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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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 痴心妄想

  當楊廣直白的說了不願意獨尊儒術的時候,孔博望面露驚恐,從古至今似乎從未有人如此說過話,對於儒家,對於儒學,自打漢朝興盛開始就少有人敢與之對抗。👺😂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

  孔博望說:「太子殿下,還請慎言。」

  楊廣穩穩的坐著:「孔老先生,為什麼你覺得學堂之中禮法全亂?僅僅是因為學生們覺得儒學不好嗎?」

  「聖人之學,豈是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能說嘴的,沒讀那三船五車的書,怎能口出狂言。」

  楊廣不屑一笑:「是也,禮數得講究,那孔老先生,年輕人不能質疑聖人的道理,那其他人以下犯上可否?」

  這一問就給孔博望掛住了,他若說不可,那麼這次這群儒生以下犯上就坐實了罪證,若說可以,那麼他之前說的學堂之中年輕學子對於儒家的討論就得聽之任之才是。

  辯論這件事情上孔博望可不是新手。

  「太子殿下,就事論事,不可同之而語,聖人的道理多少年傳承下來,大家都學之才是,至於殿下所謂的以下犯上,為君者當寬宏大量,容得下臣子們的直言勸諫才是,就像當今陛下,從未因為文官在朝堂上的勸諫而處罰過任何人,這才能締造大隋盛世。」

  以禮服人,搬出咱親爹來壓人。

  「孔先生,似乎對於我與父皇的要求總是比旁人要高一些,這是什麼道理?」

  孔博望微笑著回:「德高望重者自當多擔著些擔子,唯有更有德者才能身居高位。」

  楊廣回:「同理是不是更有德的學問才能稱為聖人之學,身居高位者應該容得下臣子的勸誡,那身居高位的聖人學問是否也得容得下學子們的質疑?」

  孔博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短暫的思考後說:「太子殿下,我想您似乎誤會了什麼……」

  接下來孔博望就是一頓之乎者也,但是無外乎是書里的道理放到了面上來講,最終也辯不過楊廣。

  楊廣擺擺手說:「孔先生,您的道理講得也很多了,我都聽得懂,您不用重複說,只是問您一句,您覺得這群年輕的儒生們是不是有人故意攛掇著,就想要趁著我來到曲阜的時候給我一個下馬威,好殺殺我的威風。」

  「太子殿下,儒生們哪有這麼膽子啊,都是些年輕的後生,做事情不顧忌結果,一衝動就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還請殿下您高抬貴手。👌🐲 ➅❾𝔰卄ùЖ.匚𝕆爪 😳☯」

  「孔老先生,我方才說的很清楚了,此事並非我要求崔太守做的,您若再將這帽子戴到我的頭上來,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孔博望聽到這樣的話微微笑了起來:「是,是,是,老朽糊塗,年紀大了說話也清楚,還望殿下莫怪。」

  楊廣起身,輕輕咳嗽一聲,來回踱步:「孔老先生,我在大興城被孔勝孔博兩人刺殺,按理刺殺我的罪名應當最少要夷三族才是,但是考慮到兩人是你們孔家的宗族之人,也是之前孔家的頂樑柱,所以父皇只將罪責算在了兩人頭上,兩人應該是您的侄子吧。」

  孔博望當即將手上的拐杖重重的杵地,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然後說:「太子殿下,這兩個無父無君之徒,真當是下賤之輩,我們已經將兩人及其妻妾兒孫都從族譜上移除了,殿下,他們兩人做這些事情,與我們孔家絕無瓜葛。」

  這就信誓旦旦的先和兩人劃清了界限,這也是在給楊廣表態。

  「話雖如此,但是,兩人畢竟是孔家的人,老先生,我覺得我可以合理的懷疑這件事情不單單兩人知曉吧,畢竟要謀劃這樣的事情,兩人或許是不夠的。」

  孔博望剛要說話,楊廣卻繼續自己的話,並且伸手示意他先別說話。

  「我受到了孔家人的刺殺,來到了曲阜,就碰到了這群儒生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似乎這些人完全就不將我這個大隋太子放在眼中,如此膽大妄為,恣意囂張,我懷疑真正想要刺殺我的幕後真兇現在還躲在暗處遙控指揮著這一切。」

