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就是陳逸!說出吾名,嚇汝等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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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講學先生不講儒家經書,卻講兵家戰策的?

  這尉繚子成書於秦朝,流傳至今已然四五百年,可謂是晦澀難懂,但觀此人適才講說尉繚子 竟是侃侃而談,信手拈來。

  更不要說,這般年紀便能將尉繚子闡述的如此精煉、直白者,世間又能有幾人?

  此人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倒像是某位隱姓埋名的高人。

  他絕不簡單!

  郭嘉愈發的懷疑眼前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操縱徐州戰局走勢的幕後之人!

  想到這裡,郭嘉臉上的笑容更是溫和:「當此美景,若無美酒相佐豈不可惜?嘉這裡剛好有一 葫佳釀,足下可願與我共飲?」

  陳逸瞬時眼睛一亮,能被郭嘉這酒鬼贊為佳釀的,必然是美酒!

  「郭祭酒請坐。」

  雖然曹彰也認識郭嘉,自從陳逸和郭嘉說話的時候,曹彰便一直老老實實的閉嘴不語。

  此刻見自家師父和郭嘉一同跽坐在榻上,更是悄悄的站到師父身旁,恭敬侍立。

  這一幕看的郭嘉有些茫然,眼前的這位彰公子真的是彰公子嗎?

  沒聽說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知禮、守禮了?!

  陳逸的榻上自有几案、杯盞,郭嘉「九五七」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往兩隻杯盞中斟酒。

  這葫蘆頗大,之前才郭嘉雖然在岸邊祭祀「陳逸」浪費了些許酒水,但剩餘的酒水,也足夠兩人

  暢飲了。

  「果然好酒!」陳逸飲盡杯中酒,頓時讚不絕口。

  這酒水色呈殷紅,且入嘴儘是葡萄之香甜,嘗起來倒有些像葡萄酒。

  郭嘉見陳逸贊他帶來的好酒,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此乃蒲桃釀,是涼州運到中原的極品美 酒,頗受權貴鍾愛。」

  「只是可惜少了些,便是丞相那裡也只有一壇,我這些許酒水,也是此前丞相忍痛割愛而得。」 陳逸一怔,蒲桃既是葡萄,還真是葡萄酒。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蒲桃釀雖然甘甜爽口,但也只是果酒而已,只合婦人、孺子飲用,非 大丈夫之酒也!」

  「哦?那敢問足下,大丈夫之酒又是何等佳釀?」郭嘉嗜酒如命,此刻忽然聽到陳逸所言,頓時 來了興趣。

  陳逸把玩著手中杯盞,悠然開口:「所謂大丈夫之酒,乃是以五穀為材,入喉似火,落腹為

  刀!」

  「初飲但覺火焚臟腑,再飲則口舌生津,最後熏熏然醉矣,猶不能覺。」

  郭嘉聽得有些出神,入喉似火,落腹為刀,這……這是什麼酒?

  竟是聞所未聞,卻不知這等酒飲用起來,又是何等滋味?

  心緒至此,郭嘉竟是忍不住喉頭蠕動起來,雖然面前已有美酒,但郭嘉心中的酒癮饞蟲依舊 是被勾了起來。

  「觀足下所言,此酒似是北地之酒,然諸如幽、並、青、冀之酒我亦曾飲過,卻……卻從未聽聞 過此等奇釀!」

  郭嘉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陳逸心中暗道,你郭奉孝要是真喝過一千年後的蒸餾白酒,那才是真的活見鬼了。

