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妹狂魔前女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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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父按下藍牙, 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你放哨放得怎麼樣了?那群討厭的小鬼殺人放火了嗎?」

  小張:「……」

  瞎說, 他們開的是正正經經的娛樂公司, 才不是什麼犯罪集團呢!

  小張早就習慣總裁爸爸的犀利毒舌,但這次聽起來……爸爸的心情好像還不錯唷?

  男秘書咽下口水,給上司匯報戰況, 「今天休伯特先生要去看展,樂菱她執意要跟著去,差點沒被保鏢給攔下來。」

  陸父收斂唇邊弧度, 笑意寸寸變冷。

  「所以她又借著我的名頭,死皮賴臉湊上去了嗎?」

  小張好險沒摔了手機。

  總裁爸爸這是長了千里眼嗎?他就提了一句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地點在哪裡?我現在過去。」後視鏡映出男人銳利如刀的眼,始終深邃冷靜,「你也不用費盡心思救場了,通知王律師, 讓他教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怎麼做個人吧。」

  明白了,總裁爸爸又準備殺雞儆猴了。

  小張不敢說求饒的話, 樂菱是他頗為看好的一個小姑娘,是花了大價錢從酒吧里捧出來的。公司對天賦藝人一向寬容,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讓小姑娘誤會了——只要自己有才華,做什麼都應該得到原諒。

  他不禁搖了搖頭, 這些小傢伙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們要是投胎到二十年前, 二十多歲的總裁爸爸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他甚至連冷笑都懶得敷衍, 直接一腳將另投靠山的藝人踹進醫院。就算不死, 肋骨也得像樣斷上幾根——不然難以平息暴君的憤怒。總而言之, 年輕的總裁爸爸堪比撒旦,脾氣一點就爆。

  嗯,這是小張從老前輩那邊聽說的。

  小張完全沒有辜負自己八卦小天王的身份,從老前輩們那邊探聽了不少有關於總裁爸爸的「狼王傳說」。

  更加喪心病狂的是,總裁爸爸年輕時候的稱號不是什麼「魔王」、「暴君」等高大上詞語,反而是意想不到的……「小病爺」。

  總裁爸爸他竟然叫小!病!爺!

  又奶又凶的小病爺!

  我的王母娘娘啊!

  你能想像一個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的魔頭被人叫小病爺嗎?

  當時聽到的小張靈魂出竅,差點被雷得當場去世。

  董事長高大雄偉的形象在他世界裡搖搖欲墜。

  然而你爸爸就是你爸爸,小張的動搖沒多久,下一場會議全程目睹了總裁爸爸將對手罵到爆哭的殘酷畫面,他趕緊將自己的敬畏之心給撿了回來,繼續將總裁爸爸供奉在自己的案頭上,每日燒香……啊呸,是每日虔誠祈禱,希望總裁爸爸對他下手「溫柔點」。

  小張非常慶幸自己生得晚,能全須全尾地活著。

  至於愛到處蹦躂的樂菱小姑娘,小張只能說,祝安。

  迄今為止,抱著爸爸的金大腿還要去勾搭別的金主的勇士,他還沒有見到誰能撐過一周的時間。

  樂菱並不知道她被男秘書憐憫了,此時她圍在休伯特先生的身邊,滔滔不絕鑑賞著面前的人體畫,「很顯然,畫家刻意模仿了畢卡索盛年之際的黑人時期,筆下的人體健碩而深沉……」

  同行的人紛紛露出樂意傾聽的神情。

  這一發現讓樂菱的腳步都輕快了些,愈發確認自己是正確的,於是聲音更加響亮大聲。

  殊不知這只是上流紳士們客套的禮節,透著推波助瀾的意味。

  實際上,他們心想著,盡情地說吧,愚蠢的鴿子少女,說的越多,老先生就越厭煩,他們就有充足的機會顯示自己得體的素養以及良好的鑑賞能力。

  休伯特老先生的確是很苦惱,如何才能優雅又不失禮貌打斷這位女士的「聒噪」?她說的儘是一些被人嚼爛的、沒營養的廢話,全是教科書里的標準說辭,套哪都能用。自從休伯特的孫子上學之後,回來總愛給爺爺嘰里咕嚕念一大段,念得老音樂家直想哭唧唧。

  老先生忍耐了片刻,餘光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驚喜連走數步,握住了對方的手,「陸先生,你來了。」快把你這邊煩人的小女孩領回去吧,上帝,他就沒見過這麼愛咕咕的小鴿子!

