蘇禾話里話外支持張濤的原因。
獨立運營反倒不太妙，正如謝景行所說，甭管張濤還是王興，誰坐在董事長位置大權獨攬，都不可能甘心聽命於謝系資本。
既然如此兩權相害取其輕，支持張濤全面整合顯而易見是最優解，最起碼他們雙方合作已久還算順利。
無需擔心其他股東拿獨立運營的美團做文章，憑白增加不可控性。
劉熾平和沈南鵬便早已悄然達成默契，通過張磊做鋪墊，倘若未來謝系資本真正損害新大餓權益供養雲山集團。
——即通過獨立運營的美團，把王興請回來，上演賈伯斯之於蘋果王者歸來戲碼。
奈何張濤超出預料失控了，在大家拋開各自利益客觀分析併購方案優劣的情況下，他宛若脫韁野馬向全面整合路徑跑偏。
全然不顧謝景行幾次開口強調難度風險，表現非常不理性。
如果說劉熾平以前只覺得此人守成有餘，如今連僅有的一條穩重優點都消失不見，眼睛被本地生活服務領域之王寶座迷住。
因此他按耐不住，在謝景行暗示張濤單聊時進行打斷。
「如果你贊成獨立運營，踢王興出局很沒必要。」劉熾平轉換態度策略勸說。
蘇禾站在併購方案執行層面覺得逐步整合是笨逼操作，他是綜合各方股東利益層面判斷逐步整合為最優解。
分別兼顧謝系—張濤與其他股東的利益。
但是由張濤失控帶動連鎖反應，謝景行一百八十度轉彎贊同獨立運營，瞬間出現些許留下王興的希望。
「去年網際網路大會在烏鎮，我和馬老師吃夜宵，聊到騰訊和阿里戰投模式不同，他講阿里不『獨』就不是阿里。」
謝景行思維跳躍道：「那麼騰訊怎麼能轉向開放共生理念依然是騰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答案大概在於騰訊的社交產品流量池具備不可替代性，即使你們只持有新大餓10%股份，卻簽十年期幾百億的GG運營合同，不會有傻逼認為這是關聯交易。」
他噙起不耐煩的譏諷笑意：「而我總計持有新大餓25%股份，雲河物流全力支持，乃至把自身業務打包作價送給新大餓。」
「張磊還要提醒我多考慮考慮其他股東的利益，並且真有傻逼這樣認為，我也必須認真且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謝景行幽幽吐出口氣：「因為雲河物流不具備唯一性，太禾西柚跟雲山集團，本質上沒法進行百分百開放共生戰略。」
劉熾平眉頭緊皺：「小謝，你有點過激了，沒人能否定你的重要性。」
「那你就不該提王興！」
謝景行收斂表情胳膊舉到肩膀，豎起三根手指：「作為風險投資人，我以名譽發誓，我始終為我的職業而驕傲。」
「我尊重商業規則，信奉資本準則，永遠如此。」
他略作停頓一字一句總結道：「所以截至今日，在我對新大餓擁有不可替代性時，別再試圖挑戰我。」
「張濤不行，騰訊也不行，這就是規則！」
劉熾平無話可說。
謝景行的確在用實際行動踐行所信奉的一套極端理念，明明全面整合最利好謝系資本，張濤失控導致風險過大，他毫不猶豫改變立場打壓制衡。
謝景行並不是出於顧全大局，純粹極度理性的判斷，認定風險收益不成正比，暫時應該退而求其次。
所以他未必覺得踢王興出局是最優解，但一定最合理，符合規則……
劉熾平忽然莫名充滿無力感，因為當一位手裡捏著核武器按鈕的人講規矩，最好為此感到慶幸，而不是試圖主動破壞規矩。
「完成併購後，我會相對控股新大餓，也就是說新大餓將是雲山集團子公司，不存在關聯交易的說法。有人不認同可以退出，我回購股份。」
謝景行最後宣布——取消開放共生，由我獨裁統治。
(本章完)
謝景行上午接到張磊電話，下午走進新大餓總部，蘇禾陪同。
還有分別從深圳、京城遠道而來的劉熾平和沈南鵬二人，合併，怎麼合值得深思細量。
