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人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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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菖蒲仔細打量著他,見他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對待夏衿的態度亦如往昔,並未因夏衿和羅騫呆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而有什麼不好的情緒,菖蒲暗自點了點頭。

  她自家的姑娘她最清楚。俠義心腸,不拘小節。想要她整日坐在家裡保證不跟異性來往,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來,她的丈夫就得有寬大的心胸。

  蘇慕閒目前的表現倒還讓人滿意。

  夏衿此來說這番話,並不是真的指望蘇慕閒去查。憑著岑毅說查了兩次都沒查出什麼,想來那些人做得很是隱蔽。她是打算晚上自己出去看看的。不過就算查出來了,也得有人出來幫她領功。她可不想讓所有人知道她的本事,留些底牌才好保命。而知道她底細的蘇慕閒,就是個最好頂包或領功人選。

  因此她這麼交待了兩句,就告辭離開了。

  那個下午,夏衿讓人把她帳篷里那張桌子抬出去,設了一個臨時診所;又讓人傳話給岑毅,叫他傳令下去,感覺不舒服的士卒,就到她這裡來就診。

  過了一會兒,就有十幾個都尉,各帶了或三個或五個名士卒來看病。

  夏衿見狀,很是疑惑:雖然遠處前線敵方只是時不時地偷襲一下,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戰役,但這些都尉們不至於這麼閒,還管送病人來看病的事吧?

  她用隱晦的語言向一個都尉打探了一下,這才汗了一個。

  雖說古代最看重男女大防,但荷爾蒙上的吸引力,不是規矩這些東西能束縛得住的。軍營里都是男性,忽然聽說來了個女郎中,而且還是個清秀小佳人,怕是沒病也要裝出有病的樣子,跑過來瞧瞧。這裡有十幾萬的士兵啊,要是沒事的都跑來,夏衿豈不要被人海淹沒?更別說看病了。

  岑毅是個十分有帶兵經驗的老將軍,夏衿叫人一傳話,他就覺得這樣不妥。但軍中的隱性病人確實需要排查,他這才叫都尉們把自己手下的士卒都篩選一遍,找出真正有病的士卒過來,親自押過來給夏衿看診,以防假裝。

  夏衿這裡還沒看幾個病人,周易知和孟夏就過來了,是被岑毅派人去叫來的,讓他們給夏衿抓藥打下手。至於李玄明,岑毅擔心他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亂指揮,給夏衿添麻煩,岑毅乾脆就叫他歇著。

  有岑毅的命令,還有他手下的兵在旁邊盯著,周易知和孟夏也不敢不聽話。接下來的那個下午,由夏衿拿脈問診,兩個郎中寫方抓藥。三個人一時忙得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姑娘……」夏衿正忙著呢,就聽菖蒲在她耳旁低低地叫喚了一聲。

  她轉頭看了菖蒲一眼,菖蒲朝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夏衿順著看去,卻見遠遠的一個帳篷旁邊,站著一個穿青色長衫的高大身影,正是羅騫。也不知他在那裡站多久了,見了夏衿抬頭朝他那邊望來,他忙轉身,往帳篷後面一轉就不見了。

  「蘇公子剛才也過來了一趟,看到你忙就走了。」菖蒲又低聲道。

  夏衿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明白菖蒲的意思。她現在拋頭露面給這些年輕的士兵看診,因為要拿脈,必須得有肌膚上的接觸。蘇慕閒看了一眼就走了,表示不在意;而羅騫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表示很在意?

  對菖蒲這簡單的思維,夏衿有些好笑。就不許人家羅騫心裡難受或有什麼想法上的掙扎,想出來看一看麼?