  陸父微微一笑,用流暢自然的德語交流,「上午好,休伯特先生,您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錯,是邂逅您的繆斯了嗎?」


  難得遇見聰明人,休伯特老先生的心情由陰轉晴,難得俏皮眨了下眼睛,「我老了,年輕繆斯的芳心是屬於正直優雅的紳士的。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曲女士,我老朋友亞瑟最喜歡稱她為白皇后小姐,唔,不要在意,猥瑣的老頭子總是愛取一些奇怪的名字。」

  陸父的視線從休伯特老先生的臉龐滑到女性精緻的鎖骨上。

  銀灰色的西裝並未裁剪得很硬朗,而是做了留有餘地的柔美垂感,她外襟口敞開,絲綢襯衣宛如月色,將肌膚襯得愈發雪白。小女巫今天換下了誘惑人心的瑪瑙耳墜,頸肩上只松松纏繞了幾圈珍珠項鍊,光澤美麗溫潤。

  一種含蓄的、保守、典雅的美,像是蒙著面紗的聖潔修女。

  因為陸父中途要處理公司一件合約,在路上耽擱了半個小時,因此琳琅比陸父更早來到邀請的畫展地點,散心之時還「碰巧」遇上了休伯特先生一群人。

  陸父不著痕跡打量著她,小女巫在看見他的一剎那,珊瑚般的唇色害怕般泛起了白,往旁邊的紳士斜了一步,遮住了半邊肩膀。

  她在尋求庇佑?

  陸父哂笑,衝著人伸出手,「你好,曲小姐。」

  她嚇了一跳,目光浮現困惑,似乎不明白他的意圖。

  認識的兩人卻要做出第一次見面的禮節?

  陸父氣場強大,且不容置疑,在他逼迫的銳利目光下,她迷迷糊糊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她的掌心。

  又冷又硬,是她對男人的第一感覺。

  男人的右手用於簽寫文件與合同,虎口還覆著一層粗礪的繭子,摩挲時略微生疼。他的手掌厚實而寬大,猶如山嶽,將琳琅嬌小玲瓏的手完全裹住了,她不由得發散思維,想到了鎮壓猴子的佛祖五指山。

  可能總裁爸爸適合當個鎮宅神物,琳琅如此想道。

  似乎發現了她的走神,男人不輕不重捏了她尾指一下。

  琳琅低低驚呼一聲。

  而總裁爸爸早已迅速抽手,冷靜自若,好像剛才惡作劇的不是他。

  周圍的人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紛紛笑著跟新來的客人見禮。

  陸父一一處理完畢,才對忽略已久的樂菱說,「你現在就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回國。」然後等著一一欣賞自己鋪天蓋地的黑歷史。

  樂菱愣在當場。

  她再怎麼神經大條,也意識到了陸董事長的耐心告罄。

  休伯特老先生很意外,「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陸父輕描淡寫,「她違反了合約,準備回去解約賠償。」

  休伯特老先生噢了一聲,沒再開口,這位小姑娘的才華沒有像「白皇后小姐」一樣打動他,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求情。

  樂菱還想說什麼,被男秘書一把拉著走了。

  中途時候她醒悟過來,劇烈掙扎,大聲地喊,「等等,休伯特先生,我還有話——」

  最後是兩個保鏢將不尊重藝術的客人「請」了出去。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小孩子就是這樣,愛做夢。讓她醒一醒,就好了。」陸父報以溫和一笑,輕鬆蓋過了尷尬的氛圍。

  紳士們頗有眼色各自打趣起來。

  一行人又移動到另一幅畫下。

  比起之前的抽象畫,這幅畫表現得十分直白,以救贖為母題,近乎濃墨般的紅雲下是一對交纏的王國情人,華貴的衣飾被戰火吞噬,演繹末日下的腐朽與狂歡。女方高高揚著脖頸,神情似痛苦似得意,她為征服帝國的意志而驕傲。而有著寬闊的、古銅色胸膛的男性捧著她的腰臀,半張臉埋入女性的胸前,他肩上鐫刻著黃金勳章。

  極致的歡愛之後,飄揚著王朝廢墟里的灰燼。

  陸父隨意掃了一眼,他對藝術不感興趣。

  當眾人讚美不已時,陸父敏銳察覺到斜後方傳來一道目光,他轉頭看去,對方驚慌不已垂下了頭。

  慢慢地,紅了耳朵。

  那一滴硃砂血從耳尖蔓延至細頸,艷得靡麗。

  陸父眼眸深邃。

  這一天畫展之後,陸父跟休伯特先生進行了友好的告別,沒了拖後腿的,他的人脈結交異常順利。尤其是到了他回國的前一天晚上,休伯特專門拜訪送別,稱他十分喜歡陸父送的紫銅佛音碗,認為華夏的聲音非常有靈性。


