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強買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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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拍賣品是一個方形的盒子,由金屬製成,很像那種不鏽鋼點心盒。

  陸江初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記憶深處湧上來。

  這個盒子好熟悉。

  她曾經一定見過。

  但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陸江初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

  顧流雲看著陸江初,他那張貼合著面部的小丑面具,因為他瞬間變大的笑容,而更加扭曲了。

  沒有佩戴變聲器的顧流雲走到了陸江初身前,面具上的油彩散發著劇烈而刺鼻的氣息。

  但是陸江初卻沒有絲毫變化,只坐在那裡,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顧流雲眼中閃過一絲無趣。

  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對陸江初說道:「這件東西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是某個人送給我的。

  我突發奇想將它設為了拍賣品,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賣不出去,要不我送給你怎麼樣?」

  顧流雲對陸江初的青睞,讓陸江初受到了更多目光的打量。

  所有人眼中都帶著驚疑之色,顯然不明白陸江初是怎樣的身份,讓顧流雲的態度這般不同。

  而面對顧流雲表現出來的好意,陸江初心中有的卻是深深的防備。

  不過防備歸防備,該抓住的機會,她並不會因為內心的畏縮而放棄。

  陸江初的變聲器是一個沙啞而有些蒼老的男聲,用那樣的聲音,她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的態度著實不客氣,顧流雲的小丑臉僵硬了片刻,然後一下子又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讓陸江初身旁的那些人聽見,都忍不住一抖,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一樣。

  當然,這樣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顧流雲就那樣像癲癇發作了一般,笑著笑著整個人都有些抽搐。

  陸江初意識到,他是真的有病,但是具體的病症表現得還不夠清晰,陸江初能在大腦中對應的答案大概有八九個。

  待到顧流雲終於緩和下來,他又重新看向了陸江初。

  顧流雲的目光十分複雜,像是痛恨又像是懷念,他對陸江初說道:「不管你今天同不同意,這東西我都送你了。」

  說著,顧流雲就將手中的鐵盒塞給了陸江初,動作堅定而不容拒絕。

  陸江初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她將那個鐵盒握在了手中,讓人一看就很容易能夠感受到,陸江初內心對這個鐵盒是有一定渴求的。

  看陸江初這樣子,顧流雲又笑了笑。

  他的態度十分奇怪,陸江初甚至感覺到,顧流雲想要伸手揉自己的頭髮。

  只是顧流雲的這個動作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不太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整個人顯得有些暴躁。

  顧流雲那鋒利之中帶有警告的目光掃向周圍,他說道:「你們還不走,等著找死嗎?〞

  之前那些為了搶奪拍賣品,花了一兩百億的人,此刻竟連反對的意見都沒有,聽到顧流雲的話後,很快就灰溜溜離開了。

  陸江初也想起身,卻被顧流雲按住肩膀坐在了原地。

  顧流雲此刻離陸江初很近。

  為首的保安好像有些不願意,但在顧流雲的目光逼視下,只能憂心忡忡地出門。

  感受到那人對自己的防備,陸江初心中一凜。

  很少有人會對她這樣一個,表面上看上去無比柔弱的女子有防備之心。

  那個保安的表現說明了,這群人對她的情況十分了解。

  這再次向陸江初表明了一個事實,這群人就是沖著她來的。

  將這個認知埋入腦海,陸江初抬頭看向顧流雲。

  而顧流雲在所有人離開之後,就取下了臉上的小丑面具,嬉笑著對陸江初說道:「看到了我的真面目,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江初冷漠以對。

