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拷問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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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裡,好幾個一線的明星鬧出極大的醜聞:偷稅、吸|毒、嫖|娼……

  無數粉絲塌房。

  全民處在吃瓜的狂熱之中,不少人都已經逐漸忘了,關於頒獎典禮的事情。

  也有人在這個過程中懷疑,那些事情都是嚴家爆料出來轉移視線的。

  但是那種懷疑很快就被全民狂歡的氛圍蓋住,對於絕大部分人而言,看嚴嵇的熱鬧是看,看其他明星的熱鬧也是看。

  他們巴不得多來這麼幾次,那還有趣一些。

  畢竟大部分人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每天起床都期望著能有什麼讓人震驚的消息來臨,好讓生活不顯得那麼乏味。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縱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經被轉移,但是所有人都清晰地有了這樣一個認知:陸江初被嚴嵇深愛。

  次日。

  陸江初從酒店醒來,看見通過窗簾縫隙湧進來的強烈陽光。

  此刻恰好是正午,每到一個新地方最讓陸江初苦惱的就是倒時差的問題。

  如果是短時間還好,倒不倒時差都無所謂,但是這次陸江初估計了一下拍攝進度,她在義大利應該會待兩個月,直到冬日。

  冬天是陸江初還算喜歡的一個季節,異國的冬日總是有濃烈的假日氣息,會讓人感覺閒適而慵懶,陸江初很是期待。

  打了個哈欠,陸江初下了床,拉開窗簾。

  昨日下過雨,雖然現在陽光還算劇烈,但打開窗戶後還是會感覺到空氣中的涼意。

  這份涼意讓陸江初清醒了一些。

  心情很安靜的時候,會很容易感覺到房間中空氣流動的軌跡,窗外有一棵銀杏樹,這在義大利並不常見。

  銀杏樹長得還算茂密,可能因為已過秋日的緣故,葉子雖然大部分都是綠色的,邊緣卻已經開始泛黃。

  昨夜雨疏風驟之時,不少銀杏的果實掉落在了地上,果實的味道大部分人都不喜歡,所以酒店一早就派人清掃了乾淨。

  地面上葉子倒還剩下不少,正所謂一葉落而知天下秋,陸江初微微笑了笑。

  轉眼之間,半年的時間就已經過去,陸江初想來都覺得有些驚訝。

  這半年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事情,時間卻就這樣飛速流轉了下去,帶著猝不及防,帶著潛移默化。

  陸江初很喜歡陰天,因為她總會在陰天感覺到安靜,這可能也是她十分喜歡英國的原因。

  因為那個國家總是被陰鬱的天氣籠罩,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沉默與克制。

  以前在英國與德國的時候,陸江初總是發現一件事,大家走到街上遇到下雨天,往往不會選擇打傘。

  而是穿著一件顏色深沉的衝鋒衣,戴上連衣的帽子,手插在兜里,在雨中快步走過。

  這種現象曾讓陸江初思考過,不過好像也沒思考出什麼答案。

  當然,陰天太過綿延,有些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在那樣的天氣里,木製品容易發霉。

  而待在那樣的房間中,會感覺黴菌都在自己的呼吸道生長,於是要想辦法除去它們。

  如果每天的光亮都太不充足,為了防止抑鬱,還要使用補光燈。

  陸江初不太明白那種燈為什麼總是會帶著淺淺的藍色,因為在她的固有認知里,藍色是一種憂鬱的顏色。

  在陰雨天的時候,人住在房子裡,感受到穿過房屋的溫柔空氣,指尖往往會變得冰涼。

  那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冰涼,會讓人思緒平靜的同時,不會帶來寒冷的感覺。

  義大利則和那兩個常年陰雨的國家不同,陸江初對義大利最初的印象,就來自一本在紐約時報暢銷榜上,霸榜很多周的書。

  似乎是為了應和她的講述,書本印刷時所有照片都是暖色調,在那種色調中會讓人感覺到,萬事萬物似乎都籠罩在微黃的燭光里。

  燭光輕微但並不黯淡。

  陸江初來到義大利後,然後發現正如那位教授所講述的那樣,義大利的確是一個充滿陽光的半島。

  這裡的陽光就像這裡的橄欖油和這裡的葡萄酒,帶著一種讓人想要認真生活的氣息。

  曾經陸江初與她幾個大學同學,在義大利自駕游,有一個同學是球迷,所以每到一個小鎮,都會去看當地的足球場。


  陸江初也在他的科普中知道了無數球隊的歷史,現在回想起那段時光,陸江初只覺得,雖然遙遠但仍舊親切。

  她曾經有那麼多美好的過往,怎麼能一味沉溺於哀傷之中呢?