「拋開項目執行層面財務法律細節，我們初步給出兩種方案。」
董事長辦公室里只有五個人，蘇禾率先開場：「第一是全面打通平台數據，業務整合調整各品牌戰略重心；第二種是新大餓作為母公司對美團進行財務控制，雙方各自保持獨立運營發展。」
「全面業務整合需要經歷陣痛期，執行難度較大，勝在長遠戰略發展清晰明確。」謝景行補充優缺點。
沈南鵬不置可否先和劉熾平交換眼神，隨即問道：「張總怎麼看？」
「全面業務整合，整體基調應該是餓了麼負責外賣、美團負責團購、大眾點評負責內容點評線下到店業務。」
這段時間張濤沒少跟蘇禾溝通，下手狠辣準備將美團拆解分屍。
圍繞外賣業務展開的同城物流配送到家業務全部給餓了麼，大眾點評吃掉最賺錢的酒店旅遊到店業務，把ToB端商戶服務、團購業務留給美團。
整體看起來乾淨利落，三個平台品牌業務分明各有戰略側重。
「網際網路行業併購，只有品牌、平台、團隊三樣東西，很簡單但缺一不可。」
沈南鵬細聲細語態度平淡，完全不似曾惡臉相向走到撕裂邊緣。
劉熾平不遑多讓客觀分析道：「這樣合併品牌有保證，對團隊、平台傷害很大，容易吃撐消化不良。」
「沒錯，壓力主要來自外部，我們沒有足夠休養生息的空間。」
謝景行投桃報李只提問題不論可行性，合併的天時地利來自先知外掛，人和則需要真實能力解題，沒有捷徑可走。
畢竟他只是重生了，不是可以控制心靈的尤里。
劉熾平用詞『消化不良』堪稱極度委婉，真實情況是這樣併購一個不小心就會並死，如同兩列高速行駛中的火車相撞。
以剛剛完成融資擴張的微影時代為例，新大餓拉上萬達、建銀文化眾多資方投資人，股權分散達不到控股。
另一頭美團貓眼的控股權甚至在光線傳媒手中，兩家母公司併購，這部分業務怎麼整合？
難道讓微影和貓眼來個孔融讓梨，還是讓兩家也併購，那萬達的曲德君怕是得抄起槍崩了謝景行。
老子費牛鼻子勁冒風險重注新大餓陣營，不就是為了對抗美團光線、糯米中影，結果你說合併，你死不死呢！
其他類似業務數不勝數，這還僅僅是對內部中小資方、戰略投資者，以及業務團隊的麻煩。
而外部……
「攜程和去哪兒網一旦完成併購，線上旅遊領域格局明朗，新大餓+美團會是唯一對手。」
沈南鵬消息渠道很靈，但沒法明說，只是強調似是而非的正確廢話。
今天上午去哪兒網創始人莊辰超在朋友圈破口大罵，是罵給百度等股東聽，他們已經徹底決裂了。
換位思考，哪怕新大餓和美團鬧成這樣，相關利益方還在儘自身最大努力撮合協商。
莊辰超罵髒話一方面是腦子不理性，另一方面愈發凸顯李彥宏徹底失去耐心，不計代價推動併購終結在線旅遊業燒錢。
百度將通過控股去哪兒並戰投攜程，而攜程又相對控股藝龍，持股同程、途牛。
整個在線旅遊業天下歸一，市場占有率近70%，忽略持續失血把李彥宏氣的腦血栓發作的糯米網。
可以預見，他現在有多不計代價幹掉莊辰超，接下來就有多大狠心乾死跨界搶占近30%酒店旅遊業務的新大餓+美團。
到時候外部大敵攜程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內部新、美內部業務團隊互相鬥來斗去無限內耗，韓信重生都說不出口哥們我用兵多多益善。
而現實情況是，併購後的新美只有張濤領兵，哪怕讓王興上呢！
沉悶中，劉熾平不留痕跡瞥了眼滿懷心思的張某人，表明立場道：「阿里口碑網起勢堅決，我們在團購、外賣領域也不是沒有對手。」
「這是同行業併購常見弊病，滴滴併購快的半年時間才緩過勁，現在新大餓和美團規模遠遠超過他們。」
謝景行站起身踱步到窗邊，背對幾人輕飄飄道：「行業老大老二併購不是萬靈丹，往往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後十里全靠一口氣。」