  她將目光集中在了小丑面具上。

  那個小丑面具給人的感覺十分劣質,顧流雲將它取下的時候,手上都沾染了不少顏料,臉上也有一些,看上去十分滑稽。


  顧流雲盯著陸江初的目光,就像在看十分稀有又奇怪的珍寶一樣,眼神中滿是疑惑。

  而此刻的陸江初還在偽裝之下,她顯然不覺得隔著一層黑布,顧流雲能夠看到什麼。

  陸江初想了想,然後非常「善解人意」地,將遮擋自己面部的東西都揭開了。

  揭開之後,陸江初才意識到她與顧流雲的距離,已經近到了有些曖昧的程度。

  他的呼吸之間,濕熱的空氣在陸江初耳畔涌動,宛如一拍又一拍的潮水。

  陸江初也就這樣任他看著。

  待到顧流雲已經看了好一會兒後,陸江初才聽到他突然輕聲問道:「為什麼他會喜歡你呢?」

  陸江初不知道顧流雲口中的「他」究竟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人絕不是嚴嵇。

  察覺到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流雲語氣中的嫉妒之意,陸江初更為困惑了。

  思來想去,陸江初也不覺得,自己與顧流雲喜歡的人有聯繫。

  但是想了一會兒後,「顧和光」三個字又浮現進了陸江初的腦海。

  陸江初的第一反應便是低下頭,看向手中那個鐵盒。

  那鐵盒十分精緻,陸江初恍然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就有那麼一個,用來裝她那時候畫的畫。

  這個鐵盒的各個細節,與陸江初小時候那個鐵盒都很相像,甚至就連開蓋處左下角的劃痕都一模一樣。

  但是那鐵盒明明應該在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才對。

  陸江初有這樣的記憶,所以她才會更加疑惑。

  畢竟就連她自己都忘了,鐵盒究竟放在了什麼地方,為什麼顧流雲今晚竟然能夠拿出來?

  面對顧流雲那時而打量時而審視的目光,陸江初突然問道:「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他的眼中滿是興味之色,語氣帶著鼓勵,說道:「你打開吧,我也想看看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說著,顧流雲還有些躍躍欲試,一直盯著那個鐵盒不放,似乎陸江初不立馬打開,他便要親自動手了一樣。

  顧流雲所說的話,陸江初半句都沒有信。

  在顧流雲目光的凝視中,陸江初終於打開了那個鐵盒。

  盒子很空,最中心的地方放著一枚戒指。

  陸江初的動作突然就停住了,顧流雲看著那枚戒指,又打量著陸江初的神色,笑嘻嘻地問道:「怎麼了?是見到什麼眼熟的東西了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刻意的暗示。

  陸江初良久都沒有回覆,眉頭反而越皺越緊。

  看她這樣,顧流雲也沒有繼續多問,只是目光更加複雜了,似乎是有些遺憾。

  他乾脆把那枚戒指拿起來,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冷聲評價道:「可惜有點不合手,不過這個鑽石還是挺珍貴的。」

  陸江初看向顧流雲手上的鑽戒,在她眼中,顧流雲的臉似乎突然就變了。

  他變成了顧和光。

  與嚴嵇很相似的顧和光。

  當然,那只是幻覺目標。

  好在她很快就從幻覺中掙脫了出來,然後陸江初的第一反應,便是從顧流雲手中搶下了那枚戒指。

  她的動作不輕,拿戒指的時候,甚至不小心在顧流雲手上刮出了一道血痕。

  顧流雲顯然有些委屈,聲音中都帶著抱怨:「陸小姐,你這是幹什麼?拿東西之前你不能說一聲嗎?」

  陸江初瞥了顧流雲一眼,聲音很冷:「如果你不想受傷,剛才就不該碰我的東西。」

  顧流雲一下子更不服氣了:「這東西是我送你的好不好?〞

  陸江初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視:「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不告自取其為偷!」

  說完陸江初把顧流雲推開,將戒指緊緊攥在了手中,垂眸掩飾著自己眼中的驚濤駭浪。

  在這個戒指的內圈處,陸江初看見了自己的字跡。

  陸江初意識到,這枚戒指好像是她自己做的,做了之後,曾經的她在戒指上雕刻了顧和光三個字。

  顧和光,顧和光,似乎一切都與顧和光相關。

  陸江初心頭很不平靜。


  想了想,她還是準備離開。

  但是很快,陸江初又停住了腳步,她轉頭看向顧流雲。

  此刻的顧流雲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陸江初的問題,顧流雲似乎是覺得荒謬,突然又嘻嘻笑了笑。

