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但更多的卻是錯愕
假山處，鳥語花香，湖面波光粼粼。
「殿下……」蔣熙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幾下，呆呆地望著眼前身如修竹的男子，低低地喚了一聲。
蕭雲琦眼眸微眯，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假山處走了幾步。
啞聲問道：「賜婚一事，你不願意嗎？」
蔣熙聞言，抬起了一雙清亮的眼眸望著蕭雲琦，對上了他眼裡的灼灼的火光，她只感覺心頭被燙了下，猛地搖了下頭，死死地咬住了唇瓣。
「你真不願意？」蕭雲琦這話是極力克制住心頭的錯愕後，沙啞的嗓子裡擠出來的。
原來方才那一眼，他沒看錯。
宣讀聖旨時，她臉上的神色分明是錯愕、震驚，還有些許的糾結，卻沒有一絲的喜悅。
直到現在這一刻，他都沒在她的臉上、眼底讀到他想要的情緒。
蔣熙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搖頭道：「不是，我願意，不管殿下身邊的人多麼討厭熙兒，熙兒都願意，不，應該說，不管殿下身邊是刀山還是火海，熙兒都願意陪著殿下……」
這段話說完，眼前的少女已經泣不成聲，眼裡有層層疊疊的水汽不斷往外冒著。
蕭雲琦聽見這話，心臟也跟著揪了起來，他伸手撫上眼前這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嘆氣道：「傻丫頭，本宮喜歡你就行了，你就待在本宮身邊就行了。」
話罷，他將人擁進懷裡，心頭的疑惑在這一刻都消散了。
這都是他的錯。
優柔寡斷，才會讓她遇上今日的事。
蔣熙趴在男人胸口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水沉薰香，慌亂無措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四周是一片的沉寂，偌大的皇宮此刻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耳邊縈繞著。
兩具身子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這一刻，方才還纏繞著心頭和腦海里的擔憂和不安盡數褪去。
這一刻，竟都生出了一股慶幸來。
他邁出了這一步了，所有的後果他都欣然接受。
「方才蔣小姐落水時，陳王世子在假山處，也下水救人了，但是沒有秋郡主水性好，當時八公主也在場。」
今日發生的一切很明顯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大手攬住懷裡人的肩膀，低頭去看少女染上了些紅暈的臉龐，沉聲道：「今日落水一事，到底……」
蔣熙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眼底的輕笑很快被一抹暗色取代了。
是皇后娘娘所為！
不日，她就要與太子成親了。
眼下再說這些，只會徒添殿下的心結。
想到這裡，她垂下眼眸，輕咬著下唇，搖頭道：「是我不小心。」
可下一刻，就有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她被迫抬起頭來，避無可避地對上了蕭雲琦的目光。
「熙兒不乖了，現在就敢騙本宮了？」蕭雲琦的視線，溫柔地拂過她的眼睛、鼻子、紅唇，緩緩問道。
這話一落，本就羞澀難堪的少女，頓時臉上一白，本來扶著男子腰身的手指禁不止蜷縮起來，眼眸不斷閃躲，卻半分也不敢和男子對上。
耳邊是聽到一聲沉沉的嘆息聲。
「我知道了，」蕭雲琦瞧著她這副欲言又止，又委屈巴巴的神色，心頭一酸。
一想到她方才遭遇到的事情，他就感覺胸口沉悶得緊，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蔣熙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將臉頰埋在他胸膛上，幽幽出了一口氣，點頭道：「好，熙兒一切都聽殿下的……就是……」
「什麼？你還有什麼顧慮？」蕭雲琦滿是柔情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人，輕聲道。
蔣熙抬眸，想到以後日夜都能見到眼前這人了，心頭的那點顧忌都消散了去。
想到這裡，她慢慢笑了，笑容明媚燦爛，眸中的郁色盡數散去，又變回了一汪清泉，輕聲道：「沒了，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熙兒就滿足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如此，她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笑，都能輕易地牽動自己的心。
蕭雲琦灼灼地望著她，唇邊也禁不止跟著往上勾起，烏黑的眼裡盛滿了濃烈的愛意和溫暖。