  「此酒在下曾於幽州廣陽郡飲過,是當地一家世族的獨門秘方,故而不顯於世。」

  陳逸隨口糊弄著,郭嘉卻信以為真,畢竟當今這個時代,富家世族誰又沒有點祖上傳下來的 東西呢。

  「還有江東會稽之甘酒,綿柔醇和,飲時猶如蜜水,不覺飲甚,待得清風拂面,既酣然入 眠……」

  「又有極西之麥酒,清冽爽口,芬芳怡人,以冰鎮之,飲用時雖有淡淡微苦,卻麥香沁脾,提 神醒腦,使人精神煥發……」

  陳逸滔滔不絕的講著這個時代或是尚未出現的酒,或是因為地域交通不便之故,尚未普及開 來的酒水。

  只聽得郭嘉這潁川酒徒生出無限嚮往,就臉以往自己最珍視的蒲桃釀,此時似乎也變得索然 無味起來。

  「枉我郭嘉常以飲遍天下美酒而自傲,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坐井觀天而已!」

  郭嘉一聲長嘆,隨即又滿是艷羨:「足下竟飲過這許多世間珍奇美酒,實在是羨煞郭某,只恨 郭某福薄,無緣與這許多美酒相逢。」

  陳逸啞然失笑:「郭祭酒所求倒也不難……」


  「我當年在幽州廣陽郡時,便曾將那大丈夫之酒秘方求到手中,挑個吉日,釀造出來幾瓮也未 嘗不可。」

  郭嘉瞬間精神大振,竟是一把拽住陳逸衣袖:「足下此言當真?酒成之時,萬不可忘了郭奉孝 呀!」

  這郭奉孝還真是嗜酒如命,陳逸心中好笑,嘴上倒是答應的痛快:「自然!這是自然………」

  聽眼前之人再次提到幽州,郭嘉心頭微動,卻是故作嘆息:「幽州之地能產出此等烈酒,雖然

  是苦寒之地,但也算是頗出了幾位豪傑。」

  「那左將軍、宜城亭侯劉備便是幽州人氏,而如今幽、並、青、冀四州又都入袁紹之手,袁紹 欲攻丞相,取許都,足下以為,曹丞相……」

  「郭祭酒……」郭嘉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陳逸淡淡的打斷了。

  陳逸端起杯盞:「在下不過一鄉野村夫,哪裡知道這天下大勢?郭祭酒若以天下事問我,我實 在是不懂,只能無言以對,請郭祭酒見諒。」

  郭嘉愕然半晌,隨即笑了。

  既是眼前之人不願涉及朝廷、天下之事,自己又何必掃興呢?

  難得遇到一個能和自己談的來的愛酒之人,莫要惹得人家生厭才是。

  「是郭嘉莽撞了,天下大事自有肉食者謀之,我輩粗鄙狂生,所嗜好者,無非酒色二字而已, 又何必自尋煩惱。」

  郭嘉這話半真半假,他本身就因為嗜好酒色,幾近乎要將自己這身體給掏空了。

  但他若的想要不受天下大事煩擾,又如何會投效於曹孟德帳下?

  「郭祭酒此言深得我心。」只要郭嘉不和陳逸談什麼天下大事,陳逸自然願意和他天南地北的扯 閒篇。

  「所謂,酒是色之媒,酒色二字向來糾纏不清,好酒者,必是好色之徒。」

  郭嘉一愣,旋即興奮的直拍几案:「好一句酒是色之媒,妙!秒啊!」

  郭奉孝從未聽過這話,但這話卻也實在是精闢,因為這幾乎是他自己的真實寫照。

  知己!

  此人果然是我郭奉孝的知己!

  郭嘉越想越興奮,幾乎把半個身子都探過了几案:「足下不知,我隨主公征戰四方,征討天下 以來,主公每下一城,必尋城中婦人消遣!」

  「嘉則不同……我以為尋常婦人,實在是無趣至極,若論情趣妙處,還當以女閭、青樓女子為 佳,其中妙處,真妙不可言!」

  霎時間,郭嘉滿臉沉醉之色,活脫脫一個浪蕩子,哪裡還有半分曹老闆口中「奇佐」的樣子。

  陳逸連連搖頭:「不然不然……郭祭酒此話差矣!」

  「青樓、女閭之女,雖然情趣甚多,但亦難免矯揉造作,脂粉之氣過甚。」

  「豆蔻少女,則又過於青澀,待嘗得妙處後,又痴纏不休,頗為頭疼!」

  「風韻婦人則不同,彼等已歷經人事,且承歡之時,含羞帶怯,情到濃時……」

  說到此處,陳逸頗為曖昧的道:「亦使人頗不負大丈夫之志也。」

  「哈哈哈……」

  郭嘉仰天大笑,手指著陳逸道:「足下,頗為類曹!類曹啊!」

  「哈哈哈……」陳逸見郭嘉將自己比作人妻曹,亦是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郭奉孝果然很有意 思。

  此時的郭嘉真的很快樂。

  在曹老闆麾下的一眾謀士中,嗜酒好色的郭奉孝無疑是個異類。

  無論是荀彧、荀攸,即便是向來愛玩陰謀的賈詡,在飲食起居上,也無不是異常的古板、穩 重。

  如郭嘉這般浪蕩子的做派,在眾謀士中堪稱是絕無僅有,平日裡對其頗有微詞已然不少,想 要能找個談的來的文士,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曾想,今日他竟在河邊到了一位知己,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一旁的曹彰往著兩名大笑不止的老色批,眼角直抽抽,我還是個孩子……你們當著我的面說這 個,還調侃我老爹,這真的合適嗎?

  陳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臉上現出睏倦,郭嘉見狀忍不住揶揄道:「卻不知足下昨夜與哪家婦 人深談?竟忙到深夜,如此幸苦?」

  陳逸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主要是他沒法開口,他怎麼說?

  昨晚我和我徒弟合夥,把我自己的墓給挖了?

  陳逸念頭還未落,身後的曹彰便已然迫不及待的開了口:「陳逸!昨晚我師父是為了陳逸忙到 深夜!」

  陳逸頓時臉色一黑,這憨小子,剛才不說話不也挺好?!