  一味沉溺於哀傷中的自己,不會是和光想要看到的自己。

  陸江初的心頭逐漸有了這樣的明悟。

  看完窗外的景色,陸江初心情不錯,覺得她又滿血復活了。

  今天她需要做的事情可不算簡單,刷完牙後去吃一頓有營養的早午餐吧,好好地照顧自己的身體。

  那樣才能真正報仇。

  在陸江初正用電動牙刷刷牙的時候,門鈴響了,陸江初一邊刷牙一邊前去打開了門。

  沒有讓陸江初意外,來的人是傅長嶙,傅長嶙手中還端著一個餐盤,上面放著兩份食物。

  聽傅長嶙入鄉隨俗說的是義大利語,正在刷牙的陸江初含糊地說了一句法語的早安:「Bonjour。」

  這兩種語言都屬於羅曼語族、印歐語系,所以在某些單詞上還有些相似。

  在陸江初洗漱完後,傅長嶙已經將食物放在了窗邊的圓桌上。

  食物的分量不算少,不過考慮到這是早午餐,倒也正常。

  早餐很意式,有各種粟米片、帶甜霜的可頌麵包、桃子、菠蘿與草莓口味的乳酪。

  還有一個口味的乳酪陸江初不太認識,叫做「Frutti di Bosco」,只能通過義大利語直接翻譯成「灌木林的果子」。

  這好像是個很有意思的味道,陸江初想。

  除此之外,早餐還有義大利風乾火腿、香腸與芝士,不過陸江初記得,在傳統的義大利家庭中,一般是不把這幾個東西當做早餐的,可能酒店要不同一些。

  其他東西就很常規,果醬、水果、果汁、咖啡還有餅乾。

  雖然對於陸江初與傅長嶙來說,現在他們吃的只是早餐,但是時間已經臨近中午,陸江初沒想到還能喝到卡布奇諾,這種加牛奶的咖啡,義大利人很少在早餐之外喝。

  水果的話主要有罐頭與新鮮水果兩種,永遠離不開的是桃子罐頭,而新鮮水果味道都很不錯,這個國家日照充足、物產豐富,如果是窮游的話,吃新鮮水果營養的同時也物美價廉。

  可能是今天心情不錯的緣故,陸江初突然興致勃勃地說道:「長嶙,我給你做一個小點心。」

  傅長嶙有些驚喜,當然捧場,他甚至正襟危坐,裝成了一個很好的觀眾。

  見他這樣陸江初就忍不住想笑,於是她就笑了出來,微微揚起了嘴角。

  陸江初所做的東西,說是點心,但其實是哈密瓜與火腿的搭配。

  她一邊把哈密瓜切條,一邊向傅長嶙介紹道:「義大利所產的Prosciutto di Parma(帕爾馬火腿),與充滿油脂香味的西班牙火腿不同。

  Prosciutto di Parma的脂肪分布相對均勻,泛著玫瑰紅的顏色,口感極為柔軟。

  在羅馬時期,義大利就已經有了用火腿來搭配無花果或甜瓜的吃法,火腿的咸香會與瓜果的清甜中和,產生一種非常奇妙的口感。」

  陸江初切哈密瓜切得很專注,講解的時候聲音也很溫柔,這是傅長嶙第一次見到這樣鬆弛的她。

  這讓傅長嶙忍不住呆呆地看著陸江初,就連陸江初在講什麼都沒有聽到。

  切好哈密瓜後,陸江初將火腿裹在了上面,放在陶瓷的小盤子上擺了下盤,才遞給傅長嶙。

  傅長嶙還並沒有察覺到陸江初的動作,直到陸江初喚了他好幾聲,傅長嶙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接過陸江初遞過來的小碟子,因為有些窘迫,所以顯得手忙腳亂。

  陸江初在將碟子遞給傅長嶙後,為了讓傅長嶙感覺自在一些,她又低頭開始了自己那份的擺盤。

  生活有時候就是需要這樣一些小小的儀式感,才會顯得更有樂趣。

  傅長嶙用小銀叉吃了一小塊哈密瓜與火腿的組合,之前他並沒有嘗試過這種吃法,所以一開始還有些猶豫。

  但是將食物放進嘴中之後,略一咀嚼,傅長嶙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他忍不住稱讚到:「好吃。」

  陸江初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自己也吃了一塊,味道的確不錯。


  這份有趣的吃法,是陸江初在坐飛機來義大利時,霍瑤瑤在語音通話中告訴她的。

  這就是陸江初很喜歡霍瑤瑤的一點,只要是霍瑤瑤喜歡的事,她都會認真去了解,從而形成自己的看法與見解,也有很多積累。

  霍瑤瑤喜歡美食,但並不是胡吃海塞,她在以很虔誠的態度對待自己這個愛好,就正如她和別人相處時那樣,專注認真。

  認真的人總是充滿感染力的,陸江初一向這樣認為。

  早午餐很愉快,除了果醬偏甜之外,一切都恰到好處。

  餐後他們按鈴叫服務人員收拾了餐盤,傅長嶙問陸江初道:「之後我們是去李導那裡嗎?」

  陸江初點頭,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

  這絲冷意在她略顯平淡的語氣中也透露了出來:「我想去見一個熟人。」

  傅長嶙在想,哪個熟人能夠讓脾氣很好的陸江初,都露出如此冰冷的神色?