將蔣熙送出了宮，蕭雲琦就轉身往蕭雲璃住的戀雲宮而去。
可剛邁上戀雲宮的台階，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啪噠」、「哐當」的聲音。
他的腳步微頓，沉著一張清雋的臉龐，揮退了兩側的宮女太監，大步往殿走去。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小心縮在牆角的宮女瞧見了踏入殿內來的人，急急小聲提醒道。
蕭雲璃愣了下，急忙將手裡舉高的瓷瓶擱下，錯愕地轉頭去看來人。
就見一襲玄黃色衣袍的太子正站在五步遠的位置上，一雙寒眸定定地朝著她看來。
眼裡的冷意，是蕭雲璃從沒見過的。
畢竟就算蔣熙不說，太子皇兄想必也猜到了。
眼下來，就是拿她是問的。
想到這裡，她感覺有一股寒意正沿著脊柱，猛地竄了上來，她腳下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腳步聲已經在逐漸逼近，在這彈指之間，她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終選擇跪膝前行。
一手纖瘦的小手一把揪住太子的衣擺，低低求饒道：「大皇兄，雲璃知錯了，方才我也已經向母后認錯了。」
「母后？」蕭雲琦聽見這話，神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陰沉下來，眉間籠著風雨欲來的風暴，勢要將眼前這一起都毀滅般。
他壓了壓心頭的驚詫，藏在袖子裡的大手禁不住顫抖了幾下，可心裡卻在下一刻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不會的，母后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垂眸望著跪在腳邊的妹妹，心頭摻雜著太多情緒，怒氣、震驚，甚至覺得眼前的少女十分陌生。
一點也不像他記憶中那個單純和善的八妹。
可……
他深吸了一口氣，額見的青筋便突突地跳了起來，眼尾餘光突然掃見了一片狼藉的殿內，心頭頓時騰起了幾分愕然。
「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說些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太子皇兄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頭頂上砸下來，蕭雲璃周身一顫，不由得想起之前林音音反覆警告過她的話。
「可是，萬一太子皇兄去向母后求證，那我豈不是……」
「笨蛋，誰讓你指名道姓，你只需要引導太子往顧皇后的身上想就行了，況且，太子這樣的大孝子，你擔心的事情，壓根就不可能會出現。」
林音音的話縈繞在蕭雲璃的腦海里，讓她的心也跟著顫抖了幾分。
以後，若是林音音沒有辦成她的事，她一定要撕了她。
想到這裡，蕭雲璃揚起一張慘白的小臉，眼睫一顫，眼淚立刻就滾落臉頰，像是含了無盡的委屈般，「一切都是雲璃的錯，皇兄就當我方才什麼都沒說……」
蕭雲琦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腳步踉蹌了下，就被身前跪著的人抱住了腿。
她小聲求饒道：「皇兄，一切都是雲璃的錯，是雲璃嫉妒蔣熙，明明我才是皇家的公主，憑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轉，而我卻只能遠走和親，我不甘心，所以才會犯下如此大錯……」
她邊哭著，抱住蕭雲琦的大腿，聲淚俱下。
蕭雲琦渾身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里聽到的一切，又想起之前妹妹也因為和親一事，去東宮求過他不少次。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生出了這樣的怨毒之心，這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
可看著幼妹這副樣子，到嘴的斥責的話，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了。
蕭雲璃抬起腦袋，見太子皇兄臉上稍有緩和之色，急忙又解釋道：
「大皇兄，雲璃並不知情啊，如果雲璃知道……皇兄和蔣熙早就心意相通，我定不會做出這種錯事來……」
可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就被他拂開了去，整個身子跌坐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壓根不知道自己方才哪句話說錯了，只得哭得更可憐了幾分。
神色冷冷地望著眼前哭得更厲害的少女，眼神中多了一分冷然，兩分銳利。
「你竟還不知悔改！」他的聲音里是滿滿的失望，就見少女揚起一張哭得花容失色的臉龐，眼裡滿是錯愕。