「……全面併購難度確實很大，所以保持獨立運營的併購方案有很大討論空間。」蘇禾往回找補緩和氛圍。
張濤輕咳一聲，神情淡然點頭應聲：「新大餓和美團各自保持獨立運營，團隊的戰鬥力有保證，不管跟口碑、攜程還是其他競爭對手打，我們都很ok。」
「唯獨資源浪費非常棘手，比如口碑花1元錢做推廣，我們得花兩份1元錢。」
他自顧自總結：「從上市為目標的長遠發展層面看，這是一鍋夾生飯，不符合中小投資者審美。」
業務完全重疊造成資源浪費壓低集團估值是其次，關鍵在於有點像歷史上晚唐時期的藩鎮軍閥割據。
獨立就意味著不聽使喚，你派人空降大批換血管理團隊，那還不如直接全面整合業務。
你不換血，集團夾菜我轉桌，集團敬酒我不喝。
「是否能夠折中，新大餓和美團逐步打通平台數據，約定時間期限和平整合業務？」
劉熾平由此引申出第三種併購方案：「新大餓可以先側重一二線城市外賣業務，美團集中在三四線城市。大眾點評負責華東區域到店業務，美團負責華北區域到店業務。」
「大家磨合互補逐漸找到各自舒服的戰略定位。」他思索著推導。
沈南鵬默然無語，這屬於網際網路巨頭病發作，內部養蠱賽馬還是個拉偏架的仇恨值滿分版本。
大眾點評和美團互毆五個年頭且不說，餓了麼在張旭豪時代招聘入職培訓練拳擊的員工們，現在都逐漸成長為業務骨幹。
別問憑什麼餓了麼團隊做一二線城市，美團團隊發配三四線大農村一腳泥坑一腳牛糞去開拓業務，問就是我們主導併購你們被收編。
不服是吧，正好老子練了拳擊還沒打夠，就算成為一家人照樣干你。
「美團團隊戰鬥力不弱，大家處於業務整合隨時被淘汰的危機感里，員工心態會很微妙。」
蘇禾還算尊重業界大佬，不倫不類遣詞造句，儘管在她看來這是個很笨逼的人性邏輯。
美團團隊知道自身是被收編，因此全面強行整合業務被淘汰無可厚非，至少新大餓團隊具備心理優勢能發揮全部戰鬥力。
要是各自保持獨立最好，雙方戰鬥力拉滿，不光對外打對內也競爭，但跟業務沒關係不怕被淘汰。
所謂和平整合業務恰恰融合所有缺點。 「要麼強推業務整合，要麼各自獨立發展。既想要業務整合又想要獨立發展，結果一定是什麼都得不到。」
謝景行下定決心轉回身目光投向張濤：「你們先聊，我去個衛生間。」
「那先休息會兒，我給張磊回通電話。」
劉熾平先一步握著手機走出辦公室，謝景行跟在後面，兩個人慢悠悠穿過走廊。
「張總不看好獨立運營。」
「全面整合業務他是董事長，獨立運營他是員工心態。」
「人之常情。」
劉熾平在走廊盡頭駐足，對於張濤個人而言，如果獨立運營新大餓發展跑不贏美團，便存在他被股東踢走的可能性。
謝景行背靠走廊一側牆壁雙手抱在胸前：「他現在有點奇貨可居。」
「這是你造成的問題。」
私下單聊劉熾平直言不諱，啟動併購前是張濤配合謝系資本，拽著股東們跟美團血拼。
真正啟動併購後立場兩級反轉，謝系資本得配合他掌管公司，除非謝景行甘願自我打臉接納王興。
「而且以後這個問題會越來越嚴重。」劉熾平繼續做出評價。
之前市場競爭最激烈時，雲河物流鼎力支持餓了麼搭建配送體系，人人皆贊謝少帥絕世無雙。
未來市場進入下半場存量競爭，人人質問為什麼雲河物流眾包配送一單要2元錢，別家物流眾包才1.8元！
謝景行關聯交易欺壓小股東，張濤作為董事長沒話說，自然要為大多數股東利益著想，與謝系資本割席。
「換任何人坐在張濤的位置都沒差。」
謝景行不以為然早有心理準備，只不過沒想到張濤格外急切掌權，做附庸吉祥物有什麼不好，何必瞎折騰。
他難以理解地微微搖頭：「我贊成獨立運營。」