  片刻之後,足夠了解陸江初的傅長嶙,就得出了答案。

  他覺得那個人應該是陸仙儀。

  傅長嶙的答案顯然是正確的,因為在到了李導的劇組後,陸江初問工作人員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請問我那個替身演員在哪裡?」

  李導現在並不在劇組之中,好像是去和編劇團隊開會了,不停地打磨劇本也是李導的一個愛好。

  工作人員帶陸江初去了替身演員訓練的地方,時隔多日,陸江初終於又見到了陸仙儀。

  她不知道在陸仙儀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此刻的陸仙儀如此死氣沉沉。

  只見陸仙儀正收拾著東西,她的動作十分有氣無力,那張平庸而疲憊的臉上,也滿是不耐煩。

  最讓陸江初驚訝的是,陸仙儀的頭髮竟然已經花白了起來,她明明只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蒼老疲憊得如同一個被生活折磨、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陸江初也知道自己之後的戲份,明白有好幾場需要特技演員的危險戲。

  但是那些戲份,即使嚴嵇不讓陸江初親自上,也應該請專業的特技演員啊,看著陸仙儀因為訓練滿身的傷痕,陸江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色彩。

  而那種複雜的色彩,在陸江初看見陸仙儀的四肢都有斷裂過的痕跡後,變為了駭然。

  陸江初其實大概也猜得出來,嚴嵇這樣對陸仙儀的原因。

  嚴嵇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騙他,陸仙儀當初因為欺騙,頂替了原本屬於陸江初的一切。

  而現在她曾經所擁有一切身份都被頂替,讓她被迫成為一抹影子,就是嚴嵇對陸仙儀的懲罰。

  陸江初有些害怕這樣的嚴嵇,雖然她知道嚴嵇並不捨得那樣對她,但是陸江初還是難免心有疑慮。

  畢竟,她才是把嚴嵇騙得最慘的那一個。

  看著陸仙儀的樣子,陸江初並沒有心軟,畢竟當年害死顧和光的人中,陸仙儀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她不會對陸仙儀心軟,就如同陸仙儀當年沒有對她的和光心軟。

  陸江初看見,在陸仙儀身邊,守著一個穿著訓練服的彪形大漢,那人臉上滿是煞氣,陸江初一見便知道,那個大漢手上肯定沾過血。

  疲憊、痛苦、渴望解脫。

  這樣陸江初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然後她突然說道:「仙儀小姐,好久不見。」

  聽到陸江初的聲音,陸仙儀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

  然後,沒有轉過來看一眼,陸仙儀繼續著自己剛才的工作,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麻木。

  但是通過陸仙儀那隱隱顫抖的手,陸江初知道,她的內心並沒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靜。

  那個守在陸仙儀身邊的彪形大漢,再見到來人是他們嚴總的心頭肉陸江初後,立馬就揚起了微笑。

  只是他臉上還有著刀疤,笑容也被那些刀疤給切斷,某些肌肉無法連接,造成了一種恐怖的感覺。

  陸江初卻沒有被嚇到,畢竟更恐怖的人她都見得很多,現在自己面前的好歹是個活人,還是個對自己充滿善意的活人。

  那大漢對陸江初微微彎下了腰,表示自己的尊敬,然後語氣中帶著討好地問道:「江初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陸江初沉吟片刻,邁步往陸仙儀那裡走,說道:「我的確有些事需要你的幫忙。」

  那個大漢連忙點頭,但在陸江初快要靠近陸仙儀的時候,他卻立馬將陸江初攔了下來。

  面對陸江初疑惑的目光,那個大漢解釋道:「江初小姐,為了讓這女人更適應之後的特技演員工作,我們給她注射了一些藥物。

  那些藥物雖然有很大的副作用,但是卻可以短時間內通過透支生命的代價,提高她的武力值。

  您現在如果過去的話,恐怕有些危險,讓那個瘋女人傷到您就不好了。」

  她竟然真的想藉機會打自己。

  陸江初難免覺得有些有趣,她不顧那個大漢的阻攔,又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沒事兒,讓我和仙儀小姐玩玩,也活動活動筋骨。」