蕭雲琦壓住了心頭的悶氣，下意識拔高聲音道：「你錯在……一，不管蔣熙是何人，又和何人心意相通，你身為公主，都不該心生怨妒，甚至設計陷害；二……不管何人用什麼手段指使你，你都不該做出有違禮義廉恥的事來。」
這些話，砸在蕭雲璃耳邊時，她出現了片刻的怔愣。
只得垂下小臉，卻不是因為羞愧，嘴角邊噙著一抹嘲諷的冷笑，一口怒氣在胸口燒得她難受。
這世上所有好的東西都被他得了。
顧氏和太子之位，不久的將來可能還有皇位。
太子皇兄是在眾人的期盼和呵護下長大的，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會明白她心裡的委屈。
這就是她不喜歡他的原因。
蕭雲琦長長地嘆了口氣，壓下心間複雜的情緒，沉聲道：「你可知道錯了？」
「雲璃錯了。」蕭雲璃依舊垂著小臉，柔弱無助，沾著晶瑩淚珠的眼睫輕顫不已。
「你要記住，雖然南楚二皇子已死，他和你的婚事是沒了，但是如有必要，大蕭和南楚依舊可以和親。」
「皇兄，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皇兄……」蕭雲璃聞言，只覺得一股心火直衝腦門，燒得她簡直就要爆了，伸手想要去扯他的袖口，卻摸了一空。
蕭雲琦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這幾個月，你就待在戀雲殿內，一步也不能離開，還有抄一千遍心經，好好修身養性。」
話罷，他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腦海里卻是方才蕭雲璃說的話，茫茫然、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頭頂還是刺目的夏日，曬在身上很暖，但他的心卻如墜落冰窟。
這一刻，他才想明白了方才蔣熙為何在聽到賜婚時，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來。
那個神色和蕭雲璃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里、心裡纏繞著，最後變成一團團絲線，將他緊緊束縛住，讓他動彈不得一二。
他幽幽地抬起眼眸，望著眼前景色極美的宮殿，那宮殿旁母后最愛的薔薇正開得花枝招展。
下一刻，珍藏在記憶中的畫面頓時湧現了出來。
身子纖細的少女，如凝脂的手指拿著樹枝擋在身前，頭上頂著碧綠的葉子，一雙水潤潤的眼眸正透過花叢朝著自己看來。
蕭雲琦劍眉抿得更緊了幾分，眼睛紅得幾欲滴血。
他從沒想過，有一日會遇見這般兩難的境地。
不管是顧氏和蔣家，還是母后和熙兒。
但他堅信，他能平衡好這一切。
「殿下……」蔣熙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幾下，呆呆地望著眼前身如修竹的男子，低低地喚了一聲。
蕭雲琦眼眸微眯，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假山處走了幾步。
啞聲問道：「賜婚一事，你不願意嗎？」
蔣熙聞言，抬起了一雙清亮的眼眸望著蕭雲琦，對上了他眼裡的灼灼的火光，她只感覺心頭被燙了下，猛地搖了下頭，死死地咬住了唇瓣。
「你真不願意？」蕭雲琦這話是極力克制住心頭的錯愕後，沙啞的嗓子裡擠出來的。
原來方才那一眼，他沒看錯。
宣讀聖旨時，她臉上的神色分明是錯愕、震驚，還有些許的糾結，卻沒有一絲的喜悅。
直到現在這一刻，他都沒在她的臉上、眼底讀到他想要的情緒。
蔣熙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搖頭道：「不是，我願意，不管殿下身邊的人多麼討厭熙兒，熙兒都願意，不，應該說，不管殿下身邊是刀山還是火海，熙兒都願意陪著殿下……」
這段話說完，眼前的少女已經泣不成聲，眼裡有層層疊疊的水汽不斷往外冒著。
蕭雲琦聽見這話，心臟也跟著揪了起來，他伸手撫上眼前這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嘆氣道：「傻丫頭，本宮喜歡你就行了，你就待在本宮身邊就行了。」
話罷，他將人擁進懷裡，心頭的疑惑在這一刻都消散了。
這都是他的錯。
優柔寡斷，才會讓她遇上今日的事。
蔣熙趴在男人胸口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水沉薰香，慌亂無措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四周是一片的沉寂，偌大的皇宮此刻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耳邊縈繞著。
兩具身子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這一刻，方才還纏繞著心頭和腦海里的擔憂和不安盡數褪去。
這一刻，竟都生出了一股慶幸來。
他邁出了這一步了，所有的後果他都欣然接受。
「方才蔣小姐落水時，陳王世子在假山處，也下水救人了，但是沒有秋郡主水性好，當時八公主也在場。」