劉熾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全面整合更利於對接雲山集團上游業務，這也是蘇禾話里話外支持張濤的原因。
獨立運營反倒不太妙，正如謝景行所說，甭管張濤還是王興，誰坐在董事長位置大權獨攬，都不可能甘心聽命於謝系資本。
既然如此兩權相害取其輕，支持張濤全面整合顯而易見是最優解，最起碼他們雙方合作已久還算順利。
無需擔心其他股東拿獨立運營的美團做文章，憑白增加不可控性。
劉熾平和沈南鵬便早已悄然達成默契，通過張磊做鋪墊，倘若未來謝系資本真正損害新大餓權益供養雲山集團。
——即通過獨立運營的美團，把王興請回來，上演賈伯斯之於蘋果王者歸來戲碼。
奈何張濤超出預料失控了，在大家拋開各自利益客觀分析併購方案優劣的情況下，他宛若脫韁野馬向全面整合路徑跑偏。
全然不顧謝景行幾次開口強調難度風險，表現非常不理性。
如果說劉熾平以前只覺得此人守成有餘，如今連僅有的一條穩重優點都消失不見，眼睛被本地生活服務領域之王寶座迷住。
因此他按耐不住，在謝景行暗示張濤單聊時進行打斷。
「如果你贊成獨立運營，踢王興出局很沒必要。」劉熾平轉換態度策略勸說。
蘇禾站在併購方案執行層面覺得逐步整合是笨逼操作，他是綜合各方股東利益層面判斷逐步整合為最優解。
分別兼顧謝系—張濤與其他股東的利益。
但是由張濤失控帶動連鎖反應，謝景行一百八十度轉彎贊同獨立運營，瞬間出現些許留下王興的希望。
「去年網際網路大會在烏鎮，我和馬老師吃夜宵，聊到騰訊和阿里戰投模式不同，他講阿里不『獨』就不是阿里。」
謝景行思維跳躍道：「那麼騰訊怎麼能轉向開放共生理念依然是騰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答案大概在於騰訊的社交產品流量池具備不可替代性，即使你們只持有新大餓10%股份，卻簽十年期幾百億的GG運營合同，不會有傻逼認為這是關聯交易。」
他噙起不耐煩的譏諷笑意：「而我總計持有新大餓25%股份，雲河物流全力支持，乃至把自身業務打包作價送給新大餓。」
「張磊還要提醒我多考慮考慮其他股東的利益，並且真有傻逼這樣認為，我也必須認真且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謝景行幽幽吐出口氣：「因為雲河物流不具備唯一性，太禾西柚跟雲山集團，本質上沒法進行百分百開放共生戰略。」
劉熾平眉頭緊皺：「小謝，你有點過激了，沒人能否定你的重要性。」
「那你就不該提王興！」
謝景行收斂表情胳膊舉到肩膀，豎起三根手指：「作為風險投資人，我以名譽發誓，我始終為我的職業而驕傲。」
「我尊重商業規則，信奉資本準則，永遠如此。」
他略作停頓一字一句總結道：「所以截至今日，在我對新大餓擁有不可替代性時，別再試圖挑戰我。」
「張濤不行，騰訊也不行，這就是規則！」
劉熾平無話可說。
謝景行的確在用實際行動踐行所信奉的一套極端理念，明明全面整合最利好謝系資本，張濤失控導致風險過大，他毫不猶豫改變立場打壓制衡。
謝景行並不是出於顧全大局，純粹極度理性的判斷，認定風險收益不成正比，暫時應該退而求其次。
所以他未必覺得踢王興出局是最優解，但一定最合理，符合規則……
劉熾平忽然莫名充滿無力感，因為當一位手裡捏著核武器按鈕的人講規矩，最好為此感到慶幸，而不是試圖主動破壞規矩。
「完成併購後，我會相對控股新大餓，也就是說新大餓將是雲山集團子公司，不存在關聯交易的說法。有人不認同可以退出，我回購股份。」
謝景行最後宣布——取消開放共生，由我獨裁統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