  陸父沒有吩咐小張去準備另外禮物,所以替他送出這一份適宜心意的,是另有其人。

  他面上不顯,接受了休伯特先生的感謝。

  琳琅從浴室出來,接通了來電。

  「那佛音碗是你送的。」男人淡淡道,「說說看,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我只是順手……」她小聲極了,「看能不能幫一下爸。」

  陸父垂眸,半張臉隱於燈光下,輕飄飄來了一句,「但願床上你還能這樣叫我。」

  年輕女孩手一抖,立馬中斷了電話。

  陸父慢條斯理解開了深色領帶,隨手拋向床邊,邁開長腿進了浴室。

  第二天,他在機場裡見到了戴著墨鏡的琳琅——這實在不符合她平日裡的打扮,曲家的教養讓大小姐養成了直視別人說話的習慣,很少會戴上墨鏡這一類東西。

  顯而易見的,她在避他。

  男秘書帶著一群小鬼率先回去了,總裁爸爸只好自己訂了機票,至於琳琅,她是被男人套出了自己的行程,接著糊裡糊塗就跟他同一天回國,還坐在了相鄰的位置上。一路上兩人並沒有說上幾句,因為琳琅有一半在裝睡,另一半是真睡過去了。

  「咚——」

  撞到異物的痛感讓琳琅清醒過來,然而側臉一看,是一隻熟悉的手掌,正好撐在窗上,阻止了她與窗戶親密接觸。

  「不老實的睡相,睡覺一準踢被子。」總裁爸爸的聲音涼涼飄了過來。

  琳琅忍不住想瞪他,然而想起自己立的敏感、纖細、多愁善感的女主角人設,生生扼制了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她低低嗯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我睡得太死了。」

  大魔王深深看她,「在陌生男人面前,你都會這樣沒有防備的熟睡?」

  小女巫茫然無措,「……啊?」

  陸父捏了捏鼻樑,「不,沒什麼。」他忽然覺得,對方也許沒把他當男人,而是當鎮宅的吉祥物。

  呵呵,吉祥物。

  一夜之後,兩人抵達國內機場。

  清晨的機場籠罩在澄亮的燈光之下,四周儘是巨大的、透明的建築體,像是一座繁忙的玻璃迷宮。陸父眸光注視著在玻璃迷宮裡兜圈圈的小女孩,她這回耳朵沒有戴任何東西,單是一條輕薄的長袖連衣裙,乾淨如同雪地里的光,她有些窘迫地說,「應該是這邊下電梯的,我肯定不會再走錯的。」

  陸父單手插兜,嗯了一聲,又問,「需不需要我拎行李箱?」

  琳琅手拖著一個半腰高的箱子,看上去很費勁,聽見陸父的問話,想也不想拒絕了,「很輕的,沒事,我自己來。」

  陸父不置可否。

  「嗤——」

  箱子軲轆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僵在了原地。

  「又怎麼了?」陸父隨口問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雙臂緊緊夾著胸側,秀美的細眉羞怯蜷縮著。

  「到底怎麼了?」陸父走到她身邊。

  好久,細弱的聲音從喉嚨里顫顫飄出,「我、我的帶子鬆了。」說完,她緊閉著嘴,頭恨不得埋到胸里。

  陸父愣了愣,眸光輾轉,落到了她的側背上,隱約能看見蝴蝶骨之下突起的弧度。

  「行了,別一副可憐被我欺負過的樣子。」男人啞聲道,「我護著你走,先去衛生間。」

  怎麼護?

  琳琅沒想明白,男人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攬入懷裡,胳膊正好貼著兩頭的帶子,遮住了不太美觀的地方。他的體溫偏低,呼吸卻著了燎原的火星,滾燙的,入骨的,灼傷她的頸肩肌膚。她欲要掙扎,被男人輕而易舉鎮壓了,「快點,我的自制力是有限的。」

  「小女巫,我沒開玩笑。」

  她對上了陸父幽深的眼,藏著幾分翻滾的欲望。

  「啪嗒——」

  一道突兀的響聲驚醒了琳琅,她一手按著總裁爸爸的結實腹肌,轉頭看過去。

  「……爸?」

  對面也是一對男女,剛剛從國外回來。

  巧了,其中一位是她的現任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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