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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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雲舟撓撓頭:「聽夏兄弟說,這武功是夏姑娘的師父教的。」

  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宣平候卻搖搖頭:「這不可能!」

  見兒子和孫子都望向他,他解釋道:「邵大哥的功夫我知道,這套武功絕不是來自邵家。」

  聽到這裡,宣平候老夫人道:「教夏姑娘醫術的那位邵姓婆婆,十有八九不是邵大哥的妹妹或家人。」

  夏衿面對太后和皇帝時改了說辭,但具體情況如保,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邵家姑奶奶在江南活得好好的,後來才病逝了。教夏衿武功和醫術的那一位,想來只是姓邵,跟邵將軍一家並無瓜葛。

  宣平候一愣,長嘆一聲:「咱們家欠夏姑娘的實在太多了。」

  「以後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疼的,咱們能補償的時日還長著呢,父親莫要太過愧疚。」蕭氏忙道。

  大家一想,可不是麼?成了一家人,以後多疼她一點,再多幫襯夏家便是,心裡光是愧疚,並無什麼用處。

  「你派人去迎一迎夏家夫婦。」宣平候轉頭吩咐岑長安。

  「是,兒子省得。」岑長安恭敬地答應。

  「行了,我還得跟下屬商議正事,不多說了。」宣平候站了起來。

  大家送他出去,方自散了。沒有一人提及,要夏衿將她的武功傳給岑雲舟,好多些保命功夫。

  岑子曼並不知道祖父、父親和二哥不日就要開拔去邊關。她跟夏衿回房,高高興興地聊了一會兒天,便歇下了。

  夏衿卻難以安睡。

  跟岑雲舟交過手,學了一套據說是這世間頂尖的拳法,再加上這一陣對皇宮裡派來保護她的那幾名高手的觀察,她對這個世界的武功水平有了大致了解。

  如果拼內力深厚,實打實的擊掌對打,這世上可能有好些高手比她強,即便是宣平候和宣平候世子岑長安,在這方面也不弱於她。但要說到身法的詭異與精妙,想來這世上沒幾人能比她強的。而論謀殺、逃命、下毒、喬裝打扮,以及猝不及防地忽然出招致人死地,更是無人能及她半分。

  她的本事,可是集千年的武功精華所在,而且她還是專業幹這個的。

  所以,即便是昨晚皇帝把派人保護她的幾名高手撤了回去,她也沒有任何不安,一覺穩穩地睡到了天亮。

  只是今晚,她卻睡不著。

  因為旁邊那幢正屋小廳的屋頂上,又來了一個人,而且呆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像是遊俠路過的。

  她猶豫著。

  這京城,不比臨江,高手如雲。大內里的高手就不用說了,達官貴人家的護院,沒準就是民間的武功高手。而岑家的宣平候和世子岑長安,也有極深的內力。她要是在夜裡四處溜達,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發現。

  更何況,朝堂向來波詭雲譎、手段百出,京城的水是天底下最渾的。她這一出去,難保不遇上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趁夜殺個人、偷個奸什麼的,司空見慣。她一小老百姓之女,只需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行,何必沾惹上這些麻煩?

  這地方皇命大於天,為了救個病人,她就惹出了被禁在京城裡不得外出的麻煩。那麼將一些本事隱藏起來就很有必要了。那可是關鍵時候用來保命的東西,不可輕易讓人知曉。

  所以自打到了京城,她晚上都是老老實實呆在屋裡睡覺,再不像在臨江城裡那般,到了晚上就滿世界溜達。

  此時屋頂上有個人,放在臨江,她早就爬起來去看個究竟了。可現在卻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上去看看。

  最後,她還是決定閉上眼睛睡覺,不去理他。

  那人如果跑到她屋頂上來,她自然會警醒。

  一夜安睡。

  待她天明時睜開眼,屋頂上那人不知何時已離開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岑子曼興致勃勃地拿了一身胡服過來,遞給夏衿:「快,換上,我帶你去打獵。」

  「打獵?」夏衿訝然。

  昨天沒聽岑子曼說起呀。

  「是我表姐一早才派了婆子過來,說大家一時興起去北囿獵場打獵,問我有沒有興趣一塊去。我一直說帶你去打獵,這下終於有機會了。」

  如果方便,她想帶夏祁去看一看。男孩子,一定要多見些世面才有膽識。如果岑雲舟和夏祁能一起去,那再好不過了。


  「我哥沒空。」岑子曼的臉耷拉下來,「邊關要打仗了,他過幾天就要開拔,現在很忙。」

  「打仗了?」夏衿一驚。

  戰爭,總是讓人不安的。

  岑子曼點點頭:「不光我二哥,我祖父,我爹,都得去。」

  夏衿的表情凝重起來。

  她是很喜歡岑家一家人的,真心希望宣平候幾個能平安回來。

  「我得謝謝你哥。」岑子曼望著夏衿,極認真地道,「我哥昨晚把從你哥那裡學的功夫給我爹演練了一遍,我爹直夸招數精妙,我們家人的性命,又有了一層保障呢。等你見了你哥,代我向他道一聲謝。」