  從自家師父和郭嘉交談時,曹彰便一直忍著沒說話,直到剛才郭嘉問起師父臉上的倦容時, 他再也憋不住了。

  這事我熟啊!

  「陳……陳逸?」郭嘉瞬間呆住了.………

  他沒想到居然在此刻又聽到了陳逸的名字,自己和陳逸還真是緣分不淺。

  可陳逸死了呀!

  眼前的這個教書先生和曹彰,為了陳逸忙到深夜,這又是什麼意思?

  郭嘉心中一片茫然,曹彰已經解釋了起來:「昨日我奉了父親的密令去探查陳逸之墓內,到底 有沒有人,我便喊了師父一同去……」

  提起「陳逸」二字,曹彰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昨夜的經歷,算是徹底在曹彰心中留下了陰影。 「豈料那陳逸竟然詐屍了,他……」

  「什麼詐屍?!分明是你自己嚇自己,招來了巡城士卒!」不待曹彰說完,陳逸便趕忙打斷了他 的話。

  而後,又悻悻的看向郭嘉:「幸虧我趁著撒尿半路跑了,要不然……」

  話到這裡,陳逸心有餘悸的再次看向曹彰呵呵道:「要不然,為師這屁股指定也是要和你一樣 開花了,關雲長那紅臉賊,果然是臉紅手狠……」

  對面的郭嘉,目瞪口呆的望著面前之人,這傢伙就這麼給人當先生的!!

  他郭奉孝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先生!

  跟著學生一起去刨人家墳就夠離譜了,關鍵還半路跑了……

  這彰公子到底從哪兒找來的先生?

  這也太不靠譜了!!

  郭嘉心中吐槽,但也確實對眼前這個堪稱是自己知己的傢伙十分感興趣。

  此人能讓向來桀驁不馴的彰公子服服帖帖、恭敬有禮,還能將一篇尉繚子說的精煉明白,剛 才與其交談,郭嘉更是發現此人見識廣博。

  這三者疊加下來,其人定然大有來歷!!

  想到此處,郭嘉忍不住再次拱手施禮:「今日與足下相談甚歡,恕郭嘉無禮,再問足下大名。」

  望著恭敬行禮的郭奉孝,陳逸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看樣子今天不給這位曹老闆的「奇佐」一個 說法,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陳逸看了曹彰一眼,這才對著郭嘉緩緩吐出兩個字:「陳逸。」

  郭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道:「什麼?」

  陳逸靜靜的看著郭嘉:「我說……我叫陳逸。」

  郭嘉終於反應了過來,可反應過來之後,就是滿臉的古怪,這真是活見鬼了。

  陳逸死了。

  這點已經無可置疑!

  甚至眼前之人還親口承認過,昨晚他還親自去挖了陳逸的墓……

  但此刻,這人卻說自己就是陳逸?

  這是什麼意思?

  但很快,郭嘉便完成了自我腦補……

  估計此人還是不想說自己的真名,便以這陳逸之名敷衍。

  可這陳逸已死,想來此人是在暗示,他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俱是不在這世間之人,都是脫俗 之輩?

  這天下有才能,又不遠透露姓名的狂人高士多了去了,自己以才智高絕聞名,卻又沉溺於酒 色,在他人眼中又何嘗不是狂人高士?

  想來此人應當也是5.1與自己一樣,都是他人眼中的古怪之輩。

  一旁的曹彰聽自家師父說出「陳逸」二字之後,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

  陳逸正躺在棺材裡呢,自己還和他親密接觸過,身子都臭了!

  師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些,曹彰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眼看著郭嘉和曹彰, 一個默然不語, 一個渾身哆嗦的厲害。

  陳逸忍不住輕輕一笑,以手點著二人打趣道:「我早說過,莫要問我姓名,說出吾名,嚇汝等 一跳!」


  曹彰一怔,他忽然想起了此前在馬車上自己問師父姓名之事,當時師父便如此說,如今還真 是嚇了自己一跳。

  郭嘉苦笑連連:「足下果然……果然有狂士之風。」

  眼前這個年輕的教書先生,此刻已然徹底的吸引了郭嘉的注意。

  之前的疑問,也越來越頻繁的在郭嘉心中閃現 … …

  在幕後指點著彰公子和許褚屢立大功之人,真的是他嗎?

  若真是此人.…

  此刻自己已經見到了彰公子在此人身邊恭敬有禮,若是果許褚也和此人有什麼關聯的話……

  那在幕後攪動風雲之人,便必然是此人無疑了!

  就在郭嘉心緒翻滾不休之時,大營方向忽然有一個高大如鐵塔般的漢子,大喊大叫著衝著此 處本來,正是許褚!

  許褚滿臉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立功、顯擺的機會又要到了……

  「先生!」

  「先生!剛得到消息劉大耳那廝投袁紹去啦!」

  「上回在徐州沒弄死他,這回咱怎麼弄他啊?!」

  「曹彰…… 」

  「你小子,別想再跟你許叔搶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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