  見陸江初如此固執,那大漢也沒有辦法,只能給陸仙儀一個警告的目光。

  沒有想到陸仙儀竟吃了熊心豹子膽,直接不看他了。

  如此反常的陸仙儀,讓那個大漢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害怕陸江初在陸仙儀手下受到傷害。

  雖然他在之前也聽說過,陸江初有不錯的武力,但是在見到陸江初那柔弱纖細的樣子後,他便產生了懷疑。

  這並不是因為他小看了陸江初,而是因為在注射過禁藥之後的陸仙儀,武力值已經比一般習過武的男人還強大了,他實在擔心陸江初受到傷害。

  不過見陸江初如此堅持,那大漢也沒有辦法,只能以非常防備的姿態盯著陸仙儀,打算只要什麼時候勢頭不對,就是冒著得罪陸江初的風險,他也要上去救人。

  畢竟讓江初小姐丟了面子,得罪的只是江初小姐;但讓江初小姐受了傷,得罪的就是可怕的嚴總了。

  見到陸江初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陸仙儀心頭那強行壓抑的惡意,此刻如同火山爆發了一般,將她的理智完全覆蓋了。

  在江城,因為陸江初,陸仙儀在痛苦之中經歷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她的四肢被折斷,吊在豎井上方,淋著瓢潑大雨,聽見各種動物的嚎叫與嘶吼。

  那一夜對於從來都嬌生慣養的陸仙儀而言,簡直是地獄。

  最可怕的是,當她認為,一切都到最糟糕的境地時,所有東西還能夠更糟糕下去。

  那種痛苦讓她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顫抖。

  因為她到此刻仍舊記憶猶新。

  之所以記憶猶新,並非是她記憶力很好的緣故,而是因為那樣的痛苦,在那天以後,她每天都會至少經歷一次。

  為了訓練,她不得不一再經受骨折,然後在治療之後,又繼續生龍活虎,等待下一次骨折。

  這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了。

  曾經的陸仙儀,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會有現在這種生活。

  因為那時候的她,從來都是一個嬌小姐,她關心妝容、關心衣裙、關心美甲……

  那時候她所經歷的比較難受的事情,也不過是在做手工時,劃破了自己皮膚纖細柔嫩的手指。

  而現在的她,卻成為了一個粗人,成為了曾經她最看不起的出賣體力的人。

  而作為一個足夠懦弱的人,仍舊心懷幻想、懷念往昔的陸仙儀,不敢也不捨得去恨嚴嵇。

  在陸仙儀眼中,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陸江初。

  陸江初搶了她所在乎的一切東西,摧毀了她的世界,她恨陸江初入骨。

  陸仙儀之前一直不明白,她都已經落入了如此可怕的境地,為什麼還是不願意選擇死亡。

  畢竟現在的她,可謂是生不如死。

  因為她還要報仇。

  而陸江初,就是她唯一的仇人,是她苟延殘喘、不顧尊嚴、放棄一切,也必須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想到這裡,陸仙儀詭異地興奮了起來,她預感到,現在或許就是復仇的時機。

  陸仙儀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武力有多厲害,她因此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信心。

  在陸仙儀眼中,敢小看她直接過來的陸江初,一定會被她毀掉。

  而她手中此刻也正好有武器,那是一把鋒利的刀,是陸仙儀平時訓練時所使用的道具。

  陸仙儀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她已經開始計劃,自己之後是要劃花陸江初的臉,還是剁下陸江初的手指,亦或者找到機會,一口咬下陸江初的耳朵?


  光是想像到那樣的場面,陸仙儀便覺得自己渾身的鮮血都沸騰起來,與之同時沸騰的,還有她的理智。

  強烈的渴求讓陸仙儀忽略了,陸江初那帶著淡淡不屑的目光,以及陸江初那雲淡風輕的態度。

  終於,在陸江初離陸仙儀還有兩步遠的時候,陸仙儀終於忍不住了,她舉起刀就砍向陸江初,根本不顧身旁還有人圍觀。

  劇組的工作人員們看見這一幕,全都大驚失色,有人已經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因為過於驚慌,那人甚至忘了自己還身處義大利,直接在手機中撥了110。

  而之前看守著陸仙儀的大漢,也終於站不住了。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因為陸仙儀最近的乖巧表現,丟失了警惕心理。

  光是想到可能會發生的後果,那大漢便因為恐懼,眼中盛滿了戾氣。

  他本就不是什麼紳士的人,此刻更是在心中下定決心,無論之後陸仙儀有沒有傷到陸江初,他都一定會讓陸仙儀付出血的代價。

  那柄刀勢大力沉地劃破空氣,因為過於鋒利,甚至讓空氣出現了嗡鳴聲。

  所有旁觀者眼中都流露出了絕望,而陸仙儀更是揚起了嘴角,目光滿是瘋狂。

  這時候,之前似乎被嚇傻了,一直站著不動的陸江初,突然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她說道:「太慢了。」