  「行,我見了他就把這話轉達給他聽。」夏衿道。

  說是這樣說,心裡卻拿定了主意,以後不再在夏祁面前提岑子曼,也不讓他們多加接觸。

  「你想讓你哥去打獵麼?如果他去,便讓我表哥陪著,反正他今兒沐休。」岑子曼又道。

  「行啊。」夏衿點點頭。雖然不願意夏祁跟岑子曼多見面,但出去打獵,男女並不在一塊。而且讓夏祁多散心,多接觸其他女孩子,對他忘掉那點青春萌對,也有好處。

  岑子曼便讓人去通知夏祁和蘇慕閒。

  一頓飯功夫後,大家在大門口集合,夏衿和岑子曼這一次沒再乘馬車,而是各騎了一匹溫順的棗紅馬,夏祁和蘇慕閒騎的則是高大的白馬。

  四人並沒多作交談,各自見了禮,岑子曼又跟蘇慕閒說了地點,一行四人便朝城外奔馳而去。

  北囿獵場在皇家獵場的外圍,位於在城外五十里。夏衿一行出了城門,就遇几上個貴女和貴公子,岑子曼上前一問,才知道今天這場打獵活動,是嘉寧郡主發起的,邀請了不少人。除了勛貴子弟,她還邀請了好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和小姐。

  岑子曼皺著眉,跟夏衿暗自嘟囔道:「她搞的什麼鬼?」

  蘇慕閒一聽是嘉寧郡主發起的活動,臉色便不大好看,不過卻沒說不去。

  夏衿知道他是顧及什麼,對他道:「如果你不方便去,也不要緊。到時候我哥跟我們在一起就行了。」

  剛才在宣平候府,從內院走到門外的功夫,岑子曼已把打獵的規矩跟夏衿說了一遍。京城風氣開放,男女之間並不像江南那般嚴防死守。打獵的時候,男女也可以混亂在一起活動的。夏祁人生地不熟,自然跟她和岑子曼在一起比較保險。

  至於情愫上的事,此時也顧不得了。總不能為了自家人,讓蘇慕閒惹上麻煩。而且蘇慕閒不去了,讓夏祁也跟著回家也不妥。迴避得太明顯,容易引起岑子曼的懷疑。

  蘇慕閒聽了夏衿的話,愣了一愣,問道:「你知道?」

  這話沒頭沒腦,夏衿卻明白,解釋道:「那天在長公主府,我們正好在遠處看到她落水。」

  蘇慕閒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你知道就好,那我今天就不去了。」頓了頓又道,「誰知道她今天會出什麼妖娥子?皇家女子咱惹不起,只能躲了。」

  「避避最好。」夏衿道。

  「夏公子,對不住,今天我不能陪你去了。改日請酒賠罪。」蘇慕閒朝夏祁一拱手,又跟岑子曼打了聲招呼,策馬又回了城。

  岑子曼悶悶不樂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來道:「走吧。」

  出了門,路上行人便越來越少。三人縱馬馳騁,半個時辰之後,到了北囿獵場。

  而那裡,已經聚集了許多年輕男女了。

  「阿曼,你也來了?」

  「阿曼,跟我們一起不?」

  不停在有人跟岑子曼打招呼。

  岑子曼禮貌地一一回絕,轉頭得意地對夏衿一笑:「我功夫好,她們都願意跟我一隊。」

  夏衿啞然失笑。

  就岑子曼這花拳繡腳,也叫功夫好,可見這些貴家公子和小姐沒用到了什麼地步。

  不過也是,這些人養尊處優的,能騎穩馬,射箭不誤傷人,已是很了不起的了,實在不能對他們有太高要求。

  而歷來打獵的規矩,就是哪一組獵殺的獵物最多,誰就最有面子,還能得到主家拿出來的懸賞之物。對這些貴家子弟來說,東西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所以岑子曼這種有點功夫在身的將門女子,就很受歡迎了。

  「我表姐說,讓我跟她一隊。」岑子曼四處張望,尋找許晴。

  夏衿也幫著尋找。然後許晴沒找到,她意外地在人群里看到了鄭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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