  只是在他面無表情的情況下,如此笑出聲,著實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三兩步走到陸江初面前,摩梭著自己手上的血痕,顧流雲好像在回憶剛才的疼痛,他揚起嘴角:「我怎麼可能和一個死人有聯繫?」

  說話時,他將目光從陸江初身上移開,好像在掩飾著什麼。

  陸江初卻並沒有把這個細節放在心上。

  從嚴嵇的話里陸江初就知道,顧流雲與顧和光的關係算不得好。

  但聽見顧流雲那般詛咒顧和光,陸江初還是覺得刺耳,不由皺起了眉頭。

  見顧流雲那渾身帶刺的抗拒樣子,陸江初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選擇了繼續離開。

  看著陸江初冷漠離去的背影,顧流雲仍舊面無表情。

  直到陸江初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顧流雲才冷笑一聲,坐在了陸江初剛才所坐的椅子上。

  這是一個布面沙發椅,人體工學的設計讓每個部位都有足夠的支撐感,布藝溫暖又舒適。

  顧流雲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陸江初殘留的體溫。

  他就那樣坐著,突然揚起了嘴角,看上去似乎是想要笑,只是那份笑意實在太過苦澀,而且沒有任何支撐。

  最終顧流雲笑著笑著,一滴淚就落了下來,從他的喉結划過。

  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顧流雲眼中閃過一絲厭煩,他的聲音有些喑啞:「你來幹什麼?上面不是已經把港市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了嗎?難不成你想要越權?」

  剛從房間裡出來的那個男人,膚色發黃,長得十分平庸,整個人一副常年生病的模樣。

  感受著顧流雲那惡劣的態度,那男子仍舊是一副面癱模樣,沒有絲毫改變,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看著他那樣子,顧流雲就覺得來氣。

  但是過往的經驗讓顧流雲並不敢輕舉妄動,他只能冷笑著道:「你說剛才那位陸小姐,若是知道殺害她母親的人就在門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顧流雲說出這樣的話,是為了刺激那人。

  但那人還是一副死魚模樣,他甚至端起了一杯別人喝過的茶,津津有味地喝了起來。

  看他那邋遢的樣子,顧流雲就覺得反胃,最終只能幹巴巴地警告道:「你不能對陸江初下手,知道嗎?」

  那人聽到顧流雲的警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快就有了反應,點頭說道:「先生叮囑過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忘。」

  他口中的先生,顯然指的並不是面前的顧流雲。

  顧流雲冷笑了一聲,語氣恨鐵不成鋼:「難道你要一輩子當那人的狗嗎?」

  那個看上去非常病弱冷漠的男子,此刻竟憨厚地笑了笑:「總比顧先生你想要當狗都當不成要來得好。」

  顧流雲一時氣短,只能在心中暗罵一句。

  但是要忍下去,顧流雲又覺得憋屈,不敢繼續剛才的話題,他最終只能雞蛋裡挑骨頭地罵道:「下次你殺了人注意收拾乾淨一些,不要把到處都弄得是血腥味。」

  此刻那人又不理顧流雲了,他喝著別人剩下的茶,吃著別人吃過的餅乾,十分享受的樣子。

  雖然乾的是這種類似於撿垃圾的事情,但那人卻做得很優雅,或者說,過於優雅。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仿佛是丈量好的一樣,就連咀嚼的次數與間隔的時間都沒有絲毫差別,看得顧流雲一陣嫌惡。

  實在是坐不下去了,顧流雲起身打算出去找點樂子。

  就在他快要出門的時候,那個人終於又開口道:「先生有話要對你說。」

  顧流雲的動作定住了,目光中閃過一絲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問道:「先生來到港市了嗎?」

  那人點頭,語氣仍舊波瀾不驚:「江初小姐在哪裡,先生自然會在哪裡。」

  聽到這個回答,顧流雲倒也不意外,他點了點頭,這一次語氣終於放軟了一些:「我能不見先生麼?只在電話里聯繫行不行?」

  「當然不行。」

  一個聲音從顧流雲身後傳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顧流雲身後那扇門竟然打開了。

  聽到那個聲音,顧流雲立馬轉頭。

  他收斂了自己那吊兒郎當的神色,語氣恭敬而謙卑:「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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