  在大家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江初向後退了一步。

  她的動作很快,那一步退得剛剛好,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陸江初已經避開了那一刀。

  然後,便是如同電影特技的畫面——

  只見陸江初直接跳了起來,面對再次舉刀的陸仙儀,她抬腳就踢在了陸仙儀手腕上。

  然後,眾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把陸仙儀因為吃痛沒有拿穩而脫手的刀,竟然到了陸江初手中。

  陸江初姿態仍舊瀟灑肆意,整個人如同閒庭信步一般,走到了陸仙儀面前,然後將刀直接架在了陸仙儀的脖子上。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所有的事情便有了這樣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眼中滿是對陸江初的敬佩,聲音極度激動,忍不住問現場的副導演道:「咱們還報警嗎?」

  副導演猶豫了片刻,看著掉了刀刃之後失魂落魄、惶惶不安的陸仙儀,又看著滿臉殺意的陸江初,副導演咬了咬牙,終於決定道:「暫時不要報警。」

  畢竟要是警察來了,怎麼看估計都會覺得,陸江初才是應該被抓走的那個人。

  那個想要保護陸江初的大漢,此刻才衝到陸江初與陸仙儀身邊,因為他剛才過於急迫跑得太快,現在竟有些剎不了車。

  眼看著自己就要撞到陸江初身上,那大漢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別到時候陸江初沒被陸仙儀傷害,卻被自己給撞傷了。

  他這三百多斤的體重可不算小,又全都是硬硬的肌肉,看著陸江初比他胳膊還細的腰,那大漢只怕眼中的絕望更深了。

  眼見著他越來越近,陸仙儀簡直是忍不住想笑:「哈哈哈,陸江初,這就是你的報應!」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只見陸江初微微抬起她那空著的右手,抓住那大漢的胳膊,竟然將那大漢直接給停了下來。

  經過許多魔鬼訓練的陸仙儀,看出了陸江初能夠完成這一步,並非因為她力氣大,而是因為她卸力的手段很高明。

  這是怎樣一種能力?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陸仙儀,都驚呆了。

  所有人都好像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全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 Bravo!」(好極了!)

  此時一個男聲突然在眾人耳旁響起,大家順著聲音看去,看見了一個穿著猩紅色西裝的金髮青年。

  但是全場卻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混入劇組的?」副導演低聲問身旁的安保人員。

  安保人員面露難色,解釋道:「剛才江初小姐出事,我們為了保護她沖了進來,便沒有人守在門口,估計那人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溜進來的吧。」

  副導演瞭然,點了點頭,正準備上前和那青年交涉,便被青年身後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們攔了下來。


  見那青年氣勢如此強盛,便知道他身份非富即貴,副導演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擔憂。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整個劇組現在都在異國他鄉,對方如果要硬來,到時候還真沒什麼辦法。

  陸江初卻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那青年身上,她只在乎陸仙儀。

  畢竟陸江初今日來,並不是想要和陸仙儀打架,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那個穿著猩紅色西裝的青年,就好像看不懂陸江初的態度一樣,還是聒噪著上前,站在陸江初身邊,開口說道:「這位來自東方的小姐,您真是太有魅力了,請問我可以有幸認識您嗎?」

  陸江初不太想理他,但那青年卻自顧自地開始自我介紹:「我叫斯科特·博納諾,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我能夠有幸得知您的芳名嗎?」

  陸江初原本是打算離開的,她並不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人,但在她聽到「博納諾」這個姓氏後,陸江初停住了腳步。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徐瑱現在臥底的那個黑手党家族,姓氏就是博納諾。

  見陸江初停住腳步,斯科特·博納諾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女神,你終於看我了!」

  陸江初面色如常,問道:「你是博納諾家族的人?」

  看著斯科特,陸江初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有些懷疑斯科特就是徐瑱現在的老闆,也就是徐瑱口中所說的那個,開朗陽光,還在上大學的老闆。

  但是,在陸江初眼中,斯科特與「開朗陽光」這四個字根本就不沾邊。

  她感覺到,斯科特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後,陸江初心中的警惕升到了最高點,她害怕徐瑱會出事,更害怕徐瑱已經出事,說不定還供出了自己。

  不然的話,斯科特·博納諾怎麼會找上門來?

  要知道他父親現在還處於重病垂危的狀態,他就有心情出來尋花問柳了嗎?