  「所以崔太守這次抓人雖然並非我指使的,但是正巧,或許可以審問一番,免得那想要刺殺我的賊人躲在後頭,我還傻傻的不知道。」

  孔博望恭順的起身:「太子殿下,老朽擔保,絕無此事。」

  「哦?是嗎?你如何擔保,難道伱就是策劃讓儒生們給我下馬威的人?」

  此時孔博望才意識到自己被楊廣繞進去了,但是九十多年不是白活的,面不改色的說:「太子殿下誤會了,老朽是擔保,我們孔家絕對沒有其他人參與到了孔勝孔博的事情中去,自打這事情發生了之後,我們孔家就嚴查的家中的子弟,絕對沒有和此事有瓜葛的人。」


  「至於殿下說的,有人想要給您下馬威,那肯定是不存在的,儒生都是精通儒術不可能被人攛掇著做這樣的事情,自古文人死於諫言為高尚之舉,許是想要效仿先人吧,殿下也莫要因為他們效仿先賢而生氣。」

  孔博望和楊廣說話,越說自己越有底氣,雖然楊廣並未有任何的鬆口,但是孔博望明白了楊廣有顧忌,他不像是來護兒或者王義那般無顧忌就好了。

  那麼以禮服人就永遠有用。

  最終他會屈服的,會妥協的。

  沒人能和這天下最大的道理對抗。

  楊廣聽到孔博望說文死諫,知道孔博望這是拿著這件事情在壓自己,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殺這群儒生,他自當只是教訓一番,孔博望探清楚這件事情後,接下來就是雙方互相扯皮談判的時候了。

  「太子殿下,老朽為這群年輕人和您道歉,帶這群人好生的教訓一番,讓他們全都登門來給太子殿下您道歉來。」

  楊廣冷哼一聲,真要這麼多人上門來道歉,將自己置於何地?到時候人人都會說他楊廣欺負人。

  「老先生啊,還是得好好先查查才是,到底有沒有那黑了心的惡人在後頭慫恿挑撥這群儒生們,不查清楚的話可真是令人寢食難安啊。」

  「不如這樣吧,孔先生您幫我查吧。」

  楊廣忽然開口邀請孔博望來查,孔博望不是傻子,知道楊廣這是想要孔博望給他一個交代,就算是拉人頂罪也得拉一個出來,但是查出來人了,就意味著曲阜的儒學界真的故意在針對當朝太子,到時候他們也交代不了。

  正如楊廣一口咬定儒生們被抓不是他所為一樣,孔博望也得一口咬定,孔家沒有故意想要給太子下馬威。

  雙方都覺得一定是對方故意的但是誰都不會承認。

  在游泳池裡面尿尿,和站在泳池邊往泳池裡面尿尿,事情是一樣的,但是性質卻完全不一樣了。

  孔博望推辭說:「太子殿下,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會查案子呢,太子殿下若是真的想要查一查倒是也無妨,若是真有曲阜城內的人想要針對太子殿下,我老頭子第一個不答應,您別看我年紀大了,一樣給太子殿下您消滅這些奸佞之徒。」

  楊廣意味深長的看著孔博望:「你有這份心,我也深感欣慰了,今日和老先生交談受益良多,可惜了我這身子還沒復原,今日疲乏的很,就不久留老先生了,至於老先生所求之事,我已經明白了,會遣人和崔太守說情,若無什麼罪責還是莫要關押讀書人為好。」

  終於得到了楊廣這麼一句回答,孔博望今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恭恭敬敬的對著楊廣行禮說:「老朽替這群年輕的後生多謝太子殿下了,定叫他們牢記太子殿下恩情。」

  「記著不記著,孤倒是無礙,只是孔老先生,孤素來喜歡清靜,若是鬧出的事情多了,孤不得清靜,想必頭疼的症狀是要犯的。」

  孔博望一口應下:「老朽回去一定好好教訓這群小子。」

  一場並不算愉快的交談就這樣結束了,孔博望走出府邸,回望那夜色之下的宅子,不禁心生寒意:「好在這位太子殿下並非真的心狠手辣,不然的話這群人恐怕是真的走不出那大牢了。」