今日發生的一切很明顯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大手攬住懷裡人的肩膀，低頭去看少女染上了些紅暈的臉龐，沉聲道：「今日落水一事，到底……」
蔣熙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眼底的輕笑很快被一抹暗色取代了。
是皇后娘娘所為！
不日，她就要與太子成親了。
眼下再說這些，只會徒添殿下的心結。
想到這裡，她垂下眼眸，輕咬著下唇，搖頭道：「是我不小心。」
可下一刻，就有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她被迫抬起頭來，避無可避地對上了蕭雲琦的目光。
「熙兒不乖了，現在就敢騙本宮了？」蕭雲琦的視線，溫柔地拂過她的眼睛、鼻子、紅唇，緩緩問道。
這話一落，本就羞澀難堪的少女，頓時臉上一白，本來扶著男子腰身的手指禁不止蜷縮起來，眼眸不斷閃躲，卻半分也不敢和男子對上。
耳邊是聽到一聲沉沉的嘆息聲。
「我知道了，」蕭雲琦瞧著她這副欲言又止，又委屈巴巴的神色，心頭一酸。
一想到她方才遭遇到的事情，他就感覺胸口沉悶得緊，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蔣熙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將臉頰埋在他胸膛上，幽幽出了一口氣，點頭道：「好，熙兒一切都聽殿下的……就是……」
「什麼？你還有什麼顧慮？」蕭雲琦滿是柔情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人，輕聲道。
蔣熙抬眸，想到以後日夜都能見到眼前這人了，心頭的那點顧忌都消散了去。
想到這裡，她慢慢笑了，笑容明媚燦爛，眸中的郁色盡數散去，又變回了一汪清泉，輕聲道：「沒了，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熙兒就滿足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如此，她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笑，都能輕易地牽動自己的心。
蕭雲琦灼灼地望著她，唇邊也禁不止跟著往上勾起，烏黑的眼裡盛滿了濃烈的愛意和溫暖。
將蔣熙送出了宮，蕭雲琦就轉身往蕭雲璃住的戀雲宮而去。
可剛邁上戀雲宮的台階，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啪噠」、「哐當」的聲音。
他的腳步微頓，沉著一張清雋的臉龐，揮退了兩側的宮女太監，大步往殿走去。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小心縮在牆角的宮女瞧見了踏入殿內來的人，急急小聲提醒道。
蕭雲璃愣了下，急忙將手裡舉高的瓷瓶擱下，錯愕地轉頭去看來人。
就見一襲玄黃色衣袍的太子正站在五步遠的位置上，一雙寒眸定定地朝著她看來。
眼裡的冷意，是蕭雲璃從沒見過的。
畢竟就算蔣熙不說，太子皇兄想必也猜到了。
眼下來，就是拿她是問的。
想到這裡，她感覺有一股寒意正沿著脊柱，猛地竄了上來，她腳下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腳步聲已經在逐漸逼近，在這彈指之間，她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終選擇跪膝前行。
一手纖瘦的小手一把揪住太子的衣擺，低低求饒道：「大皇兄，雲璃知錯了，方才我也已經向母后認錯了。」
「母后？」蕭雲琦聽見這話，神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陰沉下來，眉間籠著風雨欲來的風暴，勢要將眼前這一起都毀滅般。
他壓了壓心頭的驚詫，藏在袖子裡的大手禁不住顫抖了幾下，可心裡卻在下一刻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不會的，母后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垂眸望著跪在腳邊的妹妹，心頭摻雜著太多情緒，怒氣、震驚，甚至覺得眼前的少女十分陌生。
一點也不像他記憶中那個單純和善的八妹。
可……
他深吸了一口氣，額見的青筋便突突地跳了起來，眼尾餘光突然掃見了一片狼藉的殿內，心頭頓時騰起了幾分愕然。
「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說些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太子皇兄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頭頂上砸下來，蕭雲璃周身一顫，不由得想起之前林音音反覆警告過她的話。