  陸江初不擔心麻煩,她只是不想在這種瑣碎的事情上面浪費時間。

  或許,她可以先試探一下。

  面對斯科特灼熱的目光,陸江初表情仍舊清冷,聲音如珠玉相撞,讓人能聽進心裡:「我姓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博拉諾先生你不該進入我們片場吧?」

  看陸江初那如同冷艷玫瑰的容色,斯科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似乎是怕陸江初誤會,他連忙解釋道:「美麗的陸小姐,我會進來只是因為聽到裡面有人在『喊出事』了,作為一個熱心腸的人,我當然會來幫幫忙。」

  一個熱心腸的黑手黨未來教父嗎?

  聽上去便讓人覺得荒謬。

  陸江初自然一句話都不會信,但是這一次,她並沒有拒絕斯科特想加聯繫方式的請求,兩個人在 Skype上面成為了好友。

  加了陸江初的聯繫方式後,斯科特還不滿足,因為怕嚇到陸江初,他說話時都放緩了自己的語氣:「陸小姐,請問我明天能夠邀請你到我的莊園,我們一同品嘗葡萄酒嗎?」

  陸江初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只說道:「我要明天才能給你答案。」

  斯科特雖然沒能得到一句準話,卻高興得好像所有東西都說定了一般,聲音中充滿歡喜:「好的陸小姐,那你明天一定記得來。」

  就在斯科特還想繼續和陸江初聊天的時候,他的一個保鏢走到了他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話。

  那保鏢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好在陸江初處在下風向,倒也聽清楚了幾個詞:「港口……貨船……等待……」

  這幾個詞並沒有辦法連成一句話,不過裡面透露的信息,已經足夠讓陸江初知道,斯科特應該還有急事要去辦。

  這讓陸江初鬆了口氣,也終於放下了心。

  她一直懷疑斯科特這次過來為的就是找自己,之前斯科特的邀請,說不定只是緩兵之計,但是現在在聽到斯科特保鏢的話後,陸江初就確定了,此次自己會遇到他的確是巧合。

  在保鏢提醒之後,斯科特的表情變化了一下,那麼一瞬間其實有些扭曲,他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戾氣,讓陸江初看著都覺得心驚。

  斯科特雖然長得極為俊朗,眉骨高聳,五官深邃如同雕刻一般,但是性格卻很古怪,陸江初甚至覺得這個人有些瘋癲。

  看著斯科特身上所穿的猩紅色西裝,陸江初心頭的詭異感就更深了。


  她下意識感覺,這套西裝應該經常沾血。

  在陸江初正在揣摩斯科特這個人的時候,斯科特重新看向了陸江初。

  當看到陸江初的時候,斯科特眼中沒有絲毫戾氣,反而是帶著一種孩子看到新玩具般的好奇與喜愛,他戀戀不捨地對陸江初說道:「陸小姐,我還有工作要做,我們明天見怎麼樣?」

  看著斯科特的背影,陸江初心中有著濃濃的不祥的感覺。

  雖然說不出這種感覺的由來,但陸江初卻並不打算將其放過,她決定讓徐瑱立馬退出臥底計劃。

  博納諾家族中的這個斯科特,讓陸江初覺得太危險了。

  曾經很多次,陸江初的直覺都救過她一命,所以她並不敢輕視自己心頭的靈光一閃。

  想到這裡,陸江初就立馬通過暗號,把自己的命令發送了出去。

  她知道徐瑱現在可能很忙,沒有時間回復,也就沒有一直等著消息。

  反正她與徐瑱都已經約好,每晚8點必須聯繫。

  而在這中途的時間裡,陸江初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看向了陸仙儀。

  此刻陸仙儀正死死盯著陸江初,在感受到陸江初的目光後,她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陸江初,你這個小賤|人,一天到晚到處勾搭男人!

  阿嵇知道你如此水性楊花嗎?見一個勾搭一個!我呸……」

  就在陸仙儀還想繼續罵下去的時候,她的嘴被一雙臭襪子堵了起來。

  那雙襪子來自之前看守陸仙儀的那個大漢,那個大漢此刻對陸江初充滿了敬意,自然聽不得陸仙儀所罵的那些話。

  看著如同潑婦一般的陸仙儀,陸江初卻有些驚訝,她現在都還記得,在半年前陸仙儀回國時,那副弱不禁風、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女模樣。

  驚訝之餘,陸江初也感受到了嚴嵇的狠厲之處,他竟然能夠將他曾經的白月光給逼成這樣,可謂是殺人誅心了。

  雖然嘴巴已經被堵了,但陸仙儀仍舊不肯屈服,一直在掙扎,那大漢乾脆將陸仙儀打暈了過去,然後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像在扛麻袋一樣。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幕,但是大家都選擇了忽視。