  身邊人攙扶著孔博望說:「孔老,果然如同外界傳聞的一樣,太子殿下對於獨尊儒術並不認同,日後恐怕對我們不利,眼前這次就這樣對咱們,怕是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孔博望面色深沉:「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心有城府,之前老夫還覺得他貿然抓了那麼多人是無腦衝動之舉,但是這幾天下來,先讓來護兒來應付我,再讓那太監來敷衍我,最後才假模假式的拖著好似病重的身體來見我。」

  「咱們從一開始的興師問罪到最後的求饒妥協,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少年,真是可怕啊。」

  身邊的人卻說:「但是孔老,咱們的目的也達到了,最終太子殿下不還是妥協了,將一群儒生全部都放了?」

  孔博望反問:「那你覺得不放了他能怎麼辦?關著到老,還是流放,還是死刑?從開始抓這些人,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好好的懲治一番,我們去了就是早些放出來,不去就受點皮肉之苦晚些放。」

  說著說著孔博望的面色變得更加陰沉。

  「太子車架抵達曲阜城,被那麼多儒生阻攔,太子的面子肯定掛不住,你們啊一個個做事情卻也是真的欠考慮,本就有孔勝孔博的教訓在前了,我們孔家在大禮面前就站不住,這次這些儒生若真的被審出些什麼來,太子真的一追究,終究人家是苦主,我們站不住腳。」


  被訓斥的人,面露尷尬,仍有些不服氣的說:「孔老,自古人人尊孔,咱就是不服氣,再說了太子也沒審問出什麼,咱們的儒生個頂個的有志氣,不然怎麼可能放人。」

  孔博望急的想要拿起拐杖打人:「你蠢豬腦袋長脖子上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沒審問出來,或許是人家根本沒打算審問,或者審問出了什麼但是沒拿這事情做文章,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這麼多人真的言行審問,別說有事情了,就是沒事情也能審問個所以然出來。」

  「氣死我了,怎麼讀書全讀了個比林子裡面野豬還蠢笨的腦袋來,我們這麼著急忙慌的要將人撈出來不就是怕被審問出來幕後主使,人家給了咱們一個台階下,你們就好生抱著台階好好的下來就是了!」

  幾人被罵的狗血淋頭不敢還嘴。

  孔博望順了順氣說:「明日一早,記住是一早,不!今晚就派人到府衙外面候著,最早最快將這群人都接出來,然後好好問問到底有沒有人說過什麼對咱們孔家不利的話。」

  「然後明日一早讓孔順帶著孔府但凡族譜上登記在冊的三十歲以下的後生全部登門來請太子殿下,其餘人都在府上準備好最隆重的迎接儀式,等待太子殿下駕到。」

  被人這麼教訓了一番,還得如此恭敬的遵從著。

  府內的楊廣送走了孔博望等人,王義不解的問:「太子殿下,您今次這樣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我瞧著那老頭子倚老賣老,仍沒有什麼尊重您的意思。」

  「尊重?我不需要他的尊重,那老頭子都快百歲了,和他有什麼好計較的,而且那些儒生不放了還能怎麼辦?」

  楊廣輕嘆一口氣:「人啊,總得有些要妥協的地方,就算是我也一樣,父皇讓我來曲阜改善和孔家關係,還給了我冊封孔家的聖旨,我不能壞了他的大事,出了口氣就算了,至於後續,就看這孔家自己長不長眼睛,長不長腦袋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曲阜城內就出現了空前的盛況。

  上百人的年輕隊伍來到了楊廣下榻之處,他們一身青衫,儀態莊重,臉龐上都洋溢著頌揚的神色。

  當宅邸的門打開,太子緩步而出,紫袍金帶,俯視著眾人。

  孔家長孫孔順帶著諸多宗族子弟紛紛對著太子行禮。

  聲音震耳欲聾:「孔氏宗族,恭迎太子殿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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