  她忙得很,也沒時間去想這些兒女情長。轉過頭去,繼續給下一個士兵看診。

  饒是夏衿醫術高明,給人看診不需要多久,但架不住人多,頭疼腦熱各種病症的都被抓來看了,她跟兩位御醫足足忙了兩三個時辰,直到夕陽西下,才將所有的病人看完。

  夏衿之所以叫岑毅找這些生病的士卒來,除了給大家解除病痛,也是另有目的的。如今把這些人的病都看過一遍,她對整個軍營的病情就做到心中有數了。

  瘟疫之所以是瘟疫,是因為其傳染性。傳播速度快,死亡率高,所以才讓人談之色變。因為這個特徵,如果軍營有傳染之源的話,那麼有腸胃疾病的病人應該集中在某處,再由那處人群蔓延開來才對。

  可她發現,她檢查出來有腸胃疾病、需要進行隔離觀察的病人,零零星星各個營隊都有,極為分散,這顯然不符合傳染病的發病特點。

  看到周易知跟孟夏離開了,遠處軍營里的士兵都拿著大餅在啃,顯然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夏衿叫菖蒲去要了兩套士兵的服裝來,穿上後對面容略作修飾,讓自己肌膚變得不那麼白皙後,就在軍營里四處溜達起來。

  軍營雖大,但各處都是有嚴格劃分的,都尉們各管一塊,其他營房的人不允許進入,以免混入奸細而不自知。所以夏衿想要進營房,並不那麼容易。好在下午看病時都尉們都見過她們,匆匆出來證實之後,就放了行。


  兩人在軍營里逛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只得返回。

  當天晚上,待到夜深人靜時,夏衿扮成一個臉色焦黃的中年男人模樣,準備到軍營里偷偷溜達一圈,查一查軍營里是否有蹊蹺之處。

  她現在是跟菖蒲和薄荷一個帳篷,她這一喬裝改扮,自然瞞不過兩個丫鬟。菖蒲急道:「姑娘,您一個人去奴婢不放心,讓奴婢跟您去吧。」

  「你?」夏衿看她一眼,「就你這點本事,還沒走近就被人發現了。再說,要是遇上危險,是我護著你還是你護著我?」

  菖蒲被她說得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這裡到處都是崗哨,要是發現走不了,我就馬上回來。」夏衿說完,一掌把燈扇滅,掀開帳篷的帘子,走了出去。

  這裡可沒有屋頂讓她馳騁縱橫。她儘管躲在各個帳篷的陰暗處前行,小心地避開各個崗哨。

  這麼一走,她發現岑毅治軍還是很嚴明的。此時每個帳篷外面都靜悄悄的,沒有士卒在外面亂走。每個崗哨都很認真,沒有偷懶、打瞌睡的現象。走了一段,她還遇上了由都尉、校尉、什長三級軍官組成的巡查小組,在四處巡查。

  營房與營房之間都相隔一段距離,夏衿如鬼魅一般,遊走於各個營房之中。她探查的重點,就是每個營房的伙房和飲水之處。

  「嗯?」她忽然停住腳步,將身子縮進了陰影里,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在帳篷間步伐輕盈地掠過,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並沒有發現夏衿的存在。

  看到這個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夏衿趕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個用力地過肩摔隨之而來。夏衿顯是知道他會使這一招,順勢翻了過去,輕聲道:「是我。」

  那人一愣,即便停下即將揮過來的匕首,看了過來。

  此時雖有星光,但視線仍十分昏暗,輕易不能看清楚人的容貌。再加上夏衿化了妝,憑著視線根本沒辦法確認人的身份。

  她只得再悄聲道:「天王蓋地虎。」

  蘇慕閒下意識回了一句:「寶塔震河妖。」

  「查出什麼沒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接著又一起道:「沒有。」

  兩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你從哪兒開始查起?」夏衿問道。

  「甲營開始。」

  夏衿歪了歪腦袋示意了一下,率先走在了前面,蘇慕閒跟了上去。

  出了這個營房,接下去就是大軍高級軍官們所住的地方了,夏衿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繞開這一處地方。軍中之人,所練的武功都跟岑雲舟是一路的,大開大闔,適合近戰搏殺,並不容易察覺她跟蘇慕閒的蹤影。