「可是，萬一太子皇兄去向母后求證，那我豈不是……」
「笨蛋，誰讓你指名道姓，你只需要引導太子往顧皇后的身上想就行了，況且，太子這樣的大孝子，你擔心的事情，壓根就不可能會出現。」
林音音的話縈繞在蕭雲璃的腦海里，讓她的心也跟著顫抖了幾分。
以後，若是林音音沒有辦成她的事，她一定要撕了她。
想到這裡，蕭雲璃揚起一張慘白的小臉，眼睫一顫，眼淚立刻就滾落臉頰，像是含了無盡的委屈般，「一切都是雲璃的錯，皇兄就當我方才什麼都沒說……」
蕭雲琦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腳步踉蹌了下，就被身前跪著的人抱住了腿。
她小聲求饒道：「皇兄，一切都是雲璃的錯，是雲璃嫉妒蔣熙，明明我才是皇家的公主，憑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轉，而我卻只能遠走和親，我不甘心，所以才會犯下如此大錯……」
她邊哭著，抱住蕭雲琦的大腿，聲淚俱下。
蕭雲琦渾身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里聽到的一切，又想起之前妹妹也因為和親一事，去東宮求過他不少次。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生出了這樣的怨毒之心，這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
可看著幼妹這副樣子，到嘴的斥責的話，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了。
蕭雲璃抬起腦袋，見太子皇兄臉上稍有緩和之色，急忙又解釋道：
「大皇兄，雲璃並不知情啊，如果雲璃知道……皇兄和蔣熙早就心意相通，我定不會做出這種錯事來……」
可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就被他拂開了去，整個身子跌坐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壓根不知道自己方才哪句話說錯了，只得哭得更可憐了幾分。
神色冷冷地望著眼前哭得更厲害的少女，眼神中多了一分冷然，兩分銳利。
「你竟還不知悔改！」他的聲音里是滿滿的失望，就見少女揚起一張哭得花容失色的臉龐，眼裡滿是錯愕。
蕭雲琦壓住了心頭的悶氣，下意識拔高聲音道：「你錯在……一，不管蔣熙是何人，又和何人心意相通，你身為公主，都不該心生怨妒，甚至設計陷害；二……不管何人用什麼手段指使你，你都不該做出有違禮義廉恥的事來。」
這些話，砸在蕭雲璃耳邊時，她出現了片刻的怔愣。
只得垂下小臉，卻不是因為羞愧，嘴角邊噙著一抹嘲諷的冷笑，一口怒氣在胸口燒得她難受。
這世上所有好的東西都被他得了。
顧氏和太子之位，不久的將來可能還有皇位。
太子皇兄是在眾人的期盼和呵護下長大的，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會明白她心裡的委屈。
這就是她不喜歡他的原因。
蕭雲琦長長地嘆了口氣，壓下心間複雜的情緒，沉聲道：「你可知道錯了？」
「雲璃錯了。」蕭雲璃依舊垂著小臉，柔弱無助，沾著晶瑩淚珠的眼睫輕顫不已。
「你要記住，雖然南楚二皇子已死，他和你的婚事是沒了，但是如有必要，大蕭和南楚依舊可以和親。」
「皇兄，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皇兄……」蕭雲璃聞言，只覺得一股心火直衝腦門，燒得她簡直就要爆了，伸手想要去扯他的袖口，卻摸了一空。
蕭雲琦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這幾個月，你就待在戀雲殿內，一步也不能離開，還有抄一千遍心經，好好修身養性。」
話罷，他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腦海里卻是方才蕭雲璃說的話，茫茫然、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頭頂還是刺目的夏日，曬在身上很暖，但他的心卻如墜落冰窟。
這一刻，他才想明白了方才蔣熙為何在聽到賜婚時，會露出那樣的神色來。
那個神色和蕭雲璃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里、心裡纏繞著，最後變成一團團絲線，將他緊緊束縛住，讓他動彈不得一二。
他幽幽地抬起眼眸，望著眼前景色極美的宮殿，那宮殿旁母后最愛的薔薇正開得花枝招展。
下一刻，珍藏在記憶中的畫面頓時湧現了出來。
身子纖細的少女，如凝脂的手指拿著樹枝擋在身前，頭上頂著碧綠的葉子，一雙水潤潤的眼眸正透過花叢朝著自己看來。
蕭雲琦劍眉抿得更緊了幾分，眼睛紅得幾欲滴血。
他從沒想過，有一日會遇見這般兩難的境地。
不管是顧氏和蔣家，還是母后和熙兒。
但他堅信，他能平衡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