  他們並不知道作為特技演員的陸仙儀的真實身份,之前也只是覺得,陸仙儀有些奇怪,性格過度怪異,看向所有人都充滿警惕。

  那時候他們以為,這是有實力的人特有的怪癖,便沒有很注意。

  但是通過這次陸仙儀突然發瘋,想要殺人的表現,所有人現在對她可謂是又恐懼又厭惡。

  畢竟沒有人想讓一個瘋子,一直出現在自己身邊。

  陸江初現在願意帶人走,他們自然是充滿感激的,哪裡還會阻攔。

  等陸江初他們都離開後,副導演把劇組成員都聚集在了一起,交代道:「今天的事情都不要出去亂說,咱們劇組都是有保密協議的,要是誰不按協議的規定來,到時候付出了代價,就不要怪我沒有提前警告了。」

  大家都點頭,畢竟他們是和嚴氏合作的,能夠進入嚴氏的人,沒有誰想丟了自己的工作。

  陸江初那邊,他們一行人已經上了車。

  可能是因為藥物的影響,陸仙儀的身體素質的確有提高,之前動不動就暈倒的她,這次在被人打暈後,竟然很快就醒了過來。

  此刻她嘴中還堵著那雙臭襪子,一直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理她,陸仙儀只能瞪著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看著陸江初。

  反正陸仙儀此刻手腳都被捆了起來,陸江初也不害怕自己陰溝裡翻船,受到什麼傷害。

  陸江初在義大利這邊也有一些房產,現在這個情況,之後想要得到一些需要的信息,多半要進行拷問。

  那種環節在酒店裡進行就不合適了,容易被警察抓走。

  陸江初現在準備去的房產,是某一年她哥哥給她的生日禮物之一,那年陸江初的注意力都被其他禮物吸引去了,便沒有來那裡看過。

  按陸垂雲的話說,那是一棟可愛的小房子,有著不短的歷史,陸江初一定會喜歡。

  這些年陸江初雖然沒有去住那套房子,但那裡時常有人維護,確保的就是讓她能夠隨時入住。

  順著谷歌地圖的導航,司機將車往森林裡開去,陸江初原以為不久就能到,沒想到竟然開了一個小時。


  在看到森林盡頭那棟房產時,包括陸仙儀在內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陸仙儀此刻連恨陸江初都忘了,她只能呆呆地看著,想移開眼睛都難以做到。

  傅長嶙的語氣中充滿難以置信:「這就是你哥哥所說的小房子?」

  陸江初也有些遲疑,在她再次確認了一下地址之後,陸江初給了傅長嶙一個肯定的回答:「沒錯,就是它。」

  在來之前陸江初絕沒有想到,陸垂雲所說的小房子,竟然是一棟古堡。

  古堡被森林環繞,位置幽靜風景優美。

  和許多年久失修的古堡不同,這座古堡因為維護得很好,看上去雖然有著歲月的痕跡,卻還是讓人感覺一切正好。

  管家穿著燕尾服,打扮是英倫的風格,在他開口之後陸江初終於也確認,他的確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