  但羅騫的武功她是知道的,雖不如她和蘇慕閒,走得近了,他卻能感知他們的蹤影。

  想了想,夏衿正準備不去這一處了,抬眼間卻瞥見有一個黑影在空地處一閃而過。

  「有人。」她低喝一聲,就朝那個方向掠去。

  蘇慕閒連忙跟在了後面。

  為了不打草驚蛇,兩人的腳步聲放得極輕,然而那人似乎發現了他們,如驚弓之鳥一般,鬼影一般朝前跑去。

  夏衿連忙提步追了上去。蘇慕閒也緊緊跟在她身後。

  這人的輕功竟然不在夏衿之下,追了一陣,兩人竟然仍然保持著相同的距離。這裡雖是營房,四處都是自己人,但夏衿卻不敢聲張。要是有許多士兵聞聲出來,功夫又不濟,正好給對方作人質。

  三人一前一後的追著。眼看著前面那人忽然提速,距離拉得越來越遠了,夏衿心裡著急,正要提氣發力,忽見前方一個帳篷里出來個人,正朝這邊望來。

  那身影和走路的姿勢,夏衿也是極熟的。她連忙張嘴叫道:「羅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帳篷前那人一怔,隨即攔在了前面。

  逃跑那人本如離弦之箭一般,是朝羅騫那個帳篷的方面逃竄的,此時見羅騫攔上來,急忙來了個急轉彎,朝另一邊跑去。

  轉角距離自然比直線距離要長,趁這人轉彎的功夫,夏衿就已追上他了,直接出掌,一掌擊在了那人後背上。

  那人的功夫確實了得。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反抗,回身朝夏衿揮了一拳,這一拳雖讓夏衿避開了,但拳頭裡攥著的粉末,直接在空中散開,劈頭蓋臉地朝夏衿面上揚來。


  「小心!」

  「小心!」

  兩個男聲同時響起。

  夏衿哪裡會中招,早已將呼吸一閉,腳上已朝那人踢了過去。那人也是個狠角色,拼著被她這一腳踢中,左手也要回擊一下夏衿,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夏衿一隻腳還在空中,想要避開已來不及,她正要拼著受這一刀也要把這人給擒下,那邊蘇慕閒已迎上來了,腳下一伸,就朝那隻手踢去。卻不想那人功夫十分詭異,手臂一拐,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匕首捅進了蘇慕閒的腿上。

  但那邊羅騫的攻勢已擊了上來,一腳踢在那人的後背上,「噗」,那人的嘴裡噴出一口血來。夏衿趁此機會,再朝他的心窩子踢了一腳,那人又是一口鮮血。他雖受了重傷,眼看沒啥攻擊力了,夏衿卻如閃電一般撲到他面前,飛快地將他的下頜給卸了下來。然後掏出一截繩子,把他的手綁在了身後。

  直到這時,她才舒了一口氣,回身去看蘇慕閒的傷勢:「怎麼樣?」

  「沒事。」蘇慕閒的小腿肚上,被劃拉了一個口子,鮮血直往外流。他卻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坐到地上,拿起自己的衣襟下擺一撕,就要給自己包紮傷口。

  「別動。」夏衿這個郎中在此,哪裡允許他幹這種事?剛才搏鬥的時候,在地上翻來滾去,衣服上早已沾了塵土,這時候撕上一塊去敷傷口,豈不是自找感染麼?這地方又沒抗生素,傷口一感染,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她走過去,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將瓶里的藥粉抖在傷口上;再拿出一卷紗布,扯出一頭來往蘇慕閒腿上一放,雙手就如穿花一般纏繞起來。

  羅騫手裡提著寶劍,站在那個被夏衿綁成粽子的黑衣人旁邊,抬眼看著夏衿和蘇慕閒。昏暗的星光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剛才的打鬥聲如此大,這裡又離營房很近。岑毅等人早已被驚動了。一個個帳篷里鑽出了人。有幾人提著刀槍,朝這邊走了過來。

  「張將軍,抓到一個人。」羅騫忙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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