  也不知道陸垂雲給了這位管家多少錢,能讓他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工作。

  管家的服務很周到,同時也保持著讓陸江初覺得舒適的距離。

  而那個之前看守陸仙儀的大漢,此刻才勉強回過神來。

  之前他雖然知曉陸家豪富,但畢竟沒有親身體會過,此刻見到了這棟古堡,又想起陸江初之前所說的「可愛小房子」,那人眼中便滿是震驚。

  有錢人的快樂,他果然想像不到。

  陸江初也只是驚訝了那麼一瞬,便很快回歸了她平常的狀態。

  作為一個滿世界都有房產的人,這麼一棟古堡對於陸江初而言,算不得什麼。

  畢竟,更豪華的地方她都住過和擁有著,之前會有些許驚訝,也只不過因為這房子與陸垂雲的描述,相差太大罷了。

  在管家的帶領下,陸江初進入了城堡,然後去了2樓的一個大房間。

  那房間是空置的狀態,聽管家說是琴房,保證隔音。

  至於為什麼琴房裡面沒有放琴,則是因為陸垂雲看上的琴還在定做之中,雖然已經好幾年過去,琴仍舊沒有做好。

  在聽到做琴之人的名字後,陸江初眼中閃過瞭然,那位大師的確有精益求精的性格,沒有做到完美之前,他是絕不會拿出作品的。

  對於一個藝術家而言,對完美的苛求,很多時候都有好有壞。

  這之間如何尋找平衡,一直都是許多藝術從業者需要思考的話題。

  為了不嚇到眾人,陸江初也就沒有提起,定做那麼一台鋼琴的錢,可以買三棟這樣的古堡。

  既然琴房並沒有放置鋼琴,還完全隔音,自然很適合作為拷問室。

  管家見陸江初有事情要做,在詢問陸江初自己有沒有什麼可幫忙的東西後,便禮貌地離開了。

  琴房還沒有任何座椅板凳,好在地板足夠乾淨,橡木的地板也閃動著溫暖的光澤,陸江初乾脆席地而坐。

  陸仙儀被人扔到了陸江初面前,這一次陸仙儀口中的臭襪子終於被取了出來,但她卻不敢再罵陸江初了。

  畢竟,被臭襪子堵住嘴的感覺太難受了,陸仙儀才不想重蹈覆轍。

  襪子被扯出去之後,嘴中還殘留著那種噁心的味道,讓陸仙儀不住地乾嘔著。

  陸江初也沒有催促她,而是安靜地坐在陸仙儀面前,一直專注地盯著陸仙儀看,想要等陸仙儀調整好狀態。

  陸江初的目光實在是太有存在感,陸仙儀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憋得眼睛都紅了,才沒有繼續乾嘔。

  她不想讓陸江初看自己的笑話。

  雖然她好像現在就是一個笑話。

  看陸仙儀終於平靜下來,陸江初拍了拍掌,表揚道:「仙儀小姐適應力不錯!」

  如果有選擇,陸仙儀是不想理陸江初的。

  因為她怕了。

  之前陸仙儀所擁有的自信,來自她對自己武力值的信任。

  但結果卻告訴陸仙儀,即使是她以透支生命的代價所換來的東西,在陸江初面前仍舊不堪一擊。

  她與陸江初的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當陸仙儀再次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一開始是惱羞成怒的,所以才會對陸江初破口大罵。

  不過在車上的那些時間,已經足夠陸仙儀清醒,曾經被陸江初支配的恐懼,此刻又重新回到了陸仙儀的心頭,讓她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念頭。


  見陸仙儀如此「乖巧」,陸江初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我可以放你自由,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你知道的,只要是我的想法,嚴總他一定會支持。」

  陸仙儀快被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給砸暈了,但是很快,她回過神來,眼中滿是警惕:「你想讓我幹什麼?」

  陸仙儀說話的時候嗓子很啞,這讓陸江初有些懷疑,嚴嵇是不是讓人把她的聲帶給弄破了。

  不過陸江初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畢竟她還有正事要做,見陸仙儀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的交換原則,陸江初眼中閃過讚許。

  她就是喜歡和還算聰明的人做交易。

  沒有過多賣關子,陸江初直接給出了自己的條件:「你想要獲得自由很容易,只要你告訴我,當初究竟是誰指使你害了龐妙菲的哥哥與顧和光。」

  在說出這個條件的時候,陸江初目光灼灼,一直死死盯著陸仙儀。

  陸仙儀的眼中閃過掙扎。

  正是這份掙扎,讓陸江初看見了希望。

  陸江初甚至不在意,陸仙儀可能坐地起價了。

  對於陸江初而言,她在經歷港市的事情後,就已經知道了那個人名下有一個組織。

  所以她現在向陸仙儀尋求的,也只是部分的真相,如果陸仙儀願意坦誠的話,陸江初就願意真正地實現自己的諾言。

  在掙扎了很久後,就在陸江初感覺陸仙儀要將一切都說出來後,陸仙儀的表情卻突然變了。

  她的臉上滿是嘲諷,哈哈大笑道:「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那個人可是無處不在,我如果告訴了你,我就會死。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陸仙儀不停地低聲念叨著「我不要死」四個字,在看見陸仙儀這樣念叨之前,陸江初還以為自己被騙了。

  但是此刻,陸江初卻察覺到,陸仙儀對於那個人的恐懼,已經深到了骨子裡。

  以至於提起那個人的時候,陸仙儀就有一種無時無刻不被監視著的感覺,這簡直是類似於精神分裂的表現。

  看著這樣不住搖頭的陸仙儀,陸江初眼中卻沒有憐憫,她不管陸仙儀這個樣子是真的也好,是裝的也罷,她一定要得出一個真相。

  於是,在陸仙儀的念叨之中,陸江初說道:「那個人的確可以殺你,但卻不能在此時此刻殺你。

  而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說話的時候,陸江初將一把刀,抵在了陸仙儀脖子動脈處。

  陸仙儀一下子就不敢動了。

  她當然明白陸江初的威脅。

  陸江初的意思是,她現在就能殺掉自己。

  但是陸仙儀眼中卻閃過心灰意冷之色,像她現在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真實的身份已經被人頂替,她如今活在世上,也不過是一抹虛影。

  對於影子而言,最好的結局其實是快點消散。

  帶著萬念俱灰的念頭,陸仙儀反而不怕陸江初了,她睜開了自己之前還發紅的眼睛,看向了陸江初。

  她的目光,就像是在告別。

  這大概是陸仙儀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盯著陸江初看。

  這讓陸仙儀注意到了,許多之前她